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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这相思病啊——迷狐君

时间:2016-02-23 18:30:36  作者:迷狐君

  游离的神思有一丝莫名的苦楚闪过,他无力细究,便再次陷入沉睡。
  过了不知多久,他感觉自己似乎在冰火两重天之中,浮浮沉沉,痛苦挥之不去,令他不得安生。他在沼泽中拼命挣扎,筋疲力尽,却越陷越深,即将被淹没的前一刻,一个白衣少年出现了,朝他伸出了手。那少年逆光站着,样貌不清,周身的气息却那般温暖,那般熟悉。
  他一挺身,奋力握住了那只手。
  而后,意识全无。
  楚长歌微动了动身子,左臂却仿佛被什么压住了,垂眸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士兵服装的男子伏在他手臂上睡着了,墨发散落,在烛光照映下泛着一圈柔柔的光泽。
  楚长歌心下一动,脑海猛地便蹦出一个念头,心头一时复杂难言,微张了张嘴。那二字还未叫出口,熟睡的男子便转过头揉着眼睛,悠悠转醒,颇有几分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淡淡道:“醒了?”
  “墨……咳咳……”甫一开口,才知他喉咙干涸难耐,沙哑得不像话。
  墨白站起身,揉着跪坐得酸软的膝盖,看都没看他一眼,走到烛台下的圆桌前倒了一碗水,几步回去递到他面前,语气冷然:“喝水。”
  楚长歌看着这明显是要他自个儿喝的意思,忍着痛扶腰撑起身,伸手接过那碗满得几乎溢出来的水,仰头闷喝。水因用力过猛而顺着下巴流过脖颈,微微沾湿了敞开的衣襟,流过精壮的胸膛,在没入绷带之前,却被人粗鲁扯过他的里衣擦去。
  “喝水不会慢点儿?若伤口沾水发炎,有你受的。”墨白瞪了他一眼,收回碗,往桌上重重一放。
  “墨白……”楚长歌捂着伤处,因连日昏迷,声音轻得发虚,“你……在生气?”
  墨白抱臂,哼了一声:“谁生气了?我快马加鞭赶过来,粒米未进,花了这么大功夫,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又照顾了你这些天,累得够呛,还哪儿来的时间生气?”
  楚长歌抚过腰腹间的伤口,轻压便痛得直抽气,看向那个别过头气鼓鼓的少年,叹了口气:“对不起。”
  “对不起?”墨白挑眉,“你道什么歉?”
  楚长歌平静道:“惹了你生气,是我的错,我道歉。”
  “都说了不是……罢了。”墨白不想浪费时间争论这等无聊之事,承认便承认罢,斜眼瞥着他,“你可知我为何而生气?”
  楚长歌低头看自己的伤,又抬头看墨白脸上显而易见的消瘦憔悴,摇摇头:“我连累你了,要你大老远跑来这种荒凉地儿,费了那般多精力为我医治……”
  “楚,长,歌!你,到底有没有心的?”墨白只觉胸口有股闷气堵着,不吐不快,“你是楚长歌,是我最看重的人,我为了救你而奔赴千里、不眠不休皆不过分,有何可气?”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炬,一字一句道,“我气的,是你一次次置自己于危险而不顾,对自己的身体丝毫不在意,不爱惜,总把受伤当成家常便饭。上回是这样,这回还是这样,是不是,是不是连失去性命都无所谓?”
  “墨白……”
  墨白背过身去,肩膀微微抖着,捏紧了拳头。
  楚长歌如何能晓得,当他第一眼看见躺在床榻上,伤重欲死的他时,胸腔撕裂般的痛楚有多重。惶恐不安都藏在冷静的面容之下,楚长歌如何能晓得,他有多惧怕自己出现失误,即便仅是微毫,却瞬间斩断他存活所有可能。
  楚长歌更不会晓得,完成内脏修复的那一刻,他长舒一口气,内心是何等的狂喜,又是何等的安定,才足以令他敢放任自己力竭倒下。
  墨白仰头合上眼,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
  还好他是大夫,还好他及时赶来。
  楚长歌不会晓得,他是何等的庆幸,前来见到的,不是他的最后一面。
  一出帐门,迎头撞上了要来换班的大头,墨白眨眨眼,随手抹了抹眼角:“长歌醒了,接下来就靠你好好照顾他罢。”
  “什么!将军醒了——”大头一懵,反应过来后激动地大喊一声,正欲进帐,回头却不见了墨白的身影,“等等,靠我照顾?墨大夫是啥意思?”
  还欲追问,帐内传来短促的咳嗽声,大头决定暂时搁置一边,进去看看将军如何才是正事。一掀门帘,便看见背倚床头坐着的男人正捂着腰,身体微蜷,似在隐忍痛苦,连忙跑过去扶住他:“将军?将军你没事罢?”
