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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金(近代现代)——成江入海

时间:2025-07-08 08:02:22  作者:成江入海
  关自西站在他斜后侧,盯着这张冷静的脸,很难将他和提刀想要杀人的人联系起来。或许也不难联系,从上次他用领带试图绞死赵峰时就可以窥见出些许。
  陈崇是疯的。在这幅冷静的外表下隐藏着本性,藏着股只有兽类才具备和依赖的本能。
  关自西从一开始就应该知道,就该知道陈崇对他是很不一样的。
  陈崇高瘦的背影在前面带路,没说去哪。两条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偶尔碰撞在一起。
  关自西望着陈崇的背影,他单手插在口袋里,另外一只手垂在身侧,若隐若现的疤痕在月光下浮动。
  关自西在心里给自己壮了壮胆,伸出手指去摸那只手。
  这只干燥、微冷的手被人轻轻牵住,手指微不可察地颤动两下,没回握,依旧维持着自然放松的状态。而攀着他的那只手却慢慢收紧、抓紧,原本跟在他身后的人也逐渐走到他身侧。
  牵紧陈崇的瞬间,关自西才有种脚踩在实地上的感觉,一直飘忽不定忽上忽下的心终于被稍稍稳住。
  “我送你回家。”陈崇没有甩开他的手。
  关自西下意识收紧陈崇的手,内心抗拒回去,他不知道这个回去是指他和陈崇一起,还是指他一个人,但现在他必须要保证陈崇每分每秒都在他的视线范围中,紧紧绷着的神经不支持他回家。
  “我不想回家。”关自西声音有点不稳。“那里什么也没有。”
  陈崇寂静两秒,说:“我也不想回家,那里什么也没有。”
  陈崇领着关自西去了他扔掉手机的天台,把那个关机的手机重新捡回来,蹲在地上慢慢开机。关自西低着头看他,手机屏保上是一张清晰的、用相机拍摄的,很久很久以前的,在湿地公园拍的照片。
  陈崇用袖子擦了擦手机屏幕上的灰,上面有几道裂痕,从中部蜿蜒下去,密密麻麻的,看着有些许恐怖。
  “屏幕坏了,砸得好用力。”关自西跟着他蹲下身来,去看他的手机。
  陈崇说:“没有砸,是它撞到了废弃钢材上。”
  关自西执着地盯了屏保片刻,突兀地开口:“你昨晚说的话,是不是骗我的?”
  “哪一句?”
  “每一句。”
  陈崇思忖良久,认真地回忆着他昨晚说得每一句话,他垂着眼,平直的睫毛在眼下留出道鸦影:“有真有假。”
  “最假的……是哪句?”
  “我不喜欢你,不要你,很烦你。”陈崇说这句话时语气缓慢、平静,没有什么情绪波澜。他说出口,是关自西最期待听到的那句,毫无疑问、毫无悬念。
  关自西伸出去,想要抓住他。
  陈崇却蓦然起身,站立着背对关自西,他向前走了两步,靠近天台的边缘,在关自西心底一颤想要冲上去拽他回来时停住了脚步,隔着一米。
  他隔着护栏,看向这座已经寂静、灰暗下来的城市。
  心中变得很静很静。
  陈崇声音里没什么情绪,说:“我想过戒掉你,很多次。失败了。想结束这一切的时候,最后一个想见的人还是你。”
  “又是你,还是你,总是你。”
  陈崇却觉得自己爱关自西要爱到无可救药了,无论如何都戒不掉。他拼了命想要将关自西从心里挖掉,反反复复,把那块伤口弄得溃烂,却促着根须扎到更深的地方去,长进他的血肉里。
  关自西盯着他的脸,心情难以言喻。
  “以前我不明白,不明白你不联系我的时候我为什么会睡不着,不明白为什么看见你身边环绕的莺莺燕燕会愤怒,不明白为什么在你失踪的时候会喘不上气全身失控。”陈崇抬了抬脚,又往天台边缘走了两步,抬手抓住那不算结实的栏杆。
  “我那时候不懂,以为和过去一样,只是单纯地认定侵入我领地的人事物都完完全全属于我,这辈子都没办法挣脱我,摆脱我。”
  关自西喉咙哽了下,想起陈崇打得那三百多通电话,还有跟鬼似的大半夜带着一身血出现在他家房门口,不由得承认,在星座刻板印象下,陈崇是个标准的天蝎男。
  陈崇说着说着,自嘲笑了下:“结果,不是你属于我,竟然是我需要你。”
  他觉得关自西于他而言就像是成瘾的药物,开始逼迫着他往口中灌,等他习惯了,又离开,瘾性在骨头里发作,浑身都发麻胀痛。上天给他几乎再嗅一口,缓解那丁点儿的痛楚后又抽走,反反复复几次,得到宣判他再也不会给他了。
  陈崇的自尊心翻腾着想要戒断他,每个深夜这种瘾性都在他身体里作祟,他用血液阻断它用伤口阻断它,最后发现他根本忘不了他。
  上瘾了。
  看起来真衰啊。
  “我认了。”陈崇眼底有浅浅笑意,说不出的苦涩、无奈。
  陈崇自我自大,自以为是,从头到尾都觉得在这段感情中他占据主导权、拥有抽身的能力,他不抽身只是因为不想。但陈崇现在清清楚楚意识到,他不仅是不想,也抽不出来。
  “我需要你,你要救我吗?关自西,没有你我怎么办。”
  陈崇说:“我要你。你要我吗?”
