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小说

纳质为臣——药半夏

时间:2016-01-28 22:11:50  作者:药半夏

  郑朝浚眉头皱成了麻花卷儿,半天没听明白,只得耐心的继续问道:“是何章印?是证据吗?”
  “对对,那那就是……胡掌柜楼……春风楼之……账册,后章不一样,假的!”
  “……”委屈郑朝浚听了能有半晌,终于给弄明白了。
  醒湖在春风楼初期,是代替胡人夫妻经营,那时候的账册后封有一个胡人的章,在醒湖掌了春风楼并建立宝市之后,这账册上就不会再出现这个章。
  醒湖掌柜背着“勾结官场、结党隐私”的罪名,证据就是那两本账册。沈心炎这三五大张的诉状,实际是证明醒湖并非那两本账册的主人。
  也难为他一介书生,为了个素未谋面的老头儿,能想到告御状这种荒谬事。
  沈心炎站累了,摸摸索索找到了自己的座位,然后枕着那几张诉状,开始呼呼大睡。
  郑朝浚:“……”
  庭院一时寂寂无声,后院墙忽跃下一白衣人。
  郑朝浚转身急忙行礼:“殿下。”
  “去关门。”
  “是。”
  白衣人着的是荷花精绣的文士袍,常服布履,寻常打扮,却独有一身华贵之态,见郑朝浚关了门回来,问道:“问出什么了?”
  
  郑朝浚躬身摇了摇头,回道:“沈心炎毕竟不是春风楼内宾,这方面的消息不好探,不过……”
  “不过什么?”
  “沈老板要告御状,若是任他把这事儿闹大,醒湖恐怕就关不住了。”
  “怎么?那账册真不是醒湖手笔?”
  郑朝浚躬身一礼:“恐怕确实是栽赃,沈心炎有印章为证,错不了。”
  华伏荥拿起桌上的酒壶,随意颠了颠,道:“哦?那倒是棘手了,醒湖必须得留着,至少得留到质子回京,你说是也不是?”
  “是。”
  华伏荥放下了酒杯,又道:“你要保着沈心炎,本王不管你。这事你自己看着办,但别打草惊蛇。”
  郑朝浚立即拜了下去,朗声道:“属下遵命。”
  “毕国那儿来了要紧消息,质宫动向不定,这几日你可得看好了他,莫要出什么岔子。”
  “是。”郑朝浚顿了顿,到底管不住好奇,问道:“是毕国大皇子找着了吗?”
  华伏荥踱了两步,叹气道:“若只是那大皇子,倒还清净些。就怕卷了他国纷争。这世道,不容人清净呐。”
  郑朝浚心下一惊,质子从政被上升到了他国纷争的新高度,这可不是随便说来闹着玩的。更何况开口的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温亲王,毕国到底是什么‘要紧消息’?竟如此骇人听闻?
  一声衣炔翻飞之声,华伏荥匆匆而去。
  郑朝浚从地上爬了起来,回头瞧了瞧沈心炎。沈老板趴着睡的酣熟,一无所觉。
  

