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鞠花开,鞠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 一首长相思,道尽三年来祝晴风的日日夜夜。轻轻搁下笔来,望著纸上未干的墨迹,满心的空寂。 那是怎样的蚀骨相思啊,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一点一点的啃噬著他的心魂,如果不是那要回去见他的意志支持著,祝晴风不知道,还能不能撑下去。 霆夜,远方的你,还好吗?你,可曾想念过我? 一把揉烂了满载著他无尽相思的词,也收拾起因思念而软弱的心,再一次戴上了坚强的外壳。 西辽苦寒之地的风,好大啊,刮在脸上,象刀割。西辽的人,也象这风一样,锋利如刀!如果不够坚强,可能早就被他们踩在脚下了吧。就算叔父是宰相,也帮不了他。西辽人,是一个相信实力的民族,这三年来力争上游的艰辛,到现在回想起来,他还会不由自主的胆寒。 从最低级的士兵做起,派守在最苦寒的地方,面对最悍勇野蛮的敌人,不知道那时候是怎麽熬过来的,在最辛苦的时候,在面对生死关头,好多次撑不住了,想放弃了,却因为心底最深处那刻骨铭心的身影而重新活了过来,用梁霆夜的剑,凭梁霆夜教他的武功,耗尽所有的智慧,杀出一条血路来,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今天。 紧了紧身上的皮裘大麾,大步跨出了营帐,在士兵们敬慕的目光和尊称中迎上塞外刺骨的寒风。西辽的风,还是锋利如刀,只是在三年後的今天,已经无法再让他感到寒冷。 身後的亲卫紧紧的跟随著,让他有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曾几何时,在沙漠中,落日城下,也曾有过相似的一刻?沧海桑田,时光飞逝如白驹过隙,那时的事,还仿佛就在眼前,只是身份的转变,心情的转变,让祝晴风又了一种如在梦中的感觉,这麽多年,只如大梦一场,虚幻得仿佛不是自己亲身经历一般。唯一真实的,是心底的那份相思,蚀骨印心。 "大帅,再过去七十里,山的那边,就是南朝的飞云关了。" 顺著亲卫手指的方向,只看到一片朦胧的山影。 "飞云关吗......"又见飞云关了。当初出关时所立的誓言犹在耳边。 我回来了! 带著,能让自己完全自由的权力! 边关告急! 西辽突然的大举入侵把因三年来都和平得了无战事而毫无准备的南朝打了个措手不及。 飞云关失守,守将洪昱战死,十三万边关将士折损了七万,残兵在败退中被西辽铁骑狂追千里,一路攻陷了汉沽,劳越,合擎,玉门四关,号称百万的大军,兵临南朝最後的雄关虎踞关下,形势岌岌可危。虎踞一破,南朝再无险关可守,再过去,就是一马平川的中原沃土了。
三年来沈迷於男色之中几乎不理朝政的赵政第一次振作起来。 安远侯马博文受命发兵救援,同去的,还有作为副帅的靖国公梁霆夜。 倾全国之力集齐的八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开往虎踞关,三年的养息下,经历过宁王之乱和有番之扰的南朝倒是积蓄了一点实力的。就算是赵政这几年不不思治国,但南朝在宰辅方太初的治理下,还是保持著国泰民安的繁盛势态。这次被西辽大举入侵五关失守,也只不过是因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罢了。 所有人都相信,在柱国上将梁霆夜的指挥下,一定可以收复失地,还我河山。 所有人都这麽想,除了,祝晴风。
