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时野顿了顿,“那你们这是……”
“我们早就想走了,水母不让,”海豚飞速的说完,“来好来,走就不好走了……”海豚讪讪道,“用你们人类的话就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他为什么要把你们都留下?
牧时野张了张嘴,而海豚已经猜到他要问什么了。
“因为水母想要陪伴。”
是孤独吗……
牧时野愣住。
白摆确实非常粘人,他喜歡往人群钻,喜歡聊天,大多时候是不懂装懂的胡说八道,喜欢夸奖,一夸就骄傲上天,喜欢分享,屁大点事都要的所有人都知道……
突然,海豚拉着牧时野退至左侧。
海豚看向空气,“偷袭,真是狡猾的人类。”
牧时野回神。
又是那个隐形人。
海豚声呐探测。
“十点钟。”
牧时野攻击。
海豚猛的被扑倒在地。
是他的复制品。
牧时野冷漠的看着出现在水母馆前的杜天黎。
牧时野瞳孔猝然收缩。
杜天黎进去了。
怎么可能。
牧时野冲过去,却被人拦住。
杜天黎挥挥手里的空荡荡的玻璃管。
那是,他的血液。
白摆在他身上留了标记,被杜天黎钻了空子。
杜天黎笑盈盈的挥挥手。
电流绞上杜天黎的脖子,猛的把人甩出来。
“我同意……你进我家里吗?”
牧时野捂着腹部,血液从指尖渗出,洇湿了黑色外套。
牧时野立在艳丽的桃樹下。
黑色电刀狠厉的插进樹干。
已经悄无声息来到牧时野身后睁眼桃花猛的缩回去。
“拦人。”牧时野漫不经心的扫了眼桃树,“不然,”
“我让白摆把你拔了。”
果然,这棵后来的桃树没有被白摆压制能力。
牧时野坐在树下,将自己的简单伤口包扎了一下。
杜天黎捂着脖子剧烈咳嗽。
他看了眼树下的牧时野,淡淡下令,
“给我开路。”
刹那间,所有的复制品向牧时野攻去。
第59章 压制
小擺——
小擺——
一声又一声呼喊自白擺的脑海中浮现, 层层叠叠,含糊不清,似从遥远的尽头传来。
小擺——
谁在叫他?
白摆询问。
可那道声音并没有给予白摆回應, 他依旧一声叠一声的叫着白摆的名字。
不管白摆怎么问,那道声音只会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小摆”, 白摆耐心耗尽。
别叫了!
声音愈演愈烈, 似乎在向白摆靠近。
别叫了!
好吵!!
轰隆——
一道似要将耳膜震碎的雷声在脑海中乍然響起。
白摆猛地睁眼。
猩红的世界映入眼帘。
细小的气泡溢散, 猩粉色的水流拍打在身上,思绪卡壳。
这是……
不等白摆反應过来,一只冰凉的手将他从诡异的海水中捞了出来。
血腥撲鼻。
白摆被塞进了衣服里。
轰隆——
天地震动。
高大的水柱连接着地面被人拔起, 倒塌的衣柜,断裂的公主床,一分为二的餐桌,焦黑的地面, 被人强行破开的残垣断壁, 以及从中刺出的粗大钢筋……
嘶——
透过布料观察的白摆好似的被尖锐的钢筋贯穿,停滞的思维涌动。
水柱凭空消失。
是空间异能者。
白摆瞳孔缩小,脑海中飞速掠过一个个迷糊又清晰的画面。
细小的觸手精准的钻进翻烂的血肉。
失血过多,感知迟钝的牧时野慢摆拍的注意到了腹部的异常, 他楞楞的伸手。
细小的觸手卷住牧时野伸过来的手腕, 推了出去。
“别动。”
“白…白摆……”
牧时野喉咙紧涩, 霍然被拉进了熟悉的懷抱。
“牧小狗!!!”白摆咬牙切齿。
又把自己搞的又丑又髒。
破破烂烂的髒幼崽。
“还有哪里受伤了?”白摆任劳任怨的把人从懷里捞出来,摸摸脸,扯扯胳膊, 检查着一点也不省心的牧时野。
不给白摆机会检查完,眼前的牧时野猝然脱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躺下……
“起来,髒死了。”
白摆拽牧时野。
牧时野伸手,白摆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到了一个毫不起眼的陌生人類。
白摆不解。
“揍他。”牧时野微微歪头,视线透过周围的複制品扫过杜天黎,嘴角扬起挑衅又轻蔑的弧度。
砰——
白摆单手拖着杜天黎的一条胳膊,像是拎一个死狗一样将人拎到牧时野面前,沾满毒素的觸手张牙舞爪的将入侵者扫荡出巢穴。
砰砰砰。
“给。”白摆递给牧时野。
牧时野伸出雙手,白摆把战利品的胳膊放进他的手里,牧时野挥开。
?
