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棋耀说,“莫余雪,如果你没有来到海市多好,也许我早就得到了冠鹰,而不是关耀聪收获了冠鹰。”
莫余雪没法反驳,她说,“棋耀,你得到了之后呢?”
“那关耀聪呢,他得到了之后呢?”
“他有他母亲在背后撑腰。”
“所以我活该被享受着一种明明也是我的家却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怨愤感?”
“那是你自己的想法。”
“哼,你从未体会,怎会懂。”
莫余雪否定,“不,我体会过,我五岁就没有了爸爸,妈妈带着妹妹离开了,剩下我一个人,在那举目有亲却个个都嫌我是累赘的家乡里,他们劝我出去找妈妈,可我不懂去哪里找,每天,就吃百家饭过着一天算一天,就想,等不知哪天,也许妈妈就回来,可是没有,我什么人都等不到,哦,不,我等来继父,他是爸爸的战友,念我孤苦伶仃,可怜可哀,故而就这么带着我走了,我到了那里,就生活在陌生的家里,刚开始很不习惯,好在继父继母对我都很好,我也像我妹那样,有一个非亲非故的哥哥,不过,这个哥哥比我坚强,能为我遮风挡雨,本来听从父母的意愿,等我们到了结婚年龄,就结婚了,然后两个人在一起,可他出去任务,一去不复返。我为了他,也毅然踏上了前线,我害怕看到继父继母花白的头发,也不敢去想再失去一个温暖家庭的后果,我长年在外奔波,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子吗?我不愿,可你们总有些人不甘于寂寞,不甘于所谓的默默无为,所以放手大干,也不管那是对是错。”
关棋耀第一次听到卓然坚韧的女人说起那辛酸的历程,虽是一笔带过的流水账,倒也能想象一个女孩折腾的身影有多蹒跚。
关棋耀说,“你可以不选择这一条路。”
“我想报答继父继母,你知道这份感恩的心情吗?”
关棋耀说,“我不想知道。”
“关棋耀,把自己伪装成善良,然后又残忍的扼杀心底唯一的善念,这就是你的潇洒?”
关棋耀不想回话,他抬头看着走过来的两人,他说,“莫余雪,你真不幸。”
莫余雪心里一抖,转头就看到了关耀聪和柳蕙霞一起大步流星而来,那种瞬间被捉奸在床的罪恶感,就在关棋耀的陡然握住自己的手腕间爆发开来。
关棋耀说,“不如按我的棋牌走。”
“关棋耀!”
关耀聪这时也喊,“莫余雪,你……”
莫余雪想争辩,她说,“不是!”
鬼,越描越黑,还不如不支声。
关耀聪说,“事实远非如此对吧?”
莫余雪抽出自己的手,她说,“回去再说。”
关耀聪站着不动,他说,“不该解释一下吗?从海市跑到奚城约会,用得着躲得这么远,怕在我眼皮底下苟且被发现?”
“关耀聪,说话注意用词。”
“那你告诉我,昨天开会,莫秘书为什么急匆匆离开?”
“我是为了……”
“哥,她也只是你的秘书,并非你私人所有物。”
“闭嘴!”
夫妻俩难得同气同声,关棋耀耸耸肩,他说,“那,余雪,我先走了。”
莫余雪咬着牙齿,她在心里说,关棋耀,最好后会无期,再见你我非削了你的双手双脚,这样也能防范你偷偷去跟随那些恐怖分子约会。
关耀聪听着那意味深长的告别,怒火幡然汹涌,他说,“莫余雪,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莫余雪瞅着柳蕙霞,她问,“那她呢,你们并肩而行,一起成双入对,是不是已经商量好了如何举办商业婚礼?”
柳蕙霞想反呛几句,奈何身边的耀聪哥哥不同意,他说,“我们回去算账。”
莫余雪跟随着转身而去的男人的步伐,她说,“柳蕙霞找你来。”
关耀聪停下来,他说,“蕙霞不是你,她没有你那些心思算计。”
“你说什么?”
“难道我说错了吗?莫余雪,蕙霞不像你,你可以游刃有余的周旋于任何男人之间,而她从小在腐书网之中接受着各种家规家教熏陶,她性格也许有些弱势,但她绝不会像你。”
莫余雪静静听着,她点点头,本想做出什么?最终什么都没做,就转身走向另一边。
关耀聪把人抓住,他说,“你去哪里?”
莫余雪笑着回头和和气气的说,“放心,我会早一步先你回到公司。”
关耀聪把人拉走,“回家。”
莫余雪顺从的走,她感觉不到抖动着的心脏在承受着怎般的碾磨和挤压?
关耀聪开车,他加快速度,莫余雪无动于衷的坐在副驾坐上,柳蕙霞被扔下了,关耀聪说,“你自己回去。”
“可……”
莫余雪平平静静的毫无任何波动或者反映,关耀聪意识到又是暴风雨的前奏,他不认为自己说话有欠妥的地方,莫余雪也没有耐心点破。
她回到家,就坐在客厅里,就这么平静的坐下来,她说,“耀聪,你对我认识得无比的深刻对吧?”
