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棋耀站在远处看了好一会,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走过来看看。
莫余雪没有抬头,但低下的脸,视线能看到地上多出了一双白色的鞋。
关棋耀把纸巾递出来,他说,“你何苦。”
莫余雪冷笑,她接过纸巾擦了擦挂着的眼泪,当转头看着坐在身边的男人,她突然想给他一拳,但还是忍住了,毕竟这里是公共场所,而且还是在医院里,另外,前两天要不是他及时出现,想必自己早被人堵死。
关棋耀说,“知道找你麻烦的人是谁吗?”
莫余雪说,“不如你来告诉我?”
关棋耀欣然应允,他说,“也好。”
莫余雪捏着手中的纸巾,她将其捏成了纸团,就这么紧紧的捏着。
关棋耀说,“是柳家的人。”
“呵,我会相信你的片面之词吗?”
“你可以不相信,但最好要提防柳蕙霞。”
莫余雪垂着视线,她的表情看不清楚,关棋耀只能转头看到一张秀气的侧脸,双胞胎姐妹,她们确实长得一模一样,也难怪当初见到温秀的严毓娗会联想到眼前的女人。
她是国安处长,也是自己人生计划里的绊脚石,其中的幸与不幸,想必她自认为是幸运,因为她说,“若不是因为你,我就不会认识关耀聪。”
关棋耀说,“你和我哥吵架了?”
莫余雪把捏得不成样子的纸巾把玩在手里,她说,“你喜闻乐见对吧?”
关棋耀说,“不一定,他毕竟是我哥,而你也不巧成了我嫂子。”
两人坐在公共椅里唇枪舌剑,出去买水果回来的严毓娗,她进病房找不到人,出来四处寻找,当看到远处坐在一起的两人,她想了想,还是悄悄转身退出去。
莫余雪说,“严毓娗她不是我妹,你别白费心机了。”
关棋耀依旧温文尔雅的微笑,他说,“真的不是吗?”
莫余雪说,“不是。”
“那我就当做结交了一位新朋友,反正都无关紧要不是吗?”
莫余雪怒火跃然而上,她咬牙切齿说,“关棋耀。”
关棋耀说,“还想否认吗,莫处长?”
莫余雪握在公共椅上的五指指节泛白,她说,“告诉你一个好休息,我已经不是国安处长,你高兴了吧?”
关棋耀怔鄂一息,他愕然的看着身边的女子,他想从她表情里看出一丝丝破绽,然而莫余雪脸上平平静静的毫无一丝一毫波纹。
莫余雪说,“关棋耀,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不该去找一个女人来当挡箭牌。”
莫余雪起身离开,忍着伤口上传来的剧痛,她一步一步的走出医院。
严毓娗追出来,她说,“姐姐,你伤还没好,就算不愿见我,等把伤养好了再走也不迟。”
莫余雪背身站着,她就这么站在路中央,很多人经过,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严毓娗跑上来,她小心翼翼的喊一声,姐姐,我知道你恨我,也恨妈妈当年丢下你不管。
莫余雪想说我没有,她想说,严毓娗,你现在过得好,住得好,生活得很好,又何必自讨没趣?我也不曾恨你,也不会恨妈妈,既然两个人都离婚了,那么就不存在谁抛下谁谁太过狠毒的指责,只不过命运捉弄,她又回到了这里,又再次撞到炝口子上,本以为可以置身事外,然而不是自己愿意就可以。
“姐姐,你别丢下我好不好?”
“你知道吗?很多人把我当成你,他们都叫我莫小姐,他们说你是冠鹰总裁的秘书,而那个冠鹰总裁,他就要和柳家的大小姐联姻,柳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说还和黑道有来往,听棋耀说,这次你受伤,还是柳家人背地里捣鬼,他们这是在暗箭伤人。”
莫余雪才想低头吃饭,可在听到商业联姻四个字,她惊诧的抬头看向对面的妹妹。
严毓娗说,“怎么了?”
莫余雪压住心里的滔天海浪,她心里头只想着这几个字眼,关耀聪和柳家的柳蕙霞商业联姻,他们……
严毓娗给埋头吃饭的姐姐夹菜,她说,“你伤口好得差不多了,要不要再住一段时间。”
莫余雪这回干脆果断的拒绝,她上次答应留下来,那是因为乞求的严毓娗哭了,她说着说着就哭了,她说,“你是不想原谅我对吗?你是想让我愧疚悔恨一辈子对吗?姐姐,妈妈说一定要让我找到你,她说她真的没有不要你……”
莫余雪无奈就答应留下来养伤,想到回海市,关耀聪若发现自己受伤,说不定又东想西想,再者不想他担心,可是这一点小心思,却换来了他要和柳家大小姐商业联姻的好消息?
莫余雪回到海市,她没有直接回公司,就回了家,当看到凌乱得惨不忍睹的客厅卧室,到处都是泡面加衣服,关耀聪是彻底把整个空间当成了垃圾场,东西到处乱扔,衣服到处乱放,甚至还摆了十几个南瓜在厨台上!!!
