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看似意外,仔细深究会发现很多蹊跷。顾砚庭联系了南城医院,要到那晚突发信息素病者的病例,确定对方近三年都是稳定状态,偏偏就在那晚上发病。
他得再回南城一趟。平安福,老人,那位病例,都得他自己去解决。
顾砚庭处理完线上工作,靠在椅背上,低头看一眼蹲在脚边的柯基犬。
感受到目光,Duke抬头看看他,剪得干净圆润的皮墩子晃一晃。
这是顾砚庭捡来的狗,他前两年最忙的时候时燕养过一段时间,后来他抽空回去,发现Duke被断尾了。
给成年后的柯基犬断尾,狗会承受很大痛苦。时燕给出的理由是狗狗尾巴出现损伤,经过兽医评估后做出断尾决定,选了最专业的兽医操作并做足了术后护理,目前没什么大碍。
从始至终,顾砚庭没得到消息,而顾枫的一句话更是简单。
“一条狗而已。”
服从性测试并不是对谁都管用,Alpha天性厌恶被管束,顾砚庭更是,他不给好脸色,直接撒手把顾枫当下最重要的项目砸了,一赔就是几个亿,气得顾枫到现在还在发狂。
如果这次对覃软的骗局也是顾枫对他进行的服从性测试,如若还为此引导南城医院爆发信息素病。那那两个人就真该去死。
顾砚庭记得傅老爷子常说一句话。
——忘本的事做多了,会遭报应的。
他思忖许久,拿出手机找到傅老爷的电话,起身去往窗边,站定打过去。
同一时间,返回房间的覃阮郁闷地坐回沙发:“结果他自己不知道。”
【至少我们确定了平安福还没回到他手里不是吗?】014专业安慰。
覃阮翻看手机:“他们采纳我的提议了,决定半个月写生时间去住体育城的酒店。”
【好机会,到时候去问问酒店工作人员。】
这时手机弹出条消息,是祈医生。
祈医生:【覃阮,你最近状态怎么样?】
覃阮知道祈医生去了二院上班,前几天被对方喊去做全身检查,确定体内激素水平还算正常。
只是他并非在发情期间,被临时标记后反倒容易引起发情,且标记他的Alpha信息素浓度过强,为避免出现发情期时间紊乱,祈医生给他开了药,提醒他备好抑制剂,一有征兆就注射。
这两天覃阮没有异样,于是回复:【一直在吃药,没出现不舒服的症状。】
祈医生:【那就好,药吃完再来检查,到时候联系我。】
覃阮感谢了祈医生,起身伸个懒腰。到点洗漱,上床睡觉。
一夜好眠,次日清晨,被穿过窗帘缝隙的阳光照醒,覃阮睁开眼睛,眯了下眼,伸手挡挡阳光,缓冲好久才起身。
结课后这周无专业课,他今天不用去学校,只等下午傅爷爷叫的设计师到家来。
有点起床气但不多的覃阮哄自己起床,顶着蓬松的头发去洗手间漱口,站定后掀起眼皮看看镜子里的自己。不出所料,耳朵又冒在外面。
在没有通感玩偶传来奇怪羞耻的感觉的日子里,他有时候还是收不好本体。
尤其在信息素不稳定期间,此时,他发现自己两边脸各一团红晕,渐渐闻到淡淡的蜜香,后来又变成花香,
覃阮这才发现自己在发热。
信息素不稳定本体也不稳定,他正在进入发情热。
覃阮赶紧刷完牙洗把脸,去客厅找抑制剂。
拿出来,却不敢扎针。
看医生给自己扎针时都得偏开头的他,怎么可能敢自己扎针?
“怎么办?”覃阮盯着注射剂,表情凝重,“我自己扎会出事的。”
待机的014此刻回归,得知他的情况,提议:【要不带上抑制剂去附近的诊所?让专业医生给你扎?】
覃阮眼睛明亮:“好主意。”
他起身收拾东西,去换了睡衣,穿上白色连帽卫衣和宽松牛仔长裤,背上挎包装好抑制剂,立即推门出去,抬头与同时开门的顾砚庭对上目光。
“……”覃阮蹙眉,【为什么每次我开门都能碰到他开门?】
014开玩笑:【你俩有缘呗?】
覃阮沉吟,严谨道:【孽缘。】
他的沉默倒是让顾砚庭多看了他片刻,旋即顾砚庭发现覃阮脸色不对,两庞红得不正常,头顶还顶着双小熊猫耳朵,一看穿着装备又像是要出门。
“你要出门?”顾砚庭问。
覃阮应付地“唔”了声,别开目光往外走,又听见对方声音。
“耳朵还在。”
覃阮定住,昂头,伸手摸摸,果然还在。他赶紧把帽子拉起来盖住耳朵,扭头看一眼顾砚庭,问014:【怎么不提醒我?】
【哎呦我也没发现。】脑意识里的014对对手指,【戴上帽子看不见的,出门应该没关系。】
覃阮心想有道理,结果又听见顾砚庭说。
“今天大风预警,出门容易吹掉帽子。”顾砚庭,“你在发情期,最好不要出门。”
“我出门找诊所。”覃阮说着合上嘴,不想讲给这个人听,回身往家里钻,“算了,等会儿再去。”
他跨腿往前,却被横在家门的一坨柔软的“东西”拦住,低头看,与一条眼睛圆圆的柯基犬对上目光。
柯基犬用脑袋蹭蹭他的小腿,修剪圆润的屁墩子欢乐地晃动。
覃阮定住,捻捻手指,心里痒痒。
“可以摸,它很乖。”顾砚庭过来。
声音就在身后,覃阮吓一跳,赶紧往墙角缩,伸手止住顾砚庭,“你过来干什么?”
