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鸢飞柳冬误平生
作者:楚阿辞
他是天下所知的闲散王爷,脾性温和,擅作诗词,却独爱男色。他是江南茶商不过一介布衣,性子冷漠,貌生绝色,却已有妻儿。
……
便在某日,某只狐狸在垂涎某人的美色许久后,终是忍不住使了手段——
“你在茶里下了什么?!”
“瑾之待会儿不就知道了么?”某只狐狸咧嘴一笑,笑得既是得意既是狡黠。
……
内容标签:年下 宫廷侯爵 怅然若失 爱情战争
搜索关键字:主角:柳冬,万鸢 ┃ 配角:豆腐,景墨,应氏,文殷 ┃ 其它:有妻之夫
☆、第一章
三月江南,春风温暖,一江碧水两岸绿。
湖水旁围有白玉栏,白玉栏旁立有一人,那人身着一袭玄色华服,衣料色泽俱是上等的,他此刻正自看景,一柄画着水墨烟雨江南风景的描金骨扇徐徐摇着。那人生的倒是俊朗,剑眉星目,眉飞入鬓,薄唇轻扬,气质文雅。
若不是瞧见他腰间坠着的那件玉佛,行人许会将他视为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文人。何人不知当今最得宠的王爷便是九王爷——封号康,便连府邸的那块牌匾亦是皇上亲笔题字。
而那块玉佛,便是当今皇帝赏他的,玉佛不大不小,色泽润青,玉佛身后细细刻了鸢一字。
康王单字鸢,似是意为鸢飞戾天之意。可彼时起名之时,倒没多少讲究,谈起来倒也甚为好笑荒唐至极,康王母妃德妃娘娘恰好喜爱纸鸢,便随自个儿心意,替康王取了单字鸢。
春风徐徐,柳叶随风,恰是江南好风景。
怪不得古人曾云: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却于此时,恍然一声“扑通”落水声响起。
万鸢显是被惊到,循声望去,便见落水者正于湖中挣扎,旁正有船只,船上之人寥寥两个——身着华贵的清秀女子与粗布麻衣的随从。女子亦是被吓得不清,呆怔半晌不知如何是好,那随从倒也反应过来了,可惜他不通水性,只得扬声呼喊。
虽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又曾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想到此,万鸢也不犹豫了,丢了骨扇,挽了衣袖,收了佛坠,便往湖中跃去。
未过许久,万鸢便将落水者救上岸边,此人双颊通红,一番咳嗽,将湖水俱呕出来后,便抬眸看向自己的恩人万鸢。
“多谢,咳咳咳......”他轻声道,而后便再无言语。
适才船上的女子与随从皆上了岸边,瞧见万鸢,女子更是满脸感激:“多谢公子出手相救,他日,定上门赠礼以报公子之恩。”未了,便将他搀起,以袖轻拭去他脸上的水珠,满目心疼之色。
万鸢轻挑眉稍,目光却于他身上流连了几回方才道:“好啊。”
“不知公子所居何处?”女子一笑,而后问道。
万鸢闻言,而后莞尔:“康王府。”未等女子回答,便转身离去,他想那人定是诧异吧,不过倒也怪自己这个闲王多事啊。
万鸢不由暗自一笑,寻回骨扇,重坠玉佛,便一脸逍遥地哼曲离去。
再见到那人时,已是七日之后。万鸢原以为那人不会上门来寻自己的,怎料今日竟是来了。
先前未有好好看过那人生得什么模样,而今细瞧,竟生得清冷绝色,风华绝代,那袭月白华服衬着他的肤色更为白皙,他手上提着不少礼物,想来也是赠礼报答。
“王爷。”他唤道,声音如他人一般清清冷冷的,煞是好听。
万鸢一笑,而后抖开指间的那柄描金骨扇,随后倚着那张华贵的红木摇椅一摇一摇的,于他不远处的是一金丝雀笼,只是笼子金贵归金贵,可里头养的鸟却是甚为丑陋。
“放着吧,都是些什么好东西?”万鸢口气温柔。
“茶叶。”
“哦,还有呢?”万鸢看着他手上的东西,就已料到不止茶叶。
怎料那人依旧答道:“茶叶。”
万鸢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沉寂良久,那人恍然将东西放于地下,而后徐步行至那金丝雀笼前逗着里头的羽毛稀疏的鸟雀玩儿。万鸢倒也不恼,只看着他,忽觉越看越喜欢,纵使是男人,可这般绝色的男人,他倒也是头次见。
“你叫什么?”
