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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烈日下(近代现代)——姑苏赋

时间:2025-06-27 08:05:59  作者:姑苏赋
  没人注意到边羽右手始终悬空。只是注意到,他手臂伸展时,线条刚劲又不失柔和,随着音乐的节奏微微起伏。
  他自认为不得体的不规则低领雪纺衬衫,却因自然的垂坠感而能贴合住他动作的弧度。
  林福还在等尧争回到座位上讨论项目,却见尧争看得愈发沉醉,不由得心中诸多想法,感叹再有本钱的年轻人,也会被美色所惑。
  他尝试有叫了两次:“尧先生,这一方面你怎么看?你是行家啊。尧先生?”
  尧争竟不理会他。
  在尧争的视野里,世界俱是暗的,那一方冰雪白的礼台上,唯有边羽是明亮的。他在冷光和暖光之间来回旋转舞步,既像火,又像冰。
  礼台上,舞步在继续,申笑真目光追随边羽的脸,这也是舞蹈中必须做到的一环。
  在舞蹈学院里,那些和她搭档跳舞的男性,脸上不是充满深切的热爱,就是洋溢高傲的自信。
  但在她的目光中,她看见边羽的神情是安然平静的。
  这不是舞蹈中该有的神态,导师在审查时,可能马上就要喊停,说他的表情不到位了。
  但申笑真竟不觉得违和,相反,她觉得这样的神情、眼神是那么稀缺。
  他的眼睛有一种魔力,冷光照耀下,凛冽如冬天结冰的绿湖,暖光映射到时,润似枫糖浆,而在幽暗的光线下,是空无的灰青黑。数个方位轮转的舞步中,她看到了不一样的边羽。
  但是,不管是哪个角度去看,这双眼睛、这张脸,都令人觉得如脆弱的瓷玉,不能叫人随意碰到,否则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碎开了。
  可人们总是忍不住会想靠近了去看他的。
  他让人想保护他,或是坚定地站在他的身旁,支撑他,给他一些什么,这是牢牢固定在他身上的、诅咒一样的魅力。哪怕现在她才是得到对方友善帮助的那一方,可还是不由自主会这么想。
  她从来不敢直视别人的眼睛,但这双眼睛和这张脸让她久久不能回神,她在迎合舞步时,一直侧眸去追随着。
  小提琴攀上高音阶的瞬间戛然而止,申笑真向后仰倒。边羽的手划出一道弧线,托住她靠近腰部的后背,但只是以手腕触碰为止。
  随后,他跟着动作自然俯身,身体展现着柔美的弯弧,银白色的头发丝丝缕缕垂到额前,几缕发丝由花墙上的暖光镀回淡金。
  一滴汗顺着边羽下颌的线条流到喉结,滑过蜿蜒弧度,流进衣领里。
  舞曲结束。
  整场探戈,都非常的克制、端庄、高雅,但又不失拉丁浓烈的风情,确乎是一场全然不一样的,优美的探戈。
  “先生,你……你跳得很好!”站直以后,申笑真激动得说不出话,脸上洋溢喜悦的笑容,心从未有过如此快节奏的跳动。
  “谢谢。”边羽礼貌客气的回应,被淹没在轰然炸响的掌声中。
  分明是圆满的演出,二楼处的尧争,眸色却愈发深了起来。但他的嘴角,却弯起一个笑。他早该想得到,边羽身上有数不清的秘密。随时随地,边羽身上的惊喜乍现一个,新一人的魂要挂在他身上。
  这个配得月亮的人,大抵逃不过被囚于他人仰慕之眸中的命运。
  也正因如此,尧争内心野性的迫切着,想要撕开边羽身上的一切遮蔽。
  在这片似海浪不断的掌声中,林福终于也忍不住再去看了一眼。仔细又瞧了两眼礼台上那张脸,林福竟恍然大悟记起来。十九年前,在香港,他主办的那场探戈比赛上,有一对中外夫妻拿下冠军。那个男的正是边至晖,他们结识于那场比赛。
  这个叫“沉遇”的男人,眉眼有几分像他们。
  等边羽和申笑真下了礼台,掌声还没结束,司仪就连忙从运营经理手中拿回话筒,到台上控回场子。
  “哇,刚才那场演出真的很精彩,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和我一样,被申小姐以及沉先生的演出震撼到了……”司仪刚才便从旁人打听到边羽的名字,因此知道他是“沉”姓的先生。
  边羽下台以后,往台后通往洗手间的回廊走去,全然不在意人们炙热的关于他的话题与目光,一径走出演出的余温,把那热闹浮华的气氛遥遥抛在身后。
 
 
第38章
  回廊两边被布置成长的花墙, 墙上每隔20公分就有一盏模仿蜡烛的墙灯。
  边羽走在氤氲花香的回廊中,身后,一阵高跟鞋“嗒嗒”响。
  “沉、沉先生!”高跟鞋的声音急促起来, 近乎是小跑。
  边羽停下脚步,转过身。
  申笑真快步走到他面前,微喘着气:“我、我还没跟你道谢。”
  边羽眸中透出疑惑:“你有什么需要谢我的?”