在收到线报得知赵政的决定後,祝晴风笑了。 "赵政啊赵政,天要亡你,你自己也在亡自己,你可知道,你已经输了。" 霆夜,这些年你一定很不得志吧。是因为我吗? 祝晴风不知道该为他喜,还是该为他忧。喜的是,他在被赵政这样对待下,还能对他有多少忠诚,没有了梁霆夜,赵政只是没牙的老虎,不战已败!马博文算什麽?在战场上,他连梁霆夜的十分之一都及不上。 可是为什麽心里那麽郁闷呢?想象著梁霆夜这几年郁郁不得志的样子,心里就闷得发慌。他是那样一个骄傲的人,失去了展现才智的舞台,他会有怎样的心情。 为你忧而忧,我真是越陷越深了。 长叹一声。祝晴风的笑染上了一丝苦涩。
祝晴风猜得不错,他太了解赵政和梁霆夜了。 在当初梁霆夜送走了祝晴风後没多久,赵政就下了旨意,夺去了他的兵权,给了他一个兵部侍郎的闲职,彻底的把他投闲置散起来。反而是马博文,这曾反叛赵政的叛臣,却在梁霆夜被闲置後,得到了重用。很多人为梁霆夜抱不平,而他自己却长长的松了口气。 梁霆夜很明白,也早在赵政知道了他隐瞒祝晴风身份的那时起,他就已经作好了被贬的准备。 赵政对他,是有著难解的心结的,这心结,就是祝晴风,还有那次,祝晴风带给他的天大的屈辱。 其实当年他在杀那些侍卫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危险的警示。 ‘主辱臣死!你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当年对那最後自裁的侍卫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也告诉自己,有一天,他的下场,可能比这群侍卫更惨。 帝王的尊严,是不容任何人冒犯的。就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对赵政来说,也只不过是一个臣子而已。 所以在知道了赵政对他的处置後,他反而送了口气,赵政,到底还是念点旧情的。 虽然没有杀身之祸,但三年的闲置,却磨尽了他夕日的雄心。仿佛一下子苍老成了垂垂老者,他以迟暮的心态平静的接受了命运的安排。郁闷的生活中,心底那个身影是他生命中所有的色彩。 有你,就够了,晴风,我有你就够了。 无数次这样对自己说,仿佛那远在天边的祝晴风就在眼前一般。 有你,就够了......
而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终於打破了梁霆夜平静而无聊的生活,他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以往上战场时激动的感觉。 老了吗? 在对祝晴风无尽的思念中,原来已经连心都老了...... 梁祝(46)错恨难返 更新时间: 04/03 2003
-------------------------------------------------------------------------------- 赵政的确犯了一个大错误,只不过连祝晴风都没有猜到,他犯的这个错误最终会导致那麽严重的後果。 如果赵政让梁霆夜做主帅,就算有马博文在军中拖他後腿,祝晴风还是不可能这麽容易打败南朝大军的。只可惜,对梁霆夜的猜忌和不忿,已经让赵政不可能把军权再交到他手中,尽管,他曾经是他最信任的部下,反而马博文这样反复的小人,却能让他比较放心,这不能不说是他的一大失策。 对於梁霆夜,马博文是憎恨的,那份憎恨源自於两人都羽林三军之一的统领时的相互争斗,到後来宁王起事时一再的败在梁霆夜手中,逼得他最终违心的背叛了宁王,被世人视为反复小人,颜面尽失。 