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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业中水深，忘本的事干多了，会遭报应的。”傅老爷子叹气，“顾枫和时燕，我不想评价什么。不过顾砚庭那小子我接触过，目前来看品行应该没问题。但他也欺负你了，所以我只当他们蛇鼠一窝一起打击。”
覃阮抬头看向傅老爷子：“会对您有什么不好吗？”
“他们还没那个本事。”老爷子笑，“说起来，顾枫能做起来，还是当年我帮他一把。对我而言，抬他弄他都一样简单，顺手的事。”
“说这些，是因为你有知情权，也有参与权，有什么想法尽管和我提。”老爷子将车挺稳，打开窗户冲外面远处的河塘呼唤：“老赵！给我把地儿占着！我送孩子去学校再来！”
遥远处原来一声吆喝，老爷子笑容满面地关上窗，踩油门开出去，继续对覃阮说：“那是你赵爷爷，宴会带你认识。刚才说那些，你有什么意见？”
覃阮摇头：“没有。”
“呦。”老爷子看他一眼，“不给顾砚庭求情？你们之前不是有过来往？我以为你们是朋友。”
“他自己做出不少成绩，也快脱离顾枫的管辖。要是我一起打击，对他伤害可不小。”顾老爷子说。
覃阮思考几秒，抓紧手里的东西，闷闷道：“那他活该。”
“这才对。”顾老爷子笑了，“受了欺负，就不要怜悯同情欺负你的人，有骨气。”
一路抵达大学中门外，覃阮下车后转身和老爷子道别，傅老爷子离开前扔给他一包小零嘴，然后关窗扬长而去。
覃阮莫名从车屁股看出了“洒脱”二字，低头瞧瞧手里的糖，感慨：“傅爷爷好有活力。”
【是挺有活力的。但宿主你理性分析，老爷子其实也是个狠角。说收拾那群人就收拾，话里话外感觉这事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014同样感慨，【厉害吧这个设定？】
覃阮沉默，又看看挂在手上的那串钥匙，心里有些闷。
【好啦，等你安全离开这个世界，所有关于你存在都会消除。老爷子给你花的钱也会全部返回他的账户，买过的东西也都一并归位，宿主就别多想了。】014提醒他，【下午有选修课，先回宿舍。】
一提选修课覃阮就宕住，拿出手机再确认一遍教务处发来的消息，确定那门选修课换了讲师，这才安心。
014欲言又止，还是说：【014知道你不想见顾砚庭，但执行任务难免会接触那家伙……】
【我知道。】覃阮闷闷不乐，【到时候看见了再说。】
虽然傅老爷子不止一次告诉他，那场诱导的骗局顾砚庭可能不知情，但覃阮现在就是不想看见顾砚庭那家伙。
他到现在，身上都还有顾砚庭的气味，从里到外都是！虽然比较前几天消散了些，但还是很浓！路上的人接近覃阮会立即闪避，并露出复杂奇怪的表情。
覃阮用再多气味掩阻隔喷雾都没法掩盖那家伙的信息素。今天早上去老宅见傅爷爷，对方一走近就连连摇头说：“顾家那小子看来也是个狗样，一点都不知道收敛，哪有这样标记气味的？”
覃阮能听得出老爷子在谴责顾砚庭，且话术还很糙，但话糙理不糙，让浑身携带那家伙气味的覃阮局促不少。
现下覃阮往校园里走，四处经过他的学生仍然立即退避三舍，并朝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覃阮：“……”
他捏紧胸包肩带，往角落里躲，拿出气味阻隔剂在自己身上一顿猛喷，怏怏不乐地看着手里买得很贵的阻隔剂，嘀咕：“讨厌的家伙。”
他原本很喜欢顾砚庭的信息素，现在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覃阮回到宿舍楼，往自己的宿舍走，近了看见在他门外来回踱步的顾霄，当即慢了下来。
顾霄听见脚步声，抬头看来，张张嘴，小心翼翼地问：“覃阮，我们还是朋友吧？”
覃阮停下，“嗯”了声，走上前打开宿舍门，侧身看着门外眼巴巴的顾霄：“进来吗？”
顾霄热泪盈眶，冲上去就要给覃阮一个熊抱，却在感受到他身上那占有欲极强的信息素时顿时刹住脚，表情严肃：“顾砚庭也太不矜持了吧？！这都几天怎么气味还这么浓？”
“……”覃阮再次闷闷不乐。
顾霄看出来他不开心，进去带上门，忍着他哥的信息素刺激，双手按住覃阮的肩膀：“这事我今天早上才知道，我真没想到他们会这做，你放心，我绝对占你这边！”
覃阮没什么精气神：“谢谢你。”