“最近的诊所要走一段距离,买东西可以去自助贩卖店。”顾砚庭站定在一步远,“需要抑制剂的话,我去给你买。”
“我不要抑制剂。”覃阮偏开头,“我找医生。”
“你怎么了?”顾砚庭蹙眉。
“……”覃阮捏紧包的肩带,郁闷嘀咕,“为什么抑制剂不能是口服剂,弄个针剂到底谁敢自己注射啊?”
上方传来很轻一声笑,轻到覃阮以为听错了。他怔忪几秒,抬眼看去,敏锐地从顾砚庭那双平常看着冷淡的眼睛里捕捉到还未散去的笑意,顿时炸了:“你笑我?!”
“没有。”顾砚庭,“我赞同你的说法。”
覃阮到嘴的话又滞住,偏开头,垂眸看着前爪往他腿上扒拉的柯基犬,沉默不语。
“我可以帮你。”顾砚庭对他说。
“不要你帮!”覃阮当即拒绝,这时在他腿上扒拉的柯基脑袋压在他腿上,圆溜的眼睛盯着他一眨不眨。
覃阮:“……”
顾砚庭看看Duke:“它很喜欢你。”
覃阮受不住被萌物望着:“它叫什么名字?”
“Duke.”
覃阮低声念了念这个名字,反正不想和顾砚庭面对着站,干脆蹲下来,手摸摸Duke的狗儿毛。前踩在他膝盖上的Duke欢乐地摇晃屁墩子,对覃阮的喜欢明显得不得了。
顾砚庭垂首,目光一直在覃阮身上,他观察覃阮的状态,看见对方颈环下面的脖颈越来越红,这才又提醒:“你该注射抑制剂了。”
也意识到自己状态不妙的覃阮站起身,伸手摸摸自己头顶,耳朵果然还在。
他信息素不稳定,本体很难压下去,这门是注定出不了。
覃阮轻哼一声,从包里搜罗出抑制剂塞给顾砚庭:“快点。”
他撩开右手臂伸过去,偏开头不看。顾砚庭的手很稳,根本没什么刺痛感。结束的时候瞄了眼,没看见针头,倒是看见顾砚庭的手上,那还没消下去的,被他啃的一圈很标准的牙印。
“……”覃阮短暂沉默,移开眼睛,当没看见。
第28章
抑制剂注射结束, 覃阮嘟哝了句谢谢,转身又要往屋里钻。想起什么,回来拿走顾砚庭手里空掉的注射剂。
自己的垃圾自己丢。
覃阮是讲道理的小熊猫。
他二次转身, 往前踏两步, 被灵活穿梭在他脚底的“马达屁墩子”拦截, 猛趔趄几下差点朝前扑下去,手臂被后面的顾砚庭拉住, 这才避免了摔倒。
隔着衣服布料, 覃阮能感受到顾砚庭掌心的温度,很烫。他将手缩回来, 低头看着围着他腿转圈的Duke。
Duke太灵活了,转得覃阮头晕目眩,移动脚跟着转了两圈,站定揉揉眼睛, 睁眼时视线清明不少。他屈身下去, 才蹲一半, 狗子不知出于为何愈发激动,“电动”臀晃地十分有节奏,忽然抬起前爪, 圆润厚实的身体朝覃阮猛扑过去。
覃阮措不及防被扑倒, 天旋地转后“哐”一声响, 他躺在玄关的地毯上,双目怔忪地看着上空的小白灯。Duke压在他身上扭扭扭, 很热情地用嘴筒子拱他的脸。
半挡在头上的帽子滑下去,露出耳朵,覃阮的头发本就有些卷炸,此时连同耳朵绒毛一起凌乱。稍显沉重的Duke四只爪在他身上踩踩, 覃阮的身体承受着这份他本承受不起的“亲热”。
这狗狗太热情了!
覃阮腰上一凉,他赶紧扯住往上滑的衣服,接着脸上湿润,又双手捧住Duke的脸,被拱得忍不住笑。边笑边冲顾砚庭凶:“你怎么还看着!!”
