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小说

将军,这相思病啊——迷狐君

时间:2016-02-23 18:30:36  作者:迷狐君

  “哎,万事自有定数罢。”老人望天感慨,甩甩手提起药材回了屋。
  大门再次紧闭,仿佛没有任何人来过。
  赶在早市前出了村子,少年解了外袍扔到背篓里,边咬着肉包边走,沿途见到薄荷草还随手摘来放进嘴里嚼,去了肉包的油腻,好不清爽,郁结的心情亦悄然消散。
  每来村子一趟都是如此,他也习惯用法掩藏自己,总比被人挥着扫帚扔鸡蛋赶走要强。只不过那种我不犯人人却厌我的感觉,有些糟糕罢了。所以如无必要,他是绝不愿意踏足的。
  在这片山林间,守得一方安宁,即便只能与花木鸟兽为伴,亦不算太差。
  一路上走走停停,少年采摘了不少野菜和香料,到家之时已近晌午,正好是洗米下锅的时间。他把米袋的米倒进米缸,舀了一瓢米下锅,洗过后开始蒸饭。
  屋前有两个用来烧水烧菜的木架,他生起火,把饭锅挂在横杠上,然后一手拿着医书,一手枕在脑后,曲起右腿,姿态悠然自得地半躺在长竹椅上,好不自在。
  待饭熟了,随意铺陈于饭面的香子微微敞开,散发出令人食指大动的香味,甚至引来了几只饥肠辘辘的鸟儿,在木架上一跳一跳,叽叽喳喳的,提醒着少年该开饭了。
  少年却不急,不为所动又翻了几页书,才愿合上,起身去提着锅子进了屋。
  解决了午饭问题,他饮了两杯桔梗酒,打算借着几分醉意小憩片刻,不料醒来时已是日头斜照,天色渐沉。
  他点了一个灯笼挂在檐角,卷起袖子,在后门旁找到一柄鱼叉,便下河开始捕鱼。中午吃了一顿素的,晚上不来点儿荤腥,总感觉口有些淡。不过这鱼也少,老半天才叉到一条小不拉几的鲫鱼,他伸出食指戳戳那还在挣扎的小鱼,不甚满意地摇摇头,然天已晚,便也只好将就了。
  正当他准备上岸时,空气中突然飘来颇为浓烈的血腥味,敏锐的感官让他在第一时间便捕捉到这不寻常的气味。他以为是鱼身,但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测,因为他看见了原本清澈见底的河水……在慢慢被染红。
  他心下一凉。
  此处为河水的上游段,这血必定是靠近源头的地方流过来,而那头,正是村子的所在,莫非……村里发生了什么?
  少年仰首望见漫天如血的红霞,瞳孔一缩,扔开鱼叉便奔进屋子,把装有行医用具的包袱从床底翻出,飞快地收拾好,三步并两步地就往上游奔去。
  沿途的河水红得愈发深沉,等他接近村子前的那片树林,血腥气铺天盖地而来,可怕的死亡气息在周身弥漫。
  天色渐暗,幽深的路坎坷难行,他走几步发觉脚下粘稠湿软,俯身一摸,竟是一截冰凉的断臂!他猛地抽回手,从腰间摸出火折子点起火,借着忽明忽暗的光亮眯眼细看,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由是自幼习医,也曾到外城给人治伤,但眼前尸横遍野,血肉横飞的骇人景象,仍是令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这是……怎么回事?
  他深吸一口气,咬咬牙,走上前去,一个个地摸他们的颈部动脉。照他们所着服饰,有些红底蓝衣,有些赤着臂膀,身着深灰布衣,而且胸前都佩铠甲,该是两方兵士在此处激战了一番。
  然而没有一个是跳动着的。
  等他快要放弃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一个沙哑至极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似是无意识的呓语。他连忙跑过去蹲在那名兵士旁边,摸到的脉搏已是极其微弱,回天乏术,心底有些发紧。
  当真连一人都救不了?
