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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火不息(推理悬疑)——liy离

时间:2025-07-08 07:29:35  作者:liy离
  顿了顿,程迩稍微松开手臂,与余寂时拉开一点儿距离,单手撑在床上,侧脸看向床头柜上的照片。
  顺着程迩的目光,余寂时看向那张照片。
  照片被黑色的相框框住,表面被千遍万遍擦拭,玻璃干净、清晰,不染一丝尘埃,表面细微的磨痕,不知是多少次抚摸磨损的。
  照片像素不高,程迩的脸庞轮廓棱角柔和,还带着一丝青涩,被一名中年男人手臂揽着,脸上笑容澄澈粲然。
  男人乌黑的鬓发夹杂着明显的白色,两颊削瘦,皮肤粗糙,能清晰地看出岁月的痕迹,一双眼睛洞然深邃,似是习惯性蹙眉,哪怕是笑着,眉心都有川字的沟壑。
  “这是我的师父,”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笑容一时也不复存在,眸中酝酿着浓稠的墨色,“他也不在了。”
  他神色怅惘,说着竟忍不住轻笑一声,缓缓说:“我上初中那会儿,整日整日地混日子。抽烟,喝酒,打架……一个也不落下。”
  “我还记得那天,我被人骂是野孩子,是孬种,我和那人打了很凶的一架,我们俩都鼻青脸肿,对方父母直接闹到了警局。我那时,遇到了从南山市来的赵队。”
  他说着,嗓音愈发喑哑,眸光闪烁,瞳眸恍若笼罩着一层朦胧的光雾,眼底隐约漫上一抹红。
  “他看上去很严厉,也很冷漠,但他帮我赔偿了医疗费,帮我处理伤口,带我去吃了一碗热汤。从没有人这样对我好,从没有……”
  程迩忽地歪了下头,唇畔笑意淡淡的,“排骨汤很好吃,我说我还想吃,师父跟我说,以后不许再打架了,要好好学习,等长大了有机会去南山市找他。”
  余寂时的心被轻轻撼动,目光灼灼:“所以,你真的去了南山市……”
  程迩但微颔首,眸色蒙上一层光泽,里面情绪复杂难懂:“是,我再也没有打过架,抽烟喝酒更没有,我报了南山市的警校,毕业后拿到了唯二的名额,和梁方叙一起,直接被分配到了重案,划到了师父的组里。”
  “赵队一定是个很好的人。”余寂时忍不住开口喟叹,紧紧盯着他的目光,神色动容,眼眶略微湿润。
  “扯远了。我当年的同事,如今基本上都离队了,逝者已逝,生者分离,不必总为过去伤怀。我是,你也是。”程迩眸光晦暗,像是汹涌着无名的暗潮,紧接着看向他,目光灼灼,“余寂时,你多看看眼前人。”
  余寂时微微一愣,目光落在他潋滟着真诚的目光上,一时间不能确定,他究竟在指谁,究竟有没有他理解的那个意思。
  见余寂时下意识抿唇、眼神回避,程迩深吸一口气,抬指间,指腹悄悄蹭掉眼尾缀着的湿润,唇角一挑,露出粲然的笑意,“我其实不喜欢追忆往事,也从未和别人提起过这些事。”
  余寂时闻言,忽然想起入队不久的时候,同事们提起过往,都讲不清楚程迩的曾经。程迩很好相处,热情却总带有一丝疏离感,仿佛无人能靠近他,无人能走近他的心里。
  可如今,程迩告诉他这些,真诚而毫不隐瞒,好像剥开了层层戒备、伪装,将他的一颗心完整地展露在他面前。
  见余寂时有些恍惚,程迩微微向前探身,主动将距离拉进,眼眸弯弯:“小余警官,我又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你了,你可要帮我保密。”
  莫名的,余寂时的心脏暖融融的,仿佛坚硬的冰霜尽融,渐渐恢复了生动,跳动声剧烈,掷地有声。
  窗外霞光消散,红日在高楼大厦间,在长街尽头,缓慢地升起。
  余寂时长吁一口气,抬眸看向程迩,眼神带着一丝期待:“程队,你知道十年前的全国大型随机杀人案吗?”
