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让脚步微顿,轻轻叹了口气,跟在对方身后走了进去。
别墅内灯火通明,水晶壁灯连成一片,米白雕花的墙壁与走廊上上挂着许多色彩单调的画作,大多是黑、白、灰,偶尔会多出几抹触目惊心的深红色。
大厅中蜿蜒而上的大理石欧式楼梯融着黑色镂空花纹扶手,极具贵气。
但不知道是不是看惯了乡野间的生机与缤纷,江让总觉得别墅内的环境十分压抑,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喘不上气的错觉。
旁边打扫卫生的仆人训练有素,即便是看到有新人来,也只是扫一眼,随后沉默垂头,没有多余的话语。
管家是个中年男人,也是个beta,鬓角边有不少白发,看上去颇有气质。
他见到江让大致问了几句就没再多话,只是强调了一点,要绝对服从主家、也就是那位戚先生的命令。
并且,江让也不是现在就能留下来,一切都要等到晚间戚先生回来,看戚先生的意思决定。
江让心中揣揣,依着管家的意思去换了仆人的装束。全新的环境让他的行动都变得迟钝了起来,即便看上去高大健壮,青年的神态却总让人觉出几分卑微与平庸来。
尤其是当他发现自己因为肌肉与身体过于流畅优越,而导致穿上白衬衫都容易崩裂开扣子,甚至是露·点的时候,青年麦色的面颊中、连带着耳根都显出一片过分明显红晕。
江让努力吸气,绒黑围裙将白色衬衫贴着皮肉捆束在腰身上,乍一看过去,肩宽腰细,身材绝佳,周身的力量感与蓬勃的生机感令他多了几分野性的美。
倒也不怪旁人总是将他误认为alpha了。
作者有话说:
话不多说,我先总结第一个故事的元素,可能不完全:
地位差/训狗/自我攻略/黑白皮色差/怨夫自卑攻/迟钝受/绿茶1/阴湿1/小狗1/修罗场/黑皮大奈/勾引/色诱/掐脖吻/攻女装/攻生子/伪强制/重金求子梗/
第2章 黑皮糙汉老实人2
夜幕降临,缤纷的莹莹光点将这座城市点缀的愈发繁盛。
偌大的别墅中,仆人们却是愈发忙碌了起来。
江让也没歇着,他被人塞了个熨烫机,对着柔顺的如乌发的黑色丝绸睡衣犯了难。
老实说,他从乡下来,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柔顺如云的衣服,捏在手里,薄润的像是将将要化作一滩水般。
江让压根儿没看出这件睡衣有什么需要熨烫的地方。
但是没办法,既然是管家的吩咐,他自然只能照做。
江让做惯了农活,这具身体也天生适应更为粗糙的活计,像这样需要精致耐心的工作反倒让他不知从何下手。
光是打开熨烫机就废了他好大一番功夫,最后倒腾下来,许是因为温度过高,熨完后,睡衣反倒愈发不平整了。
江让心里正发虚,恰好这时候门口传来了动静,他被人带着迷迷糊糊一起去了前厅。
视线中的黑色缠枝花的镂空铁门缓缓被打开,一辆纯黑的轿车驶了进来,车灯十分明亮,甚至显得刺眼。
等车灯彻底熄灭后,车门被一位躬身的仆从恭敬地打开了,随之而出的先是一只苍白的近乎泛冷的手腕。
那手腕的主人扶住车门,从轿车中缓缓走了出来。
那是个过分纤瘦高挑的男人,这样热的天气下,他却穿着一身黑色长风衣,头戴着一顶纯黑色衔羽的绅士礼帽,长如丝缎般的鸦发从胸口流淌而下。
而最吸引人的却是他未被遮挡住的下半张脸,苍白的近乎泛灰的脸颊,红艳到刺目的嘴唇。
单是立在那里,便轻易令人联想到某些阴郁连绵山野中行走的鬼魂。
江让只看了一眼,便吓得不敢再多看,手指下意识地摩挲腕骨上用红绳系着的朱砂。
耳畔男人的脚步声很轻,并且越来越轻,直到江让的视线中立着一双看上去就昂贵锃亮的黑色男士皮鞋。
“抬头。”
男人沙哑的声音从上方倾泄而下。
江让根本没反应过来,依然木木地立着,青年从前在与旁人的相处中向来是隐形沉默的存在,极少会被人特意关注到。
除了他在这个世界的父母与半年前刚定下婚约的……未婚妻。
直到下颌骨触到一片冰冷,一股冷慢的力道挟裹阴冷潮湿的苔藓气息将青年低垂的头颅慢慢抬了起来。
江让依然木着,却觉得世界在眼前都放大了许多。
男人已经将头上的礼帽取了下来,那张苍白精致的脸完全暴露在灯光之下,男人看上去精神不太好的模样,下三白眼冷淡的抬着,黑眼圈阴霾似的蛰伏在眼睑下,脸颊瘦削,甚至有些轻微的凹陷,但这并不影响他的美貌。
鬼气森森的美貌。
戚郁慢慢收回手,眉眼间隐着厌倦,他的声音十分飘忽冷淡:“谁招来的蠢货?”
