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做睡美人里的那个所谓的王子,那个人家睡觉偷亲人家的变态。
或许感情这东西,就是矛盾体,像是一南一北,一左一右,一大一小,一前一后。让人挣扎又安稳着。但是现在,先请你好好休息吧,Z小姐。
我一直坐在窗台上,也就没睡了,倒数着我要离开的时间,夜色深了,里头不再下雨,外头的雨却没停,时间不早了,哼了几首歌就到了。
不知道我的航班会不会延误。
我扯了纸条写了点东西给Z小姐,她睡得太舒服了,我有点不太忍心打扰她。我是凌晨三点的航班,所有的行李我都已经收拾好了,唯独留下了那件Z小姐想要的外套。我把纸条压在了那件外套的夹层里,放在了床头,还有两把房间的钥匙。
这样也有回去的余地。
我写了很多句话,其中有一句话:“但矛盾的事情总会有选择,你可以思考。如果你选择醒来的话,Z小姐,我们是时候说再见。”
我的意思是她可以把这当成一场梦,不要想太多,不用负责,不用回应。不管梦到什么,都只是个梦而已。
醒来后你依旧可以是周汀,而不是梦里的Z小姐。
喜欢一个相同的人,做一个不同的人,要很多很多的勇气。
晚安,Z小姐。离天亮还早,你还有时间思考。我大度的希望你的明天是个晴天,但我抱有的私心告诉我,我希望你能和我共赴暴雨。
不论什么颜色的小雏菊,所代表的都是喜爱的意思。而紫色,则是隐瞒的爱。
但是我能看清楚你的眼晴,Z小姐。你眼中的情绪已经决堤了,那是我见过最小的海。
其实在某些方面来说,我的胆子很小。小到只敢在黑夜看你的眼睛,Z小姐。我的眼睛里有我隐藏了很久的秘密,但我同样很清楚,我其实跟你是一类人,Z小姐。
但是我的勇气不是引擎和雷声,而是你轻轻拨开石榴皮时递给我的一颗籽粒。如果你没有决定好,那我不会义无反顾的向你走去。
我从来不把这当儿戏。
回国后,我有时会跟我的朋友聊Z小姐。我的朋友小S说我怪不得母胎solo ,都是我该的。
至此之后。我有很久没有联系Z小姐了,她亦是如此。我们之间保持一种平衡且沉默的默契。
我那时想或许那天晩上过后,天气很好,太阳赶着人起床了吧。
如果你醒了,拜托你,千万不要入我的夜,我会骗我自己还在那个石榴味的七月盛夏。尽管我不属于白天,也不属于夏天。
做梦也好,入梦也罢,我怕我那天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在重新见到你的时候又再度崩塌。
所以我徘徊犹豫,不知道该怎么选。如果来这么一遭,我是再也,再也不想再看到天亮了。
其实想来,有时候犹豫其实就是决定,这个真相坦诚的吓人。
不论如何,我会沉浸在有你的夜,我想今夜我会被雨淹没。带着你送给我的紫色雏菊,Z小姐。
第8章 燕京
太阳一直升起,直至次年冬天。
我们之间的故事一直都很有戏剧性,它在没有太阳的夜晚发生。
那是我第三次来到燕京,白色开始轻吻我的脸颊和脖颈。
下雪了。
Z小姐没有骗我,这里真的经常下雪。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城市下雪。雪月盛京,喜欢的天气加上对于Z小姐的印象,我开始对这片土地产生好奇了。
燕京的雪,比我想象中的安静。像一场城市内心的独白。
天上飘下来的,在地上只留下几个脚印。
长辈们的寒暄带着浓厚的社交味道,声音此起彼伏。交杂着玻璃碰撞的清脆声音,热闹的有些压抑。饭局正式的开始。我向在座各位打过招呼就想出去透透气。
但跟随长辈在各种饭局上时,总是能看见不少同辈的小辈,我对此并没有很感兴趣。在他们的呼吸中苟延残喘着。
还没来得及完全退出那个烟酒交融的房间,忽然听见有人喊了Z小姐的名字。
周汀。
