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您长的真是太象公妃了......"侍女长一边抹着眼睛一边微笑着开口,优雅的妇人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双手忙碌的为她的裙子打结,而裘卡则困惑的张着蓝色的大眼睛"......公妃......您说的是......公爵殿下已经过世的夫人......库妮贡德殿下吗......" "是啊......"平常冷静而自持的侍女长如今就象是任何一个唠叨的老太婆一样絮叨的说着话"您这一头黑色的秀发和蓝色的眼睛......啊......我在看到您的时候简直以为是库妮贡德殿下复活了......说这种话对上帝不敬,可是我真的以为是殿下复活了......" 裘卡笨拙的摸摸侍女长的肩膀,小声的说"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呢......" 听着她可爱的话语,侍女长笑了起来,然后抹抹眼睛"裘卡小姐,您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有任何事情您只要叫我就好了。" 微微点头,裘卡看着侍女们在鞠躬之后退下[自由自在]。 当厚重的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小少女一般的表情立刻从裘卡脸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跟她的外表和年龄完全不符合的冷酷表情。 "一样么......"这么沉吟着,裘卡抚摩着自己的黑发,看着发端稍微露出一点原本金色发丝的头发;看样子,她还需要把头发再染黑一阵子--和巴伐利亚公爵的亡妻长的一样,真是出乎意料的好事--她似乎可以对这么一个事实加以利用的样子啊...... 或许......她不仅能得到巴伐利亚公爵的的庇护,还能得到某些她以前不敢想象的地位呢......这么盘算着,象是在演练什么似的,裘卡重新把楚楚可怜的表情挂在了脸上-- "你觉得怎么样?"等裘卡离开了房间之后,法斯达没有看身旁的首相,只是玩弄着掌心的杯子,微微的叹息。 "......"没有立刻回答,西格佛里特玩味着法斯达的问题--你觉得怎么样,这是法斯达最常和他说的话,除了咨询的意味还有着考校的意思,可是现在法斯达的问话--却带着一种无奈的语气。 思考了下,西格佛里特站直了身体"......我觉得......这件事情很棘手--她说她看到了教皇被谋杀--恐怕--" "你的意思是说她说的是假的?"法斯达问道,稍微在宝座上舒展开修长的身体。 "......不,恐怕是真的......她还灭有胆子说出这种谎言。" "那是什么地方奇怪?"法斯达问道。 "......"沉吟了下,西格佛里特开口"恐怕她说的是真的也会是假的。" 法斯达微笑了起来,他看着西格佛里特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形状优美的唇角带起了淡淡的弧度"你和我想的一样呢......如果能看到教皇被谋杀的现场,她不是侍女就是情妇,这么低微的身份说出来也不会让人相信......她真的是一个烫手山芋......丢弃的话恐怕会被别人利用,留在身边又容易被热贝尔那家伙抓到把柄--麻烦啊。" "我说过,世界上任何事情都能获得好处的,"西格佛里特这么说着,淡然的微笑,"如果她是女性还叫裘卡的话......我想我有办法。" "你是万能的存在啊~~~~西格佛里特。"这么笑着,法斯达感兴趣的看着自己的庭臣"什么办法?" "裘卡的话......您知道她是谁的女儿么?" 有着近乎深褐发丝的头颅左右的摇动,诚实的表现自己的无知,而握有知的权力的一方则微笑了起来。 "她是上代伊夫雷亚侯爵的私生女,本代伊夫雷亚侯爵阿尔杜英的庶妹--您觉得这个身份怎样?" 