关耀聪才扯下领带,他都还没有发火,没想到平静异常的女人先开腔,而且异乎寻常的用一种可怕的方式询问,那平静的样子,分明是暴风大雪要来临的前兆。
关耀聪心里恼火,他说,“再清楚不过?”
莫余雪握在一起交叠的手明显颤抖了一下,她本能的是怒声反问,再清楚不过,那我在你身边害了谁吗?那你知道柳蕙霞抓了我妹妹,她把她打得伤痕累累吗?那你知道柳蕙霞跟张家的张靳克有一场交易吗?那你知道我和关棋耀根本没有的事,而你只凭表面和各种谣言流言断定我和他有问题?那你知道我为了你,把自己堆到悬崖下,我上不来,下去,也只有粉身碎骨,而你还在质疑着我决心作出的决定,你在怀疑我对你的忠诚,你在想着我会不会影响到你在关家中的地位?
关耀聪等不到任何回话,他转头看着,就看着。
莫余雪怔怔的看着前面,那是垂着的视线,也不知她在看什么?想什么?
她说,“你和柳蕙霞到哪个地步了?”
“你说什么?”
“你妈妈说我不配和你在一起。”
关耀聪僵在那里,他看着自顾自说的女人。
莫余雪说,“我来到冠鹰是为了报仇。”
“我恨你你们关家,我要毁了冠鹰。”
“我认识关颂轲,他是我的雇主,以前做他的商业间谍,本来是想拿你的商业信息卖给他,没想到跟你滚到了床单上。”
关耀聪一步一步的走过去,那犹如千斤重的脚,每踏一步,就震山河一次。
莫余雪说,“现在知道了吧,你说再清楚不过,只是这些都没了解对吗?那现在是不是更清楚了,更彻底的了解了?”
关耀聪想做什么,他伸了伸手,想扳住女人的脸,想看清她的样子。
莫余雪抬起脸,仰起下巴,似乎是为了让他看清楚。
柳蕙霞当然不能和我比,我高跟鞋能踩烂男人的命根子,她能吗?
我让你为我神魂颠倒,她能吗?
我能让你和父母闹矛盾,她能吗?
我能……
“别说了!”
莫余雪笑,她突然就笑起来了,就这么突然的笑着,肩膀都抖动不止了,连带笑出了泪。
关耀聪让她别笑,她就是要笑,并且边笑边说,“关耀聪,你也被算计了,知道吗!”
“哈哈……”
“哈哈哈哈!”
☆、怀孕
那晚,关耀聪就像是被激怒的野兽,而边笑边哭的女人,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两个人互不甘示弱的碰撞在一起,最终受伤的明显是处于下风的小兽。
关耀聪次日醒来,看着枕边的女人满身痕迹,虽然平时也放纵,但没有一次是像现在这样让人目不忍视。
关耀聪想把人抱在怀里,他想说,余雪,我们不要互相撕咬了好不好,这样谁都不会好受。
你能不能体谅一下我,每天在公司,在会议上,有的人东拉西扯把你扯出来就事论事,我努力的摒除这些流言蜚语,我努力的想为你说上一句话,可你呢?天天我行我素,你把我的付出置于何地?甚者把我置于何地?是不是如那些人所说,你至始至终都是为了最初进入冠鹰的目的,更离谱更偏远的是为了当年的收购为此害得你父亲亡故,你是回来报仇?妈妈说,喜欢谁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是你?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偏偏是你?那个陪我沐浴刀光血影的女人,那个一心为了我而处处跟人作对的女人,那个为了我能安然做个好梦,所以不得不打开房门,一边不停指责你有的是钱,为何不去买一栋别墅,非要来我这里蹭卧室,甚至是蹭床,你总说,关耀聪,你厚颜无耻,可每次总被一句反正我只对你无耻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莫余雪,我们……
“滚!”
莫余雪把手拍开,她起身下床,在梳洗打扮之后,一个人拿了挂包出门去公司。
她想,吵架归吵架,总不能影响工作。
这一天,关耀聪上班没有打领带,他选了好久,却没有一条合适。
莫余雪整天都在市场部里,有事也是让小助理汇报到总裁处,关系冷僵下来,一直持续一个月之久。
一个月后,莫余雪接到了杨局的电话,他说,“能不能回来一趟?”
