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准也只是个走了捷径的邪修。
想罢,怀远剑尊又一挥指,止住了白鹤两兄弟喋喋不休的嘴,道:“知道了,你们先休息去吧。”
再一转头,他又将目光落在了云梧的身上,沉声道:
“虽说大会魁首之位应当非你莫属,但这些日子你还是莫要懈怠。先前问心尊者可是算过了,溯世镜这一秘宝对你很重要,你一定要夺得!!”
第21章 我会击败宴焱的
怀远剑尊此次前往叩心台是为了六界证道大会的正事。
六界证道大会自数万年前一直沿袭至今,数万年来的魁首奖项也是源自已然飞升的大能留下的遗宝,每一个都珍贵至极。
四年一轮回,百年一大会,这一年恰好便轮到了百年交替之际的大会赛,这次的奖项更是那能拨转时空的溯世镜。
古往今来,逆转时空的手段除了乘坐特质的骨舟顺地势而下冥界的往生河,便只有这溯世镜能做到了。
况且往生河冤魂众多,独自一人乘坐骨舟,往往是坠入往生河中被冤魂吞噬,落得个神魂具散的结局。所以这溯世镜近乎就是而今唯一能够扭转时空的法子了,无数大能都眼馋这溯世镜。
若不是六界证道大会有禁制,只容许百岁以下的修士参赛,否则它的出世定然要引起一场大能间的血雨腥风。
事关重要,这次大会的选址也颇有讲究,第一场比试便选在了叩心台的天机阁观礼台,由问心尊者执掌第一回问心证道的关卡。这一回合将会用御道莲灯筛选出气运上乘道心稳固的修士,以防有邪修混入其中。
作为天下第一大宗的蜀山剑宗则是承接了第二回合单独比斗的场地,有些要紧的地方还须得和叩心台再做确认。
身为蜀山剑宗宗主的怀远剑尊也不再拖延,即刻启程,一同伴行的还有几位分峰主和一众宗门长老。
不仅仅是蜀山剑宗对此次的大会极为重视,叩心台也早早做了准备,问心尊者和座下弟子早早便在天机阁要地候着。
天机阁坐落于仙界至高处的山崖,陡峭的山巅斜飞入薄雾间,白玉阁楼中轻雾盘旋,一众命修矗立于宽阔玉色殿中,山间有风,轻拂起整齐的白袍。
为首的白袍仙人正是赫赫有名的问心尊者。
打眼一瞧,正是温润如玉,仙风道骨,约莫四十来岁的模样。
他遥遥见了来的剑宗等人,便是远远的躬身拜手,身后一众命修也跟着一并相拜,白袍齐身,晃眼处和玉殿连成一片雪白。
怀远剑尊忙是也一并拱手相拜,嘴上客套道:“尊者还是如此客气。”
问心尊者浅浅一笑,也不做这些虚礼了,只是目光不着痕迹掠过一侧跟着的云梧,又收回了眼,抬手轻笑道:“这边请。”
穿过一玉色长廊,便是问心尊者早设好的筵席,这一次六界大会各界都颇为重视,都派了些能主话的人物前来相商。
大殿宽敞,一扫眼过去,落座的赫然有妖界三清宫、魔界罗刹门等云云众修。
因着几百年前的妖界大乱,三清宫的势力一度也被削弱,而今和冥界鬼门令一齐成了夹在仙界和魔界中的中立派,平日里不怎么管事,这一回的六界证道大会的会场自然也没有三清宫的份,来的人也少。
反观魔界罗刹门门徒众多,这几百年来隐隐有吞并敌对几个势力,扩张整个魔界版图的趋势。且魔修一贯是看不惯光风霁月的修门子弟,但碍于蜀山剑宗不可撼动的实力,虽说不敢怎么明面上敌对,但总是暗戳戳的和蜀山剑派等人唱反调。
这会儿一见了落座的剑宗等人,端坐白玉台上的罗刹门长老先开了口,皮笑肉不笑着,状似闲谈的道:
“听闻最近六界又出了个颇为厉害的灵修,年纪轻轻的就能斩杀一众化神,果真是后生可畏啊。看来……”
这么说着,罗刹门长老又轻轻的瞥了眼云梧,继续转头大笑道:
“这六界证道大会的魁首之位又多了几分悬念啊。”
云梧像是没察觉到罗刹门暗戳戳的小动作,端坐于玉座上,不置一词。
那头见剑宗人等没反应,罗刹门有人附和着,又挑起了话头:
“听说那名唤宴焱的灵修一人便斩尽了仙界追杀多年的一众妖魔,还驯服了那大名鼎鼎的修君作灵宠,的确是个万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他这么说着,不光是剑宗弟子面色变了变,三清宫宫人的面色也有些不愉。
原因无他,修君的身份实在是尴尬,他是前朝妖王的皇子,血脉尊贵,差一点便能统领整个妖族,而今居然被一介小小人修御作了灵宠,此举可谓是叫天下哗然。
以三清宫为首的人传言说这宴焱其实是真正的天命之子,所以才能轻而易举的契约修君,修君此举乃是慧眼识珠;
但又有人反驳说,天下天命之子向来只有一位,而云梧的气运已然被观礼台御道莲灯佐证过多次,是货真价实的天命之子,那宴焱不过是用了什么邪门法子才诱惑得修君招降。
罗刹门这一番夹枪带棒叫在场的氛围骤然冷了下来,作为主家的问心尊者瞧着这般场景,只得无奈的笑笑,充作和事佬,便要糊弄过去:
“是如此,我昨夜又占了一卦,北边薄州的这颗冉冉之星星运的确辉煌,但云梧小友的运星也不差,依旧鼎盛……”
“那便是两星争锋,难舍其谁了?”
