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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山夜话(古代架空)——肆拾一

时间:2025-06-23 07:00:11  作者:肆拾一
  傅长琰忽而展眉,哈哈大笑起来,“傻子,我怎么说什么你都信。”
  
  
 
第八章
  43.
  不是傅长琰说什么我都信的。
  至少在离开傅家的前一天,傅长琰说的话,我从未信过。
  那日府中气氛不知怎的紧张起来,我在后厨房呆着,也没人理我,便如往常一样看柴火。
  直到厨娘慌慌张张来了,我才知道是阿姐出了事,说是偷了大房俞夫人的东西,如今在偏厅里对峙。
  我顾不得这么多,撒腿就往偏厅里跑,一路上碎石颇多,我摔倒好几次,吃了些泥,到偏厅时已经晚了些时候。
  满屋子的夫人小姐,浓烈的香气扑鼻,我打了个踉跄,跪倒在地上。
  俞夫人年有四十,保养得当,着了一身蝶戏牡丹的大红金丝袍,正在慢悠悠地喝着茶,我闹出些动静也不抬头,只是半阖着眼睫,细细道:“哪里来的下贱东西,也不看看这是哪里。”
  忍着胸口漫着剧痛,我跪行到阿姐身旁,朝她磕了两个响头,“夫人,我阿姐不会偷东西的。”
  俞夫人不答,一旁的三房吴姨娘先捻着帕子轻笑,“你们姐弟俩着实有趣,这姐姐偷东西,人赃并获了打死也不认,这弟弟嘛,手没了连着脑子也不带吗,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傅府收留你们姐弟俩,看看这都招了些什么白眼狼回来。”
  一时室内尽是哄笑。
  阿姐先前被上了指夹板,如今痛得连话都说不出。
  我望着正堂道:“俞夫人,敢问我阿姐偷的是什么,又是怎么个人赃并获?”
  俞夫人轻刮骨瓷杯,却仍旧是一言不语。
  服侍她的大丫鬟春华扔了个盒子到我面前,“你自己瞧瞧,在你阿姐身上搜出的雪露膏,这整个傅府上下,只有我们夫人独一份,你说说这不是人赃并获是什么?”
  我皱着眉道:“雪露膏有肉白骨的奇效,可我阿姐没有理由偷这些。”
  “怎么没有理由,她弟弟手不就断了吗?”有人接了话。
  “俞夫人,我的手已经断了十年有余,根本不需要雪露膏。”
  春华瞪着眼,“谁知道你是不是最近哪里又断了呢,你们这些个下贱人,说的话有谁信。”
  “信与不信,看了便是。”
  忽然一道声音插进来,众人望过去,傅长琰一袭白衣,手里端着小茶壶,越过众人径直坐在了正堂的另一把椅子上。
  
  44.
  “怎么,本少爷在给你机会呢,还不把衣服脱了?”傅长琰翘起腿,手撑着脑袋侧,一脸玩味。
  俞夫人终究是发了话,“阿琰,这满屋子的女眷,不必叫他脱了,惊着你这些姐姐妹妹就不好了。”
  “不脱不行啊,不说了给他治手伤的吗,你们不方便,背过身去便是。”
  此话一出,堂下竟无一人敢应。
  傅家二公子,本来是傅府原配元般若所出,可惜元夫人去得早,傅老爷不知从哪抬了个俞夫人回来,还带回一子一女,这儿子竟比傅长琰还要年长一岁,本来傅老夫人是极力反对换名号的,哪曾想是傅长琰自己自愿换了二公子的称号。
  可在傅府,上下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傅长琰才是长房长孙,唯一的大公子。
  这些话我也是听厨娘说的,眼下看来,傅长琰确实身份不一般。
  我心神微定,朝他磕了个头,“我脱,还请二公子为阿姐作证。”
  傅长琰不语,也不看我,自顾自地哼着画舫小调。
  
  45.
  我其实不怕外人看我残掉的双臂。
  再痛的伤口,也不过十余年,早已没了知觉。
  幼时寇匪流窜,夜里来偷东西,我发现后想叫爹娘来看,那寇匪捂住我的嘴不让我喊出声,我便想拖着他,扒着那人的衣服死也不肯放手。
  当然,死是没死成,我被斩了一双手,连皮带肉从肩膀处砍下。
  傅长琰是什么目的,我摸不透,但眼下我若照做了,或许能借他的风,救我阿姐一命。
  所以当他走下来,摸我的伤口时,除了痒意,我没有别的感觉。
  阿姐在一旁歇斯底里地痛哭,挣扎着说要认罪,只求傅二公子放我一条生路,莫让旁人再羞辱。
  其实傅长琰没想要我的命,我知道。
  他蹲在一侧,好奇地看着我的伤口。
  满堂惊呼,有些小姐扭头偷看,又尖叫着躲了回去,乱作一团。
  只有傅长琰像是在做一件很认真的事情,伸出指尖轻触一处软肉。
  十余年未曾有人碰过,我哆嗦了一阵,回头看他,面色平静,“二公子可是看好了,我这伤口,根本不需要雪露膏。”
  