  兵士又张了张嘴,少年趴下凑近他的嘴边听,费了很大劲儿才辨清其所言。
  “救……咳咳……救将……咳!”
  那兵士话未说完,呕出了一大口血,再说不出话,抖着手指往一个方向指,待他看过去后,便两眼一翻,彻底断了气。
  少年知他必有所指,抓着包袱往那方向奔去,却见一个全身银色盔甲的人平躺在地,双眼紧闭,腹部插着一柄匕首,左手正紧紧握着刃身,似要阻止匕首继续深入。他旁边还倒着一个灰衣人和被生生砍断右臂,手掌还维持着握刀的姿势。
  指尖触及颈间时,少年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再次确认,缓慢跳动的脉搏重燃了他救人的希望。他立刻打开包袱,拿出药瓶倒出一粒保命丹,捏开他的口给他喂下,然后解了他的盔甲,在大大小小伤口上撒了止血消炎的药粉并简易包扎,便吃力地扶着他下山。
  因为匕首还未拔出,他不敢走太快,否则血液流动加速只会令伤者失血更多。男人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呼吸不稳,山路走得磕磕碰碰,好不容易才回到木屋。
  少年将他小心安置在床上,到外头打了一盆水,做好一切准备后,开始拔刀。但这男人力气太大了,抓着刀刃的手紧紧不放,直到少年用针给他下了麻痹剂后,才终于掰开那早已满是刀痕的手。
  少年不是第一次处理这样的伤者,虽有些紧张,动作仍旧有条不紊,所幸没有出现大出血,他缝合包扎好,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然而还未到休息的时间。少年把几乎成了血色的水倒掉,又打了一盆水进来,重新缝合、上药和包扎方才没能好好处理的伤口,忙活了近两个时辰,才终于得以歇息片刻。
  该做的都做了,倘若这人能熬过今晚且没有发热,生命便无甚大碍。
  许是精神松懈下来,少年这才发觉自己没用晚饭,又经历了一番抢救,此时更是饿得饥肠辘辘,只好摸着肚子起身来找吃的。
  屋前躺着被他匆忙扔下的鱼叉,上头插着的几条小鱼翻了白眼,散发出不新鲜的腥臊味,向来极其厌恶这种味道的他只得耐着性子,把鱼烤到完全没有腥臊味才吃进嘴里。
  舔舔嘴,肚子还未饱,少年打算进厨房煮粥。回屋时看了看男人的情况,昏迷不醒,眉心紧锁,大概是药力发作,伤口在隐隐作痛。
  考虑到有伤在身的人饮食要清淡些,他停住了正要撒肉末的动作,只熬了稠白粥,肉末和中午剩的野菜一块儿炒了一盘,就着吃,没吃完的白粥搁在锅里,等人醒了再热热便可。
  吃饱喝足,睡意来袭,少年再探了探男人的额头,没发现异常,才窝在窗边窄小的矮榻上,渐渐入睡。
  晚风微凉,皓月当空,皎洁月光轻轻巧巧落在床上,照在男人的脸上。那一直紧皱的眉头,不知何时,已然舒展开来。

☆、少年身世【二更】

  【二】
  咕咚——
  少年是被摔醒的。
  清晨的日光打在脸上令沉睡中的人十分不适,他习惯性地往另一边翻身,却忘了自己身在何地,整个人毫无防备地砸在坚硬的木地板上,连带着把铜盆拉翻下来,响声之大把窗外鸣叫的鸟儿吓得扑腾扑腾飞走了。
  “嘶……”
  他揉着后脑勺坐起来,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撑着酸痛的身体站起来,并眼尖地发现床上垂在边缘的手指似乎抽动了一下,赶忙爬起来走到床边察看。男人依旧沉睡,少年欲伸手检查一下伤口的恢复情况,熟料被一把扣住了手腕,力道大得发疼。
  “干什么?”
  一道低沉醇厚的声音自前头传来,少年被吓了一跳,看向那个眼神清明,早已醒来的人,原本英气逼人的面容因此刻锐利的眼神而冷硬了几分,独属于武将的气势瞬间就令少年紧绷起来。
  “呃……你……你别怕,我我……我是好人!”
