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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潮gl——一口十个好喝椰

时间:2025-07-03 10:25:16  作者:一口十个好喝椰
 
 
第13章 留白
  我坐在地毯上,思绪拉得很远,直到Z小姐一个暴栗把我弹醒。
  她问我怎么醒那么早,是睡的不好么?
  我看了一眼手机,这会儿才六点半,我说我五点四十左右醒的,就是因为昨天睡得太好了才醒很早。
  “那你醒的那会儿在干吗?”她伏在沙发上看我,与我视线齐平。
  “画了你,然后随便发了发呆。”她把全部身子伏在沙发上,我又把上半身子伏在了她的身子上,将画递到了周汀的眼前
  “画的还不错啊,会画妆么?”她从沙发上靠下来,把整个人舒展成懒散的姿态。
  “嗯…不会,没试过。”
  “说到底还是小,发呆时想什么呢,嗯?”她尾音上扬,像是我喜欢听的音乐旋律那样。
  “你大不了我多少啊。”我自以为很硬气的反驳,“关于发呆,我想了很多啊…但我这次保证不是悲观童年记忆了。”
  我一五一十的把想的都告诉了Z小姐,把括那只钢笔。她看见了我别在V领毛衣上钢笔。
  “是这只么,派克45,还真是有些年头了。”她从我衣领上取下了那只钢笔,念出了它的型号,仔细端详着。
  我说是的,这已经是我的习惯了。
  她问我写过什么故事,我靠在她腿上,然后仰头跟她说有好多好多啊,我经历了什么我就写了什么。
  她说她突然很强烈的欲望想当我的青梅,参与到我的故事应该相当有意思。
  我说我不同意,我小时候好傻,我可以当讲故事的人,但请不要入侵我的故事,因为有些我不好意思开口。
  她说她更想了,想看那些从现在我口中扒不出来的故事。
  我写的故事多是那些家乡落花生落雨声的日子,那些蕴藏在离别和相遇的日子,但更多的是那些一直藏在和留在这些日子的人。
  我不想让周汀留在我过去的日子,这样我就找不到她了。
  周汀问我既然画了她,会写她吗。
  我不是没试过写她。我写她踮起脚帮我够架上的杯子,写她看电影看到一半偷偷擦眼泪,又假装只是揉眼睛;写她踩在我影子上,低着头笑,说这样我就走不开了,写她困倦时靠在我肩头,没睡着,却闭着眼假装入梦。
  我写得很努力,但越写越觉得不完整。
  所以我说我不太想写她,如果有那种可能性的话。
  她问我为什么。
  因为我怕再一落笔,她就溶进纸里,从立体变成平面,从人变成词语。
  真的变成英文字母Z。
  而我最怕词语。词语是假的,它看起来忠诚,其实狡猾。
  它说“永远”,可没有一页纸能经得起时间。
  它说“爱”,可那只是我写的,不是她说的。
  它说“思念”,可那只是自问自答。
  她超乎笔墨能形容,世界上最厉害的大家也不行,更何况是我。
  我说你好看的难以比拟,我写不岀来,就像我画不出你的细节,而那些没有描绘出来的,才是最引人入胜的。说着说着我停顿了一下,太阳出来恍得我眯了眯眼,“而且,我觉得你应该不会轻易让任何人了解你。”
  她巧妙的跳过了最后一句,说就全当我是在夸她好看了。
  她总是这样,她给我留下了很多空白,就像我画的她一样。
  所以我有时在好奇,Z小姐和周汀二者之间的关系。
  我给她讲过很多我的故事,但她从来好像没有讲过她自己。
  我当然知道她是一个很好的人。
  但周汀好的像一张白纸,我了解的颜色是我填鸦在白纸上的,那是我心中的Z小姐。
  我所了解的她拼凑不成万分之一的她,却是一览无余的我自己。
  而且我笔好像很奇怪,我一多写下什么,我就会少一些什么。
  我写过我的老师,我曾在自认为不经意之间踏入之前的学校,和那个老师的办公室。得到的结果就是,我的班主任说,他在教完我的一届后的一年就申请离职了,他们跟我们一起毕业了。
  我能找到的只有一只钢笔。
  我写过我的阿婆,我能找到的只剩一间老屋了。
  我们玩了一场捉迷藏,过去的我藏住了,但是现在我没有。
  我才发现,不是我笔奇怪,是我的脑子,是写在我的笔下都是那些我回不去的日子了。人是凭温度记忆的,不是颜色、不是线条、也不是文字。
  曾拥有的有些东西是我现在望尘莫及的,所以我只能写下来,以记念那些我找不回来的。
  我害怕我写下了夏天,此后她就了无踪迹了。
  好搞笑啊,我写的是死亡笔记吗?