  46.
  那日发生的事,尚且清晰。
  傅长琰抽回指尖,说确实不需要雪露膏,但也没说我阿姐的事。
  俞夫人约莫是想给傅长琰一个面子,说是要将我和阿姐各打一百大板再赶出傅府。
  我求傅长琰给我一个机会,指出偷东西的主使。
  傅长琰不给,叫我去傅府门前跪足一日一夜才准走。
  这样的荒唐事,竟然就这样落了幕。
  所以说上京城的傅家,满堂金镶玉,做生意的左右逢源,做官的官运亨通。
  百年世家,不过如此,骨子里都是坏透了的人。
  你不招惹,劫一样来找你。
  一日一夜,过了夏至日便爱吹风,引来了雨。
  再跪一个时辰我就可以带着阿姐离开这吃人的地方。
  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还有愈渐大的趋势,豆大的雨珠砸得脸生疼。
  朱红色的大门打开,有人走了出来。
  我退跪到一旁,俯下’身子。
  只能看见一双鞋,上好的云水布,穿金绣线绣着双飞燕。
  一抹泠香透过,腰间挂着的玉坠香囊当啷作响。
  我极认真地磕了一个响头,“二公子,偷东西的主使是春华,雪露膏沾至人身,三日步生香。”
  傅长琰没有停下,连脚步都未曾打乱,从容地上了轿子。
  雨幕深沉,我看不清前路。
  
  47.
  “傅长琰。”
  “何事?”
  “狗脾气。”
  黑暗中,傅长琰“腾”得翻身,眼神亮晶晶的,“你说什么?!”
  “无事,做了个梦。”
  “你做梦与我何干,还敢骂本少爷!”
  我扯扯嘴角,扭过头去不理他。
  “棠秋山,你回答我一些问题,我就不追究你骂我的事。”
  我反省了下好像骂人确实不对,于是答道:“好,你问。”
  “你还有什么心愿没?”
  “没。”
  “老实点,不然明天本少爷就把你卖了。”
  “..........”
  “华凌山上有一处险坡,王大娘说那里藏了好些名贵的草药,但我翻不过去,一直想去看看。”
  “就这样?”
  “就这样。”
  又等了好一会儿,傅长琰没说话,随即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还,真就是问问啊。
  
  48.
  年二三,阿姐忽然回了家。
  我坐在院中分药草,忽然听见门外有人唤我,抬头望去,阿姐与姐夫并肩站在一处。
  “阿秋,阿姊回来了。”
  我有一瞬发晕,阿姐已经笑嘻嘻地到我眼前,温柔地执起我的手,“怎的见了姐姐这般反应?”
  两年有余未见,阿姐的气色好了许多,想来也是扬州的山水养人。
  “阿秋,你要做舅舅了。”未等我反应过来,阿姐走上前,风吹开披风,露出她微凸的小腹。
  我蹲下’身子,头轻轻抵着一道圆弧,又对上阿姐的笑眼,“真好,我要做舅舅了。”
  “棠秋山——”耳后倏地传来一道男声。
  我还没来得及回头,阿姐的脸色却猛地一变,“二公子。”
  
  49.
  阿姐如今有孕在身,我只能将如何将傅长琰捡回来的故事头尾缩了再缩,减掉了些不好的事情,但她还是听得脸色惨白。
  “这是什么孽缘,我们都离开傅家这么久了,还能碰上。”阿姐捧着我的脸左右仔细检查着,又低声道:“他没欺负你吧?”
  我失笑,还真没有,除了他乱花钱以外,有时候还真是我在欺负他。
  “阿姊,他从山上跌落,很多事都记不清了,现如今——”
  “确实变得不一样了。”
  虽然有我保证,但阿姐还是战战兢兢的,想来也是傅家留下的深重阴影。
  想来也是,能真正完好地从傅家脱离出去的,又有几人呢?
  傅长琰不也是浑身伤痕。
  
