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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了忍，喉头滑动，将玩偶和平安符分开，顺覃阮的意：“那就换个地方，不放里面。”
第29章
覃阮慌忙将不慎按在顾砚庭身上的手缩回来, 背到身后反复揉搓，仿佛刚才触碰的是个烫手山芋。
他紧抿着唇，目光落在对方手中分开的玩偶和平安符上, 方才游走全身的异样感触消散, 只留下些许余韵。
覃阮的耳朵不自觉下压, 呈现出飞机耳的状态，毛茸茸的耳尖微微颤抖, 尖端更是颤得明显。
藏在身后的双手触到尾巴, 忙伸手按住，却也止不住尾巴尖部左右摇晃。
覃阮牢牢盯着顾砚庭手上的物件, 心烦意乱好一阵，倏地感受到对方的注视，又莫名心慌。
恰在这时，顾砚庭出声问他：“你是小熊猫？还是人类？”
说着停顿思索, 严谨道, “还是动物变成人？但这不符合生物学常理。”
【哇塞！从发现你是小熊猫到现在才来问欸！这反射弧也太长了吧！】014大声蛐蛐, 【我还以为这家伙接受能力真很强呢。】
事实上，顾砚庭确实接受良好，只是偶有疑惑。这段时间他时常想起覃阮头顶那对耳朵, 冷静回顾自己所学生物学知识, 但覃阮的情况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此题无解, 只有覃阮本人能解释。
起初顾砚庭是惊讶的，尤其是发现覃阮长出耳朵和尾巴时, 他甚至怀疑自己病情严重到影响大脑，以至于产生幻觉。
覃阮究竟是什么？人类？动物？亦或是两者皆是？
无论怎样解释，都无法用生物学知识说通。
“我——”覃阮张了张嘴，却偏过头, “反正你看到什么就是什么，我解释不清楚。”
他闭口不谈，顾砚庭这便不问，却换了个问题：“为什么平安符不能放在玩偶里面？”
覃阮身躯一震，眼神游走：“玩偶里空间小，平安符放进去容易丢。”
“是吗？”顾砚庭垂眸看着覃阮慌乱躲闪的眼睛，收好平安符，突然伸手拉住他的手。覃阮瞬间炸毛：“你干什么？！”
顾砚庭并未用力，只是将玩偶轻轻放在他手心，抬眼道：“这个送你了。”
“……”覃阮定住，盯着手里那只在他和顾砚庭之间几经辗转的玩偶，凝视片刻，塞回去并礼貌拒绝，“不了，谢谢。”
反应很平淡，与之前想要玩偶时的模样大相径庭。
顾砚庭摩挲着手中的平安符，不经意地说：“嗯，你已经有一个玩偶。平安符呢？要吗？”
覃阮眼睛发光：“能给我？”
“你说这枚？”顾砚庭展示手里的平安符，观察覃阮的反应，随后捏起收回：“这枚不行，想要的话，我可以托人帮你祈一枚。”
“……”覃阮眼中的期待转瞬即逝，故作不在意：“算了，忽然没那么想要。”
顾砚庭唇角微扬。
原来是想要他的平安符。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顾砚庭并不打算将平安符给覃阮。
直接告诉他暂时不要给。
他迎着覃阮直勾勾的目光将平安符收好，恰逢外卖员抵达，又顺手接住外卖员递来的外卖袋，瞧一眼，对覃阮说，“外卖不健康。”
覃阮真的生气了：“你管我？”
顾砚庭神色自若：“嗯，可以。”
覃阮：“？”
这时电梯门再次打开，又一位配送员走出来。不同于刚才那位，这人穿着便服，背着巨大的保温箱，手里还提着两个袋子，出电梯就径直朝覃阮这边过来：“您好，请问是覃先生吗？这是您点的餐。”
覃阮连忙阻止正在卸保温箱的配送员：“等等！我没点餐，是不是送错了？”
配送员确认道：“没错，就是这里。”
覃阮这才反应过来，瞪向顾砚庭：“我没让你管饭！”
“算赔礼道歉。”顾砚庭晃了晃手中的外卖，“用这些换你的外卖。”
说罢提着覃阮的外卖往回走，留下覃阮和配送员大眼瞪小眼。
【太过分了！】覃阮气得不轻。
【就是！太可恶了！】014也跟着附和。
配送员看向覃阮：“那，这些……您签？”
【签！为什么不签？】014愤怒，【他都把你的外卖拿走了！那可是四十块钱的外卖，还用了八块钱优惠券！】
覃阮郁闷，一怒之下签了餐食。将精致的餐盒全部摆上餐桌后，盯着满桌高档菜肴，喃喃道：“他的好像很贵。”
【管他的，他自己说要管饭，吃就完事了！】014在脑意识叉腰道。
