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余雪说,“李总是熟人,就算早到十分钟也是为了显示我们的诚意。”
莫余雪陪同着男人入座,她午饭没吃,因此在两个男人交谈时,自顾吃东西,李总倒也见怪不怪,以前是关耀聪只顾着吃,换做莫余雪来谈谈合作的形式和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交流感情,眼下却换了主角,李总说,“莫秘书要不要再点几个菜?”
莫余雪举手打住,“不用不用,我午餐忙着整理一些资料,一时忘了吃饭。”
关耀聪叫服务员过来,让其再送一份女人爱吃的小菜,他说,“慢点吃。”
罗又父赶紧介入去招呼李总,他说,“我敬您一杯。”
莫余雪不喝酒,今天破例滴酒不沾,她吃了几口,忍不住,就说了一声抱歉,她起身去洗手间。
刚吃进去的又吐出来,自从知道怀孕,不知是必然反映还是个人反映,她现在吃多少吐多少,就算是咖啡在面前,也得把它移得远远的不敢去闻味道。
关耀聪不放心,在和李总握手告别,他去洗手间查看。
莫余雪正在接听电话,电话是杨局打来,他说,“有同志牺牲了。”
莫余雪茫然的看着哇啦啦的流水,她说,“我会赶回去。”
关耀聪站在女士洗手间门口,他说,“不舒服?”
莫余雪摇摇头,“睡不够。”
关耀聪把人送回家,一个月下来,分房睡,实在不敢惹动不动就暴怒的女人,因此尽力避免激化矛盾,莫余雪倒不知这个男人何时变得这么识大体,以前是步步为营,得寸进尺,现在是步步小心,万分谨慎,也不知是怕再靠近沉沦还是怕那些漫天流言。
是,最近没少传出各种花边新闻,媒体记者花样百出,整天专门抠着豪门家族里的公子吃喝玩乐当做材料铺张报纸的头版头条,剩下的面积是晒上豪门家族的公子的照片。
海市四大家族,一家是关家,一家是蓝家,剩下的两家,除张家地位被挤兑在外岌岌可危,新晋的一家是何家,他们的地位每月变换,能坐稳宝座的就除了蓝家和关家,据说这两家还有密切的关系往来,关家和蓝家不仅有姻亲之情,更有合作兄弟之情,这其中的复杂关系,关耀聪说起过,不过他也是漫不经心的说,倒没有任何依靠仰仗的打算。
莫余雪很赞赏蓝家蓝重祥的为人,听说是个很受人尊重的年轻董事长,说来,既然年纪轻轻就能当上蓝企的董事长,想来能力非常人所及。
关耀聪笨拙的去厨房整东西吃,莫余雪坐在沙发里,她在想如何写请假条?
☆、心非
关耀聪从厨房里端出一碗看起来就是用红糖泡过的汤水,他说,“喝一点汤吧。”
莫余雪抱着抱枕已经睡着,她窝在沙发里,整个人卷缩着,看着无比乖巧。
关耀聪看着好一会儿,在把汤水搁在桌上,他把人抱进卧室,解了她的衣服,才想给她换睡衣,却看到她腰间又多了一道狰狞伤口,刹那间一阵轰隆隆炸响,就像晴天里打闷雷,明明晴空万里,然而云层里的雷鸣闪电在炸天响地的叫嚣着。
莫余雪身上有枪伤,刀伤,还有烧伤,没有人知道她经历过怎般沙场血雨,只知道她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国安处长,而且是俞城里的国安处长,那可是政治权利聚集的城市,而她能坐到那个位置,需要经过多少生死和血水侵染?
她为何来到海市,她来海市真的是为了报仇吗?若不是,那么那些花了重金去调查取证得来的信息又算什么?
关耀聪小心翼翼的给伤口上药,等上完药,他把棉被盖上,再亲了亲女人的额头,他打电话约关棋耀出来。
关棋耀也急于找莫余雪,严毓娗说,“姐姐怀有身孕,她该好好静养,而不是天天忙着上班工作,甚至到处乱跑。”
关棋耀说,“你姐不是普通人。”
严毓娗吼,“她再不普通,也终究是个女人!”
是的,终究是个女人,她没有翅膀,能上天入地,如果能,就不会屡次受伤,还一次一次被人耍得团团转,也许跟狡猾歹徒交手,她是胜利者,然而跟那些利欲熏心的人对阵,她还略逊一筹。
关棋耀难得准时赴约,他说,“特意叫我出来,又想安排我去公司上班?”
关耀聪心里不舒服,不仅仅是面前的这个弟弟和自家女人有点暧昧关系,更主要是他闲得无所事事,所有人都说他坦荡无私,这表面文章做得够充分,无人不信以为真。
关耀聪他开门见山说,“告诉我,你和余雪是什么时候认识?”
