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满足又羞赧的相视一笑,都已经无力的说不出话来。只是彼此眼神间的交流已道尽了千言万语。真是一个,焚情之夜啊。(作者语) 梁祝(50)戏弄 -------------------------------------------------------------------------------- 甩甩头,因酒醉而微微涨痛的脑袋有些昏沈,天色还暗,虽然经常酒醉,但梁霆夜还是会在每天清晨准时醒来,十几年的军旅生涯给他带来了铁一般的生活规律,唯一能让他打破这个规律的,到今天为止就只有一个人,祝晴风。 心跳蓦然漏了一拍。祝晴风,这个占据了他心魂的人,让他夜夜买醉无法自拔的人,终於在他身边了。 望向身边还在熟睡的人,梁霆夜再一次深深,深深的迷醉了,迷醉在他安谧的睡颜上那一丝浅笑中。 他的脸瘦了,黑了,一道浅浅的白印贯穿脸颊,马萧萧那一剑,还是留下了印记。他现在的摸样已经完全是个饱经风霜,坚毅硬朗的男子了,回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那一个秀气得惊人的文弱公子有谁能想到会成为今天这个铮铮男儿呢。 目光落在了他光裸的上身,大吃了一惊。好多的疤痕!昨晚黑暗的夜色和如火的激情冲乱了他的神识,竟到现在才发现,他身上,那一道道代表著经历过的磨难和艰险的伤痕。 心痛得一抽一抽的,轻轻吻上爱人带笑的润泽粉唇,将他精练结实的身体紧紧的拥入怀中。 "这三年你是怎麽过的呢,晴风,你一定过的很辛苦,我绝对,绝对,再也不会让你这麽辛苦了。" 祝晴风浓密的睫毛轻轻抖动著,在眼底投下深深的阴影。缓缓睁开眼来,水色浓黑双瞳清亮透明,这亮丽如早春清晨的风般动人的明眸在一瞬就夺去了梁霆夜的呼吸。 "是啊,很辛苦,特别是想你的时候。"戏谀的调笑自然的自那温润如玉的优雅唇瓣间流露出来,让梁霆夜顿时尴尬的胀红了脸颊。 他还是不习惯这情人间亲密暧昧的言辞,尽管已经有过昨夜的亲密,却还是适应不过来关系的急剧转变。 曾经还以为永远都只能以义兄的身份存在於不知何方的他心里,再不能见到他。突然间,他却出现在面前,还热情如火的回应了自己不可自抑的感情。好象做梦一样。 回想起昨夜种种,怎麽也没办法直视那双晶亮的眼睛,尴尬的回避著。 "你,你怎麽,你,什麽时候醒的?" 祝晴风饶有兴趣的望著梁霆夜可爱的反应,窃笑著更加起了戏弄之心,委屈道:"有人趁我睡著时非礼我,对我又抱又亲的,叫我怎麽还睡得下去?" 明知道祝晴风在戏弄自己,梁霆夜却还是不争气的胀红著脸说不出话来。 一时间,满室都是祝晴风愉快清朗的笑声。 "这三年,你怎麽样?"为了从困窘中摆脱出来,梁霆夜慌忙的穿衣起身。 悠闲的将手枕在脑後,祝晴风淡淡道:"还好啊。" "还好?看你这一身伤痕,这也叫还好吗?"顾不上穿衣了,梁霆夜回过头来,疼惜的目光扫遍了祝晴风光裸的胸膛上道道伤疤。 祝晴风微微一笑,饱含沧桑的微微一笑,这三年的经历,又怎是简简单单能说清的。 "还活著,能见到你,不是还好吗?"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望向梁霆夜不敢苟同的目光,岔开话题," 那麽你呢?你怎麽样,什麽时候变得这麽爱喝酒了?身为元帅,以身犯禁,我记得该罚双倍,杖责八十吧。" "咳,咳"干咳两声,梁霆夜尴尬的回避问题,"说起来,如果不是我正好在城楼上喝酒,支开了士兵,某个不知死活的人现在可能被当成西辽探子,抓起来严刑逼供了呢。" 死都不能说是因为醉酒能让他做一个好梦才喝酒的,恐怕会被某人抓住小辫子一辈子嘲笑他,某人喜欢捉弄他的个性他可是到现在都不敢忘记。 "哼,小看我啊,梁霆夜,"祝晴风眯起眼睛凑近了梁霆夜的脸,"我难道看起来这麽弱吗?不知道是谁昨晚竟然会醉得让我把他给背回来,还得小心避开巡夜的士兵!你知不知道你好重!" 梁霆夜当然没忘,怎麽可能忘呢,那焚情之夜,迷醉得让他忘记了压制酒劲,竟然在回去前醉得浑身乏力,很丢脸的让祝晴风把他给背了回来。还好没醉得失去神智,总算还指点著祝晴风避开卫兵找到了自己的居所,至於回来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这才发现身上干净清爽,衣服也不是昨夜的,望望房内凌乱的扔了一地的脏衣服和还没有搬走的大浴桶,明白过来一个没有一点印象的事实。 "你,你帮我洗过澡了?"虽然一点感觉一点印象都没有,但只是想象这个事实就觉得浑身燥热,梁霆夜尴尬得不敢看他的眼睛。 祝晴风终於知道为什麽自己喜欢捉弄他了,因为看著一向冷静异常的梁霆夜出现这样尴尬的不知所措的样子简直是最大的享受。 装出一付泫然欲泣的伤心表情:"唉,我昨天累的半死帮你又洗又擦的,你竟然现在才发现?梁霆夜,你真太让我失望了!"说罢,扑倒在枕上,肩膀不停的抽搐著。 梁霆夜彻底的慌了手脚。 他在哭吗?看肩膀抽动样子一定哭的很伤心,该死,自己竟然让他这样受委屈,真是该死! "晴,晴风,你,不要哭啊,是我不好,是我糊涂,你打我罚我好了,别哭好不好。" 不管用...... "不要再哭了,你要我做什麽补偿都行,我什麽都答应你,别哭了晴风,"俯下身去将那颤抖个不停的身体紧紧的抱进怀里,心里,胀得满满的疼惜,"别哭了晴风,你伤心我心痛啊,我会心痛死的。" 偷笑到不行的祝晴风再听到这句话时再笑不出来了,捉弄梁霆夜的念头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为什麽鼻子酸酸的,眼睛里什麽东西在涌动。 抬起都来,水色盈染的明亮双瞳对上了他满是疼惜的眸子。 "你真的,什麽都答应我?" 梁祝(51)悖逆 -------------------------------------------------------------------------------- "我要你反了南朝!"
梁霆夜曾经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起这个念头,梁霆夜曾经以为对於祝晴风的这个要求会很震惊,梁霆夜也曾经以为会杀了所有说这大逆不道的话的人。 但现在,他只在静静的思索,冷静的考虑著成败的几率。 为自己的转变感到世事的可怕,因为再怎麽亲密的关系,再怎麽牢不可破的友情,在世事的推动下,都会变得不堪一击。 曾几何时,他和赵政,走到了敌对的一步?那个他曾经宣誓以生命效忠的人,曾几何时,已经再不能让他奉上忠心? 三年的投闲置散,已经一点一点的磨尽了他对赵政最後的一点忠诚。是不是,该为自己考虑一下了呢? "不行。"顿了一下,看看祝晴风凝神关注没有一丝反应的表情,继续道,"没有胜算。" 祝晴风紧凝著梁霆夜冷然自若的表情,半晌,大笑出声来,笑得朗如春日。 "哈哈......我的夜啊,"轻轻的抚上梁霆夜脸上硬朗的线条,凑近他耳边,浅笑道,"我现在才发现,你呀,真是个假正经。" 轻轻吻上他秀气的耳廓,才想继续逗弄他敏感的耳背时被梁霆夜捉住了脸颊。 梁霆夜轻皱著眉头:"我?假正经?"不解,他有说错吗? "你对我的提议,眉头都不皱一下呢。"你到底是怎样的人呢,祝晴风发现原来自己并不象自己想的那样了解梁霆夜。"你一点都不吃惊吗?"对於赵政,你真的可以这麽不在乎的背叛吗? "你认为,我是个喜欢大惊小怪的人吗?"梁霆夜望著一脸困惑的祝晴风,微微一笑。 