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你会有那种东西,那难不成我每遇上一个人就得问问你有没有那种天下没几棵的鬼花鬼草吗?" "是啊......总归一句都是你自己没问清楚,所以说是你的错嘛!" 厉之仪又跟烈焯开始斗起嘴,而一旁的靖丹眼神从刚刚起就默不作声,视线落在远处。 靖丹身才微微一侧我右手五指已抓上他腕间,靖丹反手扣住我手,转头,他略略吃惊的眼神凝滞了一会又随即暗了下来,幽幽开口:"不抓著你,不实实在在摸著你......总觉得你好像随时随地要从我身边消失似的,人是留住了......可我从不懂你的心里在想什麽......" 劲丹微昂的脸庞异常平静,看不出一丝情绪的起伏:"我对世事很少执著,却偏偏为你著迷,我多为你倾心为你付出......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就算你最後选择的不是我,我亦不会埋怨.......可在你心中,我究竟算得什麽呢......" 平日的辩才无碍此时忽然全消了踪迹,找不到适当的词汇可说,我近乎直觉性的脱口而出"你是我很重要的人。" "是吗......"靖丹如平时经常的淡淡一笑,同样脸庞此刻却是说不出的凄然,靖丹伸手将我掉落两腮的几缕发丝拨至耳後,一向温暖的手,轻轻划过颊边,指尖却泛著冰冷。 "是吗.......是吗......你连自己都不看重,我在你心中又能算得什麽呢.......告诉我,难道是我太过强求了吗?"靖丹目光凝滞,总是含笑的细长双眼,此刻却只剩下浓浓痛愁。 情绪似乎会传染似的,胸口莫名狠狠抽痛,分不出究竟是谁的心在被践踏成碎屑,我想安慰他,甚至是出言欺骗也罢,而我微启两唇,喉间却发不出声,只是哑口无言。 靖丹深深望我一眼,什麽也没说的转身走了,硕长背影在眼里渐渐模糊,不知怎麽,四周景物也跟著蒙胧。 "无欲..你为什麽要为我做这些呢......我说过我们从今以後互不相干,为何要插手此事?" "师兄你可以不要萧月笙这个身份,可以不认我与沧海师兄两个师弟,可是无欲却不能当做没有你这一个师兄!"我转头看著无欲,不禁愕然。 我一直以为无欲是我们师兄弟三人七情六欲最为浅薄之人,沧海的情感乃我亲手埋藏,但是他却有比情爱更深更重的怨恨需要倾泄。 可怎麽原来到了後头最冷心绝情的竟然是我吗...... 我无声一笑:"无欲,我知你出自一番好意.......死亡固然可怕,但你有没想过......活著也是一件太辛苦的事。" 奈何天 第三十二章 天下美景莫过江南,江南之美莫过西湖,而西湖之美就尽在苏堤,一条长堤行过了无数烟水空壕,明风色。 映波亭中,挑一面朝著前方的满田碧绿点点粉霞,采荷女划著小筏朝湖心更深的荷田荡去,清亮的棹歌小调细细流畅在斜风细雨间。 我不是水乡儿女,没有坐而起行的爽快心情,将笔尖浸入砚池浅泳,吸饱了浓墨於面前的一方白净,画只夏荷,这烈日太盛,连在仲夏怒放的亭亭莲荷都有些枯残。 美曰一字自在这青翠清红中流泻,无需借酒意便可沉醉,醉在美景,我陶然低吟:"荷叶生时春恨生,荷叶枯时秋恨成,深知身在情长在,伥忘江头江水声......" 人生之乐,也是莫过此刻,可惜极煞风景的是耳根不得清静,跟著我出来晃了半天的厉之仪仍然在叨叨絮絮:"算我拜托你,别再对那些花花草草酸文呻吟,如果真的那麽的话,就麻烦你关心一下自己垂危的小命,跟烈灼去拿那盆鬼花来解毒!" 厉之仪见我完全听而不闻,倒是也不甚在意的继续埋怨,念得起劲;"真不懂你们这群人在玩什麽把戏,不过一盆草烈焯也小气的不肯给,宁愿跟你那个师弟天天打上一场,靖丹也莫名其妙的不见人影,你嘛........唉......偏偏又这个样,遇上你们这群疯子我真不知到上辈子造了什麽孽了,要不是怕你死,我干嘛这麽吃力不讨好的当两头烧蠋......."
风筑吹过了细碎的鸣音,漂浮著那人身上熟悉的味道,我双眼若有似吴的往沼中漫漫舞动的粉白莲瓣瞟去,我冷不妨插话道:"厉之 仪,靖丹他.......能的话帮我找找他的下落吧......怎麽说也是相识一场,至少要知道他安危无虞我才能放得下心。"
"找!你萧大老爷有本事把那麽好脾气的人都给气跑了,你自己不会找去,我认识靖丹又没多少日子,再说这天大地大的我到哪找啊,走了好些日子,搞不好这会儿都离开南篱了也说不定。"
他此话没错,如靖丹真的下决心要与我断了一切干系,经过这好几日的时光,他应早早回到了北擎,放下与我这段过去,一切若无其事,他靖丹依然是威风凛凛温文儒雅的潇洒将军。 但若不是如此,若他没有回到北擎,若他到了这步田地仍未曾稍离......
