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洵要表演的第一个词语是卖萌,邹黎拿着题目词卡,调侃道:“这哪是游戏啊,简直是给大家送福利。”
“来了来了,这个很简单的。”宁洵放下话筒,双手握成拳在脸颊边比划了几下,还做出可爱的表情。
表演结束,他捂着脸哀嚎:“天啊,感觉好羞耻!”
江知乐看姜瑶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再转头,又看到了宁洵鼓励的眼神,心里有了底,立刻回答道:“是卖萌吗?”
邹黎立刻说:“回答正确!”
她翻开下一张词卡,看了几秒钟后就笑了,神秘兮兮的说:“这个可是有难度啊。
宁洵看到题目时简直哭笑不得:“这……”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姚新作为另一组的成员,立刻说起了风凉话:“哎呀小宁,要不放弃吧?”
宁洵可不吃他这套,摇了摇头说:“不,我要尝试一下。”
说完,他转过身去,背对着姜瑶、江知乐以及台下的观众,然后缓缓将头转过来,极其浮夸的朝两人粲然一笑。
两人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徐星灿在一旁笑的花枝乱颤:“空气怎么凝固了啊。”
段一燃回忆了一下宁洵的表演,忽然笑着说:“我好像猜出来了。”
姜瑶几乎和他同时反应过来,激动的举起话筒,喊道:“回眸一笑!”
“对了!”宁洵跑过去和她击了个掌。
最后的比分是六比五,《蹈锋》队险胜。
宁洵挺得意的说:“感谢瑶姐和知乐,我大学的时候玩游戏从来没赢过星灿,今天终于‘一雪前耻’了!”
两个人太过熟悉了,即使很久没见,徐星灿也能很快接住宁洵的话:“咱们下次再战!”
姚新很犀利的吐槽:“你俩就不能统一战线一次吗?”
这一期节目录了近四个小时,结束时已经九点多了了,姚新便提议大家一起去吃夜宵。
邹黎找了一家她和姚新常去的餐厅,就在广电大楼附近,环境很好,不用担心会有狂热粉丝打扰。
宁洵挨着徐星灿坐下,不禁感慨:“咱俩上次一起吃饭,还是六年前的同学聚会吧?”
毕竟都在一个圈子里,两人偶尔也在某些活动上打过照面,但像今天这样坐下来一起吃顿饭,已经是很久没有过的了。
徐星灿点头,“是啊,今天看到那段视频的时候,是不是特怀念咱们上学的日子?”
宁洵捏着筷子,笑了笑,“有机会的话,真想再演一次《雪花》”
当年《雪花》在上海演出之后好评如潮,孟书茵和林锡又带着他们走过了三座城市,在四所高校巡演。一群初出茅庐的少年少女踌躇满志,在聚光灯下鞠躬致谢,在剧院的后台振臂高呼,也在舞台的幕布后泪流满面。
这部话剧,尤其是对宁洵和徐星灿来说,有着重大的意义,可以说他们的演艺事业就启航于此。
徐星灿叹了口气,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也是,可惜了,《雪花》应该得奖的。”
说起这个,宁洵便无可避免的想起孟书茵。他心里不是滋味,和徐星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就起身去了卫生间。
几分钟后,段一燃便也借着抽烟的名头跟了出去。
宁洵从卫生间里出来,刚推开门,就看到这人正站在距离自己不到三米的地方。
“宁洵,”段一燃掐了烟,把烟蒂随手丢进垃圾桶,上前两步,推着宁洵又退回了隔间里,还很熟练的带上了门,“刚听说要和你一起录节目的时候,我就很高兴。”
他话音未落,竟然已经俯下身去,蹭了蹭宁洵的鼻尖——这意图再明显不过。
狭小的隔间里,段一燃的气息扑面而来,几乎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这个角落。
“段一燃,停……”宁洵推开他,往右手边挪了两步,整理了一下被他弄皱的上衣,“你是不是喝醉了?”
段一燃怔了片刻,有些无奈的笑起来,退开几步,留给宁洵喘息的空间。
“我没喝酒,就是挺想你的,”他看着宁洵,一双上挑的桃花眼里饱含笑意,“不瞒你说,咱俩分了以后,我就没再找到更合适的床/伴,满打满算都素了大半年了。”
第43章
段一燃是个浪漫的人,每次见面除了上床,还会给宁洵准备点儿小惊喜,所以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不仅床上挺合拍,而且床下也还算甜蜜。
可宁洵知道,离开了酒店,提上了裤子,他对段一燃没有任何感觉,就算有,为了事业,他们两个也绝对不适合在一起。
当年照片的事儿给了他一个警醒,他不敢拿自己辛苦打拼来的前途开玩笑。
“一燃,”宁洵绷着脸,神情略显严肃,挺委婉的说,“咱俩就当朋友吧。”
这么些年,段一燃的心思也都全放在了事业上,两人对彼此没有感情,非要说的话,顶多就是睡出了点儿默契,当初分开的很体面很和气。
当不了床/伴还能当朋友,所以宁洵对他也是有话直说,不愿意绕弯子。
“朋友,”段一燃笑起来,故意逗他,“还是炮/友?”
