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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飞柳冬误平生——楚阿辞

时间:2016-01-25 22:58:17  作者:楚阿辞

  过完春节后几日便是元宵佳节,寻常百姓户户其乐融融,好不喜庆,柳冬府中亦是如此,天色方才暗下来,柳冬便已用过晚饭,随之与应氏一番谈心,二人坐于院间,一盏清茶,一盒甜食,月色恰好。
  柳冬与应氏二人本就少言,所以二人也无许多话可说,这让柳冬竟是想起了万鸢来,想他的那道入鬓剑眉甚是英气,想他的那双墨黑双眸似如狐狸一般狡黠,亦想起他总执着的那柄描金骨扇,开心时便展扇轻摇,更是道上几句诗词,实在如文人一般儒雅温润。也不知是从何时起,那人的模样竟是于他心间记起。
  也不知万鸢今日过得怎样……
  想到此,柳冬不禁端起那盏清茶细看,他记得这饼茶叶是万鸢之前赏给自己的,还有府中的几件暖衾华衣,俱是万鸢赏予自己的。现下天寒地冻,寒风彻骨,万鸢见他总穿得轻薄,不由有些担忧,便唤了豆腐去往柳冬府上送去衣裳,今日清晨亦是如此。
  柳冬微微浅笑,恍然觉有万鸢所伴也不为一件坏事,他虽为王爷,却毫无王爷的架子,竟愿与他一介平民百姓相结知音,还曾救过他一命,万鸢确实是个好人。
  “夫君。”应氏忽的唤道,待柳冬抬眸看向自己,应氏方才续道,“近日生意颇不如意,若再这般下去,可不知如何是好……”语罢,她轻轻一叹,而后转眼看向案上那盏已凉的茶水,复是一叹。
  柳冬闻言,随之正待开口,却有小厮上前行礼恭道:“主子,康王来见。”
  “哦。”柳冬瞥他一眼,而后轻拂衣袖,便随小厮一同出去,唯余下应氏独坐院中不甚寂寞。
  柳冬府邸不大,所以不过一会儿便已行至门前。纵使现下天寒彻骨,可那人依旧轻摇着一柄骨扇好不儒雅模样,柳冬暗暗一笑,也叹那人爱装书生文人模样,他快步上前,便向着万鸢作揖寒暄。
  不过半日未见,万鸢竟是一直念着柳冬,终是起坐不安,禁不住的便来寻柳冬,连元宵佳节团聚之日,也未能在宫中一聚。
  万鸢笑意盈盈,不意间将柳冬身旁的小厮弄开,自个儿与他并肩齐走,“今日元宵佳节,瑾之若来陪本王,定遭令夫人一番不满啊。”口气甚是无辜,似是柳冬迫他过来一般。
  “无妨。”
  万鸢合上骨扇,而后为柳冬拢好狐裘,便悄然握住了他的手,柳冬自是觉出,他不禁一阵轻颤,可到底也未有抽回手来,任着万鸢握着自己的手缓步行着。此次行的比以往稍稍缓慢,也不知万鸢是否有意,只执着他的手,步子愈行愈慢。
  月色正好,寒星漫天。
  当万鸢正于心下打着算盘之时,回过神来,却竟是发觉应氏正独坐于院中饮茶,他不禁一怔,而后脸色突变,随之奋开柳冬的手,未了一声轻哼,便连应氏的行礼也只轻轻颔首。
  “王爷?”柳冬疑惑,也不明身旁之人怎的一见应氏便变了神色。
  万鸢不语,他不禁轻轻握了握手,随又松开,似是想留住那人体温一般,而后但见他只展指间的那一柄描金骨扇徐徐摇着。那人越是一副清孤冷傲的模样,他就越是想招惹他,不仅要得他的身子,连带着他的真心,他万鸢俱想得到。
  只是……
  万万没有想到他竟是成亲了。
  然不过良久,柳冬忽道:“王爷,我有一事所求。”他抬首,难得那张清冷绝色的面容上多了几分不安。
  “嗯?”万鸢挑眉,盼着他说出下言。
  “近日茶铺生意不顺,我想……”话未完,便被万鸢打断——
  “你想本王如何帮你?”万鸢笑得狡黠,不顾尚有应氏在旁,只逼近了柳冬脸庞续道,“瑾之啊,本王帮你也行,只是你要如何报答本王?本王可从不做吃亏之事。”此言一出,只让柳冬神色尴尬起来。
  半晌,见柳冬欲要开口,万鸢赶忙笑道:“本王可不要你的茶叶。”
  柳冬闻言,而后垂眸,心下是难言的担忧,茶铺是父亲所留下的,他不想将家业毁于他一人手中,那实为不孝。
  “这样吧,以后柳家的茶叶,本王全收了,如何?”