莫余雪差点气绝,她咬牙切齿的收拾了一番,而后再把十几个大小不一的南瓜装进垃圾袋里,一并扔了。
以前无意中煮了一次南瓜粥,从此以后,关耀聪就特别喜欢吃南瓜,每次他心情不好,就独自去超市拎个南瓜回来,将其放在厨台上,等堆积成了一座小山,莫余雪问你想干嘛?他说,“你还在生气吗,如果还生气,那就别管,让它堆着吧。”
晚上关耀聪回家,他照例拎回一个南瓜。
莫余雪好不容易把房间打扫干净,当抬头看到开门进来的男人,不由火上心头,她说,“你还嫌不够乱?”
关耀聪把南瓜一丢,他说,“知道回来了?”
莫余雪不想理人,继续低头研究手中的文案,关耀聪走过去,他把那举无轻重的策划案抽出来仍掉,接着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说吧,这段时间,又去做哪般惊天动地泣鬼神的任务?”
莫余雪还想把策划案拿回来,关耀聪把策划案扔向更远的地方,他说,“莫余雪,你不认为我们该好好谈谈吗?”
莫余雪把身下的抱枕抽出来仍掉,她坐正说,“正好,我也想研究研究有关我们总裁要结婚需要准备哪些节目,你说吧,打算如何办婚礼?”
“你什么意思?”
“呵,还能什么意思?关家的大公子冠鹰的新任总裁,他近年过得也算风生水起,前段时间还和他的秘书暧昧,并且传得沸沸扬扬,转眼又和柳家的千金搭上了顺风车,这次看来要修成正果了,商业联姻,那是多么高大上的婚姻大戏,两家门当户对,郎才配女貌,简直就是天生一对,地上一双!”
关耀聪气定神闲的喝着热气腾腾的白开水听着酸不溜秋的黑话,他说,“这算你吃醋的一种表现?”
莫余雪松开环在胸口上的双手,她说,“我为什么要吃醋,反正我们迟早要一拍两散。”
“莫余雪!”关耀聪是真的怒了,他把热水放下,当下瞪着直视过来的女人。他不得不承认妈妈说得一点都没错,莫余雪是强势的女人,谁都磨不平她的锐气。
可他不承认,自己收服不了这个女人,她不能不配和自己在一起,
假如,她能配合一点,那么彼此在一起怎么会不合?
莫余雪心里不好受,她想知道自己到底要干嘛?赌上了一切,却不敢去想那遥远的未来?还记得毅然决然离开俞城时新任代理处长说,“余雪,你不是冲动的人,为何突然之间头昏脑热的犯了这种低级错误?你知道感情用事的后果?”
莫余雪说,“我只想对得起我的感情。”
关耀聪把女人捞过来抱住,并且还强势霸道的吻住。
莫余雪挣扎了一下,最后任由了。
早就生米煮成熟饭了,就差那意外来临,然而前几天医生告诉她,你没办法生育?
她突然觉得疼,所以就哭了,关耀聪以为是把人弄疼了,他停了下来?他急忙温和的问,“怎么了?是不是我太……”
莫余雪默然的打着身上的男人,若按平时的拳头,她稍微用点力,多半人都被她揍得吐血,可现在那双揍过无数逃犯的拳头,落在压制着自己的男人身上,却是一点力气也无。
关耀聪把人抱在怀里,他说,“对不起,我刚才一时冲动。”
莫余雪猛然抬头咬着男人的嘴唇,关耀聪怔了一息,他也忍不住,就此配合着一起毁天灭地。
☆、命局
莫余雪次日醒来,她坐在床上,就这么平平静静的问,“你想要孩子吗?”
关耀聪正在穿衣服,他拿了无数条领带,可不知道哪一条合衬,以往都是自家的女人搭配并且帮忙打领带,今天,她看起来心情不好,沉沉闷闷的大有山雨欲来的阵势,关耀聪不想雪上加霜,因为她,他懂得了如何退让一步;也因为她,他懂得了如何温和的微笑,他更想因为她而求得一个温暖的家。
关耀聪说,“想。”
莫余雪说,“那让你失望了。”
她转头看着他,她说,“我没办法生育。”
“你……”
“我们离婚吧,你妈妈说得对,我们不适合在一起,我这个人太固执,也不喜欢你们关家的那些明争暗斗,我喜欢直来直去,之前从事的工作影响,面对一些违法勾当,没办法当做视而不见,为此做了很多人心向背的选择,冠鹰里的某些人已经不满我仰仗你而大力裁员……”
关耀聪放下领带,他走回到床边,就这么抱过女人,他说,“你没必要想得那么遥远,我想和你要孩子,只是想能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我们可以一家三口,以后不管任何事,都能共同面对,莫余雪,我要你,我要你留在身边,不是因为你曾经三番五次拼了命在刀光枪声里护我周全,也不是你陪着我一起整顿漏洞百出的冠鹰而心生感谢才想把你禁锢在身边,我就想我们可以平平常常的生活,这是你告诉我,也是你教会我,因为你,我可以暂时忘记在我身后有庞大的家势,他们每一天都在上演各种争夺戏,彼此间明枪暗箭互相使诈。”
莫余雪一动不动,她说,“别的人也可以给你这样的生活,只是你不愿接受。”
她想说,我很害怕,怕哪天扛不住就崩溃了,我怕自己崩溃就发疯似的心里充满仇恨,然后转身向你索要我赔进的一切,那包括我的青春,我的爱情,我的工作,我的未来。
关耀聪低头看着茫然无神的妻子,他说,“你怎么了,不是出去散心,为什么……”
“对了,你腰上的伤口怎么回事?”
