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5

绝命胶片(近代现代)——青小雨

时间:2025-07-08 08:10:57  作者:青小雨
  可这一刻他只有深深地质疑。
  就好似原本下定决心付出一切要攀爬过的那座山,突然就不存在了。没有什么山,从来都没有,没有任何一座山需要被征服,他自以为的“恶意”自以为的“反派”也从来都不存在。
  肖淳脑子里没来由地闪过了一段文字——大学时期他看过的一本书,里头有一句他印象深刻的话,放到此时,竟如此契合。
  【我常以为是丑女造就了美人。我常以为是愚氓举出了智者。我常以为是懦夫衬照了英雄。我常以为是众生度化了佛主。】
  他斗志盎然要争取的,他自以为是要拯救的,他以为他负担的、扛起的种种责任,在这一刻,在于顾放弃“生”的那一刻,闭上眼的那一刻,全都成了笑话。
  他哭着哭着,胸口的白洞缓慢地旋转起来,随即有色彩斑斓的艳丽到无法比拟的能量被吸入了他的白洞中。
  肖淳无意识的“饥饿感”被缓解,只感到心口的重量沉甸甸的,像是将已死去的一部分于顾紧紧拥抱在了怀中。
  他抬起手臂,虚无地拥抱住了一团空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可他想这样做,没有理由。
  能量重新被填满,1楼的白开始缓慢地褪去,整个空间颠倒、扭曲,那输入了电影名字的屏幕闪过雪花,随即一切开始“重启”,逐渐显出了关卡本来的面目。
  肖淳泪眼模糊,看着逃生门从自己眼前远去、模糊,随即他的意识碎片被迫穿过了一道又一道白色的门。一切都在飞快地后退、重组,他看到了满走廊的“丧尸”,看到了地上被踩碎的摄像机。
  肖淳顿了顿,被情绪接连冲击的脑袋终于捡回了一点点神智。
  在于顾满脸准备“赴死”的时候,肖淳因为过于着急,他的意识碎片落在了于顾手上的摄像机上。那一刻,他以摄像机为媒介,确实跟于顾成功“对话”了,虽然只有很短的时间,而他也深刻地感受到了自己身体里能量的巨大消耗。他深切地体会到了张齐乐所谓的“没时间了”是什么感觉。
  后来于顾情急之下砸了摄像机,他没有了媒介,也就无法再跟于顾对话。
  此刻,他看着碎裂的摄像机屏幕,脑海里划过了无数念头:在5楼关卡,于顾被炸死的那次循环中,自己在医院的安全通道里,看到了朝自己走来的“自己”。那个“自己”很笃定地说过:不要放弃。任何时候,不要放弃。我们会有希望的,会有的,我们一定能出去。
  他一直不知道那个“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因为后来的每一次循环里,他都没有再遇见过“自己”,而自己也未在5楼的宿命循环里跟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可此时,他开始怀疑,怀疑5楼突然出现的“自己”以及第9次循环里于顾看见的摄像机里的“自己”,都有着某种必然的“命运”。
  所有的景象还在不断后退,退到2楼、3楼、4楼……
  好像虚空里一只手按下了后退键,画面越来越快,越来越模糊。肖淳看见了自己的死亡,看见了小周和老赵的死亡,可他只是面无表情,他觉得自己对生死也要似于顾一般,逐渐失去了正常的感受。
  然后他回到了8楼,却不是自己熟悉的8楼。
  *
  一片漆黑的宽敞的走廊里,悬挂着一颗硕大的心脏。
  心脏缓慢地起伏,似巨人在沉睡,心脏上方的筋膜、脉络清晰可见,它每搏动一下,都有漆黑的“血液”被送往各处:它的“血管”就是那旋转往下的楼梯,四面本该是灰白的冰冷的墙面,此时也同样布满了血管,它们微微凸起,随着心脏的搏动而规律地跳动,轻微地、颤抖地。
  在印着阿拉伯数字8的笔画里,有无数颜色鲜艳的能量一闪而过,墙下方安全通道的标识牌是漆黑的,上头本该印着众人耳熟能详的“逃离小人”的画面,此刻却只有一张惨白的哭脸,没有眼睛,没有鼻子,只有一张开的嘴和两道黑色的眼泪。
  走廊上,仍是只有一扇门。
  肖淳隐隐感到这里就是自己要找的核心,他快步过去,抖着手推开了门。
  门里是和漆黑走廊完全相反的画面:饱和度极高的鲜艳色彩布满了整个空间,这个空间无穷无尽,浩瀚地好似一个宇宙。宇宙里缀满了密密麻麻,无法细数的“星星”,每一颗闪烁的“星星”里都是无数人的哀嚎和死亡。
  多么讽刺。
  无数重复的死亡和绝望,却构成了如此色彩缤纷的世界。
  肖淳走进彩色的宇宙,伸手试探地触碰到了一颗“星星”,“星星”里的世界立刻在自己眼前展开了。
  不知道是哪个年代,时间太早,肖淳无法从人们的穿着上确认出具体时间,被吞噬的武将、皇族,在循环的世界里崩溃,对普通人而言漫长的重复,在肖淳的指尖,却不过一眨眼的瞬间。
  他一个哆嗦,从“星星”里出来,耳边似乎还有那凄惨的鬼哭狼嚎,他又迟疑地触碰了另一颗“星星”。
  像是“民国”装扮,乞丐、妓女、军阀混杂在循环的世界里,其血腥残忍程度比之前的那个时代还要更加的严重。
