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澡堂出来我几乎没有力气走路.才想起来从早上吃了一顿后就没吃东西,该为自己买点吃的了.我买了半斤饺子带回宿舍吃. 我拿饺子回去时,又想到了林海.他一定在家陪老婆和小孩吃饭吧,他始终不能和我吃"交子",我不是他的弟弟,我没权力去分享他只属于家人的佳节......
当我看见林海站在我宿舍的大门口时,我的心就做了决定. 我当时的心情很激动,只是一个背影我就知道是他. 他是南方人,很怕冷,怕北方的冬天:如刀一样的猎猎寒风,和如鹅毛一样到的雪片.新年时他在这的时候,没事是决不出门的,几乎整天呆在宾馆里;可那天他就等在门口,他缩着肩,跺着脚,双手袖在衣服里,象等了很久. 我没叫他,而是静静地走到他的身边.他看到我近在咫尺,惊地一时说不出话来.我没和他说话,先去见门卫大爷,我说林海是我表哥. 然后我对林海说:"进来吧.我买了饺子." 我住的寝室的隔壁回来了三个人.我想寝室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但他需要暖一暖. 他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我们开始都是沉默的. 进了门,我关了门. 我对他说:"把外衣脱下来吧,我给你烤烤." 他脱下衣服给我,我把它放在暖气片上. 他问:"你不烤烤衣服吗?" 我给他倒了一杯热水,说:"我习惯了.你喝点热水吧." 我找到我的饭盒和筷子,把饺子放在饭盒里,把唯一的筷子递给他,说:"吃饺子吧." 他的手正围着杯子暖着,不愿放开,说:"我不饿,你先吃吧." 我真的饿了,就自己先吃了. 直到饺子全吃没了.我收拾东西,洗了餐具,再回来. 他还坐在我的床上,没动.
他说:"我想我们该好好谈谈." 我说:"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去你租的地方吧." 我们打车去他那儿.路上更是保持沉默.车里很黑,我看不清他的脸.他在想什么呢?怎么骗这个小子?怎么让他忘了不快的事?怎么和他说好呢? 他不知道我已经有了决定.我决定的事是不会因为他的话改变的.但我还是想听听他怎么说. 上楼梯,他走在前面,开的门.虽然我好几天没来了,但走前我收拾过,所以看起来还很干净. 他脱了衣服坐在床上.我坐在了他的对面:屋里唯一的沙发里.
他开始了我们有史以来最艰难的谈话. 他说:"我应该向你道歉,我的一些事情没有告诉你." 我的语气有点怪:"反正我也没问." 他说:"是我不对." 我说:"是我一开始就错了." 他说:"一开始也是我先提出的." 我说:"我承认我被你'引诱'了." 他说:"我为我的有意隐瞒道歉." 我说:"你真心的吗?" 他说:"真的."
我说:"你愿意和我做个问答游戏吗?" 他笑了,点头. 我说:"那今晚我问你的些问题,你能保证不说假话吗?" 他点头. 我说:"如果你不想说,就不要说.我决不勉强你.但别骗我,好吗?" 他点头. 我开始了我的问题. 我问:"你有几个小孩?" 他答:"一个." 我问:"他几岁了?" 他说:"十岁." 我很奇怪,问:"你几岁结的婚?" 他苦笑了一下:"二十." 我问:"上大学时可以结婚?" 他说:"全靠我那当局长的爸爸打通关系." 我问:"那么急?" 他说:"我搞大了她的肚子." 我问:"可以打掉啊?" 他说:"她不敢.父亲也反对.我是家中的独子,那是他的长孙." 我问:"你想和她结婚吗?" 他说:"只是负责." 我问:"你没喜欢过她?" 他说:"有过.但在她怀孕前正在闹分手." 我问:"她是个好妻子吧?" 他说:"算是." 我问:"你爱她吗?" 他说:"不." 我问:"你现在和她关系好吗?" 他说:"很表面." 我问:"这样好么?" 他说:"我欠她的." 我问:"什么?" 他说:"她为了生小齐辍了学.在老家代我孝敬父母好些年.直到小齐上小学才搬来广州.她现在甚至没有能力工作,只能做家庭主妇."
我想这个问题问地太深了,我转了话题:"你该不会做什么走私的生意吧?" 他笑了:"为什么你这么想?" 我说:"你挣钱好象很容易." 他说:"我是做进出口,完全合法." 我笑问:"该不会进出口的东西非法吧?" 他说:"都合法.都是些衣服." 我问:"你很有钱?" 他说:"有大约一千万资产." 我问:"你自己开公司?" 他说:"董事长兼总经理." 我问:"你很忙?" 他说:"是." 我说:"我当误你了吗?" 他说:"没." 我说:"不必每月来长春,还停留那么久吧?" 他说:"来是要来的.停留多久随我." 我说:"为我值吗?" 他说:"你说呢?"