虽于心不忍，但顾霄还是得把事实告知覃阮。他既选择帮覃阮，要好好出谋划策，也必须看清当下形势：“这事大概不会对顾叔时叔造成伤害，原因你应该能猜到。最好的办法是把事情闹大，不到不可能轻易收场那种。”
覃阮解开胸包放在桌上，回头看着顾霄：“我已经有办法了。”
“什么？”顾霄眨巴眼睛。
覃阮摇头，不说话。顾霄也不便再问。
两人聊了会儿天，顾霄离开，覃阮开始收拾宿舍的东西。距离下午选修课上课还有两小时，时间充裕，他带上自己本不多的东西，前往顾老爷子给他的房子。
觉察出宿主心思的014斟酌万分后开口：【顾霄好像是真不知情。】
覃阮：“嗯，看起来是真的不知道。”
但他不敢赌，人类给他的印象已经很坏了。覃阮搬离宿舍不只是因为顾霄，更多是他想远离人群。
而且，刚才和顾霄聊天，很明显能感受到对方的紧张和尴尬，他们的友谊已经不似曾经那样纯粹了，两人都需要一点时间净化心灵。
留在宿舍会多碰面，出去住才是最好的打算。
现在课堂分流，他也不会和顾霄在同班上课，本就不能顺路。再则，他早晚会离开这个世界，还不如早点分开，避免以后可能会出现的戒断反应。
覃阮不喜欢人类的情感，可他渐渐发现，自己好像开始多愁善感。
所幸他早早的明白然后及时止损，无法解决，那就远离。
他的东西真不多，自己两趟就能搬完，没必要因这点小事再去麻烦傅爷爷。
花一个小时不到就将东西全部盘去公寓，又回来办理了退宿手续，完成所以后距上课还有一个小时。
覃阮再次前往住处，途中买了杯冰镇苹果汁。
抵达公寓后站门前输入密码，“滴滴”几声后门打开，还没往里走，身后对门邻居的门“咔哒”一声响，覃阮回头，和正好抬眼的顾砚庭对上视线。
空气静止，相顾无言，覃阮收回目光，宕着表情往里走，毫不犹豫把门关上。
门外，顾砚庭很明显愣了下，他站在两扇门中间停了片刻，没去敲覃阮家门。垂首思忖须臾，下楼去，十几分钟后再上来，手里提了很多水果，苹果尤其多，另外还带了杯苹果汁。
再次站定在覃阮公寓门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沉静几秒，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终于是敲门了。
一阵死寂，无人来开门，顾砚庭也没赖着，转身回去。
公寓里，覃阮如临大敌紧盯那扇门：“怎么办？我后悔了，现在搬回宿舍还来得及吗？”
014开导他：【来不及了宿主。放心吧，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不敢做什么。】
覃阮担忧的是顾砚庭敢做什么吗？不是！他只是不想见到那个家伙！
他在公寓里焦灼地来回踱步，一着急就冒出本体，挂在身后的尾巴不停左右扫动。在房间里转来转去仍旧无法得到情绪疏解，于是覃阮翻出已经积灰的猫抓板。
两爪扒拉在猫抓板上挠挠挠，发出咔嚓咔嚓的动静，听得耳朵痒，然后小熊猫耳朵又冒出来了。
014察觉到孩子过于焦虑，立即出声打断施法：【宿主你冷静点！等会儿还要去上课呢！】
收起本体需要时间，覃阮不得不强行收敛情绪。他坐在地毯上，手还摁着猫抓板，双目呆滞，又忽然茫然四顾，站起身去找苹果汁，几大口喝完后终于冷静下来。
这次收起本体比想象中花费更多时间，尤其头顶那双耳朵，距离上课只有十五分钟才彻底将其压下。覃阮背上上课所需东西，站玄关杵着，打开门出去，没看见顾砚庭人，长舒一口气。
然而出门转身，看见家门旁边站着个人，覃阮吓一哆嗦，耳朵“嘭”地又冒出来。他措不及防，双手抱住脑袋，耳朵被压扁在头顶，怒瞪顾砚庭一眼，转身又要往公寓里钻。
【要迟到啦宿主！！】014在他脑子里打气，【你现在有人撑腰怕他做什么？站着！转身直视他！踏步往前走！】
覃阮定住，放开双手，被压着的耳朵弹起来，他赶紧又摁下去。
【可我耳朵还没收好。】覃阮委屈着急。
014心道该死，这题又是无解。
覃阮收起本体需要时间，看来这课怎么都得迟到。
这时身后的顾砚庭有了动静。覃阮听见后面有开门的声音，他看过去，发现门没关，很快顾砚庭出来，将一顶帽子放在他头上。
是顶渔夫帽，浅黄色，上面有个微笑的表情。
覃阮怔住，听见对方说：“能挡住耳朵。”
顾砚庭垂眸看他：“去上课？”
覃阮不想搭理，扶正帽子，把自家门拉上，随便“嗯”了声应付。
一阵沉默，顾砚庭看看时间：“还有五分钟，要迟了。”
“……”覃阮咬牙切齿怒不可遏，“我知道！用不着你提醒！你走开啊！”
