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里,他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大小战役,马不停蹄的四处奔波。 翔仿佛要支开自己般不断的给自己下达指令。 零没有怨恨,因为这个正是自己想要的。 因为只有在忙的团团转的时候,脑袋里才不会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拼命旋转的陀螺,拼命拼命的转着,一直转到自己坏了没有办法再转为止才可以休息一下,休息完了在继续刚才的动作。一遍遍,没有尽头。 零看不到前方等着他的是什么,茫茫然一片空白。 翔的脸上少了几分开朗,多了几分忧愁。有时候,就连笑的时候,眼里都满满的溢着悲哀。 墨言看着这样的翔,心里不由得一阵难过。 自己并不知道是什么事改变了翔,但是,自己并不愿意看着翔这样的难过。 这一年里,翔拼命的做事。甚至很少休息。因为他的努力,这片土地更加的繁荣,但是他的人却憔悴了很多,这个并不是墨言所希望看到的啊! "三殿下,零将军求见。" "让他进来吧。" 翔从厚厚的文件中抬起头来。 一会儿,零便穿著一身白衣出现在翔的书房里。 "参见三殿下。" 零正要行礼时翔适时阻止了他。 "没有外人在,免了。我听说了,你又打了胜仗了吧?" 零沉默的点了点头。 "是的,我来就是想跟您说这件事。" 接着,零将所有的事情都通报完一遍后。很干脆的说到:"没什么事,我先告退了。" 翔点了点头,零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翔盯着零远去的背影,心一阵紧缩,隐隐作痛。 一年了,自己为了不见到他特意的把他不断的调去平息各式的战争,想着,这样他就可以忘了他,同时零也可以通过这些战争在军中取得一定的地位。后一个目的达到了,而且比他预期的不知道要夸大了多少倍,几乎只要有零指挥的战争就没有战败的可能,这一年中,大大小小的荣誉称号零不知道得到了多少。但是那个对自己来说最主要的目的却似乎永远都达不到,不管他身在何方,心里总是有零的影子。 在看到他的时候,知道他平安的时候那种安心,就像是一种残酷的刑具不停的折磨着自己的心。 这次,翔累了,他的心躲的累了,逃的累了,追的也累了。 零也变成了不用在四处奔波,可以留在豫芳指挥的大将军。 翔苦苦的笑了。端起桌上的酒,一引而尽。 "墨言。" 翔轻声喊着。 "三殿下,有什么事吗?" 墨言看向翔,等着翔下达命令。 "墨言,我逃累了。" 墨言疑惑的看着翔,猜测着翔的意思。 "墨言,如果我爱上了零。我该怎么办?" 墨言闻言大吃一惊,不可思议的看着翔。 翔自嘲的笑了笑,手轻轻拂弄着已经空无一物的酒杯。 墨言呆在了那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听到这样的话。 "你会讨厌我这个主人吗?这个是不是很奇怪,你是不是觉得很恶心?男人也会喜欢上男人......" 墨言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看着翔那接近自虐的神情,语气坚定的说:"不,三殿下,无论您做任何事,属下都不会讨厌您,更不会觉得您恶心。只要有属下在的一天,属下就绝对不会弃您而去。" "可是,你不是很讨厌零......" "是的,但是,只要是三殿下喜欢的,我也会试着去喜欢。但是问题是这样可以吗?" 墨言的眼中充满了担忧。翔是将来要继承苍王这个位子的不二人选,如果翔爱的是零,那么...... 翔苦涩的笑了一下:"你想到的,我也全都想到了。我身为继承人,有很多事情是不可以随心所欲的。叫我为了零抛弃我的责任,将百姓的幸福安危弃之不顾,我根本就做不到。要我将父亲对我的希望抛之脑后,让他老人家伤心,我更加做不到。这样的我有什么资格可以给他幸福?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责任,任何一个有责任心的人都不可能将自己的责任弃之不顾,别说你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是连我自己都讨厌的!父亲和我说过,这种由一个人,一个家族领导一个国家,领导无数人民的生死存亡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那个掌权者的手中。这个人决定了一个国家的命运,千万人民的命运。你说我能放心的把这种权力,把人民的命运交给我的兄长们吗?我做不到啊!!所以我将零不断的从自己身边调走,让他离开我。我希望看不到他就可以忘了他,忘了那份根本就是错误的感情。但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啊!!我觉得自己好象被夹在私心和责任感之间不停的做着拉锯战。我好累,真的好累。墨言,我究竟该怎么做?到底什么样才是正确的?" 墨言无声的看着翔,他从未看过这样脆弱的翔。 未来不是任何人可以预言的,也许今天看到的事,想到的结果,明天就完全不同了。 未来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片迷茫,只有一步一步小心的往前走,无论是错是对都无法从来一遍。 咬了咬牙,墨言轻声说到:"三殿下,属下也不知道应该怎样才是最好的,但是,无论您做了什么样的决定,无论您的决定是错是对,属下都将永远站在您这一边,请您务必记住这一点!" 翔听到了墨言的话,稍稍松了口气。 这个秘密在自己心中藏了好久,压了好久,压得自己就要喘不过气来。 对爱的渴求,对人民的责任,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化做一座巨大的山压住自己。 那种使命感像一把利剑悬在自己的心上。 翔那越来越沉重的脚步几乎无法移动。 终于有一个人可以帮他分担一些了,但是一切却仍然没有改变。 翔透过窗望着窗外灰色的天空,静默无语。