他低头打开皮箱,这是他唯一的行李,他一直拎着:从宿舍到这儿. 他把它递给我看.我看见整个箱子里都是一打打的蜡烛:我喜欢的那种.有一百多根吧. 我打开一打,拿出一个.从床头柜的第一个抽屉里拿出包的很好的烛台.我点燃了蜡烛,熄了灯. 我一句话也没说,坐在了他的身边. 他拥抱了我. 在同样的烛光下,我们温柔的爱抚着彼此,好象又回到了我们最温存的时候.我们又做爱了,一个多月没见,他又有了新的花样,但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还在做.
他离开的也很快,只呆了一天两夜. 我们几乎没出过房间,只去商店买了些吃的.我原来有些饼干和方便面,他吃不下,买了些与其说是吃的不如说是补品的东西. 他走了.走之前告诉我,房子他已经预付了半年的租金,让我有时间来看几眼. 他又存了一万在存折里,嘱咐我要注意营养. 我和他到底只是这种金钱关系. 但我早就决定了:我认了.就当我前世欠他的,我愿意做他的情人. 之后他每次来都存一万元在我的存折里. 我和他都疯狂的迷恋床地之欢,他喜欢每次都用新的方法和动作.有些我觉得有点怪,但我们很快乐.我的床上技巧都是他教的,而他是从哪学的,我不知道. 还是后来他自己说是从外国A片里看来的.我听后竟觉得很安心.我希望我是他唯一的"实验品".
开学后我还是在宿舍住,这样上课方便些. 翻译成了我的主业,只要不出长春,我什么样的活都接. 为了配和不大有规律的课程安排,我开始做笔译,我常把工作带到他租的房子那儿,彻夜的赶.累了就喝点他留下的燕窝粥或鸡精. 同寝的人都说我赚钱赚疯了. 水清问我是不是缺钱. 我说我只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养活自己. 他说,你已经是我们系最会赚钱的了. 很快我有了个"赚钱机器"的雅号. 我可以实现自己养活自己了,但我又不能拒绝林海的'赠与'.我隐隐觉得金钱是我和林海之间联系的纽带,就象有些家庭里的孩子;是不能失去的,失去了就没有这种关系存在的理由了. 林海每月来一次,每次呆一周. 那周我尽量不接翻译的工作,我很珍惜和他一起的时光,一下课就跑到他的房子找他,他不在,我就一边翻译东西,一边等他. 有一次他来,很突然. 我正在小屋里翻一份急着要的材料.后半夜已经昏沉沉的,他进来我也没发现. 他抽走了我一篇纸,我才看见他. 他读了我翻译文章的标题,说:"你给别人翻译东西?" 我抢过资料,说:"快拿来.别弄乱了." 他说:"你缺钱?" 我说:"只是喜欢.也算是实习." 他问:"你还要做多久?" 我说:"可能还要两个小时." 他问:"一定要今天赶出来吗?" 我说:"明天要.我尽量快一点.你等我一下." 他去洗了脸回来,坐在床上问:"你总这么熬夜?" 我说:"只是偶尔." 他说:"看你这熟练的样子,我不信." 我说:"我喜欢夜里工作." 他说:"然后白天上课睡觉." 我笑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上课睡觉了.我郑重告诉你:我上课从来不睡觉." 他说:"那更让人担心你的身体." 我说:"这个材料明天要用,你先休息一下,我一定得把它搞完." 他说:"那你答应我以后决不再熬夜工作." 我想也没想就说:"好.我答应." 我弄完已经快四点了.他已经睡了. 我在他身边轻轻地躺了下来,因为很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早上六点我的生物钟起作用,我自然醒了.给他留了个条子,就去学校了. 我上课前把材料给老师,老师很感激,也依约付了钱.这种工作一般难做又难推脱.我只有挺着. 下课我就回了林海那儿. 他还没回来,我看了会儿英语,就睡着了. 醒来时已躺在床上.一看表都晚上七点了.我几乎睡了一下午. 林海坐在沙发上看东西,见我醒了,问:"饿了吗?要吃东西吗?" 我说:"等会儿.我先去洗洗脸." 我们吃饭时,他问:"你还记得你昨晚的承诺吗?" 我想了一下,没马上想起来. 他的脸色难看了起来. 我忽然想起来:"我答应你以后都不熬夜工作." 他问:"你现在还能坚持这个承诺吗?" 我说:"我的承诺永远有效.不论在任何时间和地点." 他说:"那我就放心多了." 我心里一阵暖.有人关心我.
第八章 事业
"周子夜,"水清说,"你以后要做专职的翻译吗?" 自从承诺不熬夜后,我的翻译工作都挪到了白天来做.在学校的教室和图书馆经常可以看见我翻译东西的身影.我几乎用我所有的业余时间来做翻译,到处接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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