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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玖夜 (下)

时间:2008-11-15 12:14:25  作者:玖夜 (下)
第 24 章

与青衫分别后,楚湘文匆匆赶回忘机楼,一路上青衫的话在耳边不断回荡。
"老爷与肖远、方连、陆泽风、秦涵曾是结拜兄弟,共同负担起凌霄山庄各项主要事务。但在老爷去世后不久,另外四人就产生了分歧,具体原因谁也不知道,只听有些老人说凌霄山庄在那一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方连继续留在山庄里做大夫,但再也不管山庄的任何事情;秦涵离开山庄后在江南开了家赌坊,陆泽风突然失踪,一直到现在也找不到。还有一些纯粹是道听途说,好像说老爷生前和方连关系比较好,和陆泽风关系极差,经常拔剑相对,但又和他相处在一起的时间最长,至于秦涵,每次都是老爷和陆泽风闹得不可开交时的和事人。我打听到的就这些了。"
一边咀嚼着青衫的话,一边摊开纸将几个人的关系逐一写下,对比以前查到的一些资料。然而无论他如何整理,总感觉中间被什么东西梗住,怎么理都始终是一团乱麻,连一点基本的头绪也找不出。
"与方连关系较好,陆泽风关系极差......"楚湘文在喃喃自语的同时,笔一挥在方连名字旁画上个圈,接着又在陆泽风的名字边上打了个叉,突然,他提笔凝神,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努力回忆着。
想了一会儿,却没什么进展,楚湘文转移视线到肖远的名字上。然而关于他的记述却少之又少,好像他除了是庄主、管一些家丁仆人外,就没别的什么事,也与他们中任何一人没有冲突。山庄是他的,但看起来他却与山庄里发生的事没有一丝瓜葛。这些已经让楚湘文够头痛了,但百思不得其解的却是苏梦茵死了,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漠不关心。视线在写满名字、年份与各种事件记录的纸上游移,当他看到秋水的名字时,心底某些情愫隐约间被唤醒。
你在谢家过得还好吗?如果肖逸知道你他亲弟弟,他还会这样对你吗?应该会少受许多苦,但即便是一个陌生人,这样残忍的对待又于心何忍。于心何忍......在想到这个词的时候,楚湘文全身凝滞了一下,他忽然记起娘曾对他说过,爹的一生光明磊落,如果真的有什么愧疚的话,一定是因为那个孩子。虽然记不太清楚,但似乎确实有过这么一段时光,他曾终日自责,还经常说不该答应陆泽风的提议,直到死前也依然为那件事耿耿于怀。
随着记忆的浮起,楚湘文的眼前仿佛豁然开朗,立即丢弃被涂划得一塌糊涂的纸,在另一枚纸上将十五年前那件事概略地拟了一遍。
"陆泽风提议除掉璃霜与孩子,方连支持并暗中配药......爹极力反对,两人起争执,秦涵不参加意见,被方连劝服......四人共同请命......"楚湘文口中念念有辞,当那件尘封已久的事再次被真实重现的时候,他似乎从中找到了一丝端倪。
陆泽风,除了他再没其他人有动手的理由。尽管如此,楚湘文还是困惑地坐下沉思起来,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后来苏梦茵也死了。
家丁重新端来一杯热茶,就在放下茶杯时,家丁瞥了到了一眼楚湘文写的纸,不加细想便脱口而出:"少爷,那个璃霜是不是苏梦茵的妹妹啊?"