☆、暗涌

  景颇十六年六月十三,歧蒙部族拥立毕大皇子赵诚,举了‘清君侧’的旗号,似模似样的挥师北上,要取贵妃项上人头。用来打仗的人马却仅仅聚了五万,驻扎在歧蒙和毕国接壤的塗河下游,光打鼓不开战,卖吆喝赚眼球。
  景颇十六年六月十八,就在各方人马闲磕牙瞧热闹、笑他歧蒙只会假把式、龟缩不前的时候,歧蒙部族忽然发难,五万兵马一路劈下去,把个塗河流域吃干抹净,战火烧了才半天,接连吞下三座城池,行军之迅猛,兵甲之锐利,令人嗔目结舌。此番失利,把个毕贵妃娘娘唬的坐立不安,张罗着要施重兵打回去。
  景颇十六年六月廿一,摄政王赵淮掌错金虎符,领的是毕国主的御旨,名号是“神武上将军”,带了毕国十万兵马,誓要活捉皇子赵诚,一路北下,浩浩荡荡的讨伐大侄子去了。
  景颇十六年六月廿二日夜,细雨瓢泼。
  杜飞鹰踏树疾行,身形矫捷,在野树林子里跳跃穿梭,一瞬的功夫,就行了百丈远。夜行衣的胸口藏有一张黑乎乎的纸卷子,当命一样护了一路,心中郁愤异常,速度快如疾风,日夜赶路马不停蹄。
  雨点密集,打的人睁不开言,一晃神的功夫,前路忽然出现了个人,一身艳红的衣衫,绫纱在雨中飘飘荡荡似有仙气。女孩样貌还未长开,却已经生就一副倾城绝色之态。
  杜飞鹰见此人妖异,停下了步伐。伸手拔|出了侧剑警惕来袭。
  赤珠见到来人咯咯一笑,说道:“奴家奉公子之命坚守此处,十日内生人止步,少侠,多有得罪!”
  话毕就势开打,杜飞鹰接了两招,心下就是一惊。这女子手中绫纱伶俐非常,才过了两招,手中剑竟已震的虎口发麻,暗忖今日怕是讨不了好。又一想到胸口藏着的机要密函须得立即送去给贤王过目,耽误不得,因此退意顿生。主意拿定了,杜飞鹰虚晃一招后撤,以图逃之夭夭。
  赤珠哪里肯放,又轻笑一声,说道:“少侠好讨厌呐!那就休怪奴家下重手了!”
  两人在山中树林里翻转腾挪,不两下杜飞鹰又被堵了去路,剑尖已经微有颤意,面上却还算镇定,对着赤珠嗤道:“闪开!”
  赤珠微微皱眉,似乎对这般拖拉有些烦躁,颜笑不再,面色冰冷道:“公子说了,留你一条小命,报你当日大火之恩!看招!”
  杜飞鹰借树就躲,毫不恋战,奈何赤珠身形如鬼魅,招式根本不留空隙,杜飞鹰一个不查,被一掌推向一根老树,撞的五内剧颤,“噗”一声,吐出口中黑血。还想勉力支撑,赤珠却趁胜追击,又一掌斜劈下去,下手未留余地,杜大侠只觉眼前一黑,随即昏死过去。
  赤珠拍了拍手上的灰,道了一句:“得罪。”然后在杜飞鹰身上摸摸索索的找东西。
  最后终于从其胸口掏出了那张薄薄的纸,这是一份竹简拓本,黑漆漆的墨下白色的字,被雨点子一打,糊涂成了一团。
  赤珠犹不放心,送了内力,纸片震了个一干二净。
  回头对着昏迷的杜大侠嘻嘻一笑,道:“大侠,委屈您多晕两天,本姑娘每日必来送饭,可别记恨奴家哟。”
  赤珠此来可不只跟杜大侠打架那么简单,赵诩刚从血引下醒转没两天,就送来了两个坏消息。
  沈心炎失踪、罪己诏遭拓。
  “奴家拦了来小叶宗的信报,现下贤王恐怕还未知情。公子若有打算,乘早的罢。”
  赵诩面容血色惨淡,可见还未恢复,眉目下锁了一片清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赤珠见人不为所动,为他干着急道:“公子,盟主在京师周旋了这许多日,那狗皇帝只允诺‘不杀不刑’,就是不肯放人,恐怕早就防着咱们了罢?”
  “沈心炎怎么回事?”赵诩的声音极为无力,咽下一阵血气翻涌,鼻翼下全是压抑不住的铁锈味。
  “前几日听说那呆子要告御状,然后人就不见了。奴家想着,大抵是耀国的皇帝不想放了醒湖,怕被沈心炎搅和了罢?现下公子的诏书都现世了,搞不好醒湖老…”
  连串沉重的咳呕打断了赤珠的话,转眼见淅淅沥沥的血珠子从床榻一直滴到了地上,赤珠“哎呀!”一声吓的花容失色。