“没跟你闹,”宁洵被他气笑了,很坚定的又回答了一次,“就朋友。”
“行,床上的事儿还得是你情我愿才有意思,”段一燃顿了顿,“你不乐意,我肯定也不会强求。”
他直起身,把门打开,回头问宁洵:“陪我去天台抽根烟总行吧?”
这个宁洵没拒绝。
段一燃将自己的烟点着,又帮宁洵点上,之后才把打火机放回口袋里。
他将两只手随意搭在栏杆上,缓缓吐出个烟圈,不疾不徐的问:“还记得孙扬名吗?”
孙扬名,知名电影导演,他的片子拿过不少国际奖项,更是捧出了两位影帝和一位影后。
段一燃突然没由来的提起孙扬名,宁洵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但还是说:“当然记得。”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段一燃不是没提过给他资源的事儿,但宁洵觉得自己虽然是下面那个,到头来却也没有吃亏,反而体验感不错,资源什么的,他实在受之有愧,所以就通通拒绝了。
要说除了解决生理问题之外,宁洵在段一燃那儿得到的唯一好处,就是通过他的引荐认识了孙扬名。
段一燃把嘴里的烟拿下来,夹在两指之间,继续说:“上个月我偶然碰到孙导,他问我和你还有没有联系,说最近在筹备一部新电影,想请你去演。”
他偏过头去看着宁洵,在缭绕的烟雾中笑了起来,“下周你经纪人应该就会和你说这件事。”
“真的?”宁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复向他确认:“一燃,你没唬我吧?”
段一燃白了他一眼,很有底气的说:“骗你我一辈子硬不起来。”
“哎呦,”宁洵赶紧捂住他的嘴,憋着笑和他打趣,“这种毒誓还是不要发了吧。”
虽然段一燃这人满嘴跑火车,但宁洵也清楚,这种事儿他是不会胡诌的,既然告诉了自己,那八成就是定下来了。
他心里感激,于是正了正神色,对段一燃说:“一燃,这个机会我肯定好好把握,谢了。”
段一燃却摇头:“孙导自从看了《鸽子》之后,就一直想和你合作,和我没多大关系,”他轻笑一声,“不过你要谢我也行。”
宁洵看着北京繁华的夜景,想起很多年前自己跑龙套的日子,不由的感叹:“我命好,遇上了很多贵人。”
段一燃也笑:“是,你……”他停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神色忽然认真起来,“对了宁洵,你认不认识一个叫任维的?”
任维……不是梁嘉木的助理么?
段一燃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他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怎么了?”
“当年咱俩被拍到之后,我不是把照片买下来了嘛,但那个狗仔为了多敲点钱,后来又找到了我经纪人,说他当时本来想直接把照片发出去的,但没想到这事儿被别人知道了,”段一燃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反常,语气难免有些迟疑,“我让经纪人又给了他一笔钱,他才和我说,那个人叫……任维,任维在我之前就已经从他那儿买了这张照片,但最奇怪的是,任维付了钱之后,还让他来找我再要一笔钱。”
他又吸了口烟,继续说:“当时你进组拍戏了,手机上不方便说这事儿,我就一直拖着,时间一长就忘了告诉你了。”
今晚段一燃说的话里信息量都太大了,宁洵再次被砸了个眼冒金星。
任维……是重名还是……
难道是梁嘉木让他把照片买下来的?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又为什么特意让狗仔去找段一燃要钱?
直到回了家,宁洵还在想这些问题。
但他翻来覆去想了整整一夜,直到天都快亮了,还是一点儿头绪也没有。
他真想找到梁嘉木问个清楚,可又实在没这个勇气——他总不能直接问梁嘉木为什么把自己和炮/友的约会照片买下来吧?