罗刹门长老岂能放过这个机会,立马打断了问心尊者的话语,揪着这点不放,显然是存心要借着这个幌子恶心一番剑宗等人。
剑宗这几十年来出了这么个有望飞升成神的天才,明摆着今后的宗门世运就要一路昌盛。不说别的,至少接下来的万年内又是稳坐六界第一宗门的宝座了,其他宗门自然眼馋的很。
而今出了这么个能和云梧争锋的人物,不管是真是假,许多人心里都偷着乐呢。
果不其然,他这么一番话出来,剑宗的几个长老面色陡然变得难看。
剑修本就是心直口快,不喜欢这些弯弯绕绕的。这么一番刺激下来,有几个急性子的长老已然暗中紧握住剑柄,似乎马上就要冷剑出鞘,给这群恶心人的魔修一点颜色瞧瞧。
云梧坐在怀远剑尊的身侧,一侧眸便瞧见了几个师叔按耐不住的动作。他薄唇轻抿,不动声色的按住了企图要出手的长老。又抬头,直视前方罗刹门长老。
他的眼尾薄情上挑,此刻面色淡淡,齿间咬下的字句清晰。
只是语调平缓,并未被魔修的言语激怒,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我会在六界证道大会上击败宴焱。”
云梧的声音并不大,却能叫在场人全都清晰的听见。
墨瞳沉如潭水,眼神沉寂却又笃定,他微微侧身,冲着一众剑宗长老的方向拜了拜。
“为了我那未过门的道侣,我也定会夺得这魁首之位!让阿火风风光光的同我结契!”
提起了阿火,云梧的语气方才有了些波澜,面色珍重的又冲着师尊和师叔等人拱了拱手。
阿火本来就没有什么安全感,若是这一回他连六界证道大会的魁首之位都不能保全,他还有什么脸面去求娶阿火?!
怀远剑尊倒是平静,欣慰的点了点头,只是眉间为徒儿这般恋爱脑的行径染上了几分无奈。
其余师叔几人面色稍霁,显然是被云梧这番话安抚住了。
罗刹门等人听了这话,倒是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冷哼了声,没有再发一言。
有了罗刹门这不合时宜的搅局,这一次的筵席众人都没了兴致,匆匆定下几个决议,便不欢而散。
云梧自方才出声之后便安静的落座,整场筵席下来都一直在心心念念着找问心尊者算一卦阿火的事。待到筵席散尽后,便迫不及待的起身前去寻找问心尊者。
问心尊者方才先行离开了大殿,此刻倒像是在菩提树下等候了云梧许久,见了匆匆持剑前来的云梧,也不惊讶,而是微微同他颔首,浅笑道:
“云梧小友可是为了你那道侣的事?”
云海蒸涌,昨夜一晚霜寒,菩提树叶上沾染几分雪意。此刻薄叶随风轻晃,伴着云梧略有些焦急的喘息。
命修一贯是算尽天下大小细事,何况云梧这一次的寻人决天下皆知,所以他对问心尊者的这番话也不意外,略微拱手,应了声是。
问心尊者了然的点了点头,只是沉吟了一会,忽然又将话头一撇,转向了那位宴焱身上:
“这宴焱,我倒是先算了一卦,他的命数……有些奇特。你可有了解过他的情况?”