  门外无名道长闻声闯了进来,惊问道:“怎么回事?”
  抬眼见到赵诩呕血,眼珠圆瞪,忙道:“运气!静心!”
  华伏熨在外厅,听到动静也闯了进来,被个鲜血淋漓的场面震的手忙脚乱,慌忙扶了人,拿袖子去擦血迹,擦得惶急却细致,也顾不得血污了绢袖口。
  道长从医多年,处事不惊,迅速的帮赵诩搭脉顺气,片刻鼻血和口血都止了,才叹气道:“气急攻心了,无甚大碍。大病初愈怎能废心这些俗务,先休息罢,莫再乱了心神。”
  赤珠无心铸错,忐忑道:“奴家冲撞了公子,公子恕罪。”
  “你怎么在这?”华伏熨这才见着不速之客,质问赤珠:“给他说了什么?!”
  赤珠还待接茬,却听赵诩抢断一句:“赤珠,你回去罢。后头的事,照办就是了。”
  赤珠送了华伏熨一个白眼,回了声‘公子保重’姗姗而去。
  无名也跟着站了起来,示意华伏熨一道儿走,华伏熨哪敢再离开寸步,只想着每时每刻守着才好,对着无名说道:“道长劳累了,先去歇着罢,我看顾他,若再出岔子,也好有个照应。”
  无名自然无异议,打个号,关门而去。
  赵诩倚着靠又闭目歇了,华伏熨去绞了布巾,给他细细的擦去下颚血迹。
  渡了血毒后,这几日来一直这样虚弱,不知何时能好?
  那人面泛苍白之色,消瘦的下颚被凌乱的血迹一衬,越发显得白皙孱弱。嘴角一点殷红的血色算是最鲜活的部分,看在华伏熨眼里却异常刺目,忍不住俯下身轻轻的舔去。
  再抬首,榻上的人已睁开了眼,听他淡淡的唤了一声“纪礼。”
  “嗯?”
  “去看荷花,好不好。”
  “好。”
  这本就是先前说好的行程,却在华伏熨一个‘好’字之后,忽如灯笼点了蜡心,在夜空里亮起一大团绒光,整个人涤去了清愁,绽开淡淡的笑颜。
  “怎么这样开心?”
  赵诩伸手把人揽过,交颈依偎了一番,才回道:“赏荷难道不开心?”
  贪一时相濡以沫,即便此后半生陌路。
  华伏熨枕着人消瘦的肩,也牵起了嘴角弧度。
  赤珠拦得住杜飞鹰,簋盟却拦不住暮寒门。
  罪己诏的另一份拓本,安然送到了耀上的金龙案。还由专人做了字迹比对,圈圈点点细致缜密。
  耀皇看了对比结果,气的砸了手中的茶盏,嘴角的胡子都快翘出个卷儿:“果然是竖子不足与谋!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皇兄息怒,”华伏荥笑容不再,难得显出一分严肃:“这份诏书是毕太子入我大耀之前所作,当时毕贵妃盛宠,大皇子又疯癫,大抵是赵诩见毕国风雨飘摇,做的无奈之举,现下被那赵淮小人得志罢了。”
  室中寂静,耀皇思虑片刻,觉得华伏荥说的也是有几分道理,便消了消火气,问道:“这份只是拓本,若是他赵淮无视耀毕送质盟约,借这份罪己诏篡位登基,难道还要朕再花五年时间开疆扩土的打回来?”
  华伏荥不语。议事厅一时间静谧无声。
  耀毕两国五年的战争打的两家都元气大伤,虽说最后耀国借着雄厚的国力支撑的比毕国长久些,也赢的不甚漂亮。若是还打,不说边疆吃不消,国库也吃不消。
  片刻之后,华伏荥计上心头:“臣弟倒是有个法子,能不费一兵一卒,可破这局。”
  “哦?”
  华伏荥走到案上的罪己诏拓本前,指着一处笑道:“替了这个,一劳永逸。”
  耀上摸摸小胡须,顿时展颜一笑,道:“可以,林家不是攀着赵诩这根高枝儿么?一并送过去,这次朕可不耽他一句拖字诀了。”
  温王归位,说道:“自然,不两日人就该送回来了,早些送质还政,早些了了这桩心事。”
  华伏鈭依旧不放心,想到歧蒙这次发兵,问道:“那边歧蒙跟毕国打仗打的如何了?”
  温王禀道:“在塗河流域一直僵持着,毕贵妃前日还发了封外事征讨的檄文,要我大耀国出兵去援。”
  “毕国主是死了吗,由她一女子当政,成何体统?”
  温王笑道:“据说是沉疴宿疾,久不问政了。臣以为,这个混沌君王不足为虑。”
  耀上深以为然。
  

