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游1
常有人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他跳进了江湖这个大染缸,身在局中,心在局外,冷眼旁观的看著事情进行,看著事情发生,渐渐地他忘了当初是抱著怎样的目的进了江湖。 用尽了计谋,算尽了心机,到头来,他什麽都没有,他发现他的心是空虚的,他的周围是寂寞的,没有人陪的孤独感将他的心慢慢的蚀去,没了心,渐渐了他成了一具行尸走肉,重覆著一次又一次的动作,一次又一次的阴谋,一次又一次的…… 他,开始质疑他存在的目的。 究竟他的存在是拯救苍生?还是让苍生陷於水火之中? 愈是在江湖,他愈是弄不清他存在的意义,是对还是错? 早已弄不清了。 『看似君子般的高洁莲花,其实是靠著烂泥而生;泥衬出了花的圣洁。』 抚著额上的一点琉璃珠,他记得曾有人这麽说著。 那时武林正乱,而他正被众人倚靠著,沈沈的负担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所谓的『神人』、『贤人』不过是使役他的称号而已,他最厌恶别人将那些看似好听的称号加在他的身上,那表示他又得担起不必要的责任了。 「你在想什麽?」低沈而悦耳的嗓音窜进了他脑中。 「你来了,前辈。」敛了思绪,他不想以一脸愁云惨雾的样子面对著人。 「说过多少次了,不准叫前辈。」 「顺口嘛!」招了招手,要来人坐在他的身旁。 「叫秋年更顺口。」浅白锦袖一挥,倒是大方地坐了下来。 「计较这麽多,小气。」笑骂著,一边挨了过去,「你的肩膀借我靠一下。」 「累了?」长手一揽,直接将人揽进了怀里。 「嗯!」服贴在衣襟上的长须,让他忍不住伸手把玩著,编著一搓搓的辫子。 「别玩了。」连忙抢救他心爱的胡子,他可是留了多久才留的这般长的。 「小气!」嘟著嘴嚷嚷著,那模样煞是可爱极了。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很可爱。」趁机偷了香,唇瓣相碰的触感,直教怀中之人俏红著脸。 「老不修!」嗔笑著。 「是你太容易害羞了。睡吧,你不是累了吗?」 「嗯。」翻了个身,偎进怀中。「你会陪我很久吗?」 「嗯,很久很久,会一直陪著你的。」 有个人可以陪他,很久很久。 「不可以骗我哦!」得了答案,满足地阖上了眼,沉沉地睡去。 午後的风正轻扬,池边的柳枝轻摆著,鱼跃著,水莲正开著,水面泛著金澄。 未来的事,谁也无法预料……
~待~
逍遥游2
相思像含著蜜的毒药,谁沾上了,逃不了;甜甜的蜜掺著毒,一寸一寸麻痹著心,直到想起那个人时不会感到心痛为止。 明明知道相思苦……
他看著,看著一名曾意气风发的青年成了现在颓废丧志的失魂人,他看了心都酸了。 屋前的白幡还飘著,原本该是生气盎然的灵地已呈了死气沈沈的模样,听不见虫叫鸟呜,天空还是灰蒙蒙的一片,就连风也拂的沈重。 想开口安慰,却无从安慰起,只能看著他的好友愣愣地瞧著不会开口的琴-他所爱的人的遗物。 「走吧。」 他回了头,「我放心不下他。」失去心爱的人的痛苦,他比谁都能体会。 「让他一人独处吧。」 「嗯!」看了看已是眼神茫然的好友,心知自己帮不上什麽忙,点了点头,也转身离开。 他不忍,不忍再看著好友心碎的模样,看著那样子,他也好想哭。
「秋年,我还是担心他。」走了几步,他还是无法放心,拉拉身旁的人的袖子说著。 「那去吧。」知道无法阻止,他还是任由他去。 「嗯。」转了个身,往回跑去,才到了门口,就瞧见他的好友怀中抱了个人……不,是尸体。 「卧云你在做什麽?」定睛一看,他才发现那怀里抱著的是已亡故多日的琴魔尸身。 「我要离开这里。」冷冷的眼,寻不著往日的那抹轻狂戏谑,眼里剩的是一潭死水,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去哪里?」急急的问,深怕失去了好友的踪迹。 「不知道。」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素还真,你保重了。」 越过了素还真,从一名似仙风道骨的人旁走过,卧云踏出了他长年居住的环境。 看著卧云的背影,他总觉得这辈子怕是再也见不到面了。 「秋年。」他看著一直伴在他身旁的人,眼泪不争气的落下。 「别哭。」伸手揩去素还真脸上的珠泪,「那是他的决定,没有人可以改变的。」 他知道,他一直是知道的,卧云一旦决定做的事,任谁也无法阻止,唯一能阻止卧云的,只有琴魔,而如今琴魔已亡,谁也无法阻止。 「可是……可是……」卧云也该让琴魔入土为安啊。 「他有他的想法吧!其实你应该知道他很伤心的。」虽然只有那麽一下,他确实是看到了泪光,伤心人的眼泪。 「我知道,我知道啊!」泪落更凶。 「别哭别哭!」索性直接将胸膛借给素还真哭个够。 「如果我死了,你不可以为我伤心。」 「你在说什麽傻话,什麽死不死的。」 「我是说真的!」 「好好好!你说什麽就什麽。」 「你在敷衍我!」 「我没有。」无奈的笑著,他明白在这小小的身躯内藏了很多情绪,很多被压抑的情绪。