法斯达绿色的眼睛闪动了下"......统治伦巴底的伊夫雷亚家的人啊......"这就有趣了......伊夫雷亚侯爵统治着意大利北部的伦巴底地区,是强大而有力的诸侯--而裘卡旧染是这个家族的人,真是意想不到的有趣安排...... 这么想着,他不禁笑了起来"无所不知的西格佛里特啊......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很好奇呢。" 西格佛里特没有什么表情,他只是淡然的弹动自己修长的手指"......没什么,不过是把格里高利教皇身边的人都摸的清楚而已--我在调查教皇身边情人关系的时候偶然发现的。" "你真可怕,我以后可要小心不要有什么把柄落到你手里。"半真半假的说着,法斯达舒服的在宝座上换了个姿势"那你打算怎么利用裘卡的身份?如果伊夫雷亚以前没有承认她,想必现在也不会承认她--何况她现在的情况这么棘手。" "恩......这个就要看时机和手腕了。"巴伐利亚的首相没有什么感情的说,他低头,纤细的发丝垂落下来,覆盖住了白皙的额头,也遮蔽去了冰蓝色眼睛中冷淡的情绪。"如果时机不到,单凭权术的手腕也可以弥补这个。" 法斯达把笑声含在嗓子里"......你真自信......我的西格佛里特。" "不过是对自己的实力和目前形势的综合判断罢了。"对于主君听不出心意的话西格佛里特抱以完全不在乎的发言,然后,他低头,在法斯达的耳边低低的说"殿下......有些事情我想单独和您谈谈。" 点头,法斯达让周围的骑士和侍从退下,等他们中的最后一个人对法斯达鞠躬离开,等厚重的青铜大门被从外面带上之后,他才看向身旁自己能力高超的宰相。 "现在可以说了,西格佛里特。"〖自〗 而西格佛里特则思考了一会,才象在寻找措辞一样缓慢的开口"......我问这个问题可能逾越了......不过殿下......您怎么看裘卡?" 很清楚西格佛里特的想法,法斯达笑了起来,他有趣一般的伸手把额头前的头发撩起来"你认为我会被那张和库妮贡德一样的容颜迷惑?"他有趣的问到。 "......这很有可能不是吗?"西格佛里特说的非常淡然,完全以一种议论陌生人的说法再说。 法斯达沉默了一下,他看着远方墙壁上微微跳跃的灯火,然后开口"......确实很有可能。" "她会取代库妮贡德的地位吗?"西格佛里特继续平淡的问道,但是那种隐藏在话语中的完全无所谓却敲打在法斯达的耳朵里,成为了一种含着责难问题。 法斯达抿紧了嘴唇,挑衅一般的看着没有什么表情的首相大人"......你在说这种事情的时候似乎是完全没有感情嘛。" "我在这么说的时候确实是抹杀了自己的感情--不过我想我们在讨论的应该不是这个问题吧?殿下,我希望知道您能不能对裘卡小姐动心,因为我要开始拟订下一步的行动计划,而您的感情是很重要的参数。"西格佛里特说的理所当然,他微微倾身,束在肩膀一侧的头发披散下胸口[自由自在]。 "......你正确的让人讨厌。"巴伐利亚公爵悻悻的说,而他则回以一个没有笑意的笑容。 "我只在意正确是否可以贯彻和贯彻之后是否能得到正确的效果。"这么回答,西格佛里特转移了下视线,然后把话题绕回到自己感兴趣的方面‘"如果您觉得您会爱上裘卡,那么我就不惜要以此作为依据来拟订计划,可以告诉我您的答案吗?" 绿色的眼睛凝视着远方闪烁不定的灯火,法斯达小心的拿起银杯,放到嘴唇旁边,任酒的香气慢慢的在空气里蒸发,撩拨人体最细微的感触"......你的说法好象感情是一种廉价蔬菜似的......真让人难受......" "就某种角度而言,所谓的感情确实可以买卖。"西格佛里特冷淡的回答,冰蓝色的眼睛看着那张在灯光下显得异常俊美的容颜"殿下,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们在议论的似乎是您的妹妹我的妻子吧?"声音里开始带起了一种尖锐的存在,而这足以让一般的武士双膝发软的声音却丝毫不能动摇奥格斯堡大主教的信心和意念[自由自在]。 