☆、粉菡萏

  蜀州莲华顶顶有名的,自然是极品红莲。蜀州总兵去年底上撩了虎须,此刻故人来访,赏脸看个红莲,无论如何也要殷勤款待之,来挽回当日大不敬之举。因此,贤王车辇还没到,总兵大人已经在蜀州地界驿站凉亭里,翘首期盼了。
  盛夏的知了吱吱叫的好不热闹,蜀州总兵一脑门子汗,守在凉亭里不时听报,虽然热的呼哧呼哧,却还耐心的问道:“要到了没有?还多远?”
  “禀大人,车辇已经入了地界,正往此处赶来。贤王殿下先行出车,不在车辇队伍里,现下已经先到了。”
  “什么?!”总兵大人帕子一抹额头,惊道:“先到了?到哪儿了?”
  小差接着禀:“到大人备的高阁了……现在正在吃酒。贤王殿下还说,无事不要叨扰。”
  ……
  多宝高阁,蜀州最高的临水建筑物。麻石台基,五层面阔,重檐筒瓦,朱漆彩绘。
  正值盛夏草木繁盛之时节,园中青草如茵,竹木葱茏,假山瘦石嶙峋,幽静雅致。难为总兵大人还备了舞娘伶人、薄酒佳肴。阁中肃清闲杂人等,就剩下丝竹管弦、歌舞升平。
  赵诩一直懒散的很,进了高阁便往座椅上粘,不待贤王瞧清楚屋内摆设,这方戏子已经做好了准备,客人一落座,板鼓敲击声密密匝匝,一出折子戏便开场了。
  有小童送上了戏本子,赵诩抬手不要,华伏熨倒似模似样的点了几出,坐在赵诩身边,津津有味的看戏唱曲儿。
  赵诩原就学过些皮毛,隐约知道是《三国落凤坡》一段,但心思不在这上头,前耳听后耳便出去了,心不在焉。咿呀呀唱了半晌,连个字儿都没听进去。
  旁边那位还挺入戏,跟着能哼上一段,赵诩忍不住问道:“好听?”
  “好听。”
  “论王霸之馀策,览倚仗之要害,吾似有一日之长。”赵诩跟着比划了一段。
  “你还会唱?”华伏熨惊艳了一把。
  “没有,半吊子唱腔。这是庞士元自评。”
  华伏熨笑着点评:“可惜凤雏先生逝的早啊。”
  赵诩却不同意:“未必不是急流勇退。”
  “攻打雒城是其自请,缘何有此一说?”
  赵诩拿了一颗碧绿绿的葡萄吃,点评道:“玄德愚仁。攻打雒城之时偏听卧龙一面之词,劳什子凶梦,托词罢了。”
  “所以凤雏自请攻城?甘愿赴死?”
  “既生瑜何生亮,之于凤雏,未必不是此一言道破。”
  这一说法倒是新鲜,华伏熨笑道:“有趣。”
  “只是有趣么,最有趣的当属三国第一谋士。”
  赵诩向着戏台子,目光却散着,好似穿透过了戏台,看到了万千过往。
  三年前,重梧宫中庭,毕皇后一身锦缎绣凰华服,面容扭曲,指着赵诩咒骂“诩之罪也,一何大哉!”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