他问完,似乎也没想得到答案,只侧身走进了正厅。
江让几乎是等所有人都离开了才敢喘气。
他在村里不是没听说omega的传闻,都说omega娇弱美貌、柔情似水,是贤妻良母的典范。可戚郁身上的威势却根本不像个omega,他美则美矣,却阴森虚白的不似常人。
江让心里打鼓,听对方的意思·····恐怕是不会留他了。
青年本想着不留就不留了,索性他都来了峤城,就试着找找其他的工作,但脑海中现实世界学过的知识都像是被一层看不见的烟雾蒙住了。
江让知道这里面有系统规则的影响,在这个世界里,他只能依靠这具身体所拥有的知识来寻找工作。
而这具身体有什么本事呢?一个普通的npc,甚至从一开始设定就是个自卑没见识的乡下老实人。
父亲拖不得的病、未婚妻孱弱的身体、贫困的家境,江让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如果他得不到这份工作,没有可观的收入,一切只会朝着最糟糕的情况发展。
高大的beta慢慢垂下头,想着亲戚所提起的丰厚工资,还是勉力鼓起勇气走进大厅。
他非常非常需要这份工作。
江让的头垂得很低,beta似乎极力地想将自己缩入人群,但他到底身型与其他清秀的beta不同,于是,一举一动便愈发显眼突兀了起来。
戚郁已经褪去严实的风衣,内衬的西装衬衫被主人解开了一粒扣子,吝啬地露出一星半点皮肤。
他冷白的骨节间夹着一根纤长的细烟,红色的星点随着烟雾的腾升时隐时现。
omega的眼眸慢条斯理扫过人群中那个显眼的beta,盯了半晌,慢慢挪移开来。
管家在他的身边用恭敬的语调说着什么,只有最后一句格外清晰。
“先生,明天需要重新招一位您的贴身仆从吗?”
戚郁没有说话,没有人敢说话。
他看见beta微微颤抖的肩膀,很失望的模样,男人冷淡阴郁的眉眼动也未动,像是冷眼旁观落入泥泞的鸟雀。
只是那只丑陋土气的鸟雀显然是不甘心的。
那张老实、低微、勉强算得上俊朗的麦色面庞涨的通红,beta甚至连话音都带着几分乡下来的土气,他结结巴巴的看着高高在上的主人道:“抱歉,戚、戚先生,我是今天刚来的,我叫江让,我做事很勤快的,我、我会好好地照顾您!”
管家先生显然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不识体面的乡下家伙,他低声呵斥了一句:“江让,你可以先下去了。”
高大的beta被唬到了,泛红的脸霎时间变白,不知想到什么一眼,盯着戚郁的眼神也开始躲闪了起来。
他若是一直坚定坚持,或许那副天生来的好样貌还能给他加些分,可青年偏偏像条落水狗似的,哪怕不是被主人训斥,都丧气地夹起了尾巴,让人不禁看轻了几分。
戚郁慢慢熄灭了烟头,指尖被星点的火光熏出薄淡的红,苍白阴冷的男人低低咳嗽了一声,声音轻而淡:“先用餐。”
管家连忙点头,哪里还顾得上江让。
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只有江让依旧站在角落中,像是一座沉默的大山。
无数青年见也未见过的美食被盛上了长形方桌,柔软的方巾被折叠好放在主人腕侧,餐盘刀叉都是珍贵的银质用品,摆放地十分齐整。
江让能感觉到胃部的饥饿的抗议,他已经一整天没吃过东西了。
上次吃的饱腹物还是从家里带来的粗制杂粮饼子,饼子很硬,但江让依然吃的很香。
过分敏锐的嗅觉连带着让他口腔中分泌的口水都变多了起来,beta没吃过那些珍贵的吃食,连想象都想象不出它们的味道,只能徒劳地干咽口水。
戚郁用餐的速度很快,实际上男人根本没吃两口,他的眉头轻轻蹙着,仿佛含入口中的食物多么令人难以忍受似的。
江让数了,戚郁一共只吃了三口食物,桌上大部分的菜品都没有被动过就被撤下去了。
这是正常人的饭量吗?难怪omega纤瘦苍白成那副模样。
江让不禁咬牙,有些心疼那些食物。
但很快,他就没有心情心疼食物了,因为他听到了一道阴冷飘散的声音叫住了他的名字。
江让眼皮轻轻跳了跳,忐忑地走到了男人的身边,青年学着别的仆从的模样,双手交叠,语气结巴道:“先生、先生有什么吩咐吗?”