那人闻言,丝毫没有转脸回答,只顾逗着鸟儿道:“柳冬。”
柳冬。
万鸢徐徐摇扇,暗自记住了。
“柳冬,你过来。”
柳冬闻言,而后顿住了手上动作,随后徐步行至万鸢身前。万鸢瞧着他一脸冰冷,不由暗叹他的名如他人一般,似寒冬一般冰冰冷冷的。
“先前与你一起的女子呢?她是你何人?”万鸢问道。
柳冬愣了愣,而后垂了眸子,脸上竟是有了一丝温柔神色:“她是草民的夫人。”口气难得温柔。
万鸢怔住了。执着骨扇的手亦顿住不会动作,他何尝料到柳冬竟已然成亲了?
半晌,万鸢方才回神,脸上佯装丝毫不在意的神色徐徐摇扇,一手搭于红木椅柄上一摇一摇的,他看着地下包装精致的包包茶叶不由有了愠意。他性子本就如此,看似心善可实则狡黠得很,吃亏之事他可从来不做。
“本王不爱喝茶,拿走拿走。”
柳冬一怔,墨黑的眸掠过一丝尴尬,半晌,他方才弯腰将地下的茶叶执起,似是待珍宝一般,动作轻柔。
“草民做的茶叶生意,还望......”柳冬见万鸢丝毫没有想继续听他说话的样子,只好尴尬止住了。
柳冬作揖:“草民告退。”
万鸢哼了声,却在柳冬即要步出房外时,恍然唤了声“柳冬”,但见柳冬果真止住了步子,疑惑转脸。
“本王救了你,你以什么来报答本王?”万鸢眯眸,当真似只狡黠的狐狸,他将骨扇一合,以扇柄轻轻敲着椅柄,他想了片刻,而后唇角微翘续道,“这样吧,你过来亲本王一下,本王便放你走。”
柳冬愣了愣,清冷的眸子略带了丝尴尬不安,他没有说话,只垂眸犹豫了许久,忽的,他咬唇抬首看着眼前的万鸢,随之便颤着身子行了过去。他与他同是男人,又怎能......又怎能如此呢?柳冬想不明,只觉万鸢这般似是在羞辱他。
柳冬握紧了拳,五指深陷掌肉,不知为何受辱之意竟是更甚。那金丝雀笼里的丑陋鹦鹉恍然扑着翅膀叫唤着,羽毛又是落下了几片,柳冬稍带了怜惜目光看着鹦鹉,不由暗叹一声。
回过神来,柳冬已然行至万鸢身前,柳冬颤着身子,盯着万鸢狡黠神色许久,却迟迟未有动作。片刻过后,他竟是反身奋袖离去,神色满是受辱,离去之时还不忘将茶叶留下——
“草民告辞。”口气一如既往的清冷。
待柳冬走后,万鸢便盯着地下的茶叶半晌,终是起身将其中一饼茶叶打开,立时茶香盈满房中,但见包着茶叶的纸上书着“柳”一字。万鸢唤人将茶叶收好,又要人将柳冬的茶叶拿去沏壶茶与自己。
三月春,识柳冬,春风徐来,带着几瓣桃花落入万鸢茶盏中。
☆、第二章
城南有道小巷名唤“如意”,小巷里头俱是做着茶叶、古董、文房四宝的生意,引得不少自认文人雅客之人来此。巷中满是茶香墨香,甚是好闻,小巷青砖瓦壁,壁缝间生着杂草,已不知度了几段春秋。
某日午后,小雨霏霏。
便于这般雨天里,竟有人有如此闲心来逛此如意街中,那人非是别人,正正是康王万鸢。万鸢依旧摇着骨扇,依旧那般文雅气质,于他身后为他担伞之人便是他的随从——豆腐。
如意街小雨润如酥,遥处绿意看似无,许是春雨甚密,朦胧了眼前景色,若是放在平日无雨之时,定是一帘绿意收不尽。