况且自从那天微信上简单聊了几句之后,梁嘉木也没再联系他,大概是还在上海出差。
没想到再见面,竟然是两周后的饭局上。
那天段一燃和宁洵说完电影的事之后,不出两天,张琳果然激动的和他讲了这个好消息。
等到一切都敲定下来,孙扬名特意和宁洵通了电话,说要组个饭局,和几位投资人一起吃顿饭,希望他也能到场。
宁洵本以为只是场普通的应酬,便一口应下了。
孙扬名正在筹备的这部电影名叫《不见长安》,以唐王朝为背景,男主角本是一个木雕人偶,被献给正得圣宠的杨贵妃,杨贵妃极其喜爱他,并给他取名为“恒”。
公元755年,安禄山起兵造反,唐玄宗出逃,马嵬驿兵变,杨贵妃含恨而终,而正是美人死前一滴带着不甘的泪水给予了恒生命,让他生出血与肉,甚至有了自己的思想。
为了找到复活杨贵妃的方法,恒一路南下。看到战火纷飞的情景,他于心不忍,在叛军的刀下救出了很多百姓。
恒虽然是不死之身,但每受伤一次,他的身体便会更加僵硬一分。他知道,有一天自己的身体会完全僵硬,那时他就又会变成耳不能听口不能言的木偶。
他救得了一个人,却救不了一个处于风雨飘摇之中的王朝。
一年后,他拖着僵硬的身体来到了望县——一个以木雕而闻名的地方。他请人按照他的描述雕刻了一个与杨贵妃有九成相似的木偶,可无论他尝试了多少方法,最终仍然没能复活杨贵妃。
他想,或许把自己的命还给杨贵妃,她就能活过来了。
于是他离开望县,再次回到被叛军占领的地方,希望在自己死前最后为这个让杨贵妃魂牵梦绕的盛世做些什么。
恒死在了第三年的春天。
闭上眼睛前,他望着遥远的北方,看到了寻欢作乐的皇亲国戚,看到了玩弄权势的乱臣贼子,却看不见如当年那样繁华的国都长安。
《不见长安》中,杨贵妃的戏份虽然只在前半部分,但却是贯穿整部电影的关键人物,镜头并不少,是名副其实的女一,所以今天饰演杨贵妃的李淼也在。
宁洵和李淼打过了招呼,便挨着她坐下。
李淼不仅拍戏,而且自己开公司当老板,她就是《不见长安》的投资人之一。
当年《鸽子》也是她投资的。虽然这部电影没激起多大水花,但李淼很欣赏这片子的班底,对宁洵的印象也不错。
宁洵开口和她寒暄了几句,期间又陆续有人推门进来。
十五分钟后,包间的门再次被打开,鼎沸人声伴着热空气挤进屋内,外面的喧闹也在大门一开一合间灌入宁洵的耳朵。
他抬起头,看到了梁嘉木。
这是宁洵第一次见梁嘉穿正装。
气质冷峻而疏离,深邃的双目让人看不出他此刻的丝毫情绪。
他似乎比在贵州的时候瘦了一些,但一身西装剪裁得体,很好的包裹住了他劲瘦的腰身以及笔直的双腿,衬的他身形更加颀长挺拔。
也是这一刻,宁洵才真正意识到,他早就不是那个每天睡在破旧出租屋里为生活所累,被室友排挤也一声不吭的梁嘉木了。
他白手起家,游走于名利场,明明还不到三十岁,可站在几个叱咤商界多年的老狐狸中间,却不显丝毫窘迫,反而如鱼得水,应付的游刃有余。
而梁嘉木淡漠的神情在看到宁洵时才终于有了几分变化。
人到齐了,制片人董跃赶紧端着得体的笑容走过来,向众人介绍起宁洵和李淼:“这两位就是咱们这部电影的主演,李淼,宁洵。”
“各位叫我小宁就好。”宁洵扯出一个标准的“宁氏假笑”,和其他人依次握了手,最后,他将目光投向梁嘉木。
“梁先生,”宁洵对上他的视线,下意识站直身子,又整理了一下衬衣下摆,这才朝他伸出手,“好久不见。”
一个半月以前,云南重逢,他就说过这句话。
梁嘉木的掌心温热而干燥,如果握的紧一点,就能感觉到他手上纵横的伤疤。
他的手骨节分明,手指瘦削修长,这双手握着刻刀用力时尤其漂亮,能看到脉络分明的青筋。
他们就这样在其他人的注视下,紧紧握着彼此的手。
第44章
梁嘉木也看着他,薄唇开合,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在偌大的房间中传进每个人的耳朵,也穿透了宁洵的心脏,“好久不见,宁洵。”
宁洵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漫无边际的想,到底多久才算久?从他们上次见面到现在,其实也只过了半个月,和漫长的十年相比,不过是眨眼之间,实在不值一提。
30/52 首页 上一页 28 29 30 31 32 3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