戚郁并没有说话,他的黑眼圈有些重,黑色的眼眸中红血丝有些重,他盯着beta,却又像是谁也没看,令人莫名地心中惊悚。
江让不敢多看,旁边有仆从递给他一个漂亮精致的水晶小茶盆,他赶忙双手捧好。
随即,青年便看到男人慢慢含了口茶水。
江让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个小茶盆的作用,高壮的beta赶忙弯下腰来将茶盆递过去,腰臀上黑色的围裙摆一瞬间被绷得十分紧,因为很少与旁人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青年显然十分紧张,手臂上流畅的肌肉线条崩的很紧。
更糟糕的是,胸口本就紧绷维系的透明扣子,在青年躬身的时候,终于承受不住般地崩开了。
大片麦色的躯体显露出来,青年平时因为劳作,身体的线条被锻炼的堪称无可挑剔。
可怜的老实人脑海中一片空白,对于一个老老实实在乡下种地的农村人来说,这种出格意外的事情简直无异于将他剥光了衣服丢在大街上羞辱一般。
偏偏他还动都不能动,因为此时,那位尊贵的戚先生正在慢条斯理地漱口。
温凉的水滴从茶盆中迸溅出星点,这样的温度本不会令人觉得不适,可beta却觉得如同被火星子溅到了一般。
“周管家,他的衣服,回头重新订一套吧。”
戚郁的声音很平静,他拿起方巾轻轻擦拭嘴角,这样的事情对于omega来说是十分冒犯的,男人却仿佛什么也没注意到一般。
江让手忙脚乱地放下茶盆,他根本不敢抬头看任何人的脸,只顾着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可怜的beta宛如只鸵鸟一般,拒绝接受外界任何的讯息。
作者有话说:
攻os:老婆好大……
第3章 黑皮糙汉老实人3
江让没想过自己能留下来的。
在主家面前出了这样大的丑,能留他吃一顿饭都算是慈善了。
不过城里确实和村里大不相同,连仆人都有单独的餐厅,餐食更是丰厚得令人惊叹。
beta本来就一整天没碰过食物,加上身体强壮,没忍住连着吃了三大碗饭,等腹中终于有饱腹感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其他仆人惊讶打量的目光。
江让麦色俊朗的脸一瞬间红了起来,像是头顶都要蒸腾出雾气了一般,他埋首迅速将自己的碗筷收拾洗刷好,动作利落地不像话。
刷完碗后,就在青年打算收拾收拾等待管家的最后通牒的时候,却突然收到了自己被留下来的消息。
beta精神恍惚的问面前的管家先生:“您是说,以后我能一个人住在这边吗?”
他说着,用手指着三楼主卧旁边的一间稍显狭窄的小屋。
管家点了点头,礼节性的笑意令他脸上的皱纹加深:“是的,你是戚先生点头留下的人,以后你就住在这里,随时等待戚先生的指令。”
江让感觉自己的呼吸都不通畅了,那张因为呆滞的表情而显得格外老实憨厚的脸涨得有些红,他不住地道谢,像是陡然中奖的赌徒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激一般。
beta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够拥有一间独属于自己的房间,在乡下的时候,因为贫穷,一家人吃喝拉撒都是在一起的,江让勤快,又有未婚妻帮忙收拾着,家里也只能算勉强能看。
这间屋子的采光很好,有一面朝光的窗户,里面的所有物品都十分齐全,墙壁上雪白一片,干净的让人都不敢长久地直视。
江让没忍住将手按在松软的床铺上,四处乱飘的眼神落到了床头柜上的铃铛。
那是个很精致铃铛摆件,仔细看来,能发现铃铛摆件的顶端有一个不甚明显的传声器。
乡下来的beta自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于是管家提醒道:“先生晚间有事找你的话,会按响调控器,你这边的铃铛就会响起来,对了,铃铛顶端有一个传声器,先生有吩咐会通过这个传达给你。”
江让点点头,心想,这不就是长得稀奇古怪的电话吗?
正想着,床头的铃铛就响动了起来。
是有些刺耳的铃声,像是某种催促与提醒。
江让心中一颤,下意识站了起来,管家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声音平静道:“先生的沐浴时间到了。”
“你候在主卧内等待先生的指令即可,但是请记住一点,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主卧的东西也绝对不能乱碰。这栋别墅里的监视器比你看到的还要多。”
beta赶忙点头,他虽然没经过什么仆人的专业培训,但也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尤其是他们乡下人,本来因为身份差异、贫富差异,本来就容易被人瞧不起,他爹在他离开村子之前还曾特意告诉他,人穷不能志短。
青年显然有些紧张,惯性地搓了搓手,用力曲起手指,敲响了主卧的黑木门。
房间里很久都没有声音,江让抿唇,仍然耐心等着,青年微微垂首的身材高大,紧塞的白衬衫分明衬得他肤色愈发黝黑,却又有种说不出来的蓬勃生命力。
好半晌,主卧的门才被打开。
潮湿的宛如在丛林中生长的苔藓气息铺面而来。
细微蒸腾的雾气缠在omega的身上,男人湿黑的长发垂在裹着浴衣的胸前,有几缕发丝蜿蜒地缠在苍白的脖颈边际,像是将他的头颅与身体一分为而二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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