怎麽都没想到,如今,竟能有让他扬眉吐气的一天。 想著今天在帅帐中讨论战略时梁霆夜被他压制得说不出话来心情就不禁飞扬起来。想当初出京之时民间风传梁霆夜为帅一定得胜而还,丝毫没有提到他马博文,而属下的将领也多是梁霆夜的旧部,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把这样不利於他的形势给弹压了下去,要是再让梁霆夜嚣张下去,他哪儿还有统帅的权威。 不错,赵政错就错在把梁霆夜和博文放在了一起,而且,还把马博文放在了梁霆夜之上。 祝晴风微笑著,下令派兵叫阵。 如果是梁霆夜全权指挥,是绝对不会理会西辽兵的叫阵的。虎踞关雄险非常,号称南朝第一险关,从来易守难攻,更何况历来攻城军队如果不在数量上占绝对优势,是不可能攻得下城池的。只可惜,马博文对於梁霆夜的任何提议均抱反对态度,更在西辽兵粗野的叫骂中失去了耐性。 "西辽人有百万兵将,我们也有八十万雄兵,就算正面迎击也丝毫不惧,更何况他们劳师远征,兵疲将乏,此乃一举破敌的良机。"马博文盼顾自雄,意气风发,完全没有把梁霆夜的反对放在眼里。 "元帅是否能够保证能一举破去比我军多二十万人的敌军?"梁霆夜淡淡的问。 "要打败那些疲惫的敌军也不是什麽难事吧。"马博文不敢夸口一举破敌了,免得落下口实被梁霆夜抓住。 "一场胜仗又能代表什麽?我们需要的是全面的胜利,避免不必要的损伤,凭虎踞之险可以守得稳如泰山,而敌军千里而来必不耐久战,我们完全可以不战而胜,待敌军回撤之时在乘势追击,必可大破敌军,夺还失地。请元帅仔细思量!"梁霆夜冷冷的掷下生硬的话语,帐内众将纷纷赞成附和。 马博文被一顿抢白气得脸胀得通红,见众人大都赞成梁霆夜,自觉大失面子,忙回击道:"梁副帅大概是在兵部呆久了,怕了沙场征战了吧?" 梁霆夜胸口一闷,说不出话来。小人!心里狠狠的唾骂一声。在商议对敌大计之时竟然光顾著自己的权威和旧恨,完全惘顾当前的局势,有这样的统帅,还能得胜吗?梁霆夜突然觉得心灰意冷。看了看在马博文一力打压下都默不作声的众将,默默的叹了口气。 马博文得意的看著不语的梁霆夜,以不容反驳的语气下令:"本帅下令,出关迎击!" 南朝天立五年冬,南朝元帅马博文亲率八十万大军迎击西辽百万大军於虎踞关外,西辽军在元帅耶律青云(祝晴风)指挥下,狂撤三百里,马博文大喜之下率部急追,陷入西辽早已设置的包围圈中,八十万兵将战死二十六万,被俘十三万,元帅马博文被率军殿後的梁霆夜拼死救出,四十万人逃回虎踞关死守,自此,马博文一蹶不振,被赵政降罪贬为偏将,梁霆夜升元帅镇守虎踞关,抵挡了西辽大军之後的十七次狂攻,终守住了最後险关──虎踞。西辽全面监管了之前被攻克的五关和千里之地後,驻扎於虎踞关外,建城立寨,遥遥对峙,一时战势走入僵局。 南朝帝都,皇宫。 赵政终於意识到自己犯了什麽样的错。把马博文和梁霆夜放在一起,就是最大的错著。刚刚将一名不小心打破了茶杯的宦侍赐死,暴怒的心终於平复了一点。这三年来,自己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坏了。 揉了揉激烈跳动著的太阳穴,赵政闭上眼睛深深的陷入混乱的思绪中,在感觉到一双清凉柔滑的手接替了自己按揉著他抽痛的头颅後,睁开眼来。 一张熟悉迷人的脸庞映入眼中。 "倾城。"赵政握住了那双修长清凉的手,喊出了来人的名字。 "陛下,好一点了吗。"倾城微微一笑,那一时间动人的绽放炫惑了赵政的心。 "倾城,还是你好,只有你关心朕。"赵政望著眼前相似的容颜,将眼前人拥入怀中。"只有你最好。"心中想的,却是那一个不知身在何方,让他思念如狂的人。 多希望,抱的,是真的你啊,晴风......