  她又听我说了好几个小时候的故事,在此期间一直在玩我的耳朵,她说我的故事总是有一些现实主义的浪漫,不知道写出来的是不是这样。
  这是一种残忍的错配。
  我说现实主义强调对现实的客观、理性呈现,这本身就与浪漫相驳,我的功力不够,我不会平衡,写不岀来。
  “可我听你说的故事中好像并不排斥真实生活的丑陋和不完美。”她从上方把身子弯下,抵上了坐在地上我的额头,说:“如果你写我,会写真实的我呢,还是你心中的我。”
  我说,这二者可能分不开。她点点头,不知是否赞成我的想法。
  “那你可以先给我讲讲你的故事么?”我问她,她说讲故事要找机会,今天是我的故事会。
  所以这事姑且被我抛在脑后,翻篇了。
  “我现在能且只能写我心中的Z小姐,这就为什么普通人写不出安娜·卡列尼娜和包法利夫人了。”我摸了摸周汀的脸,我说就算我想,我的实力也配不上我的野心。
  而且就算我能写出Z小姐,我也写不出周汀。
  “那也无妨,想写什么就写什么吧,我的小海鸥。”她低下亲了亲我的额头,像抚慰孩童。“其实任何时间遇见你都很好,因为其实在任何时候遇到的都是很好的余翎。”
  我笑着推开她的手,我说你快别哄我了,快给孩子哄成胚胎了。
  她抱着我的脸说我太可爱了,这下我真的快成胚胎了,我想就这样赖这儿不走了。
  Z小姐好的太完美了,可我并不排斥真实的不完美,我一直对此感到好奇,这是我第一次来正视这个问题。她说,她任何时候遇到的我都是很好的我,我同样觉得任何她都是很好的她。
  这可能是我第一次正视这个问题。她说任何时候的我都很好,我也觉得任何时候的她都很好。
  我们之间的问题好像就是没有问题。
  真遗憾,我好像总是错过很关键的东西,找不到真正的周汀。
  周汀是一个很厉害的白描写手,她给我的故事留了白。
 
 
第14章 Q
  我们就这样聊到了十点钟,反应过来时早饭时间早就过去了。
  Z小姐起身准备定个外卖,我说我就不吃了,反正我也不咋吃早饭。她把我的耳朵揪出来骂我:“你干吗?想当大冰老师?”
  “什么?”她的思维真的很跳脱,我根本不理解她又想到了什么。
  “你想,一只耳朵不好使,又写文章,瘦得跟狗一样,你是不是还挺像大冰老师?黄金左脸?”她揪着的是我那只不好使的耳朵。
  还没等我反驳,她又开始了:“自己胃不好特么的还不注意,你以后痛得时候别找我哭,也别半夜给我发消息。”
  我马上认错,滑跪我擅长,说姐姐我冬至吃饺子就是为了不冻掉耳朵,现在耳朵是冻不掉了,但是要被你揪掉啦。
  她哼了一声就把我甩下进了厨房,让我不要跟着她。
  我只能灰溜溜地在原地等着。
  在沙发上无聊到乱蹭时,突然就看到了周汀的手机亮了,微信弹了条消息,我本身不想管的,但是它接连不断的亮了好几下,像是有些事情急切而来的样子。
  周汀的手机录了我的面容,我可以直接打开,但我还是问了下周汀的意见,在客厅嘲厨房大喊:“ 周大人,您的手机响了好久。”
  “知道了,你看看吧,可能有人找我有事情,你念给我听。”
  “小的遵命。”我立马翻了个身,从桌子上把手机捞了过来,点开了周汀的微信,和消息框的小红点点。
  跳入眼帘的就是一句大大的“ bb”,我满脑子问号,但我想着现在很多女生叫别人宝宝,也很合理,耐住了性子往下看。对面的人发了三条消息,大慨意思就是想要约周汀出去。
  周汀给那人的备注是她的大名加英文名,那人姓秦,缩写Q,我的印象是一个皮蛋。
  我看不出她们有什么关系,但我有点好奇她是谁,于是点到她的朋友圈里去。
  虽然这样讲有点不甘心,和Z小姐旗鼓相当的好看。他们的聊天多是对面好几条,然后Z小姐看情况回一条或者不回。
  我憋了口气,将她的话总结念给Z小姐:“宝宝,我想要占用一下你的时间,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么。”
  “好啊宝宝。”厨房传来一声回答,回荡在室内。
  我大声骂了一句“卧操”,我说姐姐我是你们play 的一环么,当面绿我啊,还宝宝宝宝。
  她的脑袋从厨房里探了出来,骂道:“你说什么胡话,不是你问我有没有时间么?”