苏梦茵的妹妹......这句话如同当头棒喝,让楚湘文立刻清醒过来。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线索给忘了,明明曾经还想着要拿秋水作筹码让凌霄山庄声名狼藉,竟然在关键时候把这一点给漏了。赶紧动笔在璃霜与苏梦茵的名字间划了条线,楚湘文仿佛隐约找到了苏梦茵非死不可的理由。
眉头渐渐舒展开,浅尝一口热茶,楚湘文口中轻轻翕出三个字:陆泽风。
两天后,楚湘文从堆满纸张的房间中出来,几乎已将那些旧事的来龙去脉复核清楚,除了一些细节的东西依旧阻挠在那里外,他已经自信地对凌霄山庄十几年前的事做出大致的假设与推断。来到东边的灵堂,仔细地擦拭好灵牌与桌子,楚湘文将它放回原位,凝视许久后缓缓开口:"爹,我已经找到一些头绪,放心吧,很快就能为你报仇了。"
刚走出灵堂,就见一个身影慌张地朝自己跑来,定神看了一下,楚湘文的眉头又一次皱了起来。
青衫气喘吁吁地跑到楚湘文面前,俯下身双手撑着膝盖,不停地喘气。稍稍缓过气息,青衫吞了口口水,断断续续地说道:"少爷,我......好像......被发现了。"
"什么被发现了?难道说肖逸知道你是我的人了?"楚湘文上前一步,眼神中充满质疑。
"我不确定,"再次咽了下口水,青衫终于能连贯地说话,"和少爷分开后就在后山遇到少庄主,他看我的眼神很怪,而且还故意对我说山庄里混入了公子的人,以为我是奸细。公子,我觉得他一定看到了什么。"
楚湘文停下,看着天空平静地回答:"可能他只是瞎猜呢,他做事一向离谱。况且,如果他真对你起了疑心,你怎么可能还回得来。"
"是山庄的守墓人帮助我逃出来的。"
"守墓人?是他......"那个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的形象立刻浮现于楚湘文眼前。
那个人总是守在凌霄山庄外围最偏僻的墓园,在墓园旁边建屋耕田,不问世事。虽然墓园中葬的全是凌霄山庄的人,他却终年不踏进山庄一步,不与山庄中任何一个人接触。每年清明与冬至他都会拿着朱砂仔细地将每个墓碑主人的名字描一遍,迎接前来扫墓的人,却不说一句话。一开始楚湘文以为他是哑巴,直到很久以后才知道,他只是不愿意和他们说话。那个人,怎么可能?
"你在哪里遇到他的?"楚湘文问道:"他又是如何帮助你逃出来的?"
"我从后山离开后就一直心神不宁,那天晚上睡觉时发现房里有一张字条,打开后发现上面写着‘明天送饭到墓园'的字样。"说着,就把那张字条从袖中掏出,"当时我因为一直在担心被少庄主看到的事,也没有多想,第二天就去了。还没到墓园,就看到守墓人在等我,他告诉我肖逸已经怀疑我了,让我必须马上走,不然会有危险。"
"然后你就回来了。"不等青衫说完,楚湘文立马打断,轻轻在心里咒骂了一句:"怎么就不会学乖点!"
青衫点点头继续道:"嗯,他一直把我送到山脚下才回去。"
中计了。仿佛一切都已被料到,楚湘文既不责备也不惊讶,过了一会儿,他才轻描淡写地对青衫说:"也好,你不用再回那里了,我找机会和他说明。"
果然,话音刚落,家丁已经向他们跑来,一停下就立刻说道:"公子,凌霄山庄少庄主在门外求见。"
听到这句话,青衫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躲到楚湘文身后,却被他拉了回来。"和我一起去。"说着,拉过青衫往客堂走去。
踏进客堂的门坎,楚湘文看到肖逸已经等候在那里。当他回身看到青衫时,礼貌地笑了笑,并未直接点破他的身份,而是大步走到楚湘文面前笑盈盈地问他:"楚兄真是海纳百川,怎么我凌霄山庄的下人一个个都喜欢到你这儿来?"