面对法斯达隐约的怒火,西格佛里特淡淡的回应"在谈论政治的时候,我不是任何人的亲属,感情在政治中是异常无聊的东西,它对局势没有丝毫的帮助,我的责任就是精确的计算出以后的发展,而这个过程不需要感情--如果您很满意有着和先公妃一样长相的裘卡小姐,我就要把整个策略做调整了。" "......"法斯达没有说话,一双越来越沉暗的眼睛阴郁的凝视着被灯火照耀的墙壁。 西格佛里特没有从他身上得到回应,继续说下去"如果您觉得裘卡小姐还可以的话,那么我会负责把裘卡小姐的事情,裘卡小姐身为伊夫雷亚侯爵的庶妹,身份匹配您的话绝无什么不般配的。" "......库妮贡德尸骨未寒哪......"法斯达冷淡的说, "但是为国家确保下一代的继承人是您的义务。"巴伐利亚首相没有感情的回答。而在听到着完全没有感情的回答,法斯达忽然猛的站起来,一把攥住了西格佛里特纤细的手腕-- "我讨厌着完全冷酷的说法!"他毫无节制的在自己手指上注入力量,无视于白皙肌肤上浮现起的紫红色印记,他一双绿色的眼睛看着面前的苍白容颜。 "那您和莱因哈特陛下还有什么区别吗?"西格佛里特冷淡的回答。 "--!"松开了手指,法斯达坐回到座位上,然后轻轻的叹气"......我不会爱上她的......所以你可以不用包含我的感情......" 他甩了下头发"那好吧......西格佛里特,你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先让使者去探听一下伊夫雷亚侯爵的意向。" "......"聪明的听出他的话外之音,法斯达轻轻的托起了下巴"......你的意思是......你现在还没有能对付他们,而善加利用裘卡的办法吧?" "说完全没有倒是不现实......我现在思考的是在罗马的变数--他们的动向很麻烦。" "热贝尔吧?"想到了那个有着银发的俊美青年,法斯达苦笑了下,然后摊在椅子上"一切都委托给你了--你有我不在的时候全权处理的权力,如何?我的西格佛里特?"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冰蓝色的眼睛里带着一种微妙的色彩,西格佛里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低头,鞠躬。 而一切都在不言中-- 当西格佛里特和法斯达在慕尼黑商谈着足以将整个德国拖到阴谋之海的计谋,而在遥远的罗马,有一个人正以一种微妙的方式洞悉着他们的阴谋,而加以利用。 本代的教皇热贝尔坐在靠近窗户的椅子上小心的修剪手头上美丽的蔷薇,然后让它们在水晶瓶子里摇曳自己的身姿[自由自在]。 "......裘卡安全的到慕尼黑了?"热贝尔淡然的问道,而身旁的侍从则恭敬的回答。 呵呵,一切在他预料之内--他并没有很仔细的去搜查诺拉,如果他认真搜查的话,连只藏掖他也不会让它飞到巴伐利亚的,更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裘卡对他而言是个烫手的山芋,如果杀了她的话,恐怕会给富有野心的伊夫雷亚侯爵阿尔杜英口实,给他反对自己的机会--他可没有这么愚蠢,而把裘卡丢到巴伐利亚的话,既不能对自己造成威胁,又不会在自己手里麻烦--凭他现在的政治力量,足以让伊夫雷亚侯爵不敢妄动。 "弗兰兹啊......你会怎么应对呢?"他温柔的微笑着;自己也真是烂个性啊......明明可以选择把裘卡拘禁这个最保险的方法,他却选择了最危险的方法,把一个有可能成为纰漏的不安定因子送到自己最大敌人的手中-- 不过也因为这样才可以享受阴谋的乐趣呢...... 我的弗兰兹啊......你会怎么做呢?你会让我享受到乐趣吧...... 这么想着,把随时可能致命的危险当作乐趣来看待,年轻的教皇露出了一个天真的微笑,然后小心的把修剪好的花朵放在了瓶子里。 第三章 作为巴伐里亚公爵法斯达的使者,诺拉出访伊夫雷亚侯国,得到了伊夫雷亚侯爵阿尔杜英的热烈欢迎。 