四季周而复始的循环,生死轮回的无常,伤心人心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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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游3
生老病死-人一生必经的四个阶段;新生时的喜悦,年华老去的恐惧,病魔折磨体躯的痛若,死亡的哀凄挽歌-人生的落幕曲。 生,吾见过多次;老,吾亦同见过因害怕年华老去而不断追求长生不老秘药的疯狂;病,吾已见到麻木,身为医者,见过太多的病痛折磨;死,身遭的同伴一个个都没入黄土,成了枯骨,而吾仍活著,继续这无止尽的人生旅途,何时吾能终止这漫长的人生?不知!不知!
摘於素还真之琉璃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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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年……我好难过哦……」泛红的脸颊,微沁的汗,间歇的喘息声。 「撑著点,忍一忍就过了。」合握著手,好声的安慰著。 「骗人!我好难过!」 「素还真,吃药了。」一抹紫影推开了房门,大剌剌地走到床前,放下了手中的药碗。 「我不要!」床前上的人非常的给他任性。 「素.还.真!」端药前来的人见卧病在床的人如此任性,心里头也火了。 「呜哇!秋年,一线生欺负我!」说著竟哭了起来,让在场的另二人都傻了眼。 「我欺负你?」天地良心,这小子不整人就罢了,谁欺负得了这滑头小子,真是恶人先告状。 「对!」床上的人应的可大声了。 隐约觉得自己嘴角在抽搐,「我不管了,忆秋年前辈麻烦您喂素还真吃药吧!」把药交给了忆秋年,一线生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我不要喝!」都喝了三天了,都觉得身体的血都变成了药汁了。 「你记得身为大夫的职责什麽吗?」 默然了一会了,躺在床上的人才又开口:「你要喂我!」 「好!」一笑,一匙一匙的汤药慢慢地都进了素还真的胃里。
须臾,只见忆秋年端著空碗走出房室。 「前辈,素还真如何了?」虽然方才气呼呼的走出,但到底还是悬著心担忧著。 「喝完了药,现下正熟睡著。」把空碗递还给了一线生。 「唉!那小子不是我在说,明知都快入冬了,还穿著薄衫到处玩,淋了雨也不知回来,现在染风寒可好了。」一线生边收拾著,嘴边的唠叨可没停过。 「哈!别念他了,他只是不小心而已。」 「前辈您太宠他了。」 「会吗?我要回步云崖一趟,回程会到玉篱园待一下,晚上会回来,还真就麻烦你照顾了。」 「没问题。前辈您去忙您的吧,素还真那您就不用担心了。」 「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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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来,才刚踏进琉璃仙境的大门,他愣了一下。 应该躺在床上好好休息的人,现在正披著一件厚实的素袍坐在前院的亭子里,周围有著他认识或不认识的人正吱喳著。
「素某明了,请各位放心。」天啊!他的头好痛,你们要讲到什麽时候啊?秋年,你怎麽还没回来? 强打起精神,勉强应付众人的话语已经让素还真原本孱弱的病体更加不支。 「素还真你那是什麽态度啊!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自以为了不起啊!」昏沈的意识让素还真无法集中精神,却让在场的众人给误会了。 「不是的,素某最近染了风寒,身体不适,绝无瞧不起各位的意思。」他的头好痛,能不能放过他,别讲了。 「你在骗谁啊?」 你一句,他一句的,声声都是指责。 「素某绝无此意。」谁来叫他们闭嘴啊!呜!他的头更痛了。 「白云天地为衾枕,兴来倒卧醉花颜,一任风月不留痕,逍遥山水忆秋年。」随著诗号响起,一身浅白褐袍的中年男子步入了琉璃仙境。 「忆……忆秋年……」 「各位来琉璃仙境有事吗?」笑笑著,伸手抚著他引以自傲的美髯。 「没……没事,告……告辞!」不知怎地,他们总觉得那抚著美髯的指尖正蓄著剑气,随时会朝他们袭来的样子,吓得急忙地连滚带爬的离开琉璃仙境。 「秋年……」素还真虚弱地喊著。他觉得身体好像往下滑去。 「还真!」一声惊喊,幸好来得及安稳地接住素还真的身躯。 「前辈,都是我没能阻止那些人。」一线生很愧疚地的说著,那些人简直是强行进入,他根本来不及阻止。 「没关系。」他明白处於这个环境,有些事是很难也无法拒绝的。「这里麻烦你收拾一下,我带还真回房去。」 「嗯。」