  他其实很早就想问了,但这是一个相当禁忌的话题,他无从提起,又不敢直白地问。
  这个案件轰动一时,当年舆论被极力压制,十年才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却无法做到完全销声匿迹,多少人因为那场屠戮丧失亲人,又有多少人至今还被困囿于阴影之下惶惶不得终日。
  程迩微微一愣,开口回应:“当然知道。但那年我刚刚离开京城去到南山市,作为大一新生没有被分到巡逻队,确实对这个案件不是特别熟悉。”
  看到余寂时略有些失望的神情,程迩轻垂眼皮,无奈解释道:“屠戮持续七天,最严重的当属京城市,当年全国各地都有警力派调过去,我师父也去了,但是这桩案件的具体信息不允许对外公开,他对我都没有袒露半分。”
  余寂时神色低落,轻轻应了声。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至少在程迩面前,终于没有在破碎中强装镇定。
  程迩察觉到他细微的改变,唇角动了动,将短暂浮起的笑意敛去,猛然意识到什么,神色骤变,微微蹙着眉,略含担忧地问道:“你……”
  余寂时微微仰起头,望着窗外的红日,眸中有光芒细细碎碎地闪,“我父母就是在这场屠戮中被杀害的。”
  程迩没有出声,抬起手,牵住他手腕,掌心覆在他冰冷削瘦的手上,竟发觉他手指在微微颤抖,心骤然一沉,手指插进他的指缝,将他的手攥紧。
  余寂时神色略显悲哀,眼眸红红的,笼上湿润水雾,恍若凝了潋滟水波,黑眸中光点随之摇曳、闪烁。
  如炬的目光里藏着复杂的情绪,在十指相扣后显然愣了一下,迎着程迩安慰的神色,余寂时缓缓地回握住他。
  如暴雨之中落单的雁,在力竭坠落前终于寻到一处可以避雨栖居的暖巢。
  “一切旧案悬案,无论蒙尘多少年,都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的。”程迩目光里恍若燃着一簇星火,嗓音清冽且坚定。
  顿了顿,他声音清晰,“我师父曾对我说,星火不息。他离开了,还有我,有你,有无数的后来人。”
  他眼中的星火在余寂时眸中点亮,他默念着他的话,一遍又一遍,沉寂的血液都重新沸腾起来。
  “好。”
  
 第87章
  余寂时基本上已经退烧了,一大清早说了好多话,怕他嗓子疼,程迩连忙烧了壶热水,兑成温度适宜的温水给他。
  时间还早,余寂时又躺下歇了会儿,程迩出去晨跑,顺路带回了煎饼果子和粥,两人安静地坐在桌前吃了早饭。
  在程迩的强硬要求下,余寂时今天没有去市局,特案组其余人都对上一个案件进行了收尾工作。
  大家都是忙忙碌碌,程迩回到家时正是傍晚五点钟。
  客厅里相当安静,没有开灯视线,有些昏暗,窗外洒进暮色的橘光,落下一地破碎的斑驳,他发现余寂时的房间没有关紧,敞开一个不大不小的缝隙。
  透过缝隙,程迩看到他坐在桌前的身影,手肘撑在桌面上,掌心托着侧脸,几乎一动不动,便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
  走到他身边,见他果然阖着眼,呼吸均匀,睡得十分安静,纤长浓密的睫毛没有丝毫颤抖,在眼底拓下一片阴翳。
  程迩抬起手腕,掌心缓慢地贴在他额头上,他的额头一片淡淡的清凉,早已没了昨晚的滚烫,他这才稍稍放下心,刚要转身离开,坐在座椅上的人肩膀便耸动了下。
  紧接着,余寂时便倦倦掀开眼皮,看到程迩站在自己身边,薄唇微动,开口唤道,嗓音带着一丝酣睡未醒的黏糊:“程队……”
  程迩声音很轻,像山谷间徐徐吹过的清风,轻冽的,冰凉的,却又是温柔的:“下次困了就到床上睡,桌前坐着对肩颈不好。”
  余寂时乖巧颔首,见程迩抬起拎着晚饭盒的手,下意识看向窗外,暮色沉沉,天已经彻底被深蓝吞噬,大抵已经六点钟不止,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睡了多久。
  “吃饭了。”程迩轻轻晃了晃手腕,塑料袋也在空气中摇晃了两下,磨磨擦发出细微的声响,里面的汤面汤汁都撒出了一点儿。
  两人到客厅去吃饭,程迩依旧开了电视机,电视中正播放新闻联播,铿锵有力的播音腔在空气中响起,两人都细嚼慢咽,但也十分钟就解决了晚餐。
  临回到房间,程迩修长骨感的手指干脆利落地将垃圾袋打结,抬眸看着余寂时安静的模样,轻声问道:“今天还有发烧吗?”