  “你接受了我的邀约……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哦,不客气。”
  “啊?”
  “你不是道谢吗?”
  “对,但只是口头道谢……”申笑真似乎有话,要由心里吐出来。她鼓足气, 张了张嘴。
  一阵英文手机铃声轰然作响,急促地催着边羽接听似的。
  边羽扬了下手机,示意先去接电话。他往前走了几步, 到方寸阴影处接听:“喂。”
  “我是召觅。”
  “我知道。备注了。”边羽说。
  “嗯……”召觅问,“你今天在什么地方?”
  “会展中心。有什么事?”
  “这两天气候多变, 随时会有台风雨, 提醒你出行安全。”召觅顿了一下,补充说,“还有, 小心陌生人。”
  边羽不由愣了愣, 他并不认为, 自己是需要对方特意打电话来提醒这类注意事项的人,一时觉得有点滑稽:“就是为了提醒我看天气和‘小心陌生人’,你需要特意打电话过来?”
  “提醒居民注意安全,是我的职责。”
  “那我很好奇,你会不会每个居民的电话都打一遍?”
  “短信都发了。”召觅说,“但是有部分居民, 我会特意打电话提醒。”
  “例如?”
  “独居老人,留守未成年,出行有安全隐患的特殊成年人群。”
  “我属于第三类?”
  对方沉默片刻:“你属于我个人认为有必要,也个人想打电话提醒的那一类。”
  花墙上的玫瑰花香气过浓,边羽闻着不禁有点犯头晕。他想回答什么,转头见到申笑真还站在原地静静地等着他。
  “申笑真。”正在这时,有一个人喊了她。
  申笑真转过头,方白漾从回廊另一头走过来,用的是申海话:“你家里人来接你了,你要不要先回去?”
  “我……”申笑真看看他,又转回头看看边羽。
  “他们就在车库等你。”方白漾加重提醒的语气。
  申笑真的目光再度停留在边羽身上,低下头,轻轻叹出一口气,不情不愿地转身,缓缓朝尽头的拐角,迈着艰难的步子离去。
  回廊上少了申笑真,只剩下方白漾和边羽。
  “你那边有事,我就先不打扰了。”召觅听见边羽那头的动静,“有事就打给我。”
  通话结束后,边羽放下手机。
  方白漾走向他,在他面前停下,瞟了一眼他手上的手机:“和尧争打的电话?”
  “他就在宴会厅,我干嘛要特意跟他打电话?”边羽将手机放进口袋里。有两条尧争询问他去哪里的消息,他还没回复。
  申笑真的身影走进拐角里,已然消失不见,细跟踩着地面的声音,却还“嗒嗒嗒”环响在回廊里,有一阵没一阵。就像走一段路就歇两步。
  “你看起来不太会照顾人。”边羽的眼神向方白漾的女伴离去的方向示意。
  “准确来说,是不太会照顾其他人。这是我不够周到,所以及时叫她的司机和她的哥哥来接她回去了。”尽管愿意认错,方白漾还是需要向他强调,“但你放心,我对你不会不周到。至少是你在我身边的话,我不会把你一个人晾在宴会厅。”他意有所指,“只是可惜,本来今天我希望你能陪我的,但错过了机会。”
  边羽没说什么。
  “不过,”方白漾双手插进口袋里,向他更走进一步,心底迫切想寻求答案的问题藏不住了,“我想知道,你跟尧争是——”
  “甲方和乙方。”边羽心底很明确他跟尧争的关系。这个答案,倒不是为了和方白漾解释什么。
  “哦。”方白漾眉间的肌肉放松了,没再深问下去,转开话题,“不回宴会厅吗?”