"肖兄言重了,我只是想要知道一些事,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故作满面愧疚神色,楚湘文暗中窥视肖逸的反应。
肖逸笑了笑,似乎压根没有存心刁难的意图,只是随便说了声"以后还请楚兄费心管好手下的人",便起身离开。
这么轻松就打发走了肖逸,这一点让楚湘文始料未及。但是他一向自认直觉敏锐,至少从肖逸刚才的笑容中,他隐隐觉察到一些潜在的意味。
"公子,我是不是很笨,坏了公子的计划。"正在思索下一步该怎么走,耳边却传来青衫胆怯的声音。
"没有的事,不用自责。"楚湘文挥挥手示意青衫退下,自己则独自在城里慢慢踱步,一直走到郊外的凤栖亭。
与往常来这里不同,这次没有酒与知心好友,楚湘文一个人坐那里,不停地盘算如何再找个人混进凌霄山庄。虽然已经理出了大致的头绪,也确定了谁是自己仇人,但始终还有一些事情想不明白。
陷入沉思的楚湘文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坐着,甚至没有发觉身后有人靠近。直到一刻钟后实在受不了自己的混乱的思维,准备离开时,才发现对面不知何时已经坐下一个中年男人,慈祥的脸上挂着笑容,而审视自己的目光却无比犀利。
男人的出现使楚湘文无比意外且震惊,他不可遏制地从石凳上"腾"地窜起,怒目相对。中年男人依旧笑容可掬,眼中却明显透露出一丝失望。
"是你设下的局对不对?"楚湘文再次坐下,低垂眼帘透出些许怨气,"为什么?我调查凌霄山庄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只是顺水推舟罢了。"男人始终不动声色。
"那你就不要管!好好守着墓就行了。"
男人敛起笑容,望向楚湘文生气却带着无奈的样子,正色道:"如果我不管,恐怕你身边的那个人不会这么轻易地被少庄主放过。"
"你到底是谁?"猛地警觉起来,楚湘文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错过了一个关键人物。
"守墓人而已。"男人一语带过。
楚湘文不语,默默地看着男人从自己身边走过。
脚步在楚湘文身后不远处停歇,男人转过身,盯着他看了许久,眼眶有一些湿润。
"不要再查关于凌霄山庄的事了。"男人开口,"对你没有好处。"
"我只想知道我爹究竟是被谁害死的!"楚湘文激动地冲男人喊道:"难道这也有错?我想为爹报仇难道不对吗?"
男人摇了摇头,遗憾地回答:"你没有错,但你还不够资格谈报仇。有些事你以为你知道,但事实上你完全不懂,有时只要一个小细节,就能把你的推断全盘否定。楚湘文,你如果真想为你爹报仇,就不要再做这种无聊的调查,不如多花点时间好好习武。以你目前的财力物力,以及武功修为想谈报仇?不自量力。"
丢下站在亭中被训得哑口无言的楚湘文,男人飘然离去。他感到有一些好笑,有些人明知道自己是以卵击石,却还是不停地尝试,宁愿头破血流也不放弃,只为了能击打出一丝攻破壁垒的缝隙。
真的老了,早已没有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锋芒与勇气,也不再像年轻时那样做任何事都只凭一腔热血。一直都用谨慎与理智来欺骗麻痹自己,在前思后想中,什么都荒废了,再想重新来过,却发现岁月早已蹉跎,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时间,如指尖流沙,磨砺出眼角一道道皱纹,消逝地这么快,来不及好好回忆。

第 25 章

已是五月暖风微熏。
海棠如云,迎风起舞,落于眉心,才片刻,又被风吹走。
海棠映红树下秋水恬静的睡脸,也映红楼台中新娘的嫁衣。
谢川合上喜贴置于一边,抬起头开始打量眼前的少年。浅白的皮肤微微透出粉色,线条硬朗的脸上双眼深陷,深棕卷曲的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身后,无论从哪方面看,都与普通的中原人有着极大差别。一个时辰之前,他还只是一名邋遢的流浪艺人,不过片刻,就已经洗漱一新,完全是另一副模样。
"不是中原人吧。"谢川问道:"叫什么名字?"
"夏伊凡,"少年咧嘴笑了一下,补充道:"伊凡是本名,夏是到了中原后跟着师傅姓的。"
"怎么到中原来的?"
"被人卖过来的。"少年轻松地说着,仿佛对这样的事根本无所谓。
谢川笑了一下,少年的开朗和秋水的阴郁截然相反,方才看着少年即使在街头被人追打仍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谢川在不知不觉中竟也跟着开心起来。此刻,他在说自己被卖过来的时候,依然带着一脸笑意,似乎快乐天生就是属于他的。
"知道我为什么把你买回来吗?"谢川饶有兴致地问他。
少年立刻狡黠地笑了起来,走到谢川身边蹲下,乖巧地回答:"因为你喜欢。"
满意地抚摸着少年的头顶,谢川俯身抬起他的下巴,凑近到面前,几乎贴到他的鼻子。"那你呢?准备怎么报答我?"
