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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赤赤

时间:2008-11-14 09:01:45  作者:赤赤

夜晚的这家酒吧里总是人满为患、拥挤不堪;人群中烟雾缭绕、嘈杂不已。
我孤寂地独自坐在一个角落里,双眼凝视着眼前的酒杯,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我无关。因为已经不知有多少个夜晚我都是这样孤身一人坐在这里消磨那难熬的时间。我将自己沉湎于酒精之中,借此来麻痹精神上的痛苦与空虚。
无意间,我抬起头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可就在那一瞬间,我感到心脏仿佛被人猛击一拳而停止了跳动,就在酒吧的另一边我看到我的杀父仇人正坐在那里。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可事实却是不容置疑。他的那张脸和我记忆中的样子慢慢的重合到了一起。没错,就是他。虽然时间已经过了长达十年之久,但我已经将他的长相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中了,就连那条丑陋的伤疤也如同我记忆中的一样依然挂在他的脸上。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紧地盯着他,观察他的一举一动。或许是注意到了我的视线,他抬起头朝我这边看了一眼,接着又将目光转到了别处。可是当我触及到他的目光的一刹那,我的全身仿佛遭电击一般,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而血液不停地往头上冲。
思绪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午后.我站在学校门口,看见父亲正从马路对面向我走过来,落日的余辉洒在父亲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是那么的慈祥.今天父亲提前下班特地来学校接我一起回家,可就在父亲快要到达我身边时,停在路旁的一辆深蓝色汽车突然启动朝父亲撞去,将父亲撞倒在地后便疾驰而去。就在那一秒我看清了他的那张脸,也记清了那道伤疤。
父亲躺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我看见血不断地从父亲捂住的伤口处涌出,看见周围的路人向这里聚拢,可我却呆在了原地,忘记了如何移动自己的脚步。父亲朝我这边望了一眼,动了动嘴却一个字也未说出便死在了冰冷的马路上,而他的右手上还死死地攥着他曾经承诺过要买给我的那件礼物。从此以后这段回忆就象梦魇一般,每天都在纠缠折磨着我,使我深陷痛苦而又无法自拔。
没想到事后让警方追捕不到的凶手,居然在时隔十年的今天让我给碰上。我感到这压抑了我十年之久的仇恨一股脑地全涌了上来,我愤怒至极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朝那个人冲去。
一时间,桌子、椅子并包括他本人在内的一切东西全都被我推倒在地,我跟着扑过去和他扭打成一团。我的理智早已不复存在了,我红着眼睛拼命地向他挥拳,我听见拳头触及肌肉的"啪,啪"声,以及骨头的碎裂声。
在不断地扭打中,我看见旁边的客人四散而去,我似乎还听见酒保正在打电话报警,可这一切都不能阻止我的行为了.
两分钟后,我听见警笛声由远而近,接着就从外面冲进来两个警察将我驾开。我不做任何的反抗,乖乖地从地上站起来看着满脸血污的他,向他投去了胜利的微笑。因为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我和他的冲突成功地引来了警察。
我要看着他被押上囚车,送上法庭受审,最后在被送到刑场结束他的生命。这一切都让我感到异常的兴奋,我要让他的血来洗掉我这十年来所受到的所有的痛苦。
二十分钟后,我们被带到了警局,他被带下去验伤,我则留在审讯室里开始接受例行的盘问。
"姓名?"
"叶天."
"年龄?"
"25."
"职业?"
"外科医生."
"你从事这个职业多久了?"
我沉默着盯着他不愿回答,但他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两年."
"在此期间出过医疗事故吗?"
我忍无可忍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声说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些问题,而在另一间那屋子里有个杀人犯,你们不去审问他,却偏偏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
"杀人犯?"显然我的话让那名警察感到十分的震惊.
"是的,他开车撞死了我父亲!"
"什么时候发生的?"
"十年前."
"先生,我十分同情你的遭遇,但我不得不提醒你,做为交通意外这已经过了诉讼时效了."
"那并不是交通意外!他是故意的!"才刚平息的怒火又烧了起来,我那无法控制的声音也变得尖锐刺耳.
"你有什么证据吗?"
"我亲眼看见的,他在我父亲过马路的时候突然启动车子,将我父亲撞倒后就逃之夭夭了.这并不是意外,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我紧盯着他,我的胸口也因刚才的激动急速地起伏着,我希望他能相信我的话,我不想等待了十年才找到的杀人凶手,就这样再次逃脱法律的制裁.
或许我目光中的坚定和执着让那名警察动摇了心念,只见他略为思索了一会儿就转身出去了.
我独自一人呆在审讯室里等候消息.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开始变得焦躁不安起来.我一支接着一支不停地抽烟,可这次尼古丁好像在我体内失去了作用,紧张的情绪不但没有缓解,反而更甚从前.
我熄灭手中的香烟,推开审讯室的大门.原本是想看看情况的我却突然发现那个凶手正在几个人的陪同下向门外走去.
我疯狂地冲上去,拉住刚才审问过我的那个警察大喊起来:"你们这是干什么?放他走吗?"
"先生,我们没有证据,不能扣留他."
"没有证据!那你们不会去找吗,你们只是站在这问问他,证据就会自己冒出来吗?我已经等了足足十年了,难道你们今天就把他这么放了?"我怒不可遏的大吼道.
"先生,您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你也知道是十年了,所有的证据都已经无处可寻,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我看到那个警察脸上露出的无奈的表情,我知他这一次又将得逞了,而只要他一离开这里就又会像十年前一样,再次逃得无影无踪了.我将目光转向他,我看出他眼中的不屑与挑衅.我走过去一把蒿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你这杀人凶手,我......"
可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就被两个警察给按到了墙上,我不停地踢动双腿想要摆脱他们的钳制,而我嘴里也不停地叫着:"你这个凶手......杀人犯......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这时站在他身边的一个男子走上前来对我说道:"先生,我要警告你,没有证据就诽谤我的当事人这可是犯法的."
好啊!他们还来个恶人先告状.可真待我要反唇相稽的时候,我却愣在了当场.凌伟文--目前国内最有名气的青年律师.要找他打官司的全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他的费用也决不是一个普通人所能承受得起的.可眼前的这个人为什么能请得动他?或是他背后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势利?
脑中的疑问如波浪般不停地涌现,现在冷静下来才发现事情或许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我站在走廊里看着他们坐上车离去,看着他们消失在一抹的夜色中.
现在我需要找个地方好好理清这些头绪,可我才想离开这里,却被一个警察给拦了下来"先生,您还不能走."
我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您因为伤人,刚才那位先生有权了保留对你的诉讼权,所以按规定我们还必须扣押你24小时."
我已经无话可说了,在这个是非颠倒的地方似乎只有沉默才是保全自己的最好的方法.
晚上,我呆在拘留室里看着从窗户射到屋内的月光,一个念头突然在我的脑