顾砚庭沉吟片刻：“没说你，我也迟了。”
大发雷霆的覃阮当即表情一滞，蹙眉：“你为什么迟了？”
顾砚庭对此问题稍感疑问，看着他：“我是这堂课的讲师，你的老师。”
覃阮怔忪，翻出手机再次确认教务系统发来的信息，又看看顾砚庭平静的脸，脑里一阵思考，最后帽子扯下来砸顾砚庭脸上：“我不要你！我的新老师呢？你还我！”
“……”被帽子砸脸的顾砚庭沉默，接住帽子抬眼，看着覃阮很凶的脸，再看那双生气就颤的耳朵，垂下手说，“没有新老师。”
不会有，也不可能有，这堂课只会是他来上。
第27章
奇观！迟到十五分钟的学生与讲师一前一后走进教室, 学生前脚迈入，老师后脚就跟上。学生看全程不看讲师，大步径直走向座位；讲师瞥了学生几眼, 从容走上讲台, 气定神闲地开始讲课。
众学生震撼, 猫头鹰似得齐齐看向坐窗边那位学生。
这不倒反天罡吗？
覃阮表情严肃，高冷地坐在座位上, 从胸包里一样样拿出东西。笔记本和笔摆放时十足架势, 却始终不看讲台上的顾砚庭。
两堂课过得很慢，覃阮照旧认真做笔记。他是永远专注学习的小熊猫, 哪怕不喜欢顾砚庭，也会全心投入。
记本写了满满当当两页，下课后满意合上笔记本，利索地收拾东西, 从人群中穿梭到教室后方, 噔噔噔快步离开, 然而经过景观大道转角时，覃阮还是看见后面不远处的顾砚庭。
他顿住，停下向014蛐蛐：【他怎么阴魂不散？】
【呃……】014斟酌万分, 【有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应当讲。】
覃阮凶狠地瞪着停在远处的顾砚庭：【讲。】
【你们的临时标记还存在。】014组织了套比较通俗易懂的言辞, 【Omega和Alpha有过标记行为后, 在短时间内，情绪是受对方信息素影响的。如果匹配度较高的话, 影响会更明显。临时标记会让你们依赖对方。】
又有新知识点出现，覃阮发问：【匹配度又是什么？】
【AO间的契合度，能用医疗仪器检测出来，匹配度越高身心契合度就更高。】014轻咳一声, 【就可以更好地安抚对方。】
覃阮听得似懂非懂，思忖一瞬又问：【我又没啃他，怎么会影响他的情绪？】
再说，顾砚庭的情绪能被影响？这个讨厌的Alpha情绪稳定得有点超出常人。
【咳，宿主你没发现他这几天变得挺粘你吗？】014解释，【他标记你时，你们的信息素会互相纠缠渗透，所以他身上也会有你的气息，但这些属于你的信息素消散的比较快。如果换种方式，比如你标记他，啃他腺体后注入信息素，那就不会消失太快。】
覃阮眨巴眨巴眼睛。
【嘶算了，你不能啃他脖子，那太他便宜他了。】014说，【你只要知道，标记后，Omega会更依赖Alpha，Alpha会对Omega产生极强保护欲和占有欲。】
【当然，Alpha也会产生不安的情绪，你别看顾砚庭现在冷静自持，你现在上去提什么要求他肯定都答应。】014说到这忽然一顿，计上心头：【诶！你去问他要平安福！】
【我不。】覃阮磨蹭犬牙，拒绝得很干脆，并再次提出疑惑，【那为什么我不想依赖他？】
【你想啃他吗？】
覃阮思考，诚实回答：【一点点。】
【……】014叹息，笑出了慈祥的声音，【不依赖就不依赖吧，你天赋异禀。】
覃阮骄傲地昂昂脑袋，转身不搭理身后的Alpha，大踏步往校外走。
路过鲜榨果蔬店时，他又停下来，站在门口遥望，定住的脚步蠢蠢欲动。
【不许买！你糖分摄入过量了！】014立马洞悉他的小心思，【宿主你不能这么喝下去，高糖饮食久了对身体很不好，高血脂高血糖乳糜血！烂手指烂脚趾烂牙齿！！】
“这么严重？”覃阮被吓到，“可这是鲜榨果蔬，水果蔬菜很营养，不会有问题吧？”
【你以为果蔬饮料不会往里面加糖？】014恐吓他，【店家为了风味肯定加糖精，你一天一杯都超标了，一天几杯喝那不得半月就得进医院呐！】
覃阮耷拉下眼皮：“好吧，我不喝。”
为了健康，他径直前往超市，买了很多肉菜，打算今晚做一顿健康餐，结账时却发现外面下雨了。
覃阮低头看看手机，果然有暴雨预警。
豆大的雨点堪比冰雹，地面迅速积水。密集的雨砸着水面，发出清脆声响，街道很快淌起水流，城市下水道超负荷运转，路上车辆推着水帘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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