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因笑出声,他太知道戈菲在想什么了,可爱。
“想什么呢,只有你知道。”
戈菲眼神乱飞,最后笑着松开他的衣襟,昂起下巴看他,略显得意道:“好吧,我会好好干的,你什么时候出发。”
“马上就走……过来。”绥因将他扯到怀里抱住,一个很单纯的拥抱,出乎戈菲的意料,可绥因不觉得有什么。
“抱一下。”
“你是不是还忘了什么?”戈菲将脑袋放在他的肩膀上,回抱着他。
绥因笑出声,在他额间轻吻一下:“我爱你。”
说罢松开他,独自转身上楼。
戈菲没有跟上去,而是定定地看着客厅里新出现的鱼缸发呆,不多时,楼上出现一个身影,是绥因的样子,和原本的绥因没有任何区别,戈菲有些好奇。
绥因走到他的身前,戈菲细细打量。
真的是一丝一毫差别都没有,长相仪态身形甚至是对待他的态度和谈话的反应,除了有些呆滞,并不像真正的绥因那样每句话都带着挑衅和逗弄。
还没等他继续研究下去,门口的敲门声将他唤醒,戈菲回头,梅朵纳站在门口,克制但忍不住朝着门内探头探脑,对上戈菲的视线,他立马板着脸进来,瞥了眼他身边的“绥因”,凑上来打招呼:“老师。”
“绥因”朝他点头:“你自己可以吗?房间在三楼,东西基本没动,有需要就去喊机器管家。”
“好的老师。”梅朵纳拎着行李,朝着楼梯口走去,留下戈菲独自在原地盯着这个假绥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戈菲扭头去做自己的事情,身边是花蝴蝶似的来回穿梭搬运行李的梅朵纳和坐在他身边拿着他的光脑刷星网的假绥因。
装得还挺像。
他代替绥因处理那些文件,有意识地收藏起一部份内容,将它们复制到自己的备用光脑上再从绥因的光脑上删除,做完这一切后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戈菲关掉光脑,转身看着仍然保持着一个姿势刷光脑的假绥因忽然来了兴趣。
他现在做点什么事应该……不要紧吧?反正绥因也不知道。
这样想着他便主动凑近,坐在绥因的腿上,靠近他的唇。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鼻尖、唇边,难以想象这样的生命体会是个假的……戈菲凑近他,在吻上去的那一刻,“绥因”主动靠近,然而在这样的紧要关头戈菲却如临大敌般猛地后退,又立刻起立,就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假的就是假的,长得再像也不一样。
“戈菲!你……”
戈菲捂着唇扭头,梅朵纳拎着个锅铲站在原地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
“现在怎么办?难道真的随便选个房间然后等死吗?!”穿着囚服的女人双手紧紧握着铁栏杆崩溃地缓缓跪下,而后双手抱着头低低啜泣,四周都是安安静静的,只能听见依稀几道叹气声和哭泣声。
在她的对面,绥因同样一身囚服,但他神态自若,把监狱当成旅馆,坐在床上靠着墙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睛看着那个女人,他微笑着安慰:“好了小金,这不是才第三天吗?套点话吧。”
“绥!”
她抬起头,咬着牙摇头,眼睛红红的,她吸了吸鼻子,道:“前天晚上我只打听清楚了第一个家伙的世界,剩下两个毫无头绪,而且我们也不知道一共有几次机会……”
黄昏时刻,监狱隔间内的小小铁窗漏出一缕阳光,放在两天前还能勉强安慰安慰这些玩家幼小的心灵,但已经经过了一次副本怨灵洗礼的他们看到黄昏只觉得恐惧。
没人知道世界交点出现的规律。
绥因没说话,也没再看她,只是随意道了句:“说不定就在今晚呢,小金,这个副本不难。”
说罢便也没再理会她,至于其他的人?绥因被关在这里三天就没见到过其他牢房人的面,能看到小金纯粹是因为她在对面能看到,说上话是因为他太无聊了。
这是他刻意挑选的世界,一个能用暴力在短时间内通关且时间流速合他心意的无限流世界。
世界受到未知存在的吸引,整个地球的人类全部被拉入邪神的游戏,这也不知道这场惨烈的死亡游戏背后的意义是什么,活下去都很艰难了,更别提找出背后的意义破解这个游戏。
这个世界的意识被强制入侵,这些游戏就是那些入侵者整出来的花活,试图折磨这个可怜的新生意识——一个不到一千岁的宝宝,祂很听话也很活泼,最主要的是好说话还给得多,祂是这样说的:【只要把他们都赶走,我的私库都给你呜呜呜呜呜……求求你……】
绥因忽略了那一串哭声和撒娇卖萌的语句,没做过多思考就同意了,这是笔极为划算的买卖,但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网有意干涉他的任务。