愈行深处,却于巷尾一家茶叶铺子前止了步子,万鸢抬首瞧了瞧牌匾,确定无误后,便跨过门槛进了去。甫一进去只觉满屋茶香,别脸看去,便见一人正记着帐目,纤长的指正于算盘上算着。
“柳冬。”万鸢一笑,瞧着眼前之人闻言之后诧异抬首,他便将骨扇合上,以柄轻挑起柳冬的下颔:“本王来看你了。”
柳冬一怔,连着笔尖落墨于纸上,绽成点点墨花亦无发觉。
片刻,回神,复是那副仿佛天人临世不可亲近般的淡漠神色。
“怎么?本王来看你,你不喜欢么?”万鸢收回骨扇,而后夺过他手下的算盘,随意晃了几下,便将柳冬适才算好的数目皆乱了。
“没有。”柳冬摇了摇脑袋,也不敢伸手自万鸢手中夺回算盘。
怪不得百姓皆道万鸢是个闲王。
却于此时,恍然一声“夫君”响起,循声望去,但见一生得清秀娇美的女子莞尔一笑,那正是柳冬的妻儿应氏,此时她正轻掀帘布,而后端着茶水点心徐步而来,对着柳冬的目光甚是温柔如水。万鸢听闻这声轻唤,不由脸色一冷,而后一声冷哼,将算盘还给了柳冬,他实在不想看见他的夫人。
奈何柳冬不明他怒火何起,只瞥了眼万鸢,随之向着应氏莞尔,笑容清浅,便连万鸢也看痴过去。
相逢微笑画屏前,当年那清冷一瞥又何以忘却。
容易得到的是草,不易得到的是宝。只因此话,万鸢便想得到那人的真心,纵使那人是个男人又何妨?
正想的入神,忽听一声:“王爷用茶。”那是应氏的声音,所以万鸢并不理睬,只展开骨扇,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柳冬。
一阵沉寂,无人言语,惟有茶香满室。
“啪”良久,恍然一声轻响,那是万鸢合上骨扇的声响。但见他将骨扇放于案上,而后徐徐端起那盏清茶,茶香犹是醒神,他想许是只有柳家的茶叶方才如此之香。
一盏茶入口,立时满腔茶香,似要回荡不去。品过香茗,万鸢便将茶盏还与柳冬,狡黠的眸子里尽是笑意,而后将案上的骨扇执起,展开,徐徐摇着,那扇上的水墨烟雨江南画亦看得不清。
“坐灼冷冷水,看煎瑟瑟尘,无由持一碗,寄予爱茶人。”万鸢笑吟,看着眼前的柳冬满是疑惑神色,只觉甚是可爱,万鸢不由上前一步,抬手便将他落于额前的一缕青丝绾上,“如柳公子一般爱茶之人,定是少有,本王也是诧异,柳公子报恩赠礼赠的竟是几饼茶叶。”
适才唤的还是柳冬,现下竟成了柳公子了。万鸢举动甚是亲近,让柳冬不禁觉有几分尴尬,他微微别脸看向自己的妻儿却无了那冰冷如雪的神色,余下的惟有那温柔似水。
万鸢自然见到他脸上神色所变,不由生了一丝恼意,可他恼虽恼倒也清楚眼下此人终究不是自己的,他只能紧紧握着扇柄,脸上笑意古怪。他其实也怕自己深陷其中,再无法回首。
不过短短几天未见,竟是日夜思念着此人,他知自己的性子,只犹好长相绝色的男子,而柳冬恰恰便是这般绝色清冷如月的美人。万鸢不由暗中一叹,柳冬为何要成亲呢?