白摆捡回来,
幼崽不是要这个吗?
“……”
“抱。”牧时野面无表情。
白摆“嗖”的扔掉捡回来的半死不活的杜天黎,弯腰,手指却在要碰到牧时野的时候顿住。
“你有点髒。”白摆委婉。
是真的很委婉,
牧时野的不知是被血液还是什么其他打湿,黏腻的粘在一起,一张俊脸灰撲扑的,这里焦黑一块,那里几滴血溅,黑色的外套被他在地上滚的灰扑扑,布料纹理被混杂这血块和灰尘的污垢遮蓋,就连朝白摆伸出的雙手都因为放在地上被焦黑侵染。
这已经不是有点脏了,
脏兮兮的幼崽,浑身还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像是刚从臭水沟里捞出来一样。
说实话,白摆有一丢丢的嫌弃。
牧时野静静的看着白摆。
举在空中的手落下,却又在半途中被人接住,攥进手里。
“我没说不抱。”
白摆单手环过牧时野的腰身,挺身,将人抱起来。
牧时野双腿顺势夹住白摆的腰身,整个人以一个占有欲极强的姿势环住白摆。
白摆抱着牧时野往水母馆外走去。
在他看不见的背后,倒在地上的杜天黎不省人事,突然睁大眼睛,浑身抽搐。
深邃的黑眸冰冷的看着他,牧时野嘴唇一张一合,无声的吐出两个字。
我的。
细小的电流悄无声息的消失。
抽搐不停的人重新瘫倒在地。
白摆突然的回头。
牧时野一惊,
觸手缠上地上不知死活的杜天黎。
“怎……怎么了?”
白摆拍拍牧时野的后背,胆小易受惊脆弱幼崽。
“你不是要揍他吗,我给你带着。”
觉得自己非常贴心又善解人意的的白摆悄咪咪的晃了两下触手。
白摆抱着幼崽没走几步,怀里的牧时野突然开口。
“我下去。”
“不抱了?”白摆疑惑。
“嗯。”牧时野有些说不上来的别扭。
行吧,白摆松开手。
“巢穴没了……”牧时野和白摆告状,语气里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委屈,“还有虎鯨他们…”
“没事。”实在看不下去,正在给脏脏幼崽擦脸的白摆想要伸手摸摸牧时野的头顶,又被他黏糊糊的发丝劝回。
“我来。”
牧时野看着顿住的手,面无表情的顶头蹭上去。
“ 你干什么?!!”霸气没过一秒的白摆惊慌大叫。
“弄脏你。”牧时野冷酷。
!!!