  肖淳踉跄着退出,他晃着脑袋,一路走一路扫过大片的“星星”,那么美丽的、灿烂的“星星”,每一个里却都装着极致的黑暗。不幸有各式各样的不幸。
  但也有令肖淳感到动容的画面:数人抵抗怪物,救出一位奄奄一息的女人;无数人在即将淹没直头顶的洪涝里,托举起了一位年岁不大的少年;一人背叛,引来所有人的愤懑和报复;数位伤痕累累的勇士,顶着怪物刺穿锁骨、肩胛的獠牙,从怪物嘴里强拖出了一位年轻的少女。
  每当有人这样做时,关卡的能量就会被反向消耗掉许多。这是一个值得注意的细节,越多人做出善意的举动,不惜牺牲自己,关卡的能量就会被大量消耗,而在这一关卡里死伤的众人,关卡几乎就吸收不到他们的能量了。
  肖淳看过了无数颗“星星”,试图寻找和关卡斗争的规律、线索。直到他找到了一个眼熟的世界。
  他看见了和木雕娃娃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人,等比例放大的,张齐乐。
  *
  张齐乐的关卡里,只剩了他和同伴3个人,他们要等上23年,属于运气不好的那一批。
  张齐乐似乎擅长音律,平日就在酒吧弹吉他唱歌,他能弹吉他、也能弹琴,说话幽默风趣,教养良好,为人洒脱,言行举止很像是从大家族里出来的养尊处优的少爷。
  在“星星世界”里,肖淳看不了太多细节,所有的一切都是转瞬而过,像在看无声的快进片。他见张齐乐整日都乐呵呵的,笑容满面,去酒吧跟人唱歌聊天,备受欢迎。卖酒女郎们总喜欢对他抛媚眼,缠着他说这说那,他总是温柔相待,却从不过界。
  他安慰另外两个同伴,但那二人总是郁郁寡欢,很快就生了病,成日窝在不见光的房间里,皮肤大片大片地溃烂,头发大把大把地掉。
  没人知道他们生了什么病,小镇的医疗条件也远不到能诊治的地步。
  张齐乐便一人赚钱,养活另外二人,不工作的时候就弹着吉他给同伴们唱歌解闷,试图让他们快乐一些。
  可人的精神气若是垮了,身体很快就会“病入膏肓”,无法自愈。没两年,这两位同伴就相继重病去世,只留下了张齐乐一个。他仍是乐观积极的,将自己活成了npc的样子,有工作就去,没工作就自娱自乐,学着摆摊,学着自己做菜,跟npc们交朋友,试图在自家门口种出一片菜园。
  他好像总有事留给自己去做:去医院学简单的急救知识;去农场学养牛、养鸡;在酒吧学调酒;跟小镇的裁缝学做衣服。
  他学了一堆东西,最后做衣服是做得最好的,于是攒钱开了一家成衣铺,给npc们做衣服。
  每年的集市,他都去卖衣服,他知道该做多大的衣服,因为每年来集市的孩子们都是同一批。
  十几年过去了,来集市们的孩子没有长大,而他能认出每一个孩子,叫出他们的名字,知道他们的喜好。
  他快乐地过着自己的日子,好似死亡的威胁从不曾存在,直到食人魔出世。
  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已成了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最后一次拎着酒和吉他去给同伴们扫墓,唱了大家都喜欢听得老歌,然后将吉他埋在了同伴们的墓旁,好似给自己提前做了一个衣冠冢。
  然后他孑然一身,前去迎接自己的结局。
  食人魔出世,小镇上的孩子和年轻姑娘先后失踪,张齐乐坐上了校车,亲自开往目的地,食人魔在一个夜晚追上了他,而他在逃命途中,意外发现了基地。
  他伤痕累累地躲进基地里,在充满了物资和食物的地方第一次哭了出来,他将脑袋埋在毛毯里,明亮温润的眼睛黯然失色,他喃喃自语:为什么早没发现?或许同伴们看到这一切就会生出希望,就不会郁郁去世。
  他哭了很久,像是把隐忍了23年的委屈和孤独都哭了出去。
  然后他吃饱喝足再次上路,最终毫不意外地死在了距离终点不远的地方。
  他死时睁着眼睛,面带笑容,手微微圈抱,似抱着一把吉他,然而他的后背一直到腿,全都被食人魔撕烂了。
  肖淳震惊地发现,包括张齐乐在内的三人都没有特殊能力,他们只是普通人。而张齐乐进入循环后,他的一部分意识在这里入了阿澜的梦境,提供给了阿澜部分关于食人魔的线索——食人魔的战斗力、飞行速度、现世后的主要出现地点、追捕能力等等。
  而阿澜是有特殊能力的,他在逐渐能记得梦境后,就通过木雕成功召唤了张齐乐的意识。在那个时候,他们笃定地相信,那是人的灵魂。
  阿澜的特殊能力让张齐乐非常震惊,也因此才知道了特殊能力和空间的许多事。在阿澜的一次次召唤中,张齐乐也摸清了“灵魂消耗”这件事。它警告阿澜,不要随意召唤自己,一来自己的灵魂会不断被消耗,二来周围其实还有许多无意识的魂魄,会有被误召唤的危险。
  可阿澜很依恋它,总是忍不住召唤它,召唤频率高了之后,它开始能控制自己的灵魂。
  它找到了自己的其他意识碎片,记起了更多的记忆,逐渐发现了关卡的秘密,并将这一发现告诉了阿澜。它的本意是帮助阿澜等人通关,并用某种方式将信息保留下来,告知后来者。
  可阿澜看木雕的眼神却越来越奇怪了。
 
 
第193章 惊心食人族32
  “你在听我说话吗?”清朗的声音带着质疑在昏暗的房间里响起,“阿澜?”