 
 
第65章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65
  我需要你,需要你。这几个字像魔音般环绕在关自西耳畔,他不由自主地呼吸都放轻,慢慢地、缓缓地,总是觉得眼眶中有什么东西即将溢出来。
  关自西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害怕过,或许因为在过去他从未真正拥有什么,更遑论失去。任何东西逝去了还会有从头再来的机会,弥补挽回的机会,那么失去陈崇,失去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他有一种无比强烈的预感,如果这次再不抓住陈崇,风筝就会彻彻底底断线漂泊而去。
  关自西说:“要。”
  “你怎么犯笨,不是名牌大学生吗?”关自西说着说着笑出来,笑声很低。“我都说了,我是来找你道歉和好的,我要围着你转……陈崇,要是没有你,我又该怎么办呢?”
  开着车在这座城市里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茫然地寻找陈崇的几个小时,是关自西人生中最难熬的时光。关自西不得不保持理智,却又一只名为害怕和畏惧的恶鬼使劲拽着他的脚踝,将他往黑沉沉的漩涡里拖拽,他半个身体陷在恐惧之中,半个身体被迫保持理智和冷静。
  直到现在,直到现在关自西半边身体都是麻的,稍微动动手指、回忆起那股喘不上气来的感受时,还隐约能够感觉到手筋在抽搐,泛着酸,溢出痛来。
  喘不上气,想到失去陈崇就会喘不上气来。
  “对不起,我是不是让你等我太久了?”关自西笑着流出泪来,迈着发软的步子往那天台边缘走了两步,伸出那只被纱布紧紧缠着的手。
  纱布把他好看的手包成了一个馒头,只能露出饱满的指甲盖和指尖,在明亮的月色下,陈崇看见它们在抖。
  陈崇从栏杆边缘迈步下来,直截了当地扑上去紧紧抱住关自西,他的手臂用力箍着关自西的腰,渴求到几乎要把人掰折掰碎了,混乱的呼吸入侵着关自西的颈侧。
  陈崇沉了沉,声音平稳且有力:“告诉我,你要什么?”
  “你,我要你。我要陈崇……我要你。”关自西埋向他颈侧,嗅着陈崇的味道,声音慢慢衰弱下去。
  “那我要你,你给吗?”陈崇又问。
  关自西自私势利了二十来年,自己也跟个不服气的鸟儿似的,铆足了劲想要往更高的枝头飞,攀更远的地方。想做一跃龙门的鲤鱼,想做攀上高枝的凤凰。
  别人想要他的情,没有钱的基础不给;别人想要他的钱,他摸着裤口袋除了自我投资的事不干;别人想要他给出去任何东西,他都要思忖着值不值得。
  衡量利害关系,做出最适合自己、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对于关自西来说是家常便饭。
  人家说你这么处心积虑到底图什么?想要什么啊?关自西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十分诚实地回答一句我想要钱啊。
  现在,关自西想把自己的一切,犹如陈崇给他那样,都掏个干干净净拿给陈崇,也想收下陈崇那些他曾经贬低过很多遍的情和……爱。
  其实关自西也认了,他以前不敢认,不敢回头看。不敢承认自己喜欢陈崇,不敢承认爱上陈崇了,不敢承认自己甚至动过为陈崇丢弃掉过去一切的想法。
  关自西觉得,这太不“关自西”了。
  到现在他决心剖白。
  直面了,承认了,打碎了。
  关自西终于肯承认,对于他这个恨不得化作个“扫金雷达器”去辨识对方值不值得结交、值不值得付出的“势利眼”来说,陈崇已经成为他心目中千金不换的存在,无可替代。
  关自西纠结着不肯放下的,那难堪的费劲的令他痛苦而绝非快乐的逐金之旅,终于在关自西手中被亲自打碎了,他将自己打得粉碎,再重塑。
  原因是他想留下陈崇,想把他留在这个世界上。
  这场从六岁至今,长达十八年的苦旅,在爱面前现出原形。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关自西闷着声音说。
  陈崇静了两秒,脑袋的筋一搭,问:“钱也给么。”
  关自西反应相当迅速地抬起膝盖撞了撞陈崇的大腿,十分不满道:“……你坏不坏?”