覃阮警惕：“不会放什么东西了吧？”
【那样他会被抓。】014提醒。
覃阮这才安心在餐桌前坐下，看着满桌的菜沉默，起身提起几盒噔噔噔出门去敲顾砚庭家门，门开直接将餐盒塞过去：“我吃不完，不能浪费。”
说完转身就走，留下顾砚庭在原地愣了片刻。
顾砚庭还真没把平安符放回去。这晚上覃阮睡了个好觉，没受通感玩偶的打扰。
次日精神饱满，下午，傅爷爷派人来接他。覃阮穿上礼服后上车前往老宅，一路昏昏欲睡。
覃阮依旧晕车，即便司机驾驶平稳，他也难受得厉害。不过他发现变成小熊猫形态那一次就没晕车，人类形态还是不行，该晕还是晕。
所幸乘车次数多了耐力倒是变得不错。
抵达老宅后，宴会尚未开始，他被带领去楼上房间休息。
覃阮晕车症状还没缓过来，躺在沙发上想小憩会儿，结果睡着了。
再睁眼时，窗外已然漆黑。
他瞬间清醒，起身一个趔趄，好在撑住旁边的柜子，保持这样的站姿缓冲发麻的左腿。
正这时房门打开，傅老爷子的声音传来：“小伙子应该醒了。”
覃阮看去，只见傅老爷子率先进来，身后跟着几个熟悉的身影。
顾砚庭、顾霄、秦一祝，还有顾砚庭的父亲时燕，除此之外后面还跟着好几位陌生人。
“哟，怎么回事？脚麻了？”老爷子一眼看出覃阮的窘境。
覃阮尴尬地笑了笑：“嗯，马上就好。”
“不着急，慢慢缓。我就带几个人来让你认识认识，介绍完就走。”老爷子对覃阮十分宽容，这让在场众人颇为惊讶。
后面的时燕眉毛皱紧，看着覃阮的脸确定了几遍，回眸和身后高他一些的顾枫交换眼神。
今天前来宴会的宾客众多，能被老爷子带到楼上的，都是他认为值得介绍给覃阮认识的人，同时还有部分人，是要给点压力的。
房间宽敞明亮，傅老爷子示意覃阮坐下：“腿麻就别站着，坐吧。”
覃阮动了动脚，还是发麻，并且现在就他坐下很不合适，于是说：“没事，我站着。”
傅老爷子侧身，将身旁的老朋友介绍给覃阮，“这是你赵爷爷，我和你提过，我的老朋友。”
赵爷爷一身儒雅装扮，白发整齐地束在脑后，戴着白手套，手中握着根精致的手杖，看起来精气神十足。
覃阮礼貌打招呼：“赵爷爷您好，我是覃阮。”
“老傅说得没错，你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赵爷爷笑容满面，拍拍自己身边男生的肩膀，“这是我孙子赵麟，和你差不多年纪。”
覃阮保持微笑，和对方握了下手：“你好。”
赵麟温文尔雅，鼻梁上架着副金丝边框眼镜，俯身握手后礼貌松开，弯着眼眸：“你好。”
“俩孩子加个联系方式吧，赵麟你没事带覃阮出去转转，认识认识圈内的人。”赵爷爷发话，“乱七八糟的地方就不许带小阮去了，好好待人家。”
赵麟依旧微笑，目光落在覃阮的脸上。
覃阮眨下眼，拿出手机递过去，于是成功加上好友。
【看着像Alpha，看着应该挺好相处。】014说。
覃阮在心里“嗯”了声，收起手机，继续乖乖站着听两位老年人说话。
抬眸发现赵麟还在看着自己，于是又礼貌地微笑一下，再次移开视线。
两位老前辈说话无人敢打扰，门口还杵着好几位宾客。看见覃阮和赵麟加上联系方式，顾霄和秦一祝齐齐看向旁边的顾砚庭，后面被这俩同时扭头动作吸引的双胞胎时沐姚、时慕礼也跟着扭头看向顾砚庭。
顾砚庭没什么反应，只静静地注视远处脸上含笑的覃阮。
时沐姚眯起眼睛，率先发现端倪，她伸手戳了下前面的顾霄，凑近埋头，压低声音：“顾砚庭喜欢那小可爱？”
旁边听得一清二楚的时慕礼闻言瞳孔震颤：“什么？！”
他声音不小，所有人的目光全部看向他，里面说话几位也都看过来。时慕礼被顾枫瞪了眼，当即闭了嘴。
覃阮随着大家的视线也看过去，瞧见好几个和顾砚庭眉眼几分相似的人，他视线在那几位脸上移来移去，最后落在顾砚庭脸上。
【他们是一家人？】覃阮观察，【五官有点像。】
【应该是。说起来，顾砚庭他的两位父亲都是A，竟然孕育了三个孩子，某方面来讲也是蛮厉害的。】014客观评价。
覃阮看见了时燕，没看见顾砚庭的妈妈：【嗯，他们的妈妈是位很厉害的女性。】
【……】014短暂沉默，心道不好。断断续续给覃阮科普ABO世界的知识，结果一直没讲到重点上。很显然，在小熊猫覃阮的认知里，夫妻就该是男女。