  
 
第九章
  50.
  我还是大意了。
  问题不在阿姐,在于傅长琰。
  一桌子人围在一起吃饭,姐夫本就是老实人,话不怎么多,只一个劲地给阿姐夹菜。
  平日里傅长琰吃饭都像个二大爷似的,想吃什么都夹得随意。
  不过今日倒是坐得意外端正,背脊挺直。
  一顿饭吃着有些发闷。
  我试图打破僵局,“阿姐,你多吃些肉,补补身体。”
  阿姐闻言笑了笑,正准备把筷子伸向猪脚时,旁边一双筷子比她更快。
  转眼间一块上好的猪蹄已经落入阿姐的碗中。
  傅长琰正襟危坐,神情严肃,“阿姐,你吃。”
  阿姐听到傅长琰这么叫她,人都快崩溃,“二公子,使不得啊。”
  我:“.........”
  谁是你阿姐!
  
  51.
  无论如何,除了令人崩溃的一声“阿姐”外,傅长琰没再出些什么幺蛾子。
  只是这声“阿姐”他叫得愈发顺口,也好在阿姐听我说了他的事,前一天惊心动魄过去了,也就慢慢听顺耳了。
  这天,傅长琰一早出去谈生意,我与阿姐坐在院中闲聊。
  “阿秋,我想同你说门亲事,你觉得如何?”阿姐摸摸肚子,若有所思地开口。
  我从未想过男女之事,只觉得突然,“阿姐为何突然这么说?”
  “过完年你就二十有五了,换做旁的人,早已儿女成群。”阿姐蹙起眉,“再说了,这辨草的本事,爹教与了你,总要传下去的不是,我们家....”
  “阿姐——”我打断她的话,只怕阿姐一时嘴快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
  阿姐自己也反应过来,略微恼地拍拍腿,“你瞧我,有孕了就爱说些傻话。”
  我朝她安慰地笑笑,“我晓得。”
  “罢了,阿姐不逼你想这些,我的阿秋想做什么便是,若是你遇到了好女孩,尽管告诉阿姐。”
  还未等我接话,门旁忽然响起一阵重物掉落的声响。
  我扭头望去,傅长琰不知何时回来了,脚边落了一地的物什,脸色微微发僵。
  不知为何,我竟也有一丝紧张。
  傅长琰捡了东西,笑着喊了声阿姐,便向屋子里走去。
  
  52.
  我只知道女人的脸如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但我不知道,傅长琰的脸如同五六七八月的天,每时每刻都在变。
  自从那日后,他下山的时候变得又多了些。
  回来也只是同阿姐姐夫打声招呼,就坐在一旁发呆,通常我要喊他三四声,才会有反应。
  倒像是我在欺负他了。
  阿姐只再呆了两日,便要回西南的婆家了。
  我和傅长琰在村头送她和姐夫。
  阿姐不是爱掉眼泪的,走到桥头时还是忍不住掩着帕子啜泣。
  我走上前,用肩膀轻抵阿姐,小声安慰道:“阿姐,怎么又哭了?”
  “无事,我只是想起幼时的事,苦了你了。”
  “我一个人过也潇洒的。”
  更何况还多了个傅长琰,虽然不知道他能留多久。
  世事总讲究悲欢离合,我比谁都清楚。
  阿姐最终还是走了,坐着来时的马车,行出很远。
  我站在光秃的柳树下,身旁站着傅长琰。
  
  53.
  “你这几日到底怎么了?”
  我总算空出时间来问问傅长琰的事。
  傅长琰自从做起了生意,身上的行头又换了一身,不若从前在傅家时的花里胡哨,如今总爱穿一身素色,但我晓得这身依旧价值不菲,连同拇指上玉扳指一看便知。
  肩膀更宽阔了,皮肤也黑了,模样却还是一等一的好。
  贵公子的气质到哪里都不会变。
  不过如今我是不怕他的,傅长琰还是傅长琰。
  “无事,我只是想着生意上的事。”他分拣了些药草,按着位置归拢在一边。
  吃了我这么多米,我心底明白着,傅长琰又在与我赌气。
  我换了位置,坐到他另一边,凑近去看他,“我才不信呢,你这副样子就是藏了心事。”
  傅长琰又转了个身,声线紧绷“无事。”
  如此来回几次,傅长琰都躲着我。
  我只好清清嗓子,装模作样皱着眉,严肃道:“你再不说,我就不要你了,明天就把你卖了。”
  
  54.
  可我这次失算了。
  傅长琰真的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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