  “可……”柳冬迟疑,本想问王爷适才不是说不要他的茶叶么,怎的又变了主意……
  可此话到底也未有问出,随之赶忙行礼道谢,而某只狐狸正暗自一笑,而后问道:“瑾之,你可要如何报答本王?”未了,又近了柳冬半许。
  柳冬墨黑的眸子带上几丝笑意,但听他顺从答道:“随意。”
  “哦?那本王便要瑾之说你喜欢本王好了。”
  柳冬闻言,而后一惊,只不过刹那惊讶罢了,随之依旧是那清冷淡漠模样,他夺过万鸢的骨扇,展开细瞧其上之景画,良久,他抬首唇角微翘,竟是向着万鸢清浅一笑,但听他道——
  “我喜欢王爷。”声音虽轻,可万鸢听得只字清晰。
  彼日落梅随风去,鹅雪随雨飘,当年那元宵佳节夜,可又何以忘却?
  

☆、第六章

  自那日起,柳冬便每日往康王府中送去几饼茶叶,时而亦会带上柳鸢来此,万鸢也甚是喜爱这孩子,于是府中也备了些许孩童喜爱的玩意儿。日子过得平淡似水,柳冬除去送茶之外,还常为万鸢抚琴,冬末残梅落,恰好落于琴弦之上。
  又至月初春,杨柳依依,冬雪初融,春风微凉,小雨霏霏。
  此时柳冬并无担伞,只立于画桥之上怔怔地看着湖水轻颤,因雨滴落下成圈圈涟漪,他墨发尽湿,雨滴顺着发梢缓缓滴下,恍然,竟觉雨滴未沾,柳冬不禁疑惑——停雨了?
  转脸看去,竟是见万鸢皱着眉担着一柄纸伞为他遮雨,柳冬唇角微翘,笑意清浅,他伸手夺过万鸢手中的那柄骨扇,展开细瞧,画上犹有诗意,配上二句古诗确实甚好。他已不知自己已有许久未曾如此自由了,昔日未曾结识万鸢之时,他从来便只在铺子中算着数目算着茶叶看着铺子,外出游玩自是少之又少,可惜今日了,与万鸢一同外出,竟是下起了雨。
  “担心染了风寒,早些回去吧。”万鸢对他无奈,只叹道。
  柳冬闻言,而后颔首。于是二人同行,万鸢如以往一般,于袖底下悄然握住了柳冬的手,柳冬早已习惯,由他牵着行下画桥,柳冬转脸看去,此时小雨不知何时甚密了些,春风拂来,伴着身上湿意自是甚寒。
  他不禁轻颤,却发觉那握着自己的手越发握紧了些,他觉四周似是静下来一般,惟有落雨淅淅声,惟有春风轻拂声,似是此刻满道繁华街市只余下了他们二人一般。行进深巷,却嗅到丝丝栗子清香,万鸢牵着他,似是往那边儿行去。
  果真,直到栗子铺前,万鸢方才止步,而后要了待栗子,便递给了柳冬,柳冬一怔后,随之接过,栗子尚热,让柳冬觉有些烫手,只是甫一离去,便觉温温的,正好释了全身湿意一般。
  “多谢王爷。”柳冬垂眸道谢。
  “这话我不爱听,本王与你什么交情?我与你又何须客气。”万鸢笑道,随之转脸看了看他,一如既往的清冷安静。
  “哦。”柳鸢颔首。
  二人一路少言,直到府门口方才止了步子,万鸢此时才缓缓松了手,只是掌间犹有那人体温,然在他转身欲要离去之时,柳冬忽的唤住了他,万鸢心下窃喜,随之转脸。
  “怎么了?”万鸢挑眉问道。
  “王爷可要进去喝盏茶么?”
