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黑皮糙汉老实人12
江让安置好alpha,回到李家别墅的时候已经将近夜间十点。
期间智能手机一直静悄悄的,没有一条信息,和这个星期的每一天一样。
beta向来迟钝,哪怕管家有暗示他主动去询问戚郁,江让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很死板地、恭敬地发了几句礼貌性的关心与提醒,在没有得到回应之后也就不再多话了。
江让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水珠,身上穿着一件极显身材的白色无袖汗衫,从一楼后面的集体浴室走出的脚步都重了几分。
今天一天确实累了,他给alpha买了药物后还去了一趟夜市,想着廉租房里还有个小冰箱和厨房,除了当晚即食的熟食,便还买了些打折的肉类和蔬菜,打算明天午休的时候去给伤重的陈景旭做些饭菜补补身体。
之后给alpha洗澡上药也是个体力活,陈景旭十分不配合,对方甚至对洗澡表现出一种溺水般的恐惧。
江让安抚了许久才勉强让男人乖顺下来,跟带小孩似的,实在是精疲力尽,想到这青年无奈地按了按额头。
“吱呀……”
墨色的雕花大厅门被人推开了。
一席黑色西装长裤的长发男人走了进来,男人面色疲惫而苍白,眼底淤青浓重,之前好不容易养的肉似乎在一个星期之内掉完了,周身萦绕的阴郁感几乎能冒出黑色的雾气来。
看到江让的一瞬间,omega的脸色似乎好了几分,随后,像是抑制不住一般的,男人修长的手骨抵着嘴唇,低低地咳了几声。
beta和从前没有什么变化,他依旧十分关心男主人的身体,听到咳嗽声立刻就焦急地问前问后起来,确定男人没生病就忙活着端茶倒水,最后还特别认真的对omega道:“先生,身体重要,一定要多喝热水。”
男人轻轻的‘嗯’了一声,倒真将一杯水喝完了,灯光下白得发亮的脸颊浮起浅浅的红晕,长睫微颤,驱散了几分湿冷感。
戚郁放下水杯,随即扫了一眼江让漂亮的身体弧线,慢慢道:“怎么这么晚才洗漱?听管家说你今天……”
男人似乎想说什么,但说到一半却又停住了,交叉的手指微微束紧。
beta哪懂这些欲言又止的小心思,只腼腆回答道:“先生,今天不是发工资么,下午我就想着跟管家先生请了个假,出去给爹和阿柳买了些东西,顺带给他们把钱寄过去了。”
戚郁半靠在沙发上,慢慢抚摸着手指骨节微微凸起的疤痕,微垂下的脸颊被浓厚的黑发遮掩,只余出一小部分的白。
好半晌,他垂着眼,淡淡问道:“阿柳是谁,以前好像没怎么听你提起来过。”
这样的问话显然是出格的,毕竟他们说到底只是普通的雇佣关系。
可江让却跟缺根筋似的,抿唇露出一个腼腆的笑来,老实道:“是我老家的未婚妻。”
戚郁安静了一会儿,抬眸看着青年,漆黑的眼眸雾气翻涌,他轻声道:“你很喜欢他?”
江让点头,beta傻头傻脑的,一点也不会掩饰情绪,只憨憨的笑道:“喜欢,阿柳对我可好了。”
“嗯。”
男人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脸上的红晕彻底平复下去,整个人像是再次被鬼魂占据躯体。
其实他知道自己没必要多问。
这一个星期他几乎将江让与那个叫杭柳的beta之间的事情看了不下百遍。
多么动人心弦的爱情,多么般配的两个人,衬得他像只窥伺幸福的下水沟老鼠。
戚郁没办法继续想下去,脑袋里的剧痛让他几乎稳不住脸上的表情。
可他不想自己继续在青年面前发疯,连一张勉强还算看得过去的脸都被嫉妒扭曲与神经质占据。
于是,当电话响起的时候,男人迫不及待地接起电话,起身离开。
“嗯,不用找陈景旭,我没兴趣收留一个废物。”
……
听到这段话的江让胸口跳的厉害,他不理解戚郁的意思,甚至开始犹豫彷徨自己到底该不该插手。
不合时宜的,优柔寡断的beta又想到了alpha可怜又依赖的表情,连睡觉都止不住呜咽的模样,到底还是心软了。
*
江让第二天没有见到戚郁,连主卧都干净的一丝不苟,昨夜的对话像是场梦境,beta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午休的时候,江让匆匆换了衣服出门。
出门前,还有仆从打趣青年道:“你和戚先生终于和好了?”
beta没听懂,挠了挠头:“和好?戚先生最近在生我的气吗?”