「你去哪了?怎麽这麽久?」躺在忆秋年怀里的素还真,扯了扯忆秋年的胡子。 「去我徒儿那,帮你拗一锅滋补身体的药膳。」 「药膳叫一线生炖就好了啊!」放他一个人在家,又被奇怪的人搔扰。 「东西只有在步云崖及玉篱园才有,难得到玉篱园,不好好敲我徒儿一顿怎行!」
「哈啾!」 远在玉篱园的洛子商突然打了个喷涕。 「可恶!一定是那老头在讲我坏话。」正在整理花圃的洛子商嘀咕著。
「如果苦的要死,我不喝!」 「不会不会!来,喝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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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年人果然抵抗差。哈哈哈!」 「我说洛兄,听说风寒感染给别人好的比较快哦!」手抓住了少年的手腕。 「不用了,死老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麽主意!」少年连忙甩开,跳离数尺。 「啧啧啧,你这麽说实在太伤我的心了。」 「少假了!当你徒弟又不是一天二天的事了。」黑衣少年嗤笑了一声,「老头,今天素还真要是来,还要赶走他吗?」 「不赶他,难不成让他再染一次风寒吗?」 「可是再赶一次,我怕他的眼泪咕噜噜地掉耶!还有,我是你徒儿,你就不怕我也染上风寒吗?」 「洛兄身强体壮,绝不会这麽倒霉。」 「呿!真是拜到贼师父。」 「好说!好说!」 转了身,黑衣少年端著水盆走出去。
一踏出门,一身雪白的人影乍现在他的面前,吓得他连退几步,差点连水盆里的水都溅了出来。 「素还真你来了啊。」 来人点了点头。 「老头在里面。」 「我可以进去吗?」手紧紧地握著尘柄,手心都沁了汗。 「请!」他倒是大方地侧了身,让出路来。 「多谢。」 「不客气。」 微微一点头,看著来人进了屋。 耸了耸肩,他还是赶紧换水去比较妥当。
咿呀!一声推了门。 「我说洛兄,你这次的动作很快哦!」 「我……我不是洛子商。」来人怯怯地说著。 「啊!还真,你……」撑起半身,见著来人,他吓了一跳。 这小徒儿分明没听他的话,竟放人进了来。 「你不欢迎我来吗?」眼眶自动蓄起泪水,随时有溃堤的危险。 「没有没有!」急忙否定著。暗想著:亲亲小徒儿你可害惨为师了 。 「真的?」一双狐疑的大眼直盯著床上之人瞧。 「真的!真的!」 「那最好。」泪水自动收起,展了笑颜,缓缓地走到床畔。「我很担心你。」瞧不见秋年,他的心底都被难过的情绪填满著,心里头记著惦著都是同一个人。 「你的病才刚好,不想让你再染上风寒。」解释著,希望来人能了解。 「嗯。」握著厚实的手掌,另只手抚上了许久不见的容颜,「你瘦了好多,身体难不难过?」 「还好,差不多快痊愈了。」那白白细细的手掌握在手中的感觉,是久违的触感。「让你担心了。」 「下次不许再赶我了,否则等你好了,铁定叫你睡地板。」笑著说。 「不会了,不会有下次了。」开玩笑,冷冰冰的地板怎比得上暖烘烘的床被呢!
在外头的洛子商想敲门也不是,不敲门嘛……算了,他还是别去打扰的好,反正老头也好的差不多,不差这盆水。 他记得种在步云崖的花草被老头照顾到都快枯萎了,他还去整理整理,拯救那些无辜花草的生命好了。
据说,隔天忆秋年病的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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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游4
我在旁看著,看著你的一言一行,看著你冷静地策划计谋,看著你心痛地下每一个决定-即使你不忍,看著你默默承受许多流言,看著你有说不出口的苦衷,看著你笑,看著你怒,看著你哭,看著你哀伤;明白你那小小的身躯里压抑著原本属於你的情绪,看著你私底下呈现的真实模样,无论哪个都是你。 如果可以,我想陪著你,永远永远。
摘於忆秋年於琉璃手札之补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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