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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这相思病啊——迷狐君

时间:2016-02-23 18:30:36  作者:迷狐君

  “很重要?”他放下手站起身,复走到窗边,眺望遥远的北方,锦袍迎风飞扬,颇有些意气风发。艳阳下,他英挺的眉眼愈发摄人心魂,不知令多少人心驰神往。
  他说:“不过想带你看看,我大南国的京城,是何等的辉煌。”
  墨白犹记得,那向来少有表情的脸上,浮现出隐约的笑意,骄傲飞扬的神采顷刻间便勾起了他深埋心底的欲求。
  是的,他想离开,他向往远方的自由,向往了不知多少个时日。而今,终于有人伸手邀他前行,试问他又如何能拒绝?
  曾以为一生难以企及的梦,终于,近在咫尺。
  谁都不会知晓,当时他内心的狂喜与期盼,有多热烈。当然,那时他还未知自己会体会到晕车的销魂之感。
  忽而一阵风拂过,楚长歌应声着地,几步走至墨白的跟前,手里正是一个装着生姜片的小瓷碗。
  肠胃虚空的墨白仍有些懈怠,微微掀眸,见碗中物后如见救命稻草般张大了双眼,急忙用指拈起两片放入口中含着,又休息了片刻,晕眩感方才渐渐消散。
  他扶着树干站起身来,踢踢发麻的腿脚,随手抚了抚衣袍上的泥土,望向倚着马车门屈膝而坐的楚长歌,恰巧他亦朝这边看来,两人四目相对,愣了几秒,倒是楚长歌先别开了视线,跳下马车,抚着马背背对他说:“好了便上车。”
  墨白摸摸鼻子,手脚并用地爬上马车,甫一坐定,楚长歌便翻身上马,一夹马肚,挥鞭一抽马臀,那马儿便嘶鸣一声,小跑起来。
  车轮轱辘轱辘转个不停,道路依旧崎岖,但较之之前平缓不少,又或是含了姜片的缘由,墨白未有太严重的不适感,甚至昏昏欲睡起来,不知不觉便睡过去了。
  待墨白醒来之时,掀帘一瞧,天色早已擦黑,不远处有个火堆,旁却无人。
  他下了马车,环顾四周,才发觉所站之处在一条小溪边,溪水两旁是望不尽的树林。
  时值夏末,枝繁叶茂,遮天蔽日,若非皓月当空,恐怕此处暗得便伸手不见五指。马车停在溪边的一处空地,枯木枝搭起的小火堆熄灭不久,仍带着点点火星,丝缕灰烟缓缓升起,没入夜空。
  “长歌人呢?”墨白在火堆旁觅得打火石,重新燃起了火,借着光亮四下张望,脖子伸得老长,奈何目力有限,并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也罢,他既已承诺带我走,便不会随意弃我于不顾,我且在此耐心等等便好。”墨白倒是想得开,盘腿席地而坐,百无聊赖地往火堆里丢小木条,燃起噼里啪啦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尤为响亮。
  然而,直至那枯木枝皆烧成灰烬,火焰也渐渐微弱,仍不见楚长歌回来。
  “怎么这么久不见人?”墨白摸摸饥肠辘辘的肚子,又起身张望一番,心底愈发没底儿,“该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晚风骤起,墨白觉着浑身冰凉,裹紧了外袍,目光投向前方幽深不见尽头的丛林,回马车取出包袱背上,走了两步又回头望了被拴在树干的马儿一眼。那马儿略通人性,淡定地扫了他一眼便转了个身,用屁股对着他,毫不搭理。
  “哼,不会骑马怎么了?我自己走!”墨白感受到了来自马儿的深深恶意,头脑一热,咬咬牙,抓着包袱往林间快步走去。
  野兽大多惧火,见火光便绕道而行。墨白设法燃起火把,举着一步一步往前走。四周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他想大声呼喊,又怕引来野兽,只能边漫无目的地寻找,边压低声音喊楚长歌的名字。
  这般找寻几乎是不可能成事的,火把彻底燃尽之时,墨白心下顿时一凉,望着火星隐没的双眼内,是悄悄涌起的惧意。
  楚长歌到底身在何处?可有危险?或是……已然遇险?