云梧虽然心中着急,不想再听有关‘宴焱’任何消息。但碍于有求于问心尊者,还是耐下性子应道:
“未曾。”
问心尊者听了他这话,抬眸看了他一眼,迟疑道:
“你二人命数相缠,呈争锋相对之势。有他没你,有你没他,若是不早些除去这一大患,恐怕注定日后终生都要与之相缠……你师尊与我是多年好友,我自然也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形。”
云梧闻言,眉头紧紧皱起。
他虽然不在意六界虚名,但是做了二十多年的天之骄子,说不在意有人与他争锋事不可能的。
况且听了‘命数相缠’这一用词,再想起更应该与他命数相缠的道侣阿火还音讯全无,云梧心下愈发淤塞,眉间神色更冷,重申道:
“我会把握六界大会这个机会,将他除去的。”
再一次听见云梧这番笃定的话,问心尊者眉间褶皱这才舒张开,连说了三声‘好’,又念起云梧初来的目的,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云梧的肩头,道:
“至于你的那位道侣……我而今尚且不能算得清楚,但若你的气运不因宴焱而减,天道垂怜,你们二人定会相见的。”
第22章 仙界
仙界,冀州。
自打从修君那处出来之后,宴焱便马不停蹄的一路南下,越过寒门之山、大冥之水,一路行至了仙界中心的冀州。
冀州丰饶,又有蜀山剑宗驻守,辖下城邦自然是热闹非凡。
峻险的山峦夹道,中间开拓出一方平整的城池。宴焱一入城池,便能遥遥探见远方隐隐绰绰的高峰轮廓,云雾缭绕间,走势凌厉逼人,状似一把出鞘的冷剑,森然俯视众生。
赫然是蜀山剑宗的主峰,火翎峰。
作为六界第一宗的蜀山剑宗,这火翎峰一贯是万人憧憬之地,高不可攀,只有每十年一次的弟子招生才会开放陡峰的万层石阶,入峰参选的弟子都是无一不是世家各州内的天才。
可天下英雄犹如过江之鲫,剑宗入门条件极为严苛,多的是人失意,终其一生不能踏入主峰半步。
而今恰逢百年盛会,主峰为了承接第二场比斗的场地,这才破例让外人进入主峰内部一窥盛况。
宴焱迅速抬眸扫了眼那高悬石峰,抿唇,又很快低头收回了视线,步履匆忙的融入了万千入城参赛的修士之中。
舟车劳顿了几日,宴焱这会儿从修君那顺来了不少灵石,也不愁钱财等身外物了,大手笔的点了家茶楼,便要歇歇脚。
不同于火翎峰的高不可攀,底下的城中鱼龙混杂,又逢六界证道大会此等盛典,茶楼中自是热闹非凡。
宴焱一落座,便敏锐的从一楼茶客的交谈中捕捉到了些关键字。
这话头是一散客先开的,他嘬了口茶,又‘嚯’的一声啧啧吐了口气,将周遭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他身上。
“这一次的六界证道大会还真是比以往的任何一届都要精彩,不论是这个奖赏溯世镜叫人眼热,连一贯稳当的魁首之位都有了悬念。”
有人应当是闭关方才出来的,对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一贯不知,听了散客这话,登时就有些好奇了,急忙发问道:
“何出此言?试问天下年轻一辈,还能有谁可以与那蜀山云梧争锋?”
这会儿没等散客发话,又有另几人憋不住了,齐齐打断了这位闭关人士的发言:
“多久没通灵网了?这么大的消息你都不知道?前几日出了个少年天才名唤宴焱,那可是斩尽了妖魔……”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便把前几日发生的事情交代了清楚,留着那闭关修士大张着嘴,惊愕的缓不过神来。
方才那引起话头的茶客倒是没吭声,听着那几位的话,又不急不徐的呷了口茶,待到他们交代完了先前发生的事情,这才发话道:
“这位兄台委实是断网了,不过方才诸位交代的事情也不算是新鲜了,我这儿,还有更新鲜的料呢。”
一听这话,众人登时来劲了,原因无他,这段时间关乎这宴焱云梧二人的事可是六界最为劲爆的题材。散客此话一出,原本一小圈围着的人逐渐扩成了个大圈,个个安静下来,洗耳恭听。
散客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
“我在叩心台有点人脉,之前听了点风声,说是问心尊者算出一卦,说这云梧宴焱二人乃是天生的宿敌,命数相缠。并且天道犯了糊涂,这两个都是天命之子,都受天道眷顾呢……”
“这话也太扯了——”
“就是就是。谁人不知天命之子只有一个,怎么可能会有两个天命之子呢。”
不少人不买账,出声怼道。
散客一急,忙开始辩解道:“这是真事,那蜀山云梧都发话说要在六界证道大会中一举除去宴焱了!!据说当时他下了血誓,说要以击败宴焱这一宿敌为引,之后风风光光的娶他那道侣。届时让蜀山剑宗双喜临门呢!”
此话一出,登时传开一片倒吸冷气声。
不仅仅是周遭人等心中诧异,二楼雅座上的宴焱也一并蹙起眉来,心下一沉。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先前他借着系统的信息差这才夺得了一时半会暗渡陈仓的机会。可没想到,云梧竟然这么快便知道了二人是宿敌的事情。
长睫微垂,宴焱唇瓣紧抿,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敲茶桌,思索着什么。
下方的人又开始了攀谈:“要说这宴焱的出处,那可大有来头,听说他原是薄州陲云宗的弟子,当时轰轰烈烈的入门时测出了和云梧一样的九阳剑骨,那时可是煞羡旁人啊。”
“但不 知为何,一朝根骨被毁,陲云宗还颁布了他的悬赏令,说是陲云宗少宗要悬赏他的活人,赏金也不少。但他本人销声匿迹,直到了最近这事才重出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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