仆人愣了一下道:“不是吗?先生之前都像是离不开你似的,最近都不怎么回别墅了。”
江让恍然大悟,随后笑道:“不是的,先生最近大概是很忙,他都没空回我的消息,怎么会和我有关系呢,你想得太多了。”
最后,江让在仆人复杂的眼神中匆匆离开了别墅。
廉租房地处偏远,青年为了节省时间,一路小跑过去。
天气还有些热,江让爬上三楼的时候,短袖的后背都湿了一块。
钥匙转动门锁,beta进门后立马关上了门。
江让随意擦了擦额角的汗,廉租房阴暗背光,第一眼扫过去的时候,青年甚至找不到alpha在哪里。
但江让很快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空气中的白茶信息素泛着苦意,信息素中包裹着的情绪尖锐的近乎能扎伤人,惊恐的,无助的,甚至还有一股淡淡的、古怪的腥味夹杂在其中。
江让心头一惊,赶忙摸开电灯开关,口中急切喊道:“小旭,是我、我来了。”
一片寂静,只有厨房冰箱边的角落阴影处堆积着一个颤抖的、蜷缩的身影。
江让生怕刺激到对方,努力缓和呼吸,脚步声也尽量放轻,beta慢慢走到男人的身边,口中轻声道:“小旭,我回来了。”
腥味越来越重,也不知是不是幻听,青年总觉得自己听到了一阵古怪的、黏腻咀嚼的声音。
就在beta即将碰到alpha肩膀的一瞬间,陈景旭忽地转过头来。
看清对方的瞬间,江让瞳孔猛地一缩。
男人其实是跪在地上的,两只手用力抓着一块猩红肉块,他莹白破损的脸颊、尤其是嘴唇一周猩红一片。
陈景旭的表情有些茫然,墨绿的眼眸充斥着纯粹的渴望与饥饿,他的嘴唇还在机械嚼动着,脸周用力鼓动,染红的牙齿乍一看上去像是锋锐的锯齿,令人无端生畏。
beta有一瞬间没控制住情绪,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男人的眼神有些疑惑和瑟缩,像是害怕挨打一般,又不知道该不该放下手中的“食物”,于是便只能僵着动作,警惕地盯着青年。
江让冷静下来,很快就明白过来了,他早上没空过来,饿了一上午的alpha忍不住,许是昨晚看见了他放在冰箱的肉类,以为是留给自己的食物,便翻找出来吃了。
小狗不觉得吃生肉不正常,他只是饿了。
江让心中有一瞬的酸涩,他有些懊悔自己的疏忽,于是青年软下语气,轻缓道:“小旭乖,肉是生的,我们不能吃,我马上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陈景旭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大约是明白了青年的意思,于是他竟真的乖顺地将肉块丢在一边,随后仰头对江让慢慢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轻轻“汪”了一声,头抬得更高了一些。
一瞬间,beta福至心灵的明白他的意思,于是青年便轻轻弯腰,宽大的手掌轻轻揉了揉男人毛茸茸的脑袋。
陈景旭轻轻呜着,面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就在他张开嘴唇想要舔舐青年的手腕的时候,江让忽地抿唇道:“现在不可以。”
alpha轻轻歪头,头顶仿佛有两只小狗耳朵站了起来。
青年忍不住笑了,他温声道:“小旭的嘴唇被弄脏了,必须要先漱口。”
alpha似懂非懂地点头,汪了一声示意明白了。
beta轻轻握住男人的手,声音很有耐心道:“手也得洗一洗。”
陈景旭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交握的手腕,江让的手修长却并不细腻,甚至有些细微的茧子,但是十分温暖,很能给人安全感。
但此时,青年的手也被弄脏了。
alpha忽地汪了一声,猛地缩回手,他神态焦急,有些固执地将手放在身上搓揉,笨拙的试图将手腕上滑腻难闻的血迹弄干净。
江让笑了,轻轻咳一声,他对alpha道:“今天没关系,可以被你弄脏,小旭很聪明的,待会学会洗手了就帮我洗吧?”