悄然回身,不知何时外间已然停雨,此时豆腐担着纸伞呆呆地立于原地,望着天上,数着鸟雀几只,那模样实在有趣。万鸢也不打算扰他数鸟,看了外间半晌后,便又在铺子里胡乱行着。
柳冬随他,也不好出口阻之,那人到底也是皇帝的亲兄弟,况且而今如此得宠,何人又会如此愚蠢去得罪万鸢。
“柳公子可愿随本王回府瞧瞧?近日皇宫入了批新茶,圣上便赏了几饼予本王,也不知柳公子可愿一品此茶口味如何?”万鸢徐徐摇扇,笑容狡黠。
柳冬闻言,只听得双目发亮起来,献贡入宫的新茶,那是何等的矜贵,不待许久,柳冬随之向万鸢作了一揖:“多谢王爷赏识柳冬。”未了,便又转脸向着应氏一笑,而后为她绾上青丝三千,万鸢挑眉盯着他的举动,但见柳冬忽抚上应氏的小腹,随后二人一番耳语,甚是令人羡慕。
万鸢冷哼,只觉应氏碍眼万分,略带妒意的眸子看了应氏半晌,便扯过柳冬的衣袖,一同往外面走去,应氏一脸笑容,行至门前时尚要叮嘱柳冬早些回来。柳冬本想应言,却被万鸢使力往前扯去,这里面似是带了些许愠意......
柳冬亦被万鸢一扯不意一个踉跄,险些往地下跌去,可万鸢却一言不发地牵着自己往前行着,柳冬有些不安,他分明觉出万鸢眉目间带着怒意。
自己何时得罪此人了......?
二人与随从豆腐一路无言地回至王府,一路走来甚为平淡,倒无其他稀奇古怪之事,只是每逢见到一家茶叶铺子,柳冬便会止步好奇地往里面瞧瞧,瞧着瞧着,便顺着自己心意进了去细瞧。柳冬随手执起一饼茶叶,而后打开来,甫一打开便觉茶香扑鼻。
“茶者,南方之嘉木也,一尺二尺,乃至数十尺。上者生上党,中者生百济、新罗,下者生高丽......”柳冬轻嗅茶香,恍然轻道,他确实爱极茶道,对此亦有一番讲究,只是抬首之时却对上万鸢那双不耐的眸子,他不禁有些害怕。
柳冬垂眸,将茶叶放好,便一袖轻拂去衣上细尘,而后便随着万鸢离去了。
康王府占地略大,双柱朱漆大门之上,便是当今皇帝所亲笔题字的“康王府”牌匾,粉墙围环,三月绿柳出墙头,可见一派□□,甫一走进,便有春雨过后的清香阵阵,那是春季独有的清香。四游回廊,奇石点缀,柳冬也早有听闻万鸢喜爱集天下之奇物,不论是什么,只要他入眼了,便定要得到。
万鸢院中俱是栽有甚多树木,正中之处设有石桌石凳,豆腐早将茶叶与水备好,而后便于遥处窃看万鸢与柳冬。
古书有云:“茶有九难:一曰造,二曰别,三曰器,四曰火,五曰水,六曰炙,七曰末,八曰煮,九曰饮。”水乃茶之母,泡茶与水犹为要紧。
水是虎跑泉水,茶叶亦是西湖龙井,此二者所泡出的茶正不失为一壶好茶。
“王爷用茶。”柳冬轻道,而后双手奉茶。
万鸢应了声“好”,随之将骨扇收了,放于桌上,便接过柳冬手中的龙井茶水缓缓品尝,“确实不错。”万鸢笑道。
“嗯。”柳冬垂眸,依然立于原地不敢移步。
万鸢瞧他如此,不禁起了戏弄之心,他拍拍身旁的石凳:“过来。”此言一出,无疑不得拒之,柳冬果真动了动步子,徐步行来,不料尚未行至石凳旁,便恍然被某人拉入怀中。
柳冬一愣,良久不得回神。
“柳公子何故赖在本王怀中不起?”万鸢一叹,佯装无辜,“莫不是柳公子一直惦着本王不忘?”说着,一脸欢喜地抚了抚柳冬墨发。
......
“滚!”
柳冬气极,双颊微微泛红模样,竟是让万鸢觉他越发的可爱,虽说适才脸上挨了一拳,实在痛极......
柳冬并无久留,品完茶便冷着一张脸拂袖离去了,只余下鼻青脸肿的康王万鸢一脸无奈地轻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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