  楚长歌摇摇头说没事,大头要扶他躺下,他却摆手拒绝:“躺了几日,实在不愿再躺了。”
  “可是这样,将军的伤口不痛?”大头担忧地望着他裹了一层一层白棉布的腰间。
  “痛便痛着罢。”他缓缓靠直了背,眉心微皱,“痛便能清醒些许。”
  大头只好放弃,问他饿不饿,去火头军那儿给他舀粥喝。
  他下意识便想说不饿,然而迟疑片刻,还是点头:“去罢。”
  大头出去时,外头传来一阵欢呼声,大喊着“将军醒了”“将军没事太好了”云云,他微微一扯嘴角,脑海却浮现起墨白转身离去的画面。
  他并非没有看到,墨白眼里弥漫的怒色下,藏着的心疼和难过。
  “你只是在逞强。”耳边仿佛又响起他对自己讲过的话。
  楚长歌闭眼忍受着伤处阵阵抽痛,叹了一口气。
  若我不逞强,是否可换你不生我气,换你不那么难过?
  若是,我便努力试着做到。
  回程的路上并不平坦,宽敞舒适的马车却行驶得四平八稳,坐在里头的郑副将完全感受不到丝毫颠簸。
  这可是皇上体谅将军重伤初愈,不宜舟车劳顿,特地恩赐一辆豪华的马车接将军回京。黑楠木所制车身,花鸟雕纹精致如画,里面更是不得了,铺设两层厚实软垫,二三个柔软棉枕,矮桌软榻以及各式玩意一应俱全,不愧是御赐的马车。
  想他郑大头流血流汗当兵这么许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而且沾了将军的光有幸坐一坐,当真是值了。
  郑副将瞄了正侧卧在软榻歇息的将军一眼,转过头倚着车窗往外一瞧,便瞧得见那个始终离马车不远的白衣少年。上次见他还是个连马都爬不上去的孩子,如今不过数月,便成了策马前行亦驾轻就熟的挺拔少年,身量也成长了不少,可以料想将来会是怎样俊朗的公子。
  说来他能像大爷似的窝在马车上享受,还是拜墨大夫所赐。
  自那日墨白丢下莫名奇怪的话离开后,第二日便没再出现在中军大帐,照顾行动不便的将军起居生活的重任,就落在被墨白指名交代过的郑副将头上。
  起初他以为墨白只是有事要忙,可第三日、第四日……墨白一直没再出现。他派人问过,回报说他平日在帐内并无要事,只是看书、题字,偶尔为军中伤员察看伤情并帮忙换药处理罢了。
  郑副将表示不懂。墨白并非没有闲暇,亦非赶着回京,为何半步不愿踏足中军大帐看看将军?之前拼了命往西沙城赶来救将军的不是他吗?为何如今将军好了,他却丢下不管?
  有一回,他给将军送吃食,偶遇了站在中军大帐前的墨白,还没开口叫他一块儿进去,他便略一点头,擦身而过。郑副将捧着粥走进营帐,却发现将军的视线一直盯着某处,他估摸着看了看,正是方才墨白在帐外所站之处。
  他感觉将军是希望墨白来探望他的,而墨白也并不是完全不关心将军,可两人谁也不开口,跟小孩儿闹别扭似的,有意思吗?
  郑副将越想越烦躁,干脆一把放下窗帘,眼不见心不烦……可另一位主儿还在身后待着呢,哎……
  马车里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
  “将军休息好了?要不要喝水?”郑副将一骨碌翻了一个漂亮的前滚翻,一抬头差点磕到矮桌角,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
  楚长歌被他这么一逗,忍俊不禁:“反了你,在我面前耍宝,皮痒?”
  “嘿嘿,不敢不敢。”郑副将立马坐得规规矩矩,拿过茶壶倒了一碗水,递给他,“将军请喝。”
  楚长歌饮了一口,挑眉:“这水怎么是热的?”
  郑副将一脸“我很机智快点夸我”的表情:“哦,这个嘛,将军你伤还没好全,不宜过于生冷,这水我一直用手炉在底下温着,自然是热的。”
  楚长歌淡淡瞥了他一眼,将剩下的水饮尽,放下碗:“何时懂得这样多了?”
  “……”郑副将不服,难道他就不能其貌不扬吗?啊不对,这词好像也不是什么好形容……“好罢,是墨大夫吩咐我的。”
  楚长歌下意识往车窗外望了一眼。
  他大多数时间在马车内歇息,偶尔醒来,被风掀起的窗帘一角,那个熟悉的身影总会出现,虽只是一个背影,却从不曾远去。
  窗帘遮得严严实实,什么都没有。
  “将军……”郑副将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心下有几分了然。
  “其实我想问很久了,你和墨大夫,到底怎么了?”

☆、坦诚相对

  【十八】
  他和墨白……到底怎么了?
  楚长歌一顿,随即垂下眼眸,来回抚着虎口处新添的刀疤,声音低迷:“为何……这么问?”