祂似乎想借助这些邪神的力量让他死在任务中。
是他洒脱不羁太多年导致祂忘了他的本事了吗?果然养老后出山还是有风险的,江湖传说都被遗忘了。
绥因坐在床上,盖着自己的破烂小被子,他也不嫌弃,还扯紧了些,有些漏风。
这是进入游戏的第十天,按照虫族的时间来算过去了五天,他花了七天时间过了第一个副本打出名声,成功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当然还有怪物们和邪神们,第二个副本就被扔到了这种强锁任务中。
任务很简单,只有两个字:【逃离】
但关键在于副本强制关押他们,无法逃出监狱单人间,不定时刷新各种活动,简直就像是粗制滥造的游戏让人没有游玩的耐心。
监狱内随机刷新出世界交点,此时房间内会出现另外三个人,这三个人的身份各不相同,逃出去的机会就在他们身上。
他闭上眼睛感受时间的流逝,再次睁开眼时,是午夜十二点,月光透过小窗洒落在他面前的地板上,四道不同颜色的月光从四个方向照进来汇聚成一点,对面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堵墙。
四面墙,四张床,四个人。
“你们都是什么罪名?我先来,我是因为不尊重植物。”
“我试图表达爱。”
“负债三亿开派对。”
坐在他对面的植物哥抓了把头发,鹰隼似的目光试图穿透他:“你呢?”
绥因勾唇一笑:“杀人。”
绥因简单将自己的“狱友”进行分类,分别是:因为不尊重植物入狱的阴森森植物哥、因为试图在大街上表达自己的热爱和爱情的乐观开朗爱情哥,以及负债三亿后又贷款三千万在寸土寸金的帝都开party的娱乐至死派对哥。
加他一个神经病,这届监狱要什么有什么。
【无敌了孩子】
系统感慨:【这什么天崩开局,偏偏你第一次还睡过去了完全没注意到他们】
是的,虽然听起来很荒谬,但他和狱友的第一次见面确实是在床上,各睡各的床,不知道为什么也没人叫醒他,绥因一晚上睡得可香,睁开眼睛和三个人分别对视了一眼交点日就结束了。
现在再来看这些人,很明显不属于一个世界,按照他的说法就是:穿了。
很有意思的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所扮演的身份是什么,但是又不能拒绝沟通,隔壁的尖叫声就是胡说和拒绝沟通的下场,满怀恶意的系统的声音再度响起——
【副本时间:四次交点
副本说明:世界是变换的。
你入狱了,没有原因,在每个交点日,异世界的通道连接,你会见到其他三个来自不同世界的罪犯,他们性格、罪名、身份各不相同,所处的世界也不相同,请保证自己在每个交点日存活,并找到逃出监狱的办法,原则上罪犯不可以撒谎,但这座监狱里没人知道你们的过往。
任务:活下去,逃离监狱(注:副本隐藏规则需自行解锁,无法给予帮助)】
绥因坐在床上,等机械电子音消失后才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各位,上次来的时候我睡着了,都没有和你们好好沟通下,你们怎么不叫醒我呢?害我白白错过了一次交朋友的机会。”
他眯起眼睛打了个哈欠,眼睛微红含着泪水,但眼中满是笑意,就是分不太清是看好戏嘲弄的笑还是觉得好戏即将开始的期待了。
派对哥冲着他挥了挥手,眼下一片青乌,松松垮垮的衣领子露出一段金属的胸口,右手还是正常人的模样但左手全是泛着银光的金属,他神情颓靡,浑身上下散发着浓郁的酒臭味,像极了在地下城里醉生梦死的人,嗑大了。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扯出一个笑:“你?哦……是你啊,你睡得可香了,我们又不能随意跨越这道月光……”
说着又重新闭上了眼睛,开始打瞌睡。
爱情哥点头,眉间一股挥之不去的忧郁,他的嘴角是朝下长的,只是平常总是板着个脸,将它扯成一条直线,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忧郁厌世模样的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因为表达爱意而被捕入狱。
他垂着眸,将头埋到臂弯中,闷声传来:“嗯。”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彻病房——“上次我们仨交流了下信息,现在该你了,这个世界很奇怪但未必不是个出逃的好机会,不是吗?”
植物哥冷笑着,双手环胸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丝毫看不出囚犯的自觉,当然也能充分表现出他的不尊重,无论是对人还是对植物,入狱情有可原。
他继续道:“别告诉我你们真的想在这里留下坐一辈子牢?!”