虽然我会在很多个某个地方的夜偶然或者必然地想起Z小姐,但我知道那不是她会在的地方。
我脑子连过都没过,心中就叫出了这个既熟悉又不熟悉的名字,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陌生感。
那名字从人堆中冒出来,小小的误伤了我,两个字从我耳边划过,走时还留下了一道细长的痕。
我从来没打算,在这样的地方重新遇见她。
那是我平乏生活中,少有的夏天。
她被大人们叫了进来,礼貌的和一桌人打招呼,目光在环视间扫到我时明显一顿,在她看见我的那一刻,我的心理建设瞬间垮了,泰坦尼克号撞上了大冰山。
我们之间的距离只隔了几个空酒杯,所以她的轮廓比记忆容更加明晰,耳边的喧闹像潮水般隔开了一切,灯光如昼,我还是有点无法直视你的眼睛,Z小姐。
我的鼻腔相当刺痛,分不清是什么原因。
靠,我是要哭了么。
怎么说我们的关系真的很奇妙呢,Z小姐。我想过无数种再见的方式,也没有想到是长辈让小辈们一起聊聊时,你在坐在我旁边,然后用力用细高跟尖报复的踩我的脚。
我问她是不是不太开心,她理都没理我。拜托,你不选择我,我才应该踩你的脚。但是要是她摸摸我的后脖颈,然后抱抱我会马上消气。那些因渴盼而真实悲伤或快乐的日子,终于被潮水冲走。
但是她没有,绿色的信息跳了出来,弹出来几个大字。
“来。聊。聊。吧。 ”
我们识趣地避开了室内的灯光,走到包箱的阳台外。
走到死角的瞬间,我的领口就被Z小姐拽住了,好紧,我要溺死了。
“Z小姐……”
“好久不见啊,y老师?余总的小女儿?又或者是余翎?”她的声音很柔和,更像是雪一样落下来。非但没有什么温和力可言,却带着凉意。
“是好久不见了呢,Z小姐?周博士的独生女?又或者是周汀?”看她生气,我也气笑了,继而又开口:“最近过的怎么样啊?”,我知道我笑盈盈的样子很欠揍,而这句话的意思更像在雷区跳舞。
“挺好的,某人不是也过还不错。”话尾轻轻咬了字,她还有点咬牙切齿上了,一点不加掩饰对我的讽刺。
可你难道不是已经选择醒来了么,周汀?
“想我了吗?可能是没有,Z小姐好像没联系过我呢。”我抬手盖住了她直视我的双眼,那晚是我留下的纸条,但是我将选择的权力交到了她的手上。
如果她选择在白日醒来成为之前的周汀,我会在夜里跟Z小姐说再见的。
她微微一怔,似乎没有料到我会问这样的问题。
她用力一拉,我的头几乎撞到她的肩膀。然后她突然松开了手,眼神微微闪烁:“你知道,为什么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联系吗?”
“我为什么主动联系你?”她笑了笑,“你直接就跑了,意思不是很明显吗?我还舔着脸找上去?”
她的脸靠得更近了,我几乎能感受到她的呼吸轻轻撞击在我的皮肤上。
我突然联想到一种可能性,她可能没看见外套中的纸条。
“如果你选择醒来的话,Z小姐,我们是时候说再见。”我试探性问了一句,准备看看她的反应。
她怔了怔,没理解我的意思。“ 余翎你是不是欠!你睡完招惹完就跑?”
好样的,泰坦尼克号后空翻过大冰山。
我那算哪门子睡,Z小姐的反应逗得我笑得直不起腰。她肯定是没看见了。阳台上很透气,笑得我呛了口冷空气进去。那个纸条,那个曾经让我夜不能寐的纸条,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她完全没注意到。
“笑屁…一声不吭的就走…你就算…不喜欢我…也不行。”我发现Z小姐其实挺爱哭,这不一会儿又红了眼眶,说话开始抽抽的,“就算我喜欢你也不行…”我感觉我再不发言Z小姐都快把我的上衣给扯烂了。
我也想开口,但是我在疯狂咳嗽。她见我不语,甩手要走。
笑着笑着,我也呛出泪。
你说人生在世,到底该不该相信命运啊?当真是事在人为?