  一说完他就想拍死自己,是哪只眼睛看出人家害怕,害怕的难道不是自己吗?而且……说自己是好人的人,通常是坏人罢……
  男人面无表情地审视他,手心突然有股热流涌向少年的手腕处,在少年还未做出反应便消失无踪,随即他就被放开了。
  少年低头看多了一圈青黑的手腕,苦着脸,边揉边含含糊糊道:“见过没良心的,没见过像这人这么没良心的,就这样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下手真狠啊!”
  男人毫不费力便听得一清二楚,低头扫了眼身上包扎过的伤口,猜测他大概没有恶意,而且方才也探知到他没有内力,也不是习武之人,便轻咳两声:“抱歉,在下并非有意伤人,只是……习惯使然。”
  顿了一下,又说,“多谢恩人相救,在下感激不尽,不敢叨扰,即刻便离开。”说着便要起身。
  少年见状,连忙过来把他按回去躺着:“不叨扰不叨扰,你就别乱动了,躺着养伤,不然伤口又得裂开了。”他努努嘴,“我可不想让一个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又丢了小命。”
  男人没再拒绝,况且他的身体状况也不容他拒绝。他清楚自己腹部那一刀有多深,就连方才微微起身都剧痛不已,恐怕未走到门口便支撑不住了。
  少年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温茶,递给他,见他迟迟不接,心下了然,从腰袋摸出一枚银针,插入水中,又递到他面前。
  “没毒罢?若我要害你,又何必劳心劳力把你救回来,直接把你搁那儿就完事了。虽说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也不至于谨慎到如此地步罢。”
  男人微微扯出一个苦笑:“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手臂有些使不上力来。”
  “哦,我昨儿给你拔刀时下了麻痹散,估计是药效还未完全过去。”少年挠挠头,解释道,“要不我帮你扎几个穴位,能恢复得快些。”
  男人还没回答,他便自顾自地从腰间摸出银针,手法快速精准,体内气道运行确实畅通了许多。
  针灸需要一定时间,男人正闭目养神,少年却想起什么,问道:“你的名字……是长歌?”
  男人微一皱眉,睁开眼时又是那种锐利的眼神,直视着他:“敢问从何得知?”
  少年不由自主地脖子一缩,窸窸窣窣从怀里掏出一块绣着花的白方巾,无辜地在他面前扬了扬:“这是在你倒下地方的附近捡到的,差点被河水冲走的,上头绣着‘长歌’二字。”
  男人目光触及那片已被洗净的方巾,目光渐渐变得柔和,勉强抬手接过,淡笑道:“此乃家中小妹所赠,在下姓楚,‘长歌’确为吾名。”
  “楚长歌……”少年默念一遍,道,“我叫墨白,‘误墨虽藏白’的墨白。”
  楚长歌见他在听到自己名字时,神情完全没有变化,终于彻底放下戒心。
  “墨姓?倒是特别。”
  “嗯,我还未曾遇过同姓之人。”墨白收了针,放回针袋,甩甩衣袖站起来,“你饿了罢?锅里还有白粥,我给你端来,吃点儿垫垫胃,等会儿好喝药。”
  墨白出去后,楚长歌倚着床头,打量着屋内的环境。这屋子不大不小,摆设也简单,跟普通百姓一般,除了摆在床脚比人还高的木书架。其上杂乱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布皮书,书名有些陌生,但大多都与医理相关,甚至还有据说已经失传的《鹿草百传》……
  “来吃粥了,手臂还麻吗?”墨白把托盘放在圆桌上,端了碗在他手上,“不烫的,趁热吃,我去看看药好了没。”然后满头大汗也没来得及擦,便一阵风似的又跑了出去。
  楚长歌心里微微触动。
  两人素昧平生,不知是医者父母心,还是当真如此热心善良,对他一个陌生甚至危险的人,毫无防备,尽心尽力照顾他,此刻暖粥下胃,心窝也融入点点暖意。
  墨白日日皆忙得恨不得多出几个□□来。
  说实话,屋里多了一个行动不便,除了吃喝拉撒什么都干不了的伤者,真不是一般的累人。除了一日三餐要做得清淡可口,还需上山采摘所需的草药以备不足。更可怕的是,忙活了一整天,夜里还得在又短又窄的矮榻上将就,睡得腰酸背痛,还常常摔下来,老是睡不好,到后来实在太累,他连摔下来都不醒了,直接爬回去继续睡。
  不过他也认了,谁让他把人给救了,送佛送到西,他得对人负责任。
  要问他为何去救?