  “就是……”郑副将盘腿而坐,两手掌在膝盖上抓了抓,“先说好,说错话不能军法处置啊。”
  楚长歌握拳往他肩头一砸,笑道:“好,说罢,别婆婆妈妈的。”
  郑副将嘴角一僵。
  这人不是大病初愈吗,力气为何还是这么大……肩膀好痛啊……这是还没讲就先把他处置了是罢……
  “那晚我派人回京接墨大夫过来,本想着至少要个两三日,谁知就一日半,墨大夫就赶到了。”郑副将“嘶”的一声,有些不忍回忆,“你是没看见,他连夜骑马赶来,那双手原本细皮嫩肉的,硬生生被缰绳磨得没有一处完好。”
  楚长歌皱了眉,眼神一黯,目光又不由自主往车窗移去。
  “墨大夫信不过那些太医,只让我给他打下手。当时要多惊险有多惊险,整整忙活了六个时辰,完事后墨大夫直接就不省人事了,睡了至少十个时辰才缓过来,一醒来,东西也顾不上吃,又跑来看你。”郑副将撇撇嘴,对将军投去一个不满的眼神,“谁知道将军你还没醒,害得墨大夫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一直照顾到你醒来。哎,将军的身体素质也不咋咋地……”
  额,竟然把心里话说出来了……郑副将连忙捂住嘴,抬头却发现将军似根本没留意到,微微出了神。
  那个梦境突然无比逼真。
  楚长歌忆起那个身处痛苦漩涡中时朝他伸出手的少年,模糊的面孔一下子清晰起来,与这几日一直萦绕心头的那人的容颜,完全重合在一起。
  墨白他,确实是拼尽全力要救回他,而他,竟对他说出那样的话。
  墨白说他是他最看重的人,可他的眼里,墨白却只是他想永远护于羽翼之下的人。
  原来过去的他,从来不曾站在对等的位置,去真正体会墨白的心情。
  直到此刻才终于看清,当初那个怯怯怕生的少年,不知不觉成长得如此坚强,不再只能躲在他身后,受他庇护了。
  墨白,已足以与他并肩而立。
  “将军?”
  楚长歌回神,面不改色:“怎么,嘲笑完我之后,便准备打住话头了吗?”
  “哎嘿嘿,一时失言,将军莫要见怪啊。”郑副将打着哈哈蒙混过去,回归正题,“你看啊,墨大夫为你做了那么多,他大概是最想救回你的人了,可等你醒了以后,却再也不来看你。有时即便在帐外走过,也偏不多走两步进来探望一下。我就不懂了,这是为啥呢?”
  楚长歌沉默不语。
  “将军,我也不懂你。不是我说,你们两个人也不知在较什么劲儿,明明相互都想见对方,死不开口是闹哪样啊?不觉得这样很累吗?开个口有什么难的,有事情的话,说开了不就好了?”郑副将觉得自己简直操碎了心,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仍旧垂首的将军,只差没在他面前捶桌。
  开口?
  楚长歌抬眸,扯出一个苦笑:“我不知,如何开口。”
  墨白气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气他在刀枪无眼的战场上不懂保护自己,他可以理解,却无言以对。受伤轻重岂是他可以左右的?作为将军,风光荣耀的背后是战火中浴血的厮杀,身家性命尚不能保证无忧,何况仅仅是受伤?
  郑副将见他有意,连忙追问:“那……要不你给我说说你俩是啥情况?”
  楚长歌沉吟片刻,缓声道:“你觉得……我的行军作风如何?”
  “啊?”郑副将脑筋有点转不过弯儿,“不是在说你和墨大夫的事吗,怎么扯到行军作风上去了?”
  “问你便说。”
  “哦……”郑副将挠挠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大腿,“运筹帷幄,决胜千里……遇事处变不惊,沉着冷静……深得军心,很擅长鼓舞士气……沙场上杀敌无数,所向披靡……额,还有……额,反正就是有勇有谋天下无敌……”
  “马屁倒是拍得挺溜。还有吗?”
  “……”郑副将词穷,“将军,我读书少,你就别为难我了行不?”
  楚长歌轻笑一声:“奉承话我听得不少,没意思,你且讲讲我有何不好的地方。”
  讲将军的不好?这可比讲他好还难得多啊。
  将军能文能武,决策指挥军中无人能及,多次以寡敌众的胜利便可为证。虽训练士兵要求严苛,但平日里平易近人,对他们及其家人都很好,有什么困难,他大都会尽量体谅并酌情提供帮助,能跟着这样的将军,实在是没话说的。
  “非要说不好的话,只有一点。”郑副将的视线落在楚长歌的腰间,“你对自己太狠了。”
  每夜营帐中灯火最晚熄灭的永远是中军大帐,而最早起来晨练的亦永远是他。操练士兵毫不留情,对自己则更甚,士兵们是轮流上,他却是连着打趴好几个才休息一会儿。烈日下他赤膊上阵,汗却流得比谁都多。
  将军那么拼,让他们几个副将怎么做人,只能比他更拼。
  然而还是拼不过将军。
  就像这次意外,秦副将的附近除了将军以外,还有赵副将在离他稍远的另一边。在秦副将被反刺一刀前,赵副将完全来得及挥剑去挡,且角度得当的话,虽难免稍慢,但绝不会造成过重的伤亡。可他快不过一个箭步挡上前的将军,分厘之差,尖锐的弯刀绕开铠甲,刺入腰侧,涌出的血瞬间溅了那名长剑没入胸膛、气绝而亡的突厥人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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