陈景旭呆呆的盯着青年的笑脸,半晌耳根慢慢红了一点,狠狠点头。
beta再次握住alpha的手腕,手上用力,地上的男人却懵然的纹丝不动。
江让有些恍然,明白对方现在的状态恐怕还不会直立走路。
青年叹了口气,半蹲下来,让对方将双臂放在自己的脖颈两侧,随后揽住对方的臀部使劲。
到底是个alpha,江让搂抱起来还是有些吃力的。
两人最后就着别扭亲昵的姿势去了洗漱台。
alpha很乖巧的有样学样,漱口、洗手都做的很好。
在两人勉强弄干净的时候,alpha突然凑近将头埋进青年的脖颈处,嗅闻了一会儿,很轻地舔了一下。
江让脖子很敏感,一下子没忍住就笑出了声。
青年脸有些红,麦色的脸庞笑起来开朗好看,他吸气训斥道:“不许舔了,很痒。”
陈景旭也笑,盯着江让一个劲的笑,一边笑一边轻轻的呜汪回应。
时间不早了,江让急着起灶生火,于是半搂着alpha坐到客厅的凳子上,吩咐对方不许乱跑。
陈景旭点头点的乖巧,墨绿的眼睛中的依赖如同星光般闪烁。
江让倒是没再看他,青年随意脱掉身上蓝色的短袖,露出一身结实漂亮的蜜色肌肉线条。
短袖上有些血印子,为了避免旁人误会,江让先将它搓洗了,晾在窗口一旁的架子上。
青年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他在乡下干活习惯了,光着膀子反而更凉快轻松些。
beta没注意到的是,房屋中的alpha盯着他鼓囊胸口的眼神慢慢变得热烈起来。
小狗生来便有的口欲期令alpha忍不住慢慢地研磨起牙齿。
显然,小狗十分渴望通过唇舌齿尖感受和熟悉主人的每一寸。
第13章 黑皮糙汉老实人13
两碟简单的家常菜炒起来很快。
江让把饭菜端出来的时候只在身上随意系了一个灰色围裙,肩膀处的裸露的肌理微微鼓起,流畅又健美。
陈景旭端坐在狭小的餐桌前,身体坐的很直,连手的位置都没有变动过,他看上去像极了一只乖顺的大型犬。
江让让他不要乱跑,alpha就一动也不动,只有头颅和眼睛会随着beta的动作而动。
青年被男人过分听话的模样逗得想笑。
江让用围裙随意擦了擦沾染油污的手掌,伸手将饭菜碗筷推到陈景旭的面前,耐心地一步步教对方如何使用勺子吃饭。
陈景旭只是看着他,似懂非懂的,实际操作起来饭菜还是不免洒落。
beta无奈,也没有继续勉强,只是示范性地喂饭,让小狗能看得清楚自己的动作。
alpha看得确实很认真,但是看着看着就从beta的动作滑到对方麦色的、布着细汗的脸颊上。
他似乎很喜欢观察青年,只要beta在,他的视线便完全依恋似地黏在对方身上。
江让拿他没办法,但也不忍心过多苛责。
吃完饭后,青年替alpha又重新上了一遍药。
alpha的修复能力确实很强,只是上了最普通的药物,不过一两日光景,除却深刻入骨的伤痕,陈景旭身上其他的伤口都有了好转的迹象。
到底还在伤着,哪怕是alpha,免疫力也不免低下几分,低烧一直都断断续续退不掉。
江让心里担忧,又不敢带男人去医院,便想了个乡下土法子。他将薄被子叠着衣服死死闷在对方身上,寻思着将汗发出来就好了。
但一直乖顺的陈景旭这会儿却突然不肯好好的睡觉了,他看上去有些焦虑,嘴里呜汪含糊着,墨绿的眼瞳长时间的不肯闭上,眼睫颤动的宛如月光下晃动的花丛,被褥下的手掌更是不停地抓挠。
江让以为是伤口愈合在发痒,alpha这会儿只凭着本能,什么都不懂、不知道忍耐,青年担忧之余便掀开被子查看。
但奇怪的是床榻上清俊好看的男人并没有抓挠伤口,而是见青年掀开被子了,整个人便用力地往小床内缩,留出一人侧的位置,白皙好看的脸上露出渴望又小心的神色。
很显然,小狗想要和主人一起睡觉,在发出邀请。
江让的午休时间并不长,犹豫了一下,还是侧身上了床。
他怕他不上床,没安全感的alpha会一直闹下去。
果然,几乎是江让刚上塌,陈景旭便转过身,整个人贴进beta的怀里,脸颊埋在青年的胸口处,呼吸轻轻的,生怕呼气重了beta就会不要自己。
alpha的眼睛闭得很紧,清贵斯文的脸因为嗟磨和伤痛消瘦了很多,睡觉的时候也时不时会轻轻打颤,青年看了一会儿,还是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脊背算作安抚。
廉租房里没有空调,甚至没有风扇,床榻上空间又小,两个人大男人挤在一起身体贴着身体,对方灼热的呼吸还在打自己的胸口,江让没一会儿就热得受不住了。
反倒是alpha,便是满头大汗,还像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一般,红痕密布的脸颊上甚至露出一抹细微的笑容来。
江让刚想下床,对方便警觉性地半睁开眼,beta浑身一僵,刚想躺回去,便看到对方又闭上眼,耳边传来一道很轻的、近乎呢喃的声音。
“江……让。”
咬字含糊奇怪,却又清晰。
像是牙牙学语的孩子在喊母亲一般。
beta忽地一愣,从昨天晚上碰见受伤的男人开始,他从未和对方提起自己的名字。
陈景旭甚至忘记了作为人类的一切常识,为什么会记得他的名字?
江让奇怪,却没空想太久,因为下午做工的时间就要到了,青年轻手轻脚地起床换衣服离开。
想着晚间也有轮休的时间,只要戚先生不找他,他就还能出来照看陈景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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