  墨白摇摇头,他从军多年,野外作战经验必定不少,自保绰绰有余,大概不会有事。
  但还有一种可能,是他不愿想亦不敢想的——
  是不是……楚长歌反悔了,早已只身离开?
  思及此,墨白拽紧了肩上的包袱,内心陡生退意,不愿再逗留多一刻,转身欲走,却发现自己在黑暗中,根本无法辨清来时的路在何处。
  漆黑幽暗的树林此刻像极了无底的黑洞,迷失方向的结果只有一个……尸骨长眠于此。
  他虽在山林里生活了十多年之久,毕竟是熟悉之地,且鲜少会于夜晚出入山林。如何料到会有一日,只身一人徘徊于陌生而危险的树林里,没有火光,没有方向,不知出路?
  身体又累又饿,他害怕归害怕,也没有力气再乱跑,况且在没有火把的情况下随意走动,万一遇上夜出觅食的野兽,同样只有死路一条。
  墨白寻了处地儿坐下,在包袱里左右翻找有没有可吃的,结果还真有一个馒头。
  “啊!”他饥不择食,直接一口咬上去,那馒头又干又硬,疼得他牙都快碎了……然后才记起这馒头是两天前吃剩的……
  “哎!”他随手把馒头扔了出去,沮丧地靠在粗糙的树身上,仰头看向那少得可怜的星星,声音幽怨不已,“出远门晕车吐得七荤八素,寻人迷路,食不裹腹,无人援助,今日大概是不宜出门的凶日,竟这般背运,还能有比我更倒霉的么?”
  然有些时候,世事难料,更倒霉的事儿,也许正在后头……
  “天啊!怎么会有熊——”
  急促的脚步由远而近,伴随着兽类沉重的吼叫,令人胆战心惊。
  墨白的心肝儿都快跳出来了,双腿像灌了铅似的,却一步不敢慢下,只因背后穷追不舍的黑熊,每一步都震得地动山摇,足见其体型之庞大,力量之惊人。倘若被它扯住了后腿,只怕……他不敢再往下想。
  “嘭——嘭——嘭——嘭——”
  巨响震动的频率愈发快了,这黑熊竟然还在加速!
  墨白别无选择,只得使出吃奶的劲儿往前飞奔。那速度,除了小时候犯了事儿被老爹追着打时逃跑以外,他这辈子就没跑过这么快!方才要是知道后边有一只黑熊在打盹儿,便是打死他,也不会把那干馒头往那儿扔的!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人的速度绝敌不过野兽,墨白故意挑了条高低枝桠特别多的路,依靠天然障碍才勉强拉开了些许距离。然而没有休止的奔跑耗尽了他的耐力,黑熊的粗喘声愈发靠近,繁密交缠的枯藤显然阻止不了它的脚步,他已是强弩之末,乏力感侵袭而来,开始禁锢他的肢体。
  呵,终究敌不过天意如此,区区人肉之躯,如何与野兽抗衡?今日……怕是要交待在此地了。幸好他遭人厌恶,无人牵挂,死去亦不会惹人伤心,如此……甚好。
  转折不过电光火石之间。
  黑熊的利齿已经贴近他的后背,他闭紧了双眼,却只觉突如其来的一股强力将他一把扯过,裸露的皮肤被狠狠磨破,身体被挤压得疼痛,头部亦结结实实撞了好几下,像是强行通过了什么极其狭窄的地方,然后,豁然开朗。
  “嘭——嘭嘭——嗷——”
  所处之地仍能感受到庞然巨物在奔跑时的强烈震动,伴随着骇人的低吼,却清晰地听见它在逐渐远去,远去,直至,一切重新归于平静。
  “墨白。”
  这是……谁在唤他的名字?