昨晚犯困,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本来想询问清楚,但是看着女人安静的睡颜,他想等早上醒来再问,可是早上刚起来,他发现从未发呆的女人,她今天一早起床,就靠在床头上发呆。
莫余雪推开人想下床,关耀聪把人按住,甚至压回床上,他说,“不说清楚,你别想出这个门?”
莫余雪看着又强横霸道的男人,他每次都这样,而自己总是吃那一套,可能是觉得他这样的强横含有一点点在乎的意味,因此接受得乐此不彼。
“我说了你会相信吗?”
关耀聪说,“是谁?”
莫余雪说,“柳家?”
关耀聪听了,剑眉紧蹙。
莫余雪把那神情看在眼里,明白在心底。
在关耀聪心里,他认为只要是他的人,没有人敢动,他就是不明白,别人敢动他,凭什么不敢动他的女人?
关家和柳家难得有利益往来,两家人互相争着第一位置也不是一日两日,而最近传出两家达成共识,想要互相合作,这就像两个不共戴天的仇人,他们有一天终于握手言和,以致让诸多业界内人事感到惊奇无比,就想这两家人葫芦里又卖什么药?是不是借着合作的名义继续互相贴身厮杀?
莫余雪想起来,她说,“我说不能生育是真,你要是……”
“那我们就不要孩子。”
莫余雪动作凝滞,她说,“你也是个冲动的人,说起来,每个人都是冲动的人。”
“我冲动,也只是为你冲动。”
莫余雪不想再听甜言蜜语,她说,“起来吧,我给你打领带。”
关耀聪放开人,他等着她挑了新的衬衫,再选好领带,再帮忙扣上衣扣,关耀聪忍不住低头吻了吻,他说,“见到客户就面带微笑,为什么面对我就板着一张千年不化的寒霜脸?”
莫余雪把领带打紧,她说,“现在没心情跟你贫嘴。”
两人一起出门去了公司,因为住的是普通小区,也不怕被那些闲得无所事事的新闻记者跟踪,说起来蹭在她居住的地方也有好处,偶尔两个人还能在小区附近散步,陪同着那些上了年纪的人打太极,甚至下下棋。
莫余雪喜欢打太极,关耀聪喜欢下棋,他说,“受我爸的影响,从小就被他逼着下两手,这不懂也得懂了。”
莫余雪沉默不说话,关耀聪问,“你三脚猫功夫跟谁写。”
莫余雪忍气吞声,即便是三脚猫,也救下冠鹰总裁十多次,他不知感恩戴德就算了,还当面瞧不起,这种人就该让他被揍得面目全非了才知道什么是错?
两人去到公司,莫余雪去自己的办公室,虽然暧昧的传言早就消散得一干二净,然而两人为了避免过多闲言碎语,对外还是继续保持正常的上下属关系。
莫余雪坐在会议室里听报告的时候,门外,小助理来敲门,她说,“关家的三公子说要见你。”
莫余雪秀眉微蹙,她不知关棋耀又想闹哪样?妹妹也被攥在手里了,自己也丢掉了处长职务,现在还被人团团围住,就不知哪天命丧黄泉,就连死后能充当英雄的光辉也被消削得一干二净,他还想怎么样?
关棋耀急着找人,就是为严毓娗,听说她被绑架了。
莫余雪一听,当即就冲出了冠鹰大楼,也不管还在举行的会议,甚至是关耀聪说的会议后陪同他一起去见客户,最近公司形势紧张,他在竭力扭转局势,而要扭转局势,必须要一个配合默契的助手,而这个助手,除了身边最值得信任的也算是自己唯一的女人兼职秘书的其外再无人能担当。
关棋耀带着人一起去了奚城,从海市到奚城,开车也就两个多小时的路程,两人赶到严家,见到严家的大少爷严尘胥也在,他说,“你是毓娗的姐姐。”
莫余雪可没时间认人,她说,“我妹是什么时候不见?”
严尘胥说,“昨天,昨天一晚上没有回来,我以为她回家了,因为有件礼物要送给她,所以去她的公寓找,谁想,进了房间,房间里却一团乱。”
严尘胥所认识的严毓娗,她是个会持家的女人,绝不会让家里变得那么乱,况且她的手机和挂包就散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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