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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熊猫走了神，忘记自己还扒在对方腿上，被带着移来移去。渐渐地，覃阮后颈难受，他猛回过神，松开爪蜷着尾巴躲到衣橱角落，抱紧那条兴奋晃动的尾巴把自己盘起来，像团红棕色的糯米团子，一动也不动。
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最好不要看顾砚庭，可覃阮忍不住，偷偷看了好几眼。
顾砚庭在和动保负责人交流，最后商议出结果，由正好顺路的顾砚庭将小熊猫带去动保基地。
“是的，如果您无法在市中心等我们过去，目前最好只能这样处理。”电话那头的工作人员再三提醒，“先生，请一定不要惊吓到小家伙。要是您没办法带它上车，请联系我们另想办法，我们等待您的消息。”
顾砚庭应了声，电话就此挂断，听完全程的覃阮顿时汗流浃背。
直接让顾砚庭送过去？这么草率吗？他至少也是只保护动物呀！这要是在地球，谁敢动他这只保护动物？
对了，这里不是地球……
覃阮顿感不妙，这回好像是真没机会溜了。
他抱紧尾巴，目不斜视望着顾砚庭，思忖间注意力再次被对方优秀美好的身材吸引。
顾砚庭身材是真的好。
覃阮没仔细观察过不同人类的体态，唯一了解的只有自己的人形状态。他对自身人类身体挺满意，身高身形都正常甚至还算不错，直到看见顾砚庭。
肩宽腰窄，说腰窄也不确切，那腰不细，看着很有力。腹肌胸肌不突兀成块，线条很漂亮，每处肌肉都恰到好处。
而且这人是真高，覃阮没变小熊猫时看顾砚庭就得仰头，此刻本体形态，使劲抬头只能看清对方的下颚线，连脸都瞧不全。
覃阮的目光黏在顾砚庭身体上，要是014在的话，肯定又会惊叫AO授受不亲。
他眨下眼睛，视线停在对方腹部。
回想起之前顾砚庭骑电车载他，那时他不小心捏到的硬物。
原来是腹肌。
覃阮放空思绪，莫名开始检索自己的人形模样，下意识低头朝自己小腹上瞧，看见的是毛茸茸的肚子。
“……”
他凝视自己的腹部，两前爪伸去揉揉，摸到绒毛下平坦但不肥硕的肚子，长舒一口气。
他只是毛长不是胖，只是毛长……
覃阮专注揉自己肚子，一道阴影骤然笼罩而来。他的动作僵住，抬头望去，正对上此刻在他眼中如同巨人的顾砚庭。
弱小无助且虚假肥胖的覃阮猛贴紧身后墙壁，没等反应，再次被这个无情的Alpha拎起。
覃阮一套小熊猫拳挥打出去，再次没对顾砚庭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
他被遏住命运的后脖颈，毫无挣脱之力。
换了身干净行头的顾砚庭将他一路提到楼下，经过会客区时停了下来。
挣扎无果的覃阮感受到停止，仰头看着顾砚庭的脸，顺着对方的视线，发现这家伙在看开着灯的会客区。
糟糕！！
覃阮心道大事不好。会客区有他的鞋子袜子，还有他的速写本！！
眼见顾砚庭朝那边转身，覃阮一个用力扑腾，全身熊劲使出来，直接扑上对方的脸，四条爪臂紧紧锁住顾砚庭的头。
视线遭到遮蔽的顾砚庭：“………”
他伸手抓住在脸上蛄蛹的小熊猫，一只手扯不开，于是双手齐上架住它的咯吱窝往远处拉。
覃阮就不撒手，爪臂缠紧顾砚庭，嘴里直发出细细的叫声。
小熊猫的叫声短促连续，稍有些尖锐但并不高亢，不知是不是这小家伙知道现在是深夜，叫声听起来像是刻意压过。
顾砚庭听见叫声便不扯它了，就让它在脸上扒着，凭记忆朝会客区那边走，找到开关把灯关闭，然后径直朝大门的方向去，丝毫不像是视野受到了阻碍。
覃阮感受到颠簸，扭头看看越来越远的会客区。
这就走了？只是去关个灯？
眼看对方朝门外盲走，覃阮再不敢遮挡顾砚庭视线，他松开前爪下滑，滑到对方胸膛时，屁股被稳稳托住，是顾砚庭的手。
覃阮僵住，不自在地动动屁股，感受到的是比自己体温高很多的温度。
顾砚庭身上怎么能这么烫？
覃阮扭头看看地面，挺高。他迅速收回目光，左瞧也不是右瞧也不妥，柔软的耳朵在对方胸膛上扫来扫去，最后干脆直接抵在顾砚庭胸口。
雨已经停止，覃阮被送进车后座，他在软垫上盘着尾巴转圈，往角落里缩。此时终于意识到问题严重性，他要被送去动保了。
覃阮心里叫苦不迭，叫天不应叫地不灵，014那家伙还不回来！
他焦头烂额，车却迟迟没启动。着急上火的覃阮探头往前看，歪着脑袋瞧顾砚庭的背影，倏然想到个很勉强的办法。