幼崽怎么能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白摆不管不顾的就要装死。
牧时野接住往他身上倒的白摆,看着不远处的触手依旧兢兢业业的拦着向前衝击的複制品,触手断了一根又一根。
牧时野抬手,电流自天而降。
牧时野的本意原本是想要攻击再次断掉白摆触手的複制虎鯨,谁知复制虎鯨竟然有所察觉的后退。
于是,电流劈上了白摆的触手。
触手飞速的再生。
牧时野心虚的看看装死的白摆。
应该…是没有被发现…
“一会再死,你先去。”牧时野推远压在他身上的白摆,双手撑在白摆的肩膀上支撑着软绵绵的他。
白摆睁开眼。
“快去,先把虎鯨他们复生。”
白摆撇撇嘴,自己站直。
“知道了。”
话音落下,白摆的身影淡化,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出现在出现在水母馆之上的水母,白光缓缓亮起。
无数的触手,笔直修长,泛着圣洁的白光,宛如带着彗尾的陨落的流星,精准的砸在各个角落的海洋尸体。
白光星星点点,揉进冰冷的尸体。
血肉滋长。
虎鲸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
鲨鱼,鲸鱼,海豚,海豹……
细长泛光的触手缠在每个海洋生物的身上,巨型的水母还在不停的增大。
牧时野仰头。
透明的水母伞悬浮在空中,仿佛一张巨大的蓋子,要落不落,无声威胁着陆地。
触手迅速的收回,每个个体上被身上的触手扯向牧时野,将他围在中央,形成一个绝对安全的保护区。
海豚看着脏兮兮的牧时野,嫌弃的捂住鼻子,然后被触手按在地上抽了顿。
“嗷!死水母!”海豚惨叫,“没嫌弃,我没嫌弃的你幼崽!”
触手停住。
海豚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又被白摆一触手抽倒。
他的幼崽,只有他可以嫌弃。
虎鲸望着复制品虎鲸掰掰手腕,抬手将头发盘起来,左脚后撤,蹬地蓄力,眼中的战意都要从眼里溢出来了,“禁制解开。”
触手摸上牧时野的精瘦的腰间。
双脚离地。
牧时野一脸懵的被白摆放在水母脑袋上。
水母眨眼间覆盖上了整个海市。
朝陽基地的警报響彻天际。
白摆感受了一下区域,将在海市游荡的人類全部扔进了朝陽基地。
叮铃铃——
一只触手将响个不停的粉色争端递给牧时野,示意牧时野帮他接一下。
是远在东区基地的指挥长。
联系不到牧时野,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联系白摆的指挥长看见接的人是牧时野,明显是松了口气。
“牧时野,海洋馆附近的异化检测……”
【不要让人类靠近这里。】
白摆的空悠的声音从脑海中响起。
似是远在天边的神明在向众生下达神谕,陌生,神圣。
白…白摆……
牧时野一愣。
【还有朝阳基地里的人类也不要抽出来,我提醒他们,他们打我。】
QAQ
白摆委屈巴巴。
牧时野嘴角微挑,他双手附上身下的□□弹弹的果冻皮肤,安抚的摸摸白摆的水母脑袋。
尽管牧时野的手对于现在的白摆就像是粟米谓之大海,蜉蝣谓之天地,可白摆还是感受到了。
“水母,别给老娘瞎晃你的触手!!”虎鲸的怒吼响彻云霄。
牧时野的嘴角彻底抑制不住。
“内者禁出,外者勿入。”
“还有,警告朝阳基里的某些人,再打它,后果自负。”
牧时野挂了终端。
“什么后果?”白摆好奇的问。
牧时野:“我帮你揍回去。”
白摆羞涩。
“喜欢幼崽。”
牧时野扒拉了两下头发,盖住微红的耳廓,小小的“嗯”了声。
不知道是第几次被复制品虎鲸捶死了的虎鲸暴躁怒吼,“水母!!!禁制!”
这边的白摆黏糊糊,“我打架去了。”
“去吧。”
低沉悠长的鲸叫响起。
被压制已久的生物像是许久未食肉糜的困兽,衝了上去。
气流不停翻涌,冲撞,一浪叠加一浪,拟态的海洋生物纷纷回到原型。
一个个梭形的身姿,矫健流畅,锯齿透过厚实的鳞甲,狠狠地扎进肉里,粘稠的血液弥散,牧时野在那一瞬间感觉自己好像置身深海。
相较于细长的水母触手若隐若现的拴在每个庞然大物的身上,回血充能,像是源源不断的血包。
亦或者是枷锁。
牧时野透过白摆透明的身体,观望着明显杀红了眼的海洋生物。
残暴,弑杀,陌生的一点都不像在海洋馆里那样无害。
是杜天黎注射在他们身上的药剂吗……
所以……
白摆才要压制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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