绥因看热闹不嫌事大,他乐呵呵地看着这一切,脑中不断分析现在局势,他需要的是编造一个身份、一个罪名、一个具有诱惑力的世界。
“当然不想,”绥因率先开口,他盯着植物哥,一字一句道,“我因杀人自首入狱,杀了一个富商,我觊觎他的钱财又恨他道德低下打着爱的名义欺骗我的朋友,他自我以上人人平等,自我以下三六九等,坏事做尽但就是判不了刑,所以我杀了他。”
绥因渐渐滑倒,躺在床上抬头看着他左手边的派对哥:“说说你们的故事?”
他成功开启了一段枯燥无味的对话。
派对哥一愣,别开脸道:“我的世界不有趣,空气要钱、阳光要钱,目之所及的一切都要金钱来兑换,上城区的那些息光老爷们则享受着这世界上最顶级的快乐……”
他说着,眼中流露出浓郁的幻想,他同绥因对视一眼,忽然冒出强烈的分享欲,他坐直了身子,一双眼睛亮的可怕,像是要被眼眶吐出来。他道:“你知道什么是‘梦’吗?你们考什么得到快乐?”
植物哥拒绝参与这个话题,按照他的说法,他的世界不存在真正的快乐,他的原话是——“踢到一颗石头都要跪下来道歉的世界我能从中获得什么快乐呢?”
至于爱情哥,仍旧保持着他那一脸忧郁,瞥了派对哥一眼,小声道:“我对着我的洋娃娃和小猫诉说我对世界的爱,以及和家人待在一起的喜悦。”
他们看着绥因,绥因微笑着垂下眸子,掩饰眼中的精明,他再度抬头,眼中只剩下了单纯。
“花钱找乐子,在我的世界里,金钱能买到世界上的一切乐子,如果再有权力的话,那就更肆无忌惮了,恰巧的是……”绥因的眼神在他们的脸上扫视一圈,最后落在正对面的植物哥脸上,“我有身份,也有钱。”
此话一出四周忽然变得很安静,气氛忽然凝滞,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相同的表情 ,呆滞、沉默,但眼睛发出精光。
绥因只当自己没有看到他们那些满含深意的眼神和他们逐渐加深的笑意,他继续炫耀:“这个世界实在无聊,我玩够了,所以就自首了。”
听起来很离谱,但这三个都不是什么正常人,都相信了他的鬼话,大概是因为他的脸十分具信誉度吧。
“我的世界……那是个冷漠的世界,情感被认为是病毒,所以出生就必须注射清除药剂,喜怒哀乐爱恶欲都被认为是干扰理智的存在,可是我的父母太穷,他们死后我只能压抑着自己……”
爱情忧郁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似乎是察觉到了他嘴角挂着的微笑,这哥竟也学着弯起唇角,只是模样怪异,看起来不伦不类的。
“我感觉你还是适合面无表情的模样。”派对哥如此评价。
爱情哥闭上嘴,嘴角重新耷拉下来。
派对哥和绥因一起看向植物哥。
绥因承认这个绰号略显地狱,但易于区分。
植物哥成功接收他们的信号,原本是不想说,但转念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眼珠子一转,老老实实道:“好吧好吧,那是个绝对公平的世界,对世界万物一视同仁,你们知道的,石头也有尊严,当然,植物也有,我赶时间不小心踩到了草坪,于是当场被ai巡警抓紧了监狱。”
众人的神色各异,绥因自然没有错过,他张开嘴,蛊惑着开口:“你们……想逃吗?”
此话一出,众人的神色各异,派对哥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所有人顿时消失在原地。
第二次交点结束。
绥因闭上了眼,顺便捂住了耳朵。
下一秒——
“啊——”
声音尖锐至极仿佛要刺穿鼓膜,是对面的小金发出的尖叫,他回到了原来的监狱。
原因不明,但他猜测是因为他最后那句“你们想逃出去吗?”,他睁开眼,正好看见了对面崩溃的女人,不知道她听到了什么东西,会被吓成这样,或者说……做了什么?
他并没有出言去安慰小金,而是闭上眼准备休息,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他得等待着下一个交点的到来。
但却不知道还有多久才会到来,中间又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没由来的,他有些想念戈菲了。
-
“你疯了?!”
梅朵纳看着面前这个不是亲生胜似亲生的弟弟,恨不得将自己耳朵给戳聋。而就在三小时前,他同样也是恨不得将自己的眼睛给戳瞎,这弟弟的胆子已经大到了一种地步,他没办法管教了。
而戈菲则是没有一刻放弃挑战他的心脏,梅朵纳第一次觉得住进来是件坏事,为了他的小心脏,他再次向戈菲确认:“你真的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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