  余寂时摇头,诚实回答:“没有发烧,就是有一点儿头疼,吃完止疼片睡一觉就好了。”
  “好,那好好休息。”程迩轻轻点头,目送他回屋。
  吃完药睡了一觉,余寂时觉得浑身上下都极度舒畅,到运动室和程迩一起锻炼了会儿,浑身黏黏腻腻,他冲完澡换身衣服,程迩也正好走出屋。
  今天还早,看了会儿早间新闻,两人才一起往市局走。
  案件的收尾工作已经结束,特案组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只有钟怀林站在窗前,拿着用矿泉水瓶做成的喷水壶,正细致地、慢条斯理地浇灌的花草。
  钟怀林很会照顾人,办公室中的花草也被他呵护得枝繁叶茂、生机盎然,就连枯枝也吐出嫩绿色的新芽,焕发出生的气息。
  这两天闲下来时,程迩和余寂时说了不少话,也提到过钟怀林的事。他曾长期待过基层,也进过特大要案的专案组,处理过大大小小的案件,经验十分丰富。
  最让余寂时佩服的,是钟怀林的语言天赋,他虽然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却有着异于常人的语言学习能力,善于模仿各种方言,就连比较复杂难学的南方方言,听过几次都能模仿一二。
  钟怀林向来是特案组最耐心最细心的一个,之前柏绎喜欢叫他“钟妈”,他虽笑着应,却实实在在不是很喜欢这个称呼,后来柏绎也就不再提了。
  其实和养花一样,能把人照顾好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程迩告诉他,钟怀林爱操心的习惯是源自于之前的经历。
  之前他带队,队里意气风发的新人没出几次外勤便负重伤转了文职,他认为是自己疏于照顾导致的,愧疚至今,所以万事都要多操一份心。
  程迩讲了很多,余寂时对队里的同事更多一份了解,也更添几分敬佩。
  见两人走进来,钟怀林撂下水瓶和两人打了照顾,见余寂时茫然瞧了眼空空的作为,轻笑着解释道:“许琅带着柏绎还在运动室锻炼呢,温老大早就被刑侦支队那边叫走了。”
  约莫九点钟,办公室人齐。
  程迩简单说了下航班信息,紧接着随口提到新的案件:“西南洪波市永彻县菜秧子村,有农民开垦荒田挖掘到干尸,三具尸体呈三角状分布,每具尸体相隔距离相等,疑似某种阵法。案件侦查半个月,目前死者身份未能确定,整体也还没什么进展。”
  钟怀林微微蹙眉,眉心攒起深深的川字,抬起手指摩挲着下巴,略含几分疑问的语气开口:“三角状分布?”