9 有些事情是永远也逃不掉的,就像想要忘记的事情永远都是记得最清楚的。 有些东西是注定了得不到的,哪怕倾尽自己的一生也永远无法如愿以偿。 有些责任是永远也甩不开的,它们就像是影子一样永远的追随着你。 有些念头是永远只能用想的,付出的行动只能让它们加速死亡。 并不是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但是,得不到的东西却永远是心中最美最美的圣地。 既然逃不掉,那就勇敢的面对吧,无法忘记的就把它藏在心里。 既然得不到,那就专心的守护吧,幸福的意义并不永远在得到。 既然甩不掉,那就决然的背起吧,只要在往后追忆时没有后悔。 既然碰不起,那就默默的收起吧,至少在心里它将是属于自己。
"三殿下到。" 正在看书的零听到下人的通报,便起身来到客厅迎接。 零的住处早已由城东的那座简陋的房子搬到了苍王特赐的一座大宅子。 刚开始的时候,零根本就不想搬,自己住在那里已经习惯了,更何况自己并不想要别人伺候,更不想要住那样大却不怎么实用的地方。但是,如果拒绝的话不知道又要招来多少闲言闲语,虽然自己并不在意,但是那些人那副样子自己看了就想吐,听到他们的话,自己只觉得恶心。 搬迁的那天,翔没有来,以后一直到现在,翔一次也没有踏入过这个门槛。 现在的突然来访,让零觉得惊讶,不会是又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吧,让那个从未来过的翔莫名其妙的来了。 翔带着一脸笑意走进了房间。 "见过三殿下。" "免礼,免礼,零你又不是第一次见我,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那些繁文缛节了。" "请上座。" 翔不客气的坐上了上位,零见翔坐下了,还不停的示意要自己坐下,犹豫了片刻还是做了下来。 虽然已经很久没有和翔这样讲话,但是,零很清楚的知道,翔的性子就是一倔起来说什么也没有用的人,自己也懒的多费口舌,坐下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 翔很满意的看零在位子上坐下后,一手撑起头,歪着脸高兴的对零说。 "对了,我刚刚带来了一些很好的茶叶,是很难得的珍品哦,我已经叫你手下的人去泡了,待会儿尝尝看啊。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喝酒只喝茶吗?" 零沉默的点了点头。 "谢三殿下赏赐。" 翔摇了摇手:"有什么好谢的。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爱说话啊。" 零沉默着,没有回答翔的问题。 心中猜测着翔这次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翔见零没有说话,也就沉默着,直到下人将茶端了上来。 翔看着零轻轻将茶杯移到嘴边,接着,原本一直紧绷着的表情因为那口茶而渐渐舒展开来。 翔松了口气,也喝了一口,果然是好茶,不怎么喝茶的翔也被那味道吸引了。 一边喝着,翔一边看着屋内的摆设开了口。 "恩,你这里东西很少嘛,我刚刚进来,发现这里的佣人也很少的样子,是不是?" 也许因为喝到了上好的茶叶,让零的心情也变的不错。零回答了翔的问话。 "因为我不喜欢有太多人伺候,有些事情我知道就可以做了,没有必要麻烦别人。" "但是,你多雇佣一个人,外面就少一个人失业啊。" 翔半开玩笑的说。 零紧紧的皱着双眉,似乎在思考着翔刚刚提出的问题。 "开玩笑而已啦,失业的人那么多,你也不可能把他们全部都收到自己家里吧。好啦,不要想了,我来是想和你讨论几个问题的。" 零觉得翔的话也有道理,就不再想了,将目光转向翔。 "如果三殿下有什么事的话,叫人来转达一声,我便会过去,何必劳驾您走这么远的路过来。" 翔故意板起脸,似乎有些不悦的看着零。 "什么话,难道我就不能来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 "......" 零很干脆的放弃了回答这个问题。 见零不再说话,翔也只好给自己打圆场。 "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啦,但是好久没有这样和你讲话了,而且因为这里自从你搬家我就从来没有来过,所以就找了个借口想来看看。零,我们还算是朋友吗?" 翔这句话看似讲得随意,其实他很紧张。 这一年来自己所表现出来的疏远感就算再迟钝的人也可以看的出来,何况心思细腻的零。 万一他就这么讨厌自己的话......那么是不是自己连站在他身边的立场都没有了? 真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想通会采取这么没有后路可退的方法。 零依然沉默,他不知道要怎样回答翔提出的问题。 "我们,不是朋友吗?" 翔又问了一遍,声音因为紧张微微有些颤抖。