关棋耀笑了笑说,“哥,她只是你的秘书,还不是我嫂子。”
“我和她……”
“我这辈子什么都不和你们争,但余雪除外。”
“关棋耀。”
“哥,别拿那套压制员工的气势出来,这是我个人私事,你还管不到。”
关耀聪二话不说,他把结婚证扔出来。
关棋耀看着吧嗒落在桌上的血红证书,他扯了扯嘴角,想笑,或者是想说点什么无关紧要的话,然而什么都说不出,好像这辈子唯一抓到的一点星火,也在这样血红的证件的照耀下被碾灭得粉碎。
他曾问,“莫余雪,你会不会是我的救赎?”
“国安处长吗?那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了,如果到最后,我没能按计划走,不如就拿你来抵债如何?”
严毓娗说,“你爱我姐对不对?”
关棋耀说,“爱是什么?能像钱一样,摸在手里久了,它会有温度,但是久不触碰,它又冷却下来。”
严毓娗说,“关棋耀,别伤害我姐姐,她好不容易回来,好不容易让我找到,你们不能拿豪门的桎梏困住她,我来代替她,我承受得住你们的百般算计,但请你不要把她拖入深渊里,她承受不住,她没有体会过那般残忍的折磨。”
关棋耀说,“你就受得住了吗?”
严毓娗脱下衣服,她说,“我可以,我虽嫁过人,但你放心,秦霄颢没有碰过我身体。”
关棋耀说,“穿上衣服。”
严毓娗说,“不敢吗?”
关棋耀剑眉微挑,他说,“这么为你姐姐着想,她知道吗?”
严毓娗试着平复心境,她告诉自己,没事的,不就是一副身体而已吗?心都被踩碎了,还在乎这这副皮囊做什么?
关棋耀看着一张好似某个女人的脸,他说,“你不觉得好笑吗?”
严毓娗靠近去,卑微的攀附上去,她说,“不如让关系变得更纯粹一点,付三千万,买下一个女人的初夜。”
关棋耀看着投怀送抱的软香美玉,他说,“这么便宜?”
严毓娗身子微颤,那是对两个带有侮辱性的形容词的本能反应。
她说,“付不起?”
关棋耀喜欢这种交换方式,人生也是一场交易,不过是拿命做赌注,谁死谁生,不到最后,无人可知。
严毓娗把用身体交换得来的八千万全数投到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的严氏集团中,她说,“当年若不是因为我执意要和秦霄颢成婚,他也不会趁虚而入,差点掏空了整个严氏。”
她说,“这算是我补偿父亲当年为我出嫁所付的嫁妆,哥哥不用问钱从哪里来。”
严尘胥去查了,他查不出,他问了,严毓娗说,“我姐姐给。”
严尘胥不信,他说,“你姐?”
严毓娗点点头,“我有一个双胞胎姐姐,找了很多年,本以为再也找不到,没想到……”
严尘胥半信半疑,他说,“她哪来的钱?”
“这你就别管了。”
严尘胥虽心存疑惑,但为挽救摇摇欲坠的集团,他接受了钱,本想问,“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越来越生分了吗?如果可以,我宁愿回到小时候,那时即便过得清苦,可还有你坚持不懈的陪伴,有些开心的事还会愿与跟我说,有些难过的事,还是会愿与我倾诉。”
严尘胥不敢问,他怕她伤得太多,有时候想,如果把秦霄颢杀了,她是不是能回到当初,当初那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即使成为了女子,她一样笑得温婉甜美,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子,佯装着微笑,各种牵强附会,只为了迎合所有至亲至疏夫之人。
严毓娗给兄长介绍过几位嫂子,可他都看不上眼,本想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我帮你找找?”
每每话到嘴边,还是被兄长那冷冷的表情给吓了回去,他从小性格就这样,冷漠疏离,或许是和小时候不能行走有关,少了童年的欢乐,人生总觉得有所缺失。
关棋耀跟随去俞城,他说,“我去旅游,你回你家。”
莫余雪懒得搭理,她问了十几次,“你真的没有和汉博伦纳有过军伙交易?”
关棋耀说,“说话要注意分叉,一不小心就可能构成诬陷罪。”
莫余雪选择沉默,跟巧舌如簧的人讲法,这就好比对牛弹琴,越弹越乱。
关棋耀一个人坐着孤独,他换到国家安全处长的身边找存在感,确切说是找安全感。
莫余雪瞥了一眼,她转头看向窗外。
关棋耀看着女人苍白的脸,本想关心的问是不是没有吃早餐,一大早赶坐飞机,这么急,不至于吧?
莫余雪犯困,夜里没睡着,大半夜下起大雨,她醒过来,只能微微转头看向窗外的雨,旁边,关耀聪睡得很沉,可能忙于工作太累了,可能晚上睡觉太晚,等到夜深人静十分,他睡得昏沉,而她被噩梦吓醒过来。
都说尽人力知天命,她不知尽力了能否求得一个全身而退的结果?
关棋耀也许说得没错,或许就不该来到海市,既然来了,还能走,又何故苦苦挣扎?