  程迩点头,随手把移动白板拉到身前,手指轻绕笔杆,笔帽被手指推开,捏住笔杆,抬起手腕,在白板上三两下画出一个等边三角形。
  他紧接着转过身,懒洋洋掀了掀眼皮,唇角含着一抹淡淡的弧度:“我的理解是这样的,你们不用想得太复杂。”
  大家纷纷恍然,也意识到是自己多想了。
  一想到案发的位置,钟怀林也能够理解,随口说道:“洪波市那边有些闭塞落后,农民迷信,之前也出过一些匪夷所思的案子,比如三年前南陵省隔壁荆江省的罗盘案,不知道这案子又是怎么回事呢。”
  敏锐地抓住一个令人好奇的字眼,余寂时稍抬眼眸看向程迩,目光澄澈而明亮,开口疑问:“罗盘案?”
  程迩沉吟片刻,花费十秒左右组织了下语言,言简意赅道:“犯罪人深信风水说,认为自己三年开店亏钱是因为风水问题,利用风水罗盘进行风水探测,并听信了镇邪的土方法,杀人碎尸,把尸体的各个部位埋藏在五个方位,用来改变风水。”
  柏绎重重点头,见余寂时愕然,开口补充道:“当年这案子我们接手半个月都是毫无进展,从没见过那么邪乎的案子!我们在嫌疑人家中找到四个尸块,结合当地居民提供的猜测,才找全了剩余尸块,这才敢相信这个案件凶手的犯罪动机真的只是为改变风水。”
  “我看这起案件也邪乎得很,洪波市那边的重案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阵法,咱们更是甭想从这条线下手了。”钟怀林轻嗤一声,眼底流露出淡淡的无奈,可语气依旧不紧不慢,没有说半分丧气话。
  此路不行更有他路,如果仅仅局限于这一两条猜测的或是不甚清晰地线索,想要破案简直是天方夜谭。
  目前案件还没有完全交接,一些细节问题特案组还有没有掌握,若是大范围的发散思维,甚至对案件不利,于是程迩将白板往前一推,坐回椅子上,散漫地:“行了,歇一歇,下午的两点钟的航班,飞机上睡。”
  一点钟,特案组分两拨人开车前往机场,航班准点,两点钟准时登机。
  三小时从洪波机场落地。
  洪波市和南山市同属南陵省,但洪波市要更落后一点,西临高耸连绵的山脉,东隔云岭山脉和南山市相接,整个南面都与邻国隔江接壤。
  南陵省本就四季如春,此时已经是四月初,告别冬日严寒,气温逐渐回升,骀荡春风温暖而不燥,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气息,连绵细雨犹如薄雾扑面,甚至不需要打伞。
  毕竟雨水不连成珠,弥散在空气中,久在屋外,衬衫就已经浸满雨水,湿润的、凉凉的,贴在身上黏黏腻腻,并不舒服,却也不至于特别难受。
  机场外,面包车前,一名中年男人皮肤黝黑,身高适中,穿着灰黑色的衬衫,同色外套披在肩上,正倚靠在车外壁,指间夹着一根细烟,尖端的火星猩红,在雨雾中晦暗不明。
  看见一伙人缓慢朝自己走来,男人立即掐了烟,将身上的外套摘下,搭在臂弯上,向前迎了两步。
  走得更近些,程迩看清了男人的面容,一时间怔住,迎着他含笑的目光,凤目轻敛,呼吸都有些发轻。
  直到对方肌肉饱满的一条小麦色手臂已经搭在自己肩膀上,程迩才重新抬起头,露出淡淡的笑意:“严哥,好久不见。”
  严承州朗然笑起来,拍了拍他肩膀,其中是难以抑制的激动:“方叙和我说他在峤州那边办案子遇见你了,没想到这么快我们也见面了。你这些年都没有到过南陵这边呢。”
  见其他人还有些茫然,程迩向同事们解释道:“这位是我之前在南山市禁毒支队的同事,严承州前辈。”
  顿了顿,他又看向严承州,一时怅然又感慨,“没想到您也调职离开了南山市,怎么会想到来洪波市这边?现在在刑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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