  “有一点。”陈崇依旧抱着他,声线淡淡的,仿佛自我调侃似的。“我刚刚还差点变成今日说法主角了,真是有点坏。”
  “我现在不跟你聊这个,聊了生气。”
  关自西经陈崇这么一打岔,方才温情坦白后浓厚的尴尬气息稍微淡化了,关自西绷紧的背放松下来,身体重量全都压在陈崇的身上,他往陈崇卫衣领口处裸露的皮肤处拱了拱,依旧是那股很熟悉的、淡淡的清香,勾着人往里去。
  关自西眼睛钻在里面,看了一会儿又挪开了。
  陈崇自然接话:“吓到你了。”
  关自西安静两秒,拉开些和陈崇的距离,眼睛相当认真专注地盯着陈崇瞧,他半晌没说话,然后轻声说道:“陈崇,你以后不是一个人了,别拿自己做代价。”
  “好了,我们回去吧。”关自西没奢望过让陈崇一瞬间就可以放下,然后变得和普通人无异,索性不留给陈崇回答的气口。
  “回哪里?”
  关自西环顾了下四周:“去你家,你背着我回去。”
  陈崇挑了下眉:“去我家?”
  “昨天我是自己挤进去的,今天我要光明正大的进去。”
  陈崇笑笑没说话,一路背着关自西往家里走,路程不长不短,走了近半个小时。
  等坐着电梯直达门口后,陈崇才把关自西放了下来,用钥匙打开房门,毕恭毕敬地做出个标准的“请”的动作。
  彻底平静下来后,关自西躺在床上,卧室里熄了灯,一切都黑沉沉、乌压压的,他看不清陈崇,只能别扭地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搭在陈崇身体上,以这样的方式来确保他还在这里。
  黑暗会放大人心中的所有不安,勾起种种,不断反复加深,弄得关自西惊魂未定。
  他害怕一觉醒来,陈崇会像今天这样突然消失、突然不见,然后挑选个隐蔽的角落拉上个畜生一块儿去死。
  关自西害怕一睁眼陈崇就会不见了。
  “陈崇,你怎么又把床垫换回去了,这个有点硬,睡不好。”关自西不肯承认自己怕得睡不着,只能死死睁着眼睛吊着不睡,还要给自己找个借口。
  陈崇闭着眼,回答道:“不知道你会回来,难道我要再绑你一次?还以为等你下次来我家,我会搬到大房子里去。”
  “你怎么把我说得那么势利啊?不管你有没有大房子,我都……”关自西说半道儿卡了下,说出来这句什么不管你有钱还是没钱我都愿意陪你一起吃苦实在是太神经病了,于是他话锋一转,小声道,“我都爱你。”
  关自西虽然觉得这样很傻,犹豫两秒还是张口说了,轻声道:“也要陪着你,没钱也没关系。”
  陈崇默然片刻,淡然道:“你现在想要反悔,我也不会让你走,你想得美。”
  从首都回来的列车上,陈崇瞧着窗外的风景变换,从来没有如此坚定过。
  那时候陈崇在想,他曾经无数次想手刃那个摧毁他家庭、人生的人,曾经无数次想以自身为薪柴,毫不顾忌地跳进这场大火之中与这一切同归于尽,有些事他是必须要去做的。
  陈崇有自己一定要做的事。
  只是没想过生命会再度出现变数,没想过在他下定决心的夜晚,关自西半道折返闯了进来。
  望着关自西泪流满面的脸、遍布情欲的脸,陈崇很舍不得,他意识到,有些羁绊和牵挂是无法凭借外力斩断的。
  情感是无法被斩断的。
  过去他想要把自己的一切都送给关自西,关自西不愿意要,等他无法给予全部的、百分之一百的自己时,关自西却想要他的全部。
  刚喜欢上关自西的时候,陈崇想要活着。他想,这个精明又多情的男人一定不会为他守寡,他死了都合不上眼。
  昨晚,陈崇既期望关自西能记住他,又希望关自西忘了他,最后只希望关自西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他想关自西过得好。
  既然关自西崇尚更广阔的天空,陈崇就给他翅膀,让他做向西而行的飞鸟。
  却不曾想,飞鸟盘旋,最终落在他的肩上。
  陈崇一定会抓住,死死抓住,再也不会放开手,不会再给关自西挣脱的机会。
 
 
第66章 恋爱脑无赖
  66
  关自西不知道自己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陈崇一直握着他的手,惊魂未定的心稍稍平静些许,跟陈崇聊天,聊着聊着困意袭来,慢慢地睡着了。
  他醒来的时候,几乎是惊醒,下意识往旁边一抓,摸到人后才松懈下来。关自西揉揉自己的脸,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十二点半。
  “醒了?”陈崇捂住眼,声音带着点睡醒后的惺忪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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