梁祝(47)秦方平 更新时间: 04/03 2003
-------------------------------------------------------------------------------- 倾城倚在喜怒无常的君王怀中,尽量的忍住别扭的姿势带来的不适感觉,让自己就这麽静静的,被这个让他畏惧多过爱恋的男人紧紧的搂抱著。尽管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但对於他难测的脾气还是畏惧非常,在刚刚来之前就听说他最贴身的宦侍小满被赐死了,原因是摔碎了一只茶杯。他害怕得几乎不敢进去。但在看到他劳累不堪的样子时还是忍不住靠近他,倾城知道,这会让他好受一点。 倾城原来并不叫倾城,他叫秦方平,是户部侍郎秦鹤鸣家的家生子奴才,在两年前他十六岁时,被秦鹤鸣送入宫中,换来了秦鹤鸣如今户部尚书的高位。 到如今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君王时的情景。 被众多男宠包围著的一身皇袍的俊伟男人,在看著那些男宠们为了邀宠而不断的做出狐媚可笑的姿态时,露出浅浅的微笑,但在他眼底,秦方平看到了绝世的寂寞和焚心的相思。那双阴郁的眼睛在落到他身上後,爆起了明亮的火花。 推开了身上的男宠,他的君王坐直了身体,微微前倾的姿势让他几乎有一种窒息般的压迫感。 "你,叫什麽名字。"声音有些沙哑,却低沈而威严。 秦方平跪倒在地,不敢看那双火热得象要把他烧毁的眼睛:"奴才秦方平,是户部侍郎秦鹤鸣的家童。"他还牢牢的记得秦鹤鸣对他的吩咐,一定要告诉陛下,他是秦鹤鸣进献的。 "你过来。"声音中,有一丝迫切。 秦方平是屏住了呼吸,强忍住身体的颤抖跪著一步步移过去的。 从小就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麽样的命运,因为老爷秦鹤鸣就是个喜好男色之人,对於象他这样秀气的家生子奴才,从生下来就有著成为男宠的命运。 在满十五岁生日时,他已经做好了被老爷收入房中的准备,但是很奇怪的,老爷没有动他,反而请了先生把他象少爷一样的培养起来,只是更多的,是对他怎样伺候男人的教养。他可以发现每次老爷看他时那贪婪的眼神,他也做好了随时被老爷宠幸的准备,但是老爷明显的在忍耐。 他一直不明白为什麽会这样,直到一年後他被送入宫中。原来,老爷要他伺候的是那个至尊的男人。原来老爷在一年前皇上开始大收男宠时,就做好了把他送入宫中的打算。原来他所学习的一切,是要在这里发挥用途的。 秦方平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摆脱这种命运,因为从出生至今他所知道的一切,就是怎麽去取悦男人,怎麽被男人宠爱,只不过对象不同了而已。 感受著身周那些男宠视以为常的带著点敌意的目光,秦方平终於移到了他的君王的脚前。 被一把握住脸颊仰起了面孔,在与那火热异常的目光一接後,秦方平胆怯的垂下了眼帘。 "陛下......"身体在发抖,秦方平才开口就已经喉咙干涩得说不出话来。 "好象......真的好象......倾城......朕的倾城......"微不可闻的话语在秦方平靠他如此近的距离都没有听清楚。他只感觉到自己,被紧紧的拥在了皇上那结实的胸膛中。 他被皇上赐名倾城,而秦鹤鸣也如愿高升。皇上对他的爱宠,是人所共见的。在皇上暴怒之时,只有他能轻易的平息他的怒火,只有他不会被易怒的皇上降罪。皇上不准他用以前所学的伺候男人的本事伺候他,还记得他第一次宠幸他时的反应。 "不准用这张脸弄出这样谄媚俗气的笑容来!你听到没有!不准你象个男娼一样做出这样恬不知耻的放荡动作!你看看你的样子!简直不堪入目!" 秦方平被吓坏了。 怎麽会这样?他一直以来得到的教导都是这样伺候男人的啊,皇上他应该很喜欢才对,那些男宠们不也都是这个样子来取悦他吗? 他恐惧的看著眼前盛怒的君王,闭上眼睛等待著罪责的降临。 出乎意料的,前一刻还在发怒的皇上却在一瞬间变得百般温柔。 "别怕,朕又吓到你了吗倾城?嘘......别害怕,朕再也不会伤害你,再也不会,让你受一点伤痛。" 秦方平的初夜,是在难以置信的温柔欢愉中度过的。 在皇上那仿佛要将他融化般的温柔展现在他眼前时,他就被眩惑得忘记了所有的恐惧和害怕,而之後的经历更让他难以忘怀的甜蜜。那根本就是皇上在伺候他,而不是他伺候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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