莫余雪不好拒绝,即便是过去的领导,他也是一位亦师亦友的领导。
关棋耀从医院里出来,他拿到了一份检查报告,那不是他自己的检验报告,而是莫余雪的检查报告。
医生说,“她已怀有身孕。”
上个星期又被划了一刀,当时抱着人来医院,关耀聪并没有跟随,当时莫余雪说,“抱我啊。”
关棋耀不忍心,就收了手,一手压着那血流不止的伤口,一手托着环住自己脖子的女人。
关耀聪又一次捉奸,他说,“莫余雪,我总以为你和别的女人不一样,终究是高看了你。”
莫余雪一声不吭,只能尽力靠向关棋耀的胸膛,那隐隐作痛的伤口刺激着神经,她疼得想晕过去,那温热缓缓流淌出身体的血,就像水一样,一滴一滴的渗出来,慢慢的染红白色的打底毛衣。
关耀聪想等她说一句话,只要她辩解,就像上次一样辩解,那他不再生气的胡作非为,他会等着她好好发泄,就当做上次因为气恼而对她作出伤害而进行补偿,只要她能放下过去,放下别人,心里只存着自己,那么他们可以慢慢修复伤痕,哪怕是她到最后真的出卖了冠鹰的商业机密也无所谓。
可莫余雪什么话都没说,她一个劲靠近关棋耀,她说,“你欠我的好好偿还。”
关棋耀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又跟随来看好戏的柳蕙霞,说起来,要不是怀中的处长出现,说不定柳蕙霞和关耀聪真的是天生一对,可惜,柳蕙霞把自己卖给了张靳克,就为了得到一个消息,一个关于关棋耀到底有没有争夺关家财产的野心和人力的消息,而答案是有的,至于答案谁卖出去,当然是跟随了多年的助理张矽晓,至于她为什么卖出这个消息,这根本原因具体缘由还需她本人自行解释说明。
关棋耀把人送去医院,为了掩人耳目,或者说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是带她去奚城养伤,那里有专门的私人医生,再且有严毓娗照顾更为方便。
莫余雪养了两天的伤,伤口刚刚痊愈,她就回公司上班,关耀聪想质问,然而当事人爱理不理,他火气冲到喉咙里也没办法喷出来。
午后闲茶,莫余雪一个人坐在咖啡馆里失神,小助理下来找人,她说,“总裁要出去,他说要你陪同出去。”
莫余雪回过神,她说,“知道了。”
当拿起挂包,手上的手机叮铃作响,那是关棋耀的电话,他想说,“你知道自己怀孕了吗?”
莫余雪没有接,她是知道的,正因为知道,更感觉茫然,那天听到医生又下一个新判决,她仍旧是一个人坐在公共椅上哭出来,而这次关棋耀没有出现,她也就放肆的哭个够,只是意外的倒碰见了一个人,那是蓝家的董事长夫人蓝重祥的妻子顾淑颜。
顾淑颜静悄悄的走过来就坐,她说,“介意我占个位置吗?”
莫余雪擦了擦眼泪,她点点头。
两个人见过面,在一场慈善舞会里,当时陪同关耀聪出席活动,而顾淑颜自然是陪同丈夫参加,两人那时客气的互相碰了碰杯,莫余雪倒是很客气的喊了一声淑颜姐。
关棋耀想找到人,他想说,“你和我哥没有结婚,他是关家的大公子,更何况还是冠鹰的总裁,你们未婚先孕,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想说,莫余雪,孩子生来缺少了父爱或者母爱都是对他的残忍,你想清楚。
可是莫余雪不接电话,她挂了电话,将手机调至静音状态,随后陪同关耀聪去见客户。
冠鹰最近的形势不容乐观,陆清疏有意无意施压,最坏的也就是把冠鹰让给其它人管理,而关耀聪进入关企底层开始做起,只是以关耀聪的脾气,他绝对不愿从底层做起,就不说他十八岁就开始接触公司的管理,若是到了二十七二十八岁还要从零头做起,这分明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莫余雪有时候也想不明白关家恩怨情仇,不过每每陪同自家男人在高档极致的地方里享受宁静的晚餐或者休闲下午茶时,她还是有所明白对于权力和利益的追求为何人要甘愿为之疯狂奋斗的种种原因。
如果不争取,就没办法坐在这般富丽奢华沾金带银的地方里享受高贵簇拥和光华的沐浴,他们习惯了高高在上,就像自己习惯了感受普通平凡人的生活。
她并非是顽固不化的人,就像他也不是无恶不作不知悔改的绝情男人,要说他们之间的不对等,不平等,想必就来自于出身。
关耀聪坐在后座,莫余雪坐在副驾驶座里,开车的是关耀聪的特助罗又父,他说,“莫小姐是不是病了,脸色看起来很苍白?”
莫余雪正看着窗外出神,听到也算是朋友的罗助理这样说,她说,“是吗?可能最近太累了。”
关耀聪盯着女人的后脑勺,他说,“要不要回去休息?”
莫余雪说,“不用。”
关耀聪不好多说,知道她脾气拗,因此时常见好就收。
这次去见的是老客户李总,说是答应签订合同,而且合约期长达十五年之久,这算是最大的一张单子了,为了这张单,莫余雪没少跑,连李总的夫人都成了自己的朋友。
两人一起走进酒店,罗又父帮忙提着手提电脑,他说,“早了三分钟。”
4/38 首页 上一页 2 3 4 5 6 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