年轻的侯爵对来自遥远强国的使节很是热情,当他听到诺拉隐晦却足够让他明白的暗示的时候,诺拉和年轻的侯爵之间进入了一种微妙的尴尬之中。 对于阿尔杜英而言,裘卡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但是他却不得不正视裘卡落入巴伐里亚之后会造成的后果--这个后果可能是好的也可能是坏的,最坏的身败名裂和最好的成为意大利强国双重的畏惧和诱惑折磨着年轻的伊夫雷亚侯爵-- 他选择了一种非常明智的做法,他并不正面回答诺拉的暗示,他只是模糊的回应,装做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又不完全的拒绝,还留着随时可以更改主意的余地。 在诺拉到达伦巴底的二个月后,当有着砂色头发和眼睛的青年为了自己的任务没有丝毫进展而棘手的时候,转机出现了,而这个转机来自于统治罗马帝国的年轻皇帝--肯达。 可能是在歌舞升平的罗马待腻了,肯达在没有告之热贝尔的情况下离开了罗马,带着大批的庭臣到了伦巴底地区。 作为伦巴底的主人,伊夫雷亚侯爵阿尔杜英自然是竭尽所能的招待金发的年轻统治者,尽力讨好驻扎在罗马的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力的男人之一--但是他并没有因此而冷落诺拉,年轻的侯爵以自己的能力周旋在当世的权力者之间,以期望获得最大的利益。 收到诺拉的来信,西格佛里特轻轻弯起了嘴唇,把从法斯达手里递回来的信放到油灯里,看着羊皮纸卷一下子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你打算怎么做?"有着一双绿色眼睛的青年托着下巴问。 西格佛里特苍白的容颜在火光里微微的跳动着诡异的颜色,他抿紧了无色的嘴唇"......我想去一趟伦巴底--虽然诺拉是个很杰出的人才,但是他在游说上的才能还有待磨练。" "游说......"想起什么似的重复自己宰相的话语,法斯达忽然笑了起来"我也是被你活生生游说的啊......" 坐在书桌后面,法斯达不经意的舒展着修长的身体,强健的肢体象是野生野兽一般的有力"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我会在明天处理完所有的事情,我打算后天就启程。" 法斯达看了眼在灯光下的苍白面容,微笑起来"打算带谁去?" "菲尔纳。"西格佛里特简洁的回答,而法斯达则把双手枕在脑后"只带一个人?" "又不是去打仗,带那么多作什么?"〖自〗 "多带一个吧。"法斯达笑着说。 "......"冰蓝色的眼睛冷漠的看着对面的男人,握住鹅毛笔的手在灯光照耀下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谁?我可以问一下公爵殿下打算推荐谁给我带去?" "我。"法斯达笑眯眯的说。 "......"他就知道......无声的在心里叹息,西格佛里特下意识的转着手里的笔"好吧......你打算怎么对外宣称?" "就说我生病了......这个理由不错吧。"法斯达笑吟吟的。 "那请您现在开始处理公事--我可不想看到您被人称为是为了逃避公事而去伦巴底。"西格佛里特面无表情的讽刺着,一双眼睛直往法斯达的公文上溜,而有着绿色眼睛的青年则微笑着比了个手势"放心,明天之内全部完毕!" "......那我就不打扰殿下了。"向他微微的鞠躬,西格佛里特离开了法斯达的书房,向自己城堡中的房间而去。 当巴伐里亚的宰相那修长而瘦削的身体在石砌的阁楼之间消失之后,一个纤细的身影从隔壁的侍女房间中出来,蹑手蹑脚的向法斯达的房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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