既然这里对保护动物的干预不像地球那般严格，是不是能说明，这个世界的动保法律绝对完善甚至相当严苛？
法律效力强的话，就没人敢碰红线伤害动物，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那位负责人放心让顾砚庭送小熊猫。
既然如此，都这样完善了，那有没有可能可以收养饲养小熊猫？
试试总不会差，覃阮一咬牙，踏着爪朝前面钻。
顾砚庭在处理堆积的工作，同时接洽南区项目组的相关事宜。只是片刻没管后面那只小熊猫，黑乎乎的爪子就自己踩上来了，还不偏不倚踩在他握手机的手上。
沉甸又柔软的触感压上来，却没有进一步动作。
顾砚庭抬头，看着蹲在身旁正歪着脑袋瞧他小熊猫。
小熊猫的爪垫轻轻捏合，在他手上踩两下，然后凑近，脑袋压在手臂上，亲昵地叫两声。
与刚才高亢尖锐的声音不同，这两声是软绵绵地“呜呜”，像在撒娇。
顾砚庭眯起，对其突然翻转的态度感到好奇，竟然破天荒和这不可能听懂人话的小家伙说起话来：“刚才不是很凶？现在是什么意思？”
覃阮尾巴盘上来轻扫，又往前凑凑，爪垫压在顾砚庭手臂上，水亮的眼睛一眨不眨。
快说你喜欢我啊！
快说要养我！
覃阮着急极了。
他根本不会撒娇！他快坚持不住了，再撒下去要露馅了……
第22章
顾砚庭不为所动, 脸上的表情甚至都没变化，只静静注视这只在手臂上蹭脑袋的小熊猫。
覃阮虽然很着急，但这一通贴贴蹭蹭下来给他自己整不好意思了。他抬起脑袋, 溜圆的眼瞪着眸色宁静的Alpha, 还没进行下一步动作, 就被对方单臂提起放去后座。
回到原位的覃然短暂地生了会儿气，听见车子启动, 顿时慌了, 又噔噔噔往前踩，然后再次被扔回后面。
覃阮：“………”
他一咬牙, 盯准时机朝前钻，灵活地避开顾砚庭的魔爪，成功蛄蛹到前面，直接一屁股坐在对方大腿上, 身体后仰, 两爪前张开挡住方向盘, 浑身每一处都在想方设法阻止对方，连尾巴都在缠顾砚庭小腿。
小熊猫的尾巴不易蜷曲，没法缠上去就在对方的腿上磨蹭。
为了不让顾砚庭把车开出去, 覃阮无所不用其极, 甚至顶着再被遏住后颈的风险, 和这个面色极冷的Alpha正面目光对峙。
就快要顶不住压力时，旁边座椅上的手机响了。覃阮吓一大跳, 猛哆嗦两下，挡在方向盘上的爪缩回来踩在顾砚庭腹部。
顾砚庭拿起手机接通，另只手从方向盘上滑下，按在扭动的毛绒脑袋上, 指腹散漫地揉小熊猫的头和耳朵。
覃阮像被施了定身咒，头上泛起阵阵奇妙的酥麻感，又有淡淡的苹果香萦绕，让他浑身皮毛筋骨都舒展开，爽得不得了。
他下意识踩踩爪子，爪垫下触感柔软，越踩越上瘾，越踩越兴奋，耳朵尖止不住轻颤。
没过片刻，爪子下的质地不再软绵，渐渐变得硬朗起来。
覃阮疑惑，低头看看，还没看清就被顾宴庭提起来放去了副驾驶。
他不明所以，在原地转个圈，意犹未尽地朝对方扑，被顾砚庭单臂怼脸拦截。
小熊猫的手臂不比人类的手臂，覃阮一头猛劲往前冲，依旧碰不到对方，且拦他那只手纹丝不动。
甚至顾砚庭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在小熊猫身上，而是看着窗外，另只手持电话，听那头的人汇报情况。
“顾总，按您提供的方式，现已核实情况，老人“去世”是假消息。”
顾宴庭“嗯”了声：“继续与家属沟通，避免冲突。”
听见是关于那位老人的消息，覃阮僵着没动了。
他倏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阻拦顾砚庭工作，也是在给对方和其项目组的工作人员制造麻烦。
覃阮的耳朵耷拉下去，一瞬间觉得自己坏透了。
他失去再去干扰对方的斗志，趴在副驾驶坐垫上一动不动，甚至有点愧疚。
电话结束，车内寂静，不出片刻车行驶出了车库，朝南区方向径直前行。
覃阮心里堵得慌，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窗外树木建筑飞速倒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说不定再过片刻就抵达动物保护协会基地了，到那时，覃阮出逃就很困难，执行任务更是难上加难。
不要啊……
“滋滋滋……”
熟悉的电流声。
覃阮耳朵竖起，眼睛睁大睁圆，抬头左顾右盼。这些细细麻麻的声音不是来自这看着超贵的车，仔细分辨，是来自他的大脑。
那动静断断续续，终于，014欢呼雀跃的声音回荡在他脑意识里。