  “不是你让我念给你听吗。”我们两个对视了一会儿,开始沉默,气氛有些凝固。
  她从厨房出来,往我嘴里塞了块苹果一边接过了手机,说:“你也不知道报个备注,让我看看是谁,我听你叫宝宝,我当然以为是你叫我呢。”
  她从我手中接过了手机,转头笑道:“所以我还在想着你怎么会突然叫上宝宝了,想篡位吗,嗯?”
  我把苹果咽了下去,说姐姐你别打岔,我感觉我头顶绿油油的,我是你外面养的没有身份的小狗,里头的才是正妻。
  我问她这是谁,周汀说前任。
  我说我马上滚出这个家。
  她都听笑了,飞速地在手机打了字,然后扔给我说:“好了,别滚过头了,滚过来吃饭。”
  “你真的不介意我有个前任吗?”她忽然问。
  我说不介意,我大概知道Q是周汀在读高中时的女朋友,跟她同岁,好像还是同学着。
  “那你可真大度。”她突然咬住了我的嘴唇,那是一个让我颤抖并且深感羞愧的吻。我深知我根本不是种光明磊落的正派角色,周汀肯定也看出了我的心口不一和不坦荡。
  “这很正常,你也未必会喜欢那时的我。”我勉强抬头,还是嘴硬道,“当然,我不介意你骂她滚。”
  她轻轻地松开了我,抬起我的头,“你在乎吗?”
  “如果你在意的话,那就承认吧。”她低声说,“毕竟这很正常不是么?”
  说着就把手机扔回给了我。
  手机锁屏没关,我赫然看到周汀几分钟前回了对方一个大字“滚”。
  不得不说,我爽了。屁颠屁颠的就跑去蹭Z小姐,说:“我愿意嫁给候爷,哪怕是妾,我也愿意。”
  她轻轻给了我一巴掌让我别耍宝,好好吃饭。
  有一句话很正确,比起姐姐的巴掌先来的,是一阵香风。
  我想着她要是跟我一样好哄就好了。
  “周汀,如果我说,你和我在一起,有可能别人都不知道,你愿意吗?”
  这不是一个关于愿景的问题,而且关于前路。
  这是一个关于是否愿意共赴暴雨的邀约。
  我们这样的欲望不能一起开花,所以只能在黑夜中互相的拥抱中缠绕打结。
  “那你这是要给当一辈子的合租室友么?”她半开玩笑地说:“我倒是巴不得把你藏着掖着,让别人都找不到。”
  “那我就真的给候爷当一辈子妾?”我撇了撇嘴。
  “不会的,”在这样一个无人在意的角落,周汀许下了一个只有我们二人知道的隐蔽诺言,“地球一直在自转,这个世界上总有太阳光在的地方。”
  “余翎,我想在有光的地方牵你的手。”
  她的眼中有一种令人惊心的明亮,轻轻碰我一下,我所有的迟疑就都崩塌了。我这么活着,好像就是为人跟她一起被看见。
  “我也是。”
  这并不比祈祷更少一分虔诚。
  我不为别的,只为站在她身边经历所有的的安宁与疼痛,刺透我的壳。
  “我发现,在这纷乱尘世之中,唯有罪恶是神圣的。”
  如果这就是罪,那我们的惩罚,就是彼此的渴望。
  你的存在,让我不再是只孤鸟。
  就是一辈子,都走在夜里,都在所不惜。
作者有话说:
1“ 我发现,在这纷乱尘世之中,唯有罪恶是神圣的。”取自于波德莱尔的《恶之花》
2(我们这样的欲望不能一起开花,所以只能在黑夜中互相的拥抱中缠绕打结)的意像灵感来自于六月之蛇,但是具体的语句记不清了,致歉
 
 
第15章 烙印
  过完圣诞节后,似乎会进入一种微妙的过渡期。
  我和Z小姐都要回曼城了,但是我跟她不是同一班飞机,更不在同一个城区。
  我有时候想,要是那时来M国上高中跳一级就好了,这样刚好可以抓住Z小姐的手。19岁此时正应上大一,而不是在读高四,我第一次感觉高中的四年好像有点长了。
  可惜我既不能倒退时间,也不可以快进时间,那不由得很遗憾了。
  但所幸我们在同一个地方,没有时差上的困扰。
  那天我进城去找Z小姐,倒了两班的地铁,Z小姐的大学在城市的很里端。
  那天下雪了,所以交通格外差,我只能说曼城的交通每天都很差。
  Z小姐在地铁口等了我很久,临走之前我说对不起,如果要是我能跟她在同一所学校或者同一个城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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