通过宿主的视线，014看见不远处站在时燕后面的那位男性，那应该就是顾砚庭的另外一位Alpha父亲。
在ABO世界里，可不只是女性有生育的能力，男性Omega、男性Beta，甚至男性Alpha都可以怀孕，只是后两者稍微困难些。
014正在琢磨该什么时候给宿主全面补充下知识点，这时候傅老爷子又开始介绍人给覃阮认识。
不像刚才介绍赵家那么隆重，老爷子现在带着覃阮，指着人挨个说名字。
“这是顾总，这是时总，另外几位有你认识的，顾砚庭、时沐姚、时慕礼，他们是顾总时总的孩子。”傅老爷说着又看向顾霄和秦一祝，“这两位你也认识，就不多介绍，这位是陈总，旁边的是……”
老爷子的话持续在覃阮耳边萦绕，覃阮认真听着，却后知后觉发现个问题。
他回头看看时燕和顾枫，一阵茫然。
男的……和男的的孩子？
他双目定住，表情空白，陷入沉思。
片刻后，他从记忆里检索到曾经被他忽视的小细节。
顾霄对他说顾砚庭病情的时候提到过“顾叔”“燕叔”，所以顾砚庭是双A父亲。
以及他和顾砚庭在监禁室内，对方向他讲述那件可恶的计划时，提到了可能让他意外怀孕。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男人可以生孩子。
仔细回忆，还有很多细节被他遗漏。想到这儿，覃阮突然意识到曾经的自己多少有点迷糊。
【……】他在脑意识里嘟哝，【014你是不是漏知识点了？】
014：【嘻嘻。】
傅老爷子还在给覃阮介绍人，但只是带着他走个过场认认脸，老爷子发现覃阮有些精神不集中，于是快速结束介绍，拍拍覃阮肩膀对他说：“好了，今天就带你认识这些。”
他转身对大家笑笑：“那么就到这里，大家回去宴会吧。”
老爷子就是故意的，把顾家一家人全喊上来，就是要让这几个人认识覃阮，他气定神闲地看看时燕，对其露出慈祥的微笑，见到对方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时，心情舒畅不少。
此时顾枫的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怎么会不认识傅老爷子带来露面的孙子？不就是前段时间他们计划里那个Omega吗？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一众人各怀心思，覃阮却还在思考那让他“熊”生不解的问题。
这个世界的人类男性可以生育。
好奇怪，不过也挺奇妙。
014眼见覃阮的思路要偏出轨道，赶紧打断思考：【回去给你科普，宿主你快快别想了！】
覃阮这才止住思绪，抬头时发现好多双眼睛在他身上。
“？”他稍显疑惑，对上时燕的目光时，对方对他温柔微笑。覃阮心里顿时一阵恶心，抿着唇迅速偏开头。
时燕微笑凝固，他尽快调整状态，而这一切顾砚庭都看在眼里，几个小辈也都看见了。
众宾客返回别墅一楼大厅，傅爷爷悄咪咪对覃阮说不想下去就不下去，可以留在房间睡觉。
覃阮摇头：“还是要下去的。”
老爷子拍拍他的肩，很满意地带着他一起走。
宴会上无非吃吃喝喝，或者业界人士攀谈交流，大多数人是冲着拉关系讲合作来的。当然，也有许多人想见识见识老爷子的孙子究竟长什么样。
覃阮跟随傅老爷下楼，被一群人看得有点不自在，上来攀谈的人太多，他就站在老爷子旁边微笑，一晚上下来脸都笑僵了。
宴会过半已是深夜，覃阮终于脱离人群，到后花园里透口气。
但他没注意到，他的离开吸引了大部分宴会成员的目光，很多双眼睛追着他的身影看。
“那身白色西装很适合他。”不远处，时沐姚一直在赞叹，“当然，我是说他长得很漂亮，那张脸进娱乐圈未来肯定大红。”
说着优雅地抿一口手里的酒，眯着猫眼瞄一眼遥远处傅老爷子旁边的顾砚庭。
趁着顾霄经过，她伸手把人拉住：“去哪这么着急？”
“我去找覃阮。”顾霄正好口渴，要去拿侍应生托盘里的酒，被跟过来的秦一祝拦截。
“口渴喝水，小孩子家家喝什么酒？”秦一祝找了杯柠檬水塞他。
“嘁，管得宽。”顾霄嘴上抱怨，还是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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