  万鸢闻言,不禁细想待会儿柳冬沐浴之时,自己尚可窃看一番……
  于是万鸢收了纸伞,随之展了骨扇,脸上带着几丝笑意进了柳冬府中,柳冬随后行上,二人分先后踏入厅中,便立时有小厮上前换了热茶。二人聊了几句,柳冬便要去沐浴,万鸢本想上前跟去的,怎料此时应氏恰好来了。
  应氏执着锦帕,瞧见柳冬浑身尽湿不由有些心疼,应氏微蹙柳眉,执起锦帕为他拭去额间的水珠,柳冬不禁侧目看去,甫一对上的是万鸢微带了恼意的眸子,柳冬怔了怔,而后垂下眸子,随之往外行去。
  此时厅中只余应氏与万鸢,应氏一脸尴尬,向着万鸢行了礼,便要上前为万鸢换茶,怎料方才伸过手去,便被万鸢一扇阻之——
  “不必。”
  应氏闻言,更是尴尬了几分,她低了脑袋,轻轻咬唇本要行至一旁坐着的,却听万鸢忽的问道:“柳夫人,那孩子呢?”万鸢似是有意,将“柳夫人”三字说得犹是为重。
  “适才方哄他入睡呢。”应氏一听是问柳鸢的,不由莞尔答道。
  万鸢颔首,也不愿与应氏多说,只端起一盏热茶轻轻品着,而后又自纸袋中取出几粒栗子剥好,却又不尝,只于椅上轻轻摇扇,左右顾之。良久,那人终是匆匆而来,墨发半湿,有几滴水珠滴入稍宽的内衫中。
  万鸢看得皱眉,合上骨扇,待他行近,一伸手便将人拉入怀中,柳冬始料不及,顺着万鸢的力道跌入了他的怀中,然只蹭了万鸢满身是水,应氏看得一愣,却终究未有说些什么。
  “初春风凉,你若不多在意些自己的身子,寒气若是入了骨,老来定是难受得很。”说着,万鸢抬手便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褪下,披于柳冬的肩上,只将他裹得严实,生怕一丝寒风也会吹到他似的。
  “王爷有心了。”柳冬仍是不惯坐于男人的腿上,虽说他们二人交情甚密,可始终同为男子,于是,柳冬欲想起身,奈何万鸢偏偏不让他起身,竟还伸了手环住他的腰。
  柳冬气恼,抬眸瞪着万鸢那只狐狸狡黠的眸子,但见那双眸中俱是得意,只将柳冬气得险些一拳挥去。
  万鸢心知过火,生怕柳冬自此以后再不来寻他,赶忙取了手边一粒先前剥好的栗子,随后放于柳冬唇边,似是哄孩童一般的口气:“哎,瑾之别气,本王喂你。”语罢,不待柳冬回答,竟是硬生生地塞入了柳冬口中,两指也顺着力入了柳冬腔中,指尖不意间沾了湿意。
  ……
  柳冬气得双颊泛红,拂袖而去时只道一言:“送客!”口气甚怒。
  但见万鸢正揉着青肿的脸不禁一叹,他看着那抹月白只觉那人似天边的孤月一般,明明近在咫尺,却又遥在天边……
  此时应氏上前,微微行了礼,便道:“夫君鲁莽,伤了王爷,还望王爷莫要怪罪。”
  “无妨。”说着,万鸢抖开指间那柄描金骨扇,而后对应氏一笑,“柳夫人,告辞。”
  小雨方停,水珠自檐上缓缓滴落下,方走几步,万鸢才想起那柄纸伞忘在柳冬府中,只是区区一柄纸伞罢了,万鸢倒无放在心上,只暗思日后,柳冬执起那柄纸伞时,想起之人会是自己。
  可惜未到康王府时便又恍然下起了雨,春风轻拂来丝丝凉意与丝丝清香,似是那于天边顶端而来的花香一般,扰人心神,他却忘了而今已是初春时节,亦忘了侧目看去的那岸百花飘摇。
  万鸢无心赏景,只想着快些回府,于是不顾天雨甚大,天雷作响,只低首急步行着。他不禁于心下自嘲,哪个王爷会如他一般狼狈?若不是想与柳冬独处,他又怎愿遭这般罪受。
  ……
  几日后,柳冬方才往康王府送茶去,却听豆腐说万鸢染了风寒,柳冬不禁一怔,心下竟是起了微微的担忧与不安,他踏入院中,以往那株开得甚艳的寒梅现下已然枯了许多,轻轻行去,不意间便踩碎几枝枯枝。