  阿澜消瘦的肩背微躬着,认真注视着木雕:“唔。”
  “……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你怎么想?”
  “每个人失去的记忆都是他的一部分魂魄。”阿澜道,“你想让我尝试找到自己的魂魄,然后作用在这一关卡里,给后人留下暗号,是这样吗?”
  “对。”
  “你为什么不尝试一下?”阿澜眼带希望,试探道,“你也一样可以。”
  “我不可以。”清朗的声音叹了口气,“都跟你说过了,我现在只是一缕幽魂,我做不到的,得是身在这一关的你来做才可以。你想想,如果任何幽魂都可以,那这些关卡早就被贴满了暗示了。总有幽魂能清醒过来,它们一定会想办法提醒后来人的。为什么从来没有呢?是它们不想吗?是做不到啊。”
  “那你可以去找你自己。”阿澜道,“你让自己全都想起来,这样就能快速通关,说不定我们还能在外面……”
  “不可能的。”清朗的声音打断了他。
  阿澜一顿。
  “我如果找得到自己,早就去找了。”木雕在烛火之下,面部明明暗暗,那灿烂的笑容竟似显出了几分落寞,“可我怎么也找不到。”
  阿澜皱眉:“找不到?”
  “如果我已经通关了,”木雕道,“那我的灵魂应该也出去了才对,可我没有。若我没有通关,可我也找不到我自己,说明我也不存在关卡里。”
  阿澜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想阻止木雕说下去,但对方还是快速说出了答案:“可能因为某种原因,我应该已经彻底消失了吧?”
  阿澜豁然站了起来,撞倒了蜡烛,召唤仪式被迫中断,木雕没了声音。
  阿澜慌忙又将烛火点燃,重新做起召唤仪式,但木雕始终没有反应。
  阿澜喊了起来:“张齐乐?!张齐乐!你出来!”
  “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张齐乐??”
  阿澜看不见张齐乐,但站在上帝视角的肖淳却看得见。
  他看见张齐乐的意识碎片站在房间里,它胸口的白洞已经非常非常大了,将近一半的身躯都已经被白洞吞噬,轻飘飘的一缕黑影艰难地立在阿澜身边,每一次进入木雕,它都会耗费掉大量能量,而它又没有补充其他的能量,以至于黑影的颜色都变淡了,介于浅黑和深灰之间。
  张齐乐摇摇晃晃地,没有再进入木雕,而是晃到了窗边。它无视了阿澜的喊叫,安静地透过窗帘看向外面。
  这已经是阿澜在这个关卡的最后一年。
  在这一年里,宁晧疯了,严旭重病,张老头做生意时意外去世,只枪头还是那副样子,要么游手好闲,要么在酒馆泡着。
  农场外不远处就是宫祈的坟墓,宁晧偶尔在人家坟头上发疯,发完疯又哭哭啼啼来找阿澜,阿澜只听着,也不赶人,麻木地做着手里的木雕。
  他雕了许多许多的木雕,都是梦里见过的人,还有张齐乐跟他形容过的一些人。
  他也试着召唤过这些木雕,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
  张齐乐将基地的位置告知了阿澜,让他们在食人魔出世前先搬进基地里,但宁晧疯着不好控制,严旭以重病为由拒绝了,枪头倒是愿意配合,只是对躲起来之后要怎么办毫无头绪。他对通关几乎不抱期待,什么都无所谓,便显得有些厌世。
  临近食人魔出世前,他们已经在收拾东西以及暗示镇里的npc们躲起来,但这种暗示显然是没什么效果的,再说了,只是一群npc,它们存在的目的本就是为了这一刻。
  阿澜对这些npc没什么感情,因为他成天只知道雕刻,枪头反而还要有感情一些,可他无可奈何。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