【宿主我回来啦！！有没有想念014？014不在的时候你都——哇呀呀你怎么变成小熊猫了？？！】
不等覃阮开口，014自己将视角一转，看见旁边驾驶位上正在开车的顾砚庭。
长达数十秒的寂静。
接着又是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惊叫。
【为什么这坏家伙也在？宿主你暴露了吗？我们的任务已经失败了吗？该死怎会如此？！】
【一定是这个狡猾的Alpha胁迫你对不对？宿主你说话呀？你听见014的声音了吗？？】
覃阮脑仁被这几声嚷嚷震得发疼，他俩前爪抱紧脑袋，控诉道：【我听见了！我两只耳朵都听见了！你不许说话！】
被自家宿主大吼，014顿时委委屈屈闭了嘴。脑意识里，那双盈满泪水的电子绿眼睛可怜兮兮地眨一下。
覃阮：“……”
他自己都还没委屈。
覃阮整理好情绪，组织言辞尽快将事情来龙去脉告诉014，最后抛出问题：【还可以救吗？】
014连连摇头：【一般这种情况，这边是建议重开。】
覃阮不懂：【什么叫重开？】
【……没什么，我开玩笑。】014瞬间正经，【宿主，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能解决现在这个情况。】
覃阮表情严肃，洗耳恭听。
【还记得014说过，系统每月有一次权限吗？】014对他说，【这个权限其实做什么都行，算个外挂吧，但也有局限。举个例，你需要我变成人类陪你去医院，但014变成人类后有时间限制，这就是局限。】
【你可以使用权限，消除你变回小熊猫这段时间，知道你存在的人的记忆，包括顾砚庭和接电话的动保工作人员。但肯定也会有局限，至于局限是什么014暂时不清楚。】不等覃阮开口，014继续补充：【而且我得提醒你，这次权限使用了，这个月我就没办法陪你去实验室了，你得权衡利弊。】
【……】覃阮揣着手思忖。平稳行驶的车内安静出奇，他偷瞄顾砚庭的侧脸，心里憋屈，【我知道了。】
再怎么权衡，这次的困难都得想办法解决。
【决定好了？】014见他反应立刻明白，【什么时候使用？】
【等等。】覃阮再瞧一眼顾砚庭，【我想办法躲去后座。】
消除知道他存在的人的记忆，包括顾砚庭和接到电话的动保负责人，那么这一趟顾砚庭就不会再前往动保基地，会直接往南区工作的地方去。
覃阮现在是小熊猫形态，很难有机会变回人形，只能躲在车里，等待时机搭车返回工作室，或者抵达南区后找机会变回人形。
那么从现在开始就不能出现在顾视野里，副驾驶肯定不能待了，得去后面找个角落躲着。
说干就干，覃阮撑起四只爪悄咪咪往后面挪，才探出去一条腿，顾砚庭就扭头看过来。
覃阮：“……”
他抬头望上去，那家伙却已经没看他了。倒是车速变慢，不出片刻停了下来。
覃阮心道不妙，在心里大吼大叫：【是不是到动保了？】
014同样慌张：【这么快？怎么办怎么办？】
一主一统紧张兮兮地注意着顾砚庭的动向，只见对方独自下车，车门关上后从车前绕去远处没了影。
覃阮眨眼，嘴里“呜呜”，头顶问号：【他干什么去了？】
【不知道呀。】014同样疑惑。
小熊猫太矮，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努力站起来朝车前看，俩后腿在坐垫上不稳地踩动，前爪找不到支点。
凌晨的天黑沉，周朝没有路灯，看不着事物。覃阮探头探脑给系统寻找观望的视角，两条不堪重负的后爪努力支撑身体：【看、看见了吗？】
014通过覃阮视角观望：【没呢，宿主你往左边挪挪。】
覃阮累了，根本挪不动，卸掉力气一屁股坐下，往前趴倒在坐垫上吐舌头喘气。
正此时顾宴庭回来了，购置的小毛毯和饮用水扔去后座，打开驾驶位的门上车。
听见动静，覃阮抬头，一眼看见对方手上巨大鲜红的苹果。
他眼巴巴的望着，见顾砚庭从收纳盒里拿出把折叠水果刀，将苹果分成四块，随后其中一块向他递来。
覃阮犹豫，起身挨近，鼻子在对方手上嗅嗅，探出爪子捧住那块苹果，又局促地往后挪挪。
顾砚庭没着急开车，从收纳盒里捞出平板处理工作。
覃阮的确是饿了，几口就给爪里的苹果啃得干干净净，吃完抬头，立即又得到一块。
他有点感动。
洞悉自家宿主情绪的014惊慌失措：【宿主，咱不能被一个苹果给蛊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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