醒来时,身上盖了一件西装外套,旁边的人不知去了哪里?她叫来乘务员问,“快到了吗?”
乘务员把端来的一杯热腾腾牛奶放下来,她说,“是一位叫关先生的人为您点。”
莫余雪回头看了一眼,她说,“谢谢。”
关棋耀回到座位,他说,“醒了。”
莫余雪喝了一口牛奶说,“终于知道为什么有的女人会被你耍得团团转。”
“你可以用更准确的词语。”
关耀聪在家打了很多个电话,早上去到公司才收到她贸然休假的申请,罗又父说,“她回俞城了。”
关耀聪不停打电话,关棋耀在下飞机时,顺带担当绅士角色,他帮忙提挂包和手机。
莫余雪走了几步,才发现身上的财务被人握在手里,她回头拿回来。
关棋耀说,“我哥来了好几十个电话。”
莫余雪停下,打开手机看了看,不想理会,披上了大衣继续往前走。
入秋的天气越来越凉,干燥的空气刮得人面颊生疼。
她走出机场,远远看到专门接机的人,她自顾上车走了,留下无处可去的男人,他站在原地举目四望,这所谓的旅游,真是一个很糟糕的借口。
☆、跟踪
杨局亲自出来接人,他说,“你也不是小孩子了,盲目做出那么重大决定也不提前跟我吱一声?”
莫余雪感到愧疚,要说当初坚持留下来并且成就今天的丰功伟绩,其中另一方面离不开身边这位师傅的教导有方,他说,“都多大的人了,还玩那种儿女情长。”
莫余雪说,“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她换上警服,还没坐下来喝一口水,接过了文件跟随去往会议室。
跨界追逃犯的日子从踏上第一步开始,就注定无休无止的波澜下去。
杨局说,“你需要出国一趟。”
莫余雪想也不想点头答应,转身走出会议室,她换上常服,出去买了一束花,前往墓园去看望牺牲的同志。
关棋耀在中午十二点十分打电话问,“你能不能出来给我指指方向,我对俞城不熟。”
莫余雪才从墓园回来,经过市中心,想到要买一件外套,她停下车,才转身走进商场,想不到关棋耀恬不知耻的打来电话寻求帮助。
他来的路上忍不住问,“不是说离开国安了吗?”
莫余雪说,“只是回来交接任务。”
关棋耀半信半疑,他说,“俞城这么好,为什么非要去海市?”
莫余雪没有回答,她也想问,是啊,为什么呀?
离开前,特意把一封手写的信纸放在书房的抽屉里,就想如果我们之间还有可能,或许老天会让你看到,若是没了可能,那么就让它尘封在这里永永远远。
关耀聪早上开完会议,他接过特助赶去买回来的机票,随后立刻登机前往俞城。
两个人在一起偶尔吵吵闹闹很正常,要是长久以往冷战下去,那就太不正常了。
他想,作为一个男人,根本没必要去较自己女人的怨恨,记得母亲说,女人生气是因为在乎的人不懂得担待。
关棋耀站在天桥上,他没有等来莫处长,却等来了助理的小报告。
张矽晓说,“关耀聪去俞城了。”
关棋耀有些难以置信,不过既然自己都能找到冠冕堂皇的借口跟随过来,那么作为冠鹰总裁,他又怎能错过为了心爱女人赴汤蹈火的机会?假如用冠鹰换取一个女人,关耀聪你能不能做到?
莫余雪隔天陪着好友去后街买东西,因为对方身怀六甲,她不适合一个人单独出行,因此就代替了忙里忙外的同志陪同他的夫人去诳街。
后街里的西和巷,专卖各种小孩子衣服玩具,莫余雪说,“孩子都还没出来呢,你就忙得不亦乐乎了。”
谢珺依笑笑说,“等你当妈妈就知道了,就算把全世界买来为他准备都觉得不够。”
莫余雪笑容有些凝滞,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腹部,那里面也有了一个孩子,只是不确定要不要生下来。
关棋耀跟踪在两个女人的身后,他跟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庇荫的地方进去躲躲,哪想一个黑不溜秋的瘦高身影突然从人群里慌不择路的奔逃,在远远还传来一声响亮又有点刺耳的尖叫,那是专属女士的声音,她说,“抓住他,抓住他,他抢了我的手机。”
莫余雪回头一看,她看到拥挤的小巷里飞窜着一个猴子般的身影,而路人怕被殃及,个个纷纷让路,他们就这么让小偷张狂而逃。
关棋耀抱手环胸,他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袖手旁观,莫余雪瞥了一眼尾随一路的温俊公子,就想哪天你也会享受到这种待遇,等你求助无人了才会懂得赠人玫瑰手留余香的难能可贵。
关棋耀才想挑挑眉回敬莫处长的冷冷一瞥,不想人家身影一动,她飞快的跑过人群,就追着那小偷而去。
关棋耀喂了一声,他想说女人你别忘了腹中怀着胎儿,不必那么英勇,小心人家使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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