顾砚庭闻声进到覃阮的领地,俯身双手桎梏住Duke扭动的身体,将它抱起,退后一步站定。
狗被抱走了,覃阮目光下一移,看看站在他家玄关口的顾砚庭,立即伸手扯扯被Duke爪子搅乱的衣服,坐起身双手擦脸。
小熊猫耳朵耷拉着,随着抬头又一晃,看起来很软。
“Duke定期驱虫定期洗澡,食物很干净,偶尔做口腔检查。”顾砚庭对覃阮说,“介意的话,以后不带它来捣乱。”
被顾砚庭双手举着的Duke晃晃臀。
覃阮起身整理衣服:“没介意,但也没以后。”
说着又看一眼公寓门口的顾砚庭和狗,沉吟须臾,“你可以回去了。”
顾砚庭没久留,带着狗往外走。狗子脑袋和眼睛一直黏在覃阮的身上,很显然,Duke并不想走。
覃阮见不得狗狗可怜楚楚的模样,赶紧上前去把门关上,隔绝一切再可能出现的事故。
回归安静,他杵在玄关,转个身,忽然想起件事。
“刚才我的话好像有漏洞。”覃阮感到不妙,“我曾经在病房是不是问过他平安符的事?”
当时他看见顾砚庭往玩偶里塞平安符,顺口就问了。后来顾砚庭还是他爸向他解释了平安符的来历。
所以,顾砚庭是知道他知晓平安符的事的。
可刚才覃阮的话很明显有漏洞。
【哎呦,他自己说不定都忘了,小小漏洞不要在意。】014没放在心上,【再说,他刚才不是问你怎么知道玩偶里放着东西?肯定是忘啦,别担心。】
覃阮认真思忖几秒:“嗯,你说的有道理。”
…
“你让我去趟酒店就是为了拿个平安符?”电话那头的秦一祝不可思议,“不是哥们儿,我为此绕了十几公里!”
抵达南城不久的顾砚庭身处项目组,抽空对那边的秦一祝说:“平安符拿到来西河场。”
“行吧我知道了。嘿你说这事儿还真巧,你最近的工程项目在南城西河,工作室雇主小姐也选了西河为拍摄场地,还正好卡一个时间点上。”拿到平安符的秦一祝回到车里,打开导航,说起,“明天傅老爷子家的宴会,我们还得回去一趟。”
顾砚庭应了声,忙碌为由挂断电话,才放下手机,傅老爷子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换个安静的地点接通:“傅爷爷。”
“我考虑好了,接受和你合作。顾枫和时燕向我提出那几项合作意向我会推掉。”傅老爷话锋一转,“但这并不代表你在我这就过关了。我问你,你小子现在住在A大学府小区?”
顾砚庭:“是,您怎么知道?”
“我想知道什么对我来说轻而易举。”傅老爷郁闷地叹了口气,“真是孽缘。”
顾砚庭:“什么?”
“……”傅老爷无奈,“算了,合作上的事我的秘书会找你,小子,你最好是真的能做出让我满意的成绩,这样我才考虑满足你提的条件。”
电话即刻被挂断,顾砚庭看着熄屏的手机,回忆刚才傅老爷的话。
什么孽缘?
此时,市中心某郊区河塘边,傅老爷往椅背一靠,打开昨天设计师发来的两组图片。
在他手下工作多年的资深设计师昨天前往覃阮的公寓,为覃阮搭配礼服,选定后将照片发给他。傅老爷欣慰地看着孙子穿得漂漂亮亮的照片,刚放下手机,设计师又发来两组照片。
照片均拍摄于公寓楼下,背影分明就是顾砚庭那小子。
老爷子本以为巧合至此已是极限,总不可能真的那么凑巧两人住在同一层楼。不料老伙计发来消息,说他离开时正是与顾砚庭同乘电梯下楼。
这个世界还是太多巧合了,老爷子差点气岔。
顾家那三个孩子,没一个性格是纯善的,顾砚庭尤其不单纯,性格对外成熟稳重,但其实那小子心眼特别多。
别人不知道,傅老爷看人很准,从来没失误过。
顾家全员Alpha,平常本就容易打起来,那两口子还双双为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傅老爷曾曾经偶尔担忧,三个孩子会不会被那两人带歪。如今看来虚惊一场,歪倒是没歪,只是个性都太强且行事颇为莽撞。顾砚庭尤其,看似冷静稳重,实则是个阴着来的激进者。
这小子倒也的确敢闯,在这般年纪就作出不少成绩。前几日还主动联系他寻求合作,在他面前毫不掩饰野心,开出的条件更是简单直接。
由顾砚庭负责项目,收益大头归傅老爷子。如果成绩令傅老爷子满意,则傅老爷需帮他对峙顾枫。
绕来绕去,竟然是想端了自家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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