  “我要去洗手间,洗脸。”刚才那场舞可不是什么省体力的活儿,他需要喘口气。况且他不喜爱众人集中的目光,这种情况下,去洗手间倒能轻松下来。
  “我跟你去。”
  “我洗脸没什么好看的。”
  “我也去洗手间。”方白漾轻声说,“看你洗脸,只是顺便的。”
  边羽无话可说,抬步往洗手间的方向去。
  洗手间设计奢华,光是洗护的地方就做成一个大厅室。每两个洗手台做成一个小厅式的洗护间,两边墙做成镜柜。依次数来,大厅室两旁各有10个这样的小厅式洗护间。
  边羽打开水龙头,双手捧起水泼在脸上。
  方白漾在他旁边的洗手台上,让水流不紧不慢淌过双手。
  边羽掌心盛水拢在脸上,洗了有三遍。接着,他呼吸了一口气,抬起头,脸上的水滴像断线的珠串,一滴滴往下落。
  方白漾凝望着镜子里的他。
  镜子里,边羽的睫毛上挂着水珠,就像含了泪,眼瞳晶莹剔透。几缕发丝被水浸湿,贴在薄白的额间。水润的脸颊处,晕出一丝浅淡的红。他嘴巴微张呼吸着,水珠流过唇瓣,边羽屈起食指的指关节,将唇肉上的水滴揩了去。
  方白漾的心默不作响地加速跳动,暗想着:他真好看啊,连洗脸都这么好看。
  边羽伸手到镜柜底下,没抽到纸巾,大概是被用完了。
  门口的侍者留意到这个情况,连忙去拿新的抽纸要来替,同时告诉边羽,旁边的镜柜里也有纸巾。
  “这里的纸吸水性不好,用我的方巾吧。” 方白漾从胸前口袋里取出一条灰底色的方巾递给边羽。方巾底下绣有“BY.F”三个字母,方白漾名字的缩写。
  这是一条价格不菲的,有钱也买不到的萨维尔街定制方巾。寻常人拿在手里,可能都不敢捏皱。
  边羽自然地接过。高支埃及棉混了真丝的料子,轻飘飘蜷在他掌心。水珠正沿着边羽的下颌往下滑,他展开方巾对角一折,浅灰底子上的银线窗格纹浮出来,边缘是萨维尔街匠人特有的手工卷边,针脚密得几乎融进织物里。
  方巾贴上边羽的面颊,水渍触到布面便无声洇开,没有化纤面料吸水时的拖泥带水,像晨雾被天鹅绒吞噬般利落。他顺着晕出分红的颧骨往耳后拭去,潮湿的寒气瞬间被布料吮走。
  方白漾的视线从他的下颌角攀到耳根,看着他脸上的水渍一点点被吸干,眸色在朦朦灯光下显得暧昧不清,加速的心跳带起不耻的欲望,他不由抿了唇,喉结悄然滚动。
  边羽擦完脸,把洇成深灰色的方巾叠回规整的三角。水痕消失后,那料子看不出浸过水的褶皱。他将叠好的方巾团进方白漾胸前的口袋里,手在要离开之际,方白漾作势要调整口袋里的方巾,与他的指尖正好触碰到。方白漾指尖微弯,勾住边羽纤细的指头,但对方很快抽离了手,一刻余温也没叫他留住,但愣是将他的心勾得十分躁动。
  洗手台上放着护手霜,方白漾用方巾擦干手后,挤了一些霜膏在掌心里:“你手干。”将掌心的护手霜抹开,涂抹在边羽两只手的手背上,仔仔细细擦过对方手背的肌肤。
  这双手还是让他握到了。
  方白漾满足的同时,内心升起一个疑问:不知道尧争会不会也握过这双手?
  但是,他很快给自己答案。边羽说了,他们只是合作关系。方白漾禁不住认为,自己赢得这场雄竞的胜利。
  “擦完了吗?”边羽盯着一直被他握着的手问。
  “擦完了。”方白漾依依不舍地放下这双白细的手,“我们一起出去吧。”
  距离一堵玻璃柜墙的洗护间,水流哗啦啦响。
  在水流声中,制片人的声音响起:“尧先生带来的那个,蛮有才华。”
  “嗯,是。”是汪机长。
  “他形象好,有才华,又认识尧争。我想邀请他做演员。”制片人说,“指不准还能拉到尧先生的投资。”
  汪机长不答话,只是笑。
  方白漾本来是要和边羽走了,听到那二人的谈话声,脚步不知不觉放缓,眼神在跟边羽说“他们在夸你啊”。不由自主,竟真在想象边羽当明星的模样,那大概会是最光芒万丈的明星。
  边羽对“演艺邀约”的事情已然见怪不怪,自他6岁始,就有许多人向他母亲提出建议,让他去做童星或是童装模特,母亲总是一一拒绝的。长大以后,身旁没了母亲,这样的邀约依然不间断地来,他并不擅长也不热衷抛头露面,已习惯将类似的信息悉数过滤摒弃。直到他来和四叔公隐于市井中居住,才算彻底清净。
  “你有什么意见?”制片人见汪机长久不答话,问道。
  水流声停止,他二人正在抽擦手纸。
  “我能有什么意见?”汪机长一味笑着。
  “你说他是你校友,你帮我中间问一下。”
  “校友嘛,又不是朋友。只是一个学校的,可是不熟。”汪机长坦诚道,“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
  “这样啊……”制片人有些失望,叹了两口气。他们两个人一同往洗手厅出口走去,因为位置靠出口更近,所以看不到身后的方白漾和边羽。途中,制片人又好奇道,“对了,他跟你一个学校,那现在应该跟你是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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