心脏不受自己控制一般,猛烈的跳动着。 "但是......三殿下您是......" "不要管我是什么身份,我就是我,我只是问你的感受而已。" 知道零想要讲什么,翔一把夺过零的话头。 零沉默了一会,最后点了点头。从离开那里一直到现在,最亲近自己的人始终只有翔一个人而已,其余的有怨恨自己的,也有崇拜自己的,那些人都不约而同的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自己。真正勉强算是走进了自己生活的只有翔。虽然他是自己擅做主张闯进来的,但是日子久了也就默认了他的存在。就算的在这不怎么接触的一年里,也没有什么改变。 "那么,我想应该是吧。只是......" 翔松了口气,没等零将话说完,站了起来使劲拍了拍零的肩膀。 "就是嘛,我们是什么关系!" 翔眼珠子一转,露出一个微笑。 "那,我们干脆就结拜为兄弟好不好?" "神经!" 零看都不看翔一眼,低下头继续喝茶。 心里有着一丝暖意。这样的对话,似乎在一年前是时常发生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翔就不再这样对自己了。虽然不是很介意,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那种被人重视,被接受的感觉,让零感到心里的担子轻了些许。 "三殿下,您来找我有什么事?" 面对零的问题,翔拍了拍头。 "看,我差点都忘了。" 接着将自己绞尽脑汁想出来的事拿出来和零商讨。 其实翔在门口犹豫了好一阵子,想自己要不要进去,想进去后要说什么,生怕说错一个字就会给自己造成终生的遗憾。但是现在,翔放心了,至少自己还是零的朋友。想着想着,翔的眼底露出一丝落寞。 从零那里离开时,天色已晚。 翔一个人走在街道上。 炎热的夏季已经过去,晚风阵阵带来一丝凉意。 夏天在这么不经意之间又从身边悄悄溜走了。 路边的树在一旁摇曳着黑色的影子沙沙作响。衬着翔落寞的身影消失在街的另一头......
10
"三殿下,您可回来了。" 看到翔进屋,墨言赶紧迎了上去。 "您出去的时候,身边又不带人,又没说去了哪里,这么晚都没回来,属下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看到墨言焦急的神情,翔带着歉意笑了笑。 "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的。"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只是真的很担心,最近您那两位哥哥不太安定,属下害怕会出什么事......" 翔皱起了眉头。 "他们又干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凭直觉觉得不大对劲,希望三殿下小心为妙。" 看到墨言凝重的神情,翔点了点头。 那两个哥哥,可能是感觉到自己的利益受到了威胁吧。近年来,翔的势力不断的扩大,让他们觉得很不安。但是,翔觉得至少现在,他们应该还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因为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 "对了,三殿下刚刚去了哪里?属下派人去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您。" "我去了零那里。" "啊......" 看到墨言担忧的表情,翔抓了抓头。 "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墨言点了点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始终还是没有说。 总觉得零会给翔带来不幸,但是偏偏翔就是爱上了那个人。身为翔的属下,他希望他的主子幸福,但是幸福真的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得到的吗? 翔沉默着,将双手交叉的放在胸前,似乎在说给墨言听,也似乎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我已经下了决定,我知道我该走的路,我明白什么是我该守护的东西。"
有了零在身边帮忙,翔顿时感觉轻松了很多。 就像是有一只手,将自己从深渊中给拉了出来,给了自己一片可以自由呼吸的空气,一片可以自由飞翔的天空。 当心情摇摆不定的时候,往往是最痛苦的。一旦下了决定,什么事情都像变了个样似的豁然开朗。 切断所有的犹豫不定,翔在眼前给自己只留下了一条单行道,只能向前。 看着零忙碌的样子,翔忙里偷闲的想着,这样也许就是一种幸福吧。 以前那种痛苦、徘徊现在想想实在有点可笑。就像是一颗青涩的果子,留下的只有淡淡的苦涩。 "三殿下!" 听到零压着怒气的声音,翔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 "哈哈,那个,有什么事吗?" 看着零隐怒的眼神,翔知道这次似乎逃不过了。 "三殿下,是您请我来帮您处理这些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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