  以前老爹还在的时候就教过他,行医之人要心善,他就是没法儿做出见死不救的事情。曾因此被讹诈,但他仍旧坚持。无论如何,即使十个人里有九个是假的,也还有一个是真正需要医治的,他断不能为了那九个骗子,而放弃一个病者。
  这是他作为一名医者的原则。
  所幸楚长歌常年习武,身体底子尚可,自受伤那日算起,不过四五日,已行动自如,基本完全恢复状态。墨白为他拆线,又赠了他一些常用的伤药,才与他道别。
  楚长歌倒没如他想象中那般急着离开,反而倚在门边,望着那个在桌前不知忙活些什么的少年,轻轻浅浅地开口:“墨白,不留我吃顿晚饭再走吗?”
  墨白讶异地抬头看他:“你不是赶着和大部队会合吗?”他记得前日楚长歌无意提过,自己率精锐围剿残余倭寇后,若损伤不是如此惨重,即刻便需赶回的。如今因伤耽误数日,已是限期将至,更应早早离去。
  楚长歌一笑,撩了长袍坐在圆桌旁,拿起酒壶给自己满上一杯,仰头饮尽后长叹一声:“生辰怎么好一个人过呢?”
  墨白愣住了。
  他怎么会知道?他甚至都没有告诉过他。
  “把好酒好菜都端出来罢,为你过生辰,也当作为我饯别,可好?”
  “好,当然好。”墨白笑起来,“我这就去。”
  荤菜比起平素确实丰盛了,有鱼有鸡,两人吃得也比平时要多些。楚长歌是因为连日来的稀饭过于寡淡无味,一下子开了戒便收不住,墨白则是因为太过高兴了。
  无酒不成欢,墨白还挖出了后院树下的一坛桂花酒,与楚长歌共饮。
  “这酒埋了将近十年了,还是我老爹临走前几个月为我酿的,我一直没舍得喝,今儿开心,才拿出来尝尝。”墨白眼底起了雾气,眼神迷蒙,有几分醉意也有几分怀念。
  “令尊令堂……不在了吗?”楚长歌随意问出口后顿觉唐突,刚想转移话题,墨白却晃着杯子,慢慢开口。
  “娘在生我时难产去世,六岁时我爹也在出医途中遭遇雪崩,离开了人世。村里人信奉神灵,说我天生克星,克死了爹娘,所以把我赶出了村子,之后我就住在这个与世隔绝的木屋里,一直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在这里。”
  “墨白……”楚长歌按住他斟酒的手,“别喝了,会醉。”
  墨白格开他,斟了满满一杯,往嘴里猛灌,溢出的酒液沿嘴角滑下,在月下似泪痕般,泛着晶莹的微光。
  “让我喝罢,只有醉了,我才敢把这些伤疤解开,也只有此刻,才难得有一个人,可以听听我说话。”
  他仰起头收住眼中漫起的湿意,清亮的声线沾染了酒醉的沙哑:“小时候不懂事,害怕一个人,老是往村子跑,然后被砸鸡蛋、扔番茄、拿扫帚撵走,然后又回去,又被撵走。后来知道村民不欢迎我,我便不再去了,在这里一个人生活。”他吸了吸鼻子,继续道,“刚开始很难熬,没有任何人理会我的死活,我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忍不住哭了,哭到睡着,醒来后还是只有我一个。那种感觉,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噩梦。”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