少年心领神会般地伸手搂住谢川的脖子,飞速亲上他的脸颊。顿了一会儿,细细观察谢川的神色,在确定了他似乎也这么期待着以后,少年再次靠近,吻上谢川的唇,久久地胶着在一起。
放开少年饱满充血的唇,谢川从椅子上站起,也将他一并拉起,向门外走去。
穿过庭园,谢川的脚步在秋水身边停了一下,靠在海棠树下依然睡意沉沉。正午的阳光直射而下,使秋水雪白不带一丝血色的肌肤与乌黑的长发反射出金色的朦胧光泽。衣衫与发丝随风轻轻舞动,那个睡得极为安详的侧面,让谢川的心头有一丝颤抖。执起夏伊凡的手快步从秋水身边走过,一直走向秋水的房间,谁都没有发现身后沉睡中的人在嘴角扬起一抹苦笑的同时,缓缓睁开了眼睛。
该让位了。目送二人有说有笑的亲昵身影渐渐离开,秋水很有自知之明地闭上眼,继续装睡。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房间了。"走进原本属于秋水的房子,谢川一边带夏伊凡四面走了几圈,一边轻轻环他住的腰。没有推辞,夏伊凡将身子挪进谢川怀中,两人粘在一起顺势倒在床上。
调笑与呻吟从房中肆无忌惮地传出,夏伊凡拥着谢川一刻不愿离开,仿佛这个男人是战利品,必须归属于自己。直到夕阳西下,谢川才恋恋不舍地起身,临走时还不忘亲一口额头。"我叫下人弄点吃的过来。"说完,谢川掩门离去。
心乱如麻,谢川第一次发现原来感情真的很微妙,让人难以主宰。尽管夏伊凡竭尽全力地讨好自己,心底却总有个声音在叫唤另一个名字。真的喜欢上他了?谢川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不可以喜欢,有些感情绝对不能存在,即使只是星星之火,也必须在足以燎原前消除。
走到秋水身边,谢川突然有点惊讶,本来想告诉他给他找了间新房子,却发现他依旧坐在树下沉睡,身上已落满一层薄薄的海棠花雨。
蹲下身轻轻抚过秋水安静的侧脸,谢川忍不住抓住他的肩膀轻摇起来,"醒醒,秋水,别睡了,会着凉的。"
缓慢睁开双眼,空洞的双眼扫了谢川一眼,抬头望向天边渐渐被黑暗吞没的云霞,秋水挤出一个浅笑,说道:"我没睡,只是在看落日而已。"
"傻瓜,哪有闭着眼看的。"坐到秋水身边,谢川脱下外袍为秋水盖上。
"睁着眼太刺,会看到不想看的东西,闭上眼就不会了。"断断续续地咳了几声,秋水再次闭眼将头靠上谢川的肩膀,自言自语道:"梦中的落日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只要自己想象就可以,可是一旦看了梦就碎了......梦总是会碎的。"
从谢川肩头移开,秋水从树下站起看向那间再也回不去的房子,轻声问道:"我是不是应该走了?"
仿佛心中被人打了一拳,谢川一时间竟忘了如何呼吸、怎样开口。不是已经想好了,让他搬到北面的小屋去,不是已经告诉自己不能感情用事,怎么这颗心还是背叛了自己的意志。感情与决心相互挣扎许久,谢川沉默地点了点头。
果然如此,终于证实了一件事,自己永远逃不出被人抛弃的轮回。
迈出凝滞的步子逼着自己一步步离开,不许停、不许回头更不许掉泪,一如去年冬天强迫自己走出凌霄山庄的大门。
然而视线还是模糊了,路,好长......
突然间,身体动不了了。低头,一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往回拖拽,仿佛不这样用力抱紧就会逃掉似的。
"对不起,秋水,对不起,原谅我。"谢川贴在身后不停地呢喃:"别走,我要你,只要你就够了。"
又是一个善意的谎言,你喜欢的人明明不是我。一直强忍的眼泪从脸颊划过滴到谢川手上,将自己的心灼伤,虽然你一直都在骗我,但我,却宁愿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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