我伸手拽住她,亦如她之前一般。
“喜欢你。”我用额头抵住了她。
扪心自问,我对你又能有多少清白呢?我投降,我跟Z小姐就是一路人。我想我懂了,与其说要我更自由不如说让我更自私,我好喜欢这种感觉。
我想想拥有你的今夜,明夜和夜夜。
Z小姐讷讷的抬头了,我继而解释道:“ Z小姐,其实你那晚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你的。不论是外套这样的身外之物又或者是我。”
我又开始说起了那张纸条:“我在外套的夹层留下了一张纸条,也不算是不告而别,我只是觉得你需要一整夜去思考,毕竟那晚的天气可算不上好。选择权从来都在你的手上,但是今晚的夜色很美,Z小姐。”
不说还好,这下好了,彻底决堤了。
“我今天撞鬼了,是胆小鬼。”
“我承认我是胆小鬼,周汀。但对于胆小鬼来说,她对你迈开的步子都快要劈叉了,就请原谅她吧。”我抚去了她眼角的泪,她显得更可怜了。
真是的,分明是她大我几岁吧。
“我对你不清白,周汀,我很认真。”我怕他觉得我不够认真,所以特意我叫了大名。
“我以为…”,她嘀咕着些什么。我将她的嘴捂住了,她没反应过来,嘴唇还在开合着,磨蹭过我的手掌心。
所有血液都在此刻循环到了心口,心跳在胸腔中剧烈跳动。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且事不过三,所以你听好了。”
“喜欢你。”
“喜欢你。”
“喜欢你。”
“听清楚了么,我亲爱的Z小姐。”这次我没有去吻她的眼角,我吻了她的嘴角。
我没有说爱,这样百分百的字太诚恳了。
语言的分量是很重的,爱这个字眼需要一个更好的时机。
但如果说我不喜欢她,那开什么玩笑,那张相机储存卡里的照片都快被我翻烂了。
怪不得说玩摄影的走火入魔是常事,我不能免俗。
无可奈何,都是俗人,毕竟我脑门没有戒疤。
作者有话说:
Ps.(戒疤就是和尚头上点的那种小圆点)
第9章 XYZ
我跟Z小姐拉了手钩钩,然后我陷入了周汀的外套里,她抱着我,我鼻腔好疼,我的眼睛也想下雨。
但是她摸了摸我,让我不要掉眼泪。
月光洒在你脸上时,仿佛时间也在这一刻停滞。如果今夜的夜色能够永远就好了,如果你开口,就算海水涨潮把我溺死也再所不惜。
周汈说我如果来的再晚一点,说不定她就走了,再也不跟我走了。
我说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可能来的太早了,这不是一个正确的时间,说明我还不够好。
她问我不怕跟别人走么,比如说前任。
“不会的,你不会回头的。”我没看她,因为她脖颈那块儿很暖和,我把整张脸压进去了。
我从来都知道她是个很决绝的人,不是我这种认定了就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强,而是打心底里可以一刀两断的态度。
从她那晚后从来没有给我发过消息,以及执意要将海鸥埋葬的行为可以看出。我毫不怀疑如果没有这次偶遇,她会把我扔掉的,然后把我葬她记忆的枯草滩。
她说是的,她不会回头的。
看来是说准了,她是那种分手后绝不会复合的那种人。
她会释然,既不爱你也不恨你。
从此以后,你们会离开曾经相交的那一个点,成为两条平行线。
情感纽带已经断裂,两个曾经密切相连的灵魂不再有任何牵挂。
当人们谈论爱与恨时,往往将它们视为极端的情感,彼此对立。
其实不然,恨,是爱被压抑或未能得到回应时的产物,而爱,是恨转化为一种深切渴望的另一面。
所以对一个人有爱有恨是很苛刻的事,在爱人之间更是的,爱恨之间其实连三八线都没有划,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像是经常相遇的潮水和沙。
所以当一个人既不爱你也不恨你,你和她之间才是真正的没有关系了。
但人要很幸运才会明白泪水这一项东西有两个来源,爱和恨。
因为你不再被需要,她在你身上没有任何的情感寄托了,比溺死的窒息更难受和痛苦。
十八岁的我很难学会Z小姐这种决绝的态度,像滂沱大雨,来得快收的也快。
我毫不夸张地说,我那时觉得我一辈子也学不会。如果我被甩了,我很难坦然的去说“她不要我了,就这样。”这种话。我总共只得到了那一点点的东西,当然是牢牢地攥在手心里,不会放手一分一毫。
我跟周汀说我好像有人爱,但是留下的痕迹却也仅仅是了胜于无。我说我不太懂,爱是什么呢,我说我好像只记得钢琴白键,小马球卫衣,和被列齐的奖状了。
像是一道难解的数学题,临了一步,未知数的真身就是不出现,像是在逗弄我。
我其实觉得我这段话说的很抽象,但周汀听懂了,问我:
你不觉得这太少太少,以至于像海水一退潮就没有了吗。
她把我抱的更紧了,又说:
没关系的,慢慢来,涨潮是一点点涨的,我来教你。
光从室内的窗里打下来,照着周汀,没有任何语言能够描述这一刻的动心,我第一次听到我的心在咆哮,第一次感受到血液在血管中沸腾翻涌,不需要任何的催促,情感像是野兽般挣脱枷锁,有什么炽热的东西在胸膛深处翻涌,那是海啸吧,仿佛下一秒就要席卷我的全身。
我在她怀里开始颤抖,我说我好像知道了。
然后两个人因为都哭过,鼻子和眼角都红红的,难免有人注意,回房间时长辈问怎么了。我们的回答是那天晚上的风实在太大了。
那天晚上的风实在太大了,差点把人吹散。
进房间入座后,我悄悄的拉住了周汀的手,我跟她咬耳朵说我们现在好像在偷情啊,她挠了挠我的手心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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