那我亏欠的这份情则真的太深太重,要我如何能受,如何能偿,沉默半饷,我悠悠开口:"如果找著了他还在南篱境内,就知会我一声,如果他已回到北擎,那就罢了,也不用再告诉我。" "我真是受够了你们这些古古怪怪的家伙,人家靖丹可是大老远千山万水的从北擎跑遍大江南北来找你,你又偏偏不知好歹的把人气跑了又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
厉之仪的聒噪敢情连一旁的摇金也受不了的翩飞至他手掌处低头啄了几下,惹得厉之仪当桌跳起:"人嚣张就算了,连养的鸟也这麽嚣张,死鸟有种你别走,给我站住!" 鸟我只听过是用飞的,站要怎麽站住......我暗笑摆手把摇金招至肩上,免得厉之仪这只斗猴真把他当人来打上一架,要不摇金恐怕就要命丧当场。 我敢紧转回话道:"总之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如天真要亡我,又何苦作无谓抵抗。"随手收拾满桌的文具,草草结成个大包袱,往厉之仪怀里一扔,转身步出亭中。 厉之仪愤愤把东西扔回给我:"我为什麽要帮你拿,我又不是你的小厮,你别得寸进尺......" "对於将死之人的一个小小要求你怎麽忍心拒绝,啊......这太阳好大啊,晒得我头都晕了起来......."我哀叫著伸手捂著前额蹲下身子。 厉之仪急急一把抢过包袱,也跟著蹲下低头察看我的情况:"你不要紧吧,得了得了东西拿来,我帮你拿,赶紧我扶你回去,我就说你身体有事就别出来晃这麽半天的嘛......" "嘿嘿..你肯拿我就不要紧了。"我两脚一瞪,迅速站起跑了个飞快。 "萧遥你.......可恶!你给我站著......"厉之仪嘶牙裂嘴的作状要朝我扑来,他脚才跨了一步忽然停了下来,怯生生收回手,十分尴尬的笑笑,就急忙道别的跑了。 奇怪的转头看看,见神情肃然的无欲正站在身後,这厉之仪天不怕地不怕,不知怎麽的见到不苟言笑的无欲便气闷的每每躲开。 我走近一瞧才发现无欲右颊上白皙的肌肤多了一道小口子,似乎是刚刚才划不久的,尚未凝固的血正缓缓淌下。 走致无欲,我卷起衣袖,伸手轻轻擦去他脸上血渍"唉......我不是告诉你别去招惹烈焯了吗.......他宁可受冷热交迫之苦也不愿妥协交出蔓陀螺,可见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他是不会交出的,你就放弃他这条希望吧。" 无欲水晶一般澄澈的双眼,看似清浅,实则冷沉幽深:"打不过他又如何,他不肯交我也有法子让他活比死还难受,他不肯我就杀遍他全家老少,亲属好友红颜知己,我看他还不肯否。"
"无欲......这番说辞我不希望再自你口中听见,我与沧海就罢了,为什麽连你都会讲出这样血腥的话。"我跟沧海的精明狡猾残忍性情是江湖血腥恩怨情仇里浸出来的,而无欲性格虽和当出幼年的沧海有些相似,但向来不外显彰的无欲,内在那股天生冷峻是常出乎我意料的。
"现在普天之下。。。就只有他能解师兄的毒了,沧海师兄他......他在与你约战後回去,就不顾长老法使等人的阻饶把总舵的药园跟师傅故居一把火给烧个精光。"
闻言,我不怒反笑:"没想到.......他真恨我恨到了这个地步,连一条生路都吝留於我。" 无欲垂首,低声呐道;"我想或许沧海师兄他对师兄你不光只是单纯的怨恨.......或许还有些其他的什麽,反而是旁人才更看清楚。" 沧海对我的恨有几许深,在那饱受折磨的三年间,我早已清清楚楚的彻底见识过了,有谁能比我更了解,无欲不知详情,我也无意再提起那段过往,多说无益。 就此打住了话题,我一旋身,率步走了回去。 奈何天 第三十三章 我前脚尚未踏入厅中,就听得争执声从里传来。 我听得其中来得那人的声音是腾耀:"蔓陀萝花虽是天下奇卉但对未中其毒的你而言根本毫无用处,为什麽你迟迟不肯拿出?" "皇兄你真是好笑,它对我有没用处应当是我自个认为吧,就算留著没用我喜欢养在花园里供著不行吗!" "你是偏要与我作对吗,我现在是以你二皇兄的身份向你请求,希望你别逼我拿出皇上的身份命令你。" "若我不从那可就是抗旨藐君的大罪,皇兄你为了那个萧遥连手足之情也不顾了吗?" "如果你真念在你我手足之情,就不该让我为难,把蔓陀萝交出来吧。" "值得吗,他连见你一面都不肯了,你为他枉费心机值得吗?" "我们之间的事用不著你来置喙!" 大概是我伫在原地太久,肩上的摇金耐不住的展翅拍了两下,发出不小的刷刷声,欲安抚却已不及。 "谁!" "谁在外头偷听?" 果然里头耳尖的烈焯与腾耀听见声响,先後出声喝问。 既然都被发现了,也无谓在门外躲躲藏藏,我大手一推昂首阔步神色从容的走进去,对上烈焯跟腾耀微微吃惊的眼神,我视而不见的略过,找著椅子坐了下来。 他们兄弟两现在可是站在我的房子里吵架,不赶他们出去就算了,总没理由还要屋主回避他们兄弟俩吧,喧宾夺主也不是这麽个法子。 看著腾耀异常阴沉的脸色,我对著两人咧开嘴露出一口白齿笑道:"怎麽我一进来就安静下来了,你们就当我不在,继续说啊。" 烈焯眼尾朝我一瞟,不屑冷哼:"二哥你对他满腔热忱,他对二哥你这般态度,我真不明白二哥你怎麽能够容忍,看来情之一字害人不浅倒是千古不变真理啊。" 腾耀从头到尾把脸侧向一旁,自进屋来根本未正眼瞧我一眼,我只从他语气探知腾耀此时已是极端不悦:"一句话,那蔓陀萝你究竟交是不交?"