  柳冬轻轻叩门,唤了声“王爷”,随之不过一会儿,便听闻几声轻咳,万鸢终是行来开了房门,瞧见柳冬,本是憔悴消瘦的面容上终是有一丝笑意。柳冬看得难受,然搀着他行入院中,豆腐见了万鸢,赶忙备琴备茶。
  绿绮仍摆于那株寒梅之下,只是而今已枯不知昔日艳丽,而后柳冬将前些时日万鸢披于他身上外袍还与他后轻轻道了声谢,于是落指轻拂一段曲乐。此曲是万鸢不曾听闻过的,只觉曲乐虽美可其中平淡,似是身在寻常巷陌一般,又似一川烟雨便于眼前般。
  曲终,余音未止。
  “此曲是江南的小令,本是无名的,可我枉自为它取了名字,”说着,柳冬抬起了眸子,“此曲名为‘鸢飞柳冬’。”指尖再次流连于琴弦之上。
  鸢飞柳冬。犹是那川烟雨江南,如水墨丹青,几笔清浅笔墨描绘一段故事,寒梅落,止弦上,似已不得不误了平生。
  

☆、第七章

  翌日再见,万鸢的气色也好了不少,只是仍有些咳嗽,柳冬来时,他只着了轻薄单衣,未添外袍,墨发未束,手中的那柄骨扇也未有拿于手中,模样实在有趣得很,豆腐见他如此,识趣地赶忙取来了外袍,而后披于万鸢的肩上,万鸢轻咳几声,而后抬手拢了拢外袍,牵着柳冬的手往院间行去。
  落花甚多,如飘雪漫天一般,空中半旋,飘舞而落,甚是优美,那许是春季独有的风景,亦别有一番景致。
  寒冬已去,冬梅已枯,春暖花开,才恍然觉出时光飞逝,这不禁想叹有时一些事一些人,许也只能在回忆中念起,不论再度几段春秋,那些回忆甫一念起,只觉甜在心头,也苦于心中。这世间最为苍凉的,也莫过于物是人非。
  绿绮仍摆于寒梅之下,茶具茶水仍摆于绿绮之旁,如平日一般,未曾变过,可只怕那日后为万鸢抚琴,论茶之人再不是柳冬。
  一曲小令轻拂,犹如仙音下凡,分明是一曲平凡音律,竟能让人久久不曾回神过来,久久沉醉其中。
  “瑾之。”万鸢轻唤,带着些许疲倦。
  也因这一声轻唤,柳冬似是被惊到一般,音律瞬时皆乱,他不禁生了恼意,抬起眸子瞪着眼前之人。
  “错了。”万鸢笑道。
  “哦。”若不是你,会错么?柳冬不禁这般想着,只是此话终究是不能问出的。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恍然起身,行至柳冬身后,随之他俯下身子,两只手臂环过了柳冬的腰,举动甚为亲密,他十指已于琴弦之上,轻轻拂去,便听一段清泠曲音,万鸢那狐狸狡黠地笑了笑,身子俯得更低了些,轻轻咬上了柳冬的耳垂,气息全数呼于他的耳边。
  柳冬蹙眉,不由偏了偏脑袋。
  “瑾之,本王想你为我抚一辈子的琴。”
  柳冬闻言,而后一愣,半晌,他垂眸,随之往后倾去,万鸢双臂一收,便将人揽入怀中,柳冬本就束得松散的墨发因这般举动而散落开来,墨色青丝垂落至腰间,衬着那袭月白衣裳犹有些如天人临世不容亲近之意。
  彼年隔江遥望,某只狐狸的眼中本是只有江南独有的春季景色,他记得昔日在宫中之时,便看过几幅江南景画,画上俱是江南春日:湖水、杨柳、轻舟、凉亭。本是平凡之物,却被画师绘出幅幅惊鸿之作,正如他再次见到柳冬之时。
  也不知过了许久,柳冬终是轻轻开口:“王爷始终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里。”说着,他抬眸,看着自己纤长的十指,“所以,我也不可能一辈子为王爷抚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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