要让他的晴风露出这样的表情可不容易呢,这算不算是他的一大成就了呢。 "我是认真的!"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梁霆夜语中的逗弄的祝晴风对眼下失控的状况有点火大,梁霆夜到底在想什麽? "我也是认真的。"梁霆夜把快要发飙的祝晴风深深的拥入怀中,"爱上你,我是认真的。梁霆夜,可以为祝晴风做任何事。" 为了你,就算是成为南朝的叛徒又如何?赵政,以不值得我效忠了,从他伤害你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失去了让我效忠的理由! 这是,这是,梁霆夜第一次真正的表白! 祝晴风想要自己冷静下来,却控制不住的颤抖著:"好狡猾,你真是好狡猾啊。"这麽轻易的,就把我的心给夺去了。 猛然分开了紧紧拥抱的身体,祝晴风坐直了起来,正色道:"霆夜,想知道我这三年来做了什麽吗?" 梁霆夜脑子里短暂的陷入了空白状态。 什麽?听到了什麽?那西辽的统帅耶律青云,就是祝晴风?! "我早该想到......"喃喃自语。早该想到,那麽熟悉的战法,诡奇的谋略,早该想到是他。 可是,这怎麽可能,只是三年,他怎麽可能爬到如此高位?耶律?西辽的国姓,怎麽可能被赐给一个南朝人?为什麽,晴风要侵略自己的祖国呢?对赵政的恨,真的深到如此不顾一切背家叛国吗?
祝晴风静静的望著梁霆夜混乱迷茫的神情,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西辽国宰父耶律宗启,其实是我亲叔叔。这是我们祝家最大的秘密,也是我们祝家,最後的退路。" "这,这是通敌卖国!!"如何接受得了,梁霆夜觉得头快裂开了。他能够为祝晴风做任何事,可是,惟独这个,叫他如何接受得了。 可以背叛赵政,可以背叛南朝,但是,他绝不可能背叛自己的血脉和民族! "你怎麽可以这麽做,"梁霆夜木然,"就算对赵政有再大的仇恨,你怎麽可以引西辽的虎狼来蹂躏我中原的百姓!" 祝晴风的心沈到了谷底:"惟有如此,我才能彻底摆脱赵政的纠缠,带能保证我家族的安全,我只是想自由啊,不想生活在别人的操控下,难道这也错了?" "是!你错了!"望著在听到他回答後,面颊失去血色的祝晴风,梁霆夜心痛如绞,却毅然决然,"如果要我为西辽军打开大门就是你的来意,那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你走吧,趁我还没有後悔把你抓起来前,赶快走!" "你......赶我走?" "你是西辽的元帅,我是南朝的统领,在战场上,我们是誓不两立的敌人,有我在一天,我绝不会让西辽人踏进中原一步!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惟独这件,我不能答应你。" 祝晴风深吸了一口气,抑住心神破碎的痛楚,脸色惨白,浑身发冷:"这是你最後的决定吗?"好狠,好绝,不愧是梁霆夜,做起事来那麽干脆利落,那麽决绝,真的好狠。 "是的。" 摇晃著站了起来,有一刻昏眩得几乎战立不住:"那麽,我这一去,我们就是敌人了。" 一把抱住祝晴风摇摇欲坠的身体,死命的,仿佛想就此将他揉进自己体内般:"我好想现在就敲昏了你,把你绑在我身边,再不让你离开!"真的真的,好想这样做,这样,他们就不用分离,不会成为敌人,不用面对战场上的生死对决。好想这样做。 祝晴风惨然一笑:"如果你这样做了,你就不是梁霆夜了,你就不是,我爱的那个梁霆夜了。"他爱的梁霆夜,是绝不会用这样的手段来留住他的,梁霆夜,从来都不是个象赵政那样疯狂痴缠的人,真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可是他爱的,就是梁霆夜这份理智和决断啊。 "是的,我不会这样做的。"强迫自己松开手,放开那个让他心痛莫名的人。他不会这麽做的,尽管很想很想。如果强迫他留下,他是绝不会原谅自己的。祝晴风,从来都是最渴望自由的人,为了自由他可以不惜一切啊。 "为什麽,我们会走到这一步?"祝晴风觉得自己快崩溃了。 "因为我们都有放不下的东西。"梁霆夜又何尝不是。 "是啊,你为了中原的百姓不受外族的侵略,我为了自己的家族不受赵政的威胁,好沈重的负担啊,为什麽偏偏要我们来承担?" 命运终於给他揭开了最後的谜底了吗?好残酷啊,一直以来都那麽残酷的命运都不曾让我屈服,可是这次,你真的办到了呢。我真的好累,累得无力反抗你了,残酷的命运之神啊。 "霆夜,你还爱我吗?" "我爱你,至死不渝!" "一离开这里,我们就是敌人了。如果有一天,在战场上相见,你会杀了我吗?" "......" "你放心,我不会让这一天出现的。" 祝晴风离开虎踞关的那个清晨,朝霞如血。 梁祝(52)爱对恨错 -------------------------------------------------------------------------------- 三日後。 西辽出人意料的拔寨退兵,南朝虎踞之围立解。 在当时,几乎没有人相信西辽是真的退兵而不是诱敌之计,也因此并没有人提出出关追击,眼睁睁的看著西辽大军从容不迫的退守玉门关。 只有梁霆夜知道,只有梁霆夜明白,攻势正盛的西辽,为什麽会退兵,不知道祝晴风是怎麽做到的,但梁霆夜清楚的记得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我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的。' 他做到了,避开了两人对决於沙场的残酷命运,不知道他要向西辽国主怎样交代呢。焦灼的担心焚煮著他的每一根神经,心,仿佛在火炭上煎熬著,一点一点被烤得焦黑,痛不欲生!与其如此,倒宁愿在战场上做一个痛快的了断了。现在这样子,真的好痛,好痛。 站在虎踞关雄伟的城头,望著西辽大军如潮水般退向远方,梁霆夜觉得,心魂也跟著那如潮的队伍远去了。 逼著所爱的人离开自己是如何纠心裂肺的痛?在这一刻,梁霆夜细细的品味著,咀嚼著,把此时心碎无奈的感觉永永远远的深印在心底,也把祝晴风深藏心底。 满腔的,意冷心灰啊! 这一次,是真的永不能相见了。为什麽会这样?为什麽要在两情相悦之後得到这样的收场?到底为什麽? "我爱你,晴风,我爱你,至死不渝!" 纵使从此各天涯,我此生只有一个你,晴风,你听到吗,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你问过我,如果将来,有相逢於沙场的一天,我会不会杀你,现在我想告诉你,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会的,我会杀了你,也杀了我自己,然後拖著你,一起到再也不会有什麽阻碍我们的地方去。 你会不会怪我自私呢?可是,我真的是那麽想的,纵使你怪我,怨我,我还是会那麽做,因为我,爱得你入心入肺,爱得你痛不欲生,爱得你无法自拔。 谁叫你,把我的心偷走了呢。 没有回头,祝晴风却依然可以感受到远远的虎踞关上,梁霆夜炙热的洞彻他心肺的目光。 心已经死掉了。虽然它还在胸腔中跳动著,但现在这颗心是冷的。那颗曾经鲜活跳动著的心,已经在离开虎踞关时,失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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