"老实说,我真的很好奇是什麽力量能让二哥你能够为一个人付出这麽多,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同一种人......说真的我对二哥你有点失望呢......"烈焯丝毫不为腾耀气势所迫,仍不急不徐的温言说道,语气甚至明显有些挑衅意味。 烈焯停顿下来,转头看著我轻轻一笑,明明和颜悦目的一张笑脸,那凤眼别有意味的精光过闪,却没由来的让我忽觉背脊一凉"为了一个心不在己身的人,二哥你能够为他付出到什麽地步呢,愿意拿最宝贵的东西来换吗......我真的很想亲眼看看呢。"
腾耀此时早已恨恨咬紧牙关:"我最後问你一次,东西你到底交是不交。" 烈焯不语捧起桌上玉琴,高举於顶,往地重重掷下,玉器磨擦的爆裂声响格外清亮,蓝田美玉无价宝琴就这样摔成了一地碎片。
"二哥你知道我从小别的长处没有,就是向来任我妄为,随性而至。这把琴我托专人走访骊山南麓寻美玉,耗时三年才制成,如今碎千金之琴没有因由,就因为我喜欢我高兴,什麽事都做得,我不想要不愿意,便是芝麻小事我也不肯的。" "你这是不肯交了!"腾耀再也按耐不住怒焰高涨,拍案霍然而起。
"我六王府虽不济,但手下至少也掌有八万兵马,要真撕破脸,弄得鱼死网破二哥你也不见得占的了便宜啊。" 眼见他两人当真随时一言不和就要当场动起手来,从头到尾看戏的我似乎不能再置身事外,我急忙出声:"等等,我记得我从头到尾没有拜托过两位拿出蔓陀萝花予我解毒吧,所以你们俩是不是太......多管事杞人忧天了点。" 烈焯抚掌笑道:"萧遥啊萧遥,我倒是怀疑你面对最後生死关头,是否还真能一惯逍遥自在以对。"
"我没告诉你吗,其实我很怕死的......"我话还来不及说完,就被後方的腾耀大力一把抓著右臂往房里拖。 被猛力推进房里,我甩了甩被抓的有点发麻的手,不悦的瞪向腾耀,他也冷凝著一张脸,两道斜飞剑眉紧耸,同样一段话听起来,腾耀的态度可与烈焯有天壤之别,不知我刚刚又是说错了那句话招惹到这个皇帝老子。 "你明明知道中蔓陀萝花毒者性命堪虞,随时可能魂归西天,你为何还是这般不要不紧的样子,难道你真的连己身生死都不在乎!"腾耀冲上来扣著我的肩头用力振著,那种责问的态度语气,气恼的就好似我真做了什麽不可饶恕的错事一般,他有什麽资格又有什麽立场发怒,我心里不由得越想也跟著恼了
我右臂一挥,劲力丝毫未敛,别开了腾耀双手的同时一股真气夹旋射出。
顺著腾耀讶异视线看到墙上赫留下的五指掌印,我冷冷笑道:"不要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可以任你摆布责打的萧遥,我的一切所做所为用不著你来干涉,我的死活我自己会操心,不劳驾你们一群人,我说过我没你们想像的那麽有勇气,我也怕死......如果能的话,你以为我会不想活吗?" 以下的可以不用一并转载,纯粹是我的废话 人果真是在困难中磨练出来的,最近明明很忙还这麽勤快,我真是有问题了....... 第一次写到这麽长篇了还没结局,也幸亏大家不嫌弃的继续捧场,不过上次有空到处去转载的地方晃晃,发现看是还有一点人看,可那回贴之少啊,少得让我心痛痛啊....... 好吧好吧就算你们不认识我没话想对说,可既然都点进去看了,至少也回个帖说说意见感觉也好嘛.......好了,牢骚完毕........继续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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