  墨白缓缓睁开眼,入目仍是一片漆黑,只可费力辨认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墨白。”那人又唤了他一声,低沉醇厚,平淡无波,却熟悉得他瞬间难以自已地落下泪来。
  那积聚在体内的惊惶、委屈、失落、绝望,皆因这两声唤而寻到了出口,如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再无法压抑。
  刚刚经历过生死一线的少年,惊慌失措却不得不孤军奋战的少年,拼尽全力地挣扎,终于在最后一刻,遇上了浩大无边的孤海中,唯一一根浮木。他忍着浑身痛楚,艰难地爬起来,一把狠狠抱住那人,狠狠地抱住,死紧死紧,再不愿松开。
  “楚长歌!”

☆、山洞度夜【一更】

  【五】
  摇曳的火光明明灭灭,带着丝丝热度,周身的森冷被一点一点驱散而去。
  墨白用枯木枝架起火堆,拾了干草过来,努力让火苗更旺些。那头凶猛的黑熊大概没想到即将到手的猎物会凭空消失,没头没脑地直直往前追去了,四下静得令人心安不少。
  墨白余光里瞄了正屈膝坐在对面,靠着洞壁,闭目养神的人一眼,轻呼一口气,仍觉得心有余悸。
  此地为一个天然山洞,洞口以巨石相挡,相当狭隘,一人侧身也仅能勉强通过,且蔓草丛生,不细看便难以发现。若非楚长歌远远听见墨白的呼喊声便守于洞口,等他擦身而过的那一刻瞬间伸臂将他硬拉进来,他此刻必定已被黑熊拆骨入腹。
  “长歌,你怎么会在这洞里?”墨白平静下来后便悄悄观察过,并没有发现楚长歌有受伤的迹象,若不是无法行走,为何不回马车那边?
  楚长歌正从洞穴深处的水源装水,边走边举着水囊喝了几口,经过墨白面前时顺手递给了他,旋身坐在他对面。
  “打猎时不慎招惹了狼群,逃到这里暂避。”他看了正喝水的墨白一眼,“待它们离开,天已黑透,便打算在此过夜。”
  墨白点点头:“幸好你在这儿,不然我……”
  “你为何要进树林?”楚长歌出言打断,语气沉沉,似有几分责备。
  他双臂交叠,长剑斜杵在胸前,剑鞘上盘旋而上的青龙栩栩如生,瞪圆的龙眼正对着墨白。那人虽是闭目养神,墨白却觉得那炯炯有神的龙眼射出与他极像的锐利眼神,咽了咽口水,老实答道:“我醒来找不着你人,等了好久亦不见你回来,才……才自己找你来了。”
  “我留了字。”
  “什么?”墨白惊讶,“怎么留的字?我怎么没看见?”
  “……”楚长歌抬眸淡淡瞥了他一眼,“刻在叶上,没看见?”
  “额……”墨白歪头回忆,初醒时摸到腰带夹着什么,抓来一瞧是一片略厚的叶子,天色黑亦看得不清,未曾多想,只当是外边飘进来的落叶,随手便放了出去。
  那上面原来有楚长歌留的字?他还是第一次知道,没有纸笔还能用叶子刻字传信。
  “呵呵……”墨白困窘地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笑,“被我不小心丢掉了……那上面写了什么?”
  楚长歌扶额:“没看见便罢了。今夜先于此休息一晚,待天亮再回去继续赶路。”
  “为何不现在就回去?”墨白不解。
  “林中多野兽,且方向难辨,便是我,夜里也未必能保证安全回到原地。”楚长歌看着他,由上往下扫了两眼,似笑非笑,“莫非你还想被熊追一回么?”
  嗯?墨白低头,才发现自己有多狼狈——一身白净素衣早被尖锐的枝桠勾得破烂不堪,沾满泥污,几乎辨不出原本的颜色,伸手抚了抚脸,亦是一手泥灰,还有丝丝刺痛,想必是慌乱中被刮伤了脸。
  “里头有水,洗洗脸便歇息罢。”楚长歌提醒了一句,便合上眼,不再言语。
  “哇……”墨白走近洞内里的一汪清水,一个蓬头垢面、衣衫破烂的少年立即倒映在水面,把他吓了一跳。一头长发乱成了鸡窝,脸上亦乱七八糟,活像个叫花子,他自己都要笑话自己了。
  跪在水边,他掬起水往脸上泼,冰冰凉凉的清爽了不少,头发也以五指充当梳子捋顺了些,水中倒映的人影才略略恢复原貌。
  回到山洞前头,楚长歌似已入睡,在火光的映照下,素常冷毅的线条柔和了些许,沉静的面容透着几分无害,看起来如此没有防备,除了那胸前剑身上依旧双眼怒瞪的青龙。
  墨白虽被那龙瞪得心里打鼓,却忍不住好奇心,轻手轻脚地挪到楚长歌身边,左看看右瞧瞧,只觉这柄剑当真精细无比,镂空雕刻的剑鞘下隐藏着暂掩锋芒的利剑,光亮如新,饮血无数,是何等的威严霸气。
  他仔细观察楚长歌的神情,发现他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便壮着胆子探出手,一点一点,慢慢地靠近剑柄,五寸,三寸,两寸,指尖终于堪堪触碰到粗糙剑柄,一股激动顿时涌上心头。
  突然那剑身一亮,自剑鞘抽出不过眨眼间,墨白下意识抬手以袖掩面,待反应过来,却见那剑尖正笔直指向自己,楚长歌不知何时站起,居高临下地睨着他道:“你做什么?”
  墨白后滚几步,连忙摆摆手,解释道:“冷静冷静,我我……我就是觉得你的剑很很……很特别,想摸摸看罢了,没没……没别的意思,真的,别杀我,千万别杀我。”
  楚长歌定定地看着他,半晌叹了口气,收回长剑,利落入鞘,垂眸沉声道:“莫要再碰。”
  长剑入鞘,重新斜杵在楚长歌的怀里,墨白平复了一下心跳,又瞅了瞅他的表情,觉得没什么危险了,方把心放回去,小心翼翼地移到他身旁,抱膝而坐。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只是好奇,对不起啊。”墨白垂着头,小声说着,“我是第一次有机会这么近接触一柄剑,而且还是这般威风凛凛的长剑,便一时忘了形,你放心罢,我以后不会了。”
  “你是第一个敢碰我剑的人。”楚长歌注视着那飘忽不定的火舌,声音淡漠如水。
  “真的?怎么会?”墨白自诩并非什么有勇之辈,却不知还有更为无胆的人?
  “因为,碰过的人,”楚长歌唇角微勾,泛着冷意,“皆死于我剑下。”
  “……”墨白捕捉到那道转瞬即逝的冷笑,打了个寒颤,抱膝的手臂不由自主地紧了几分。
  楚长歌转头看他,面无表情:“怎么,怕了?”
  墨白沉默,良久,却轻轻摇头:“你是将军,该当如此。”
  是啊,他怎么忘了,楚长歌是将军,剑如其主,属下如何会逾越触剑,触剑之人自然多是叛徒和敌人。只要他不成为这些人,便可无事,又何须惧怕?
  楚长歌眼眸一闪,目光又落回烧得正旺的火焰:“你倒是想得开。家妹幼时亦问过我为何不可碰,我回答同样的话,她吓得大哭,指着我直道我乃冷血残忍之辈,足有数月不与我交谈一语。”
  “……幼时不懂事,她长大后会理解你罢。”墨白嘴上说着安慰的话,心里却想,就如你方才那般,若我是你的家妹,没有被直接吓晕便是极好的了。
  夜已深,山洞本就阴冷,此时更是寒意浸骨,偶有凉风自洞口流入,冷得墨白一个激灵,狠狠打了个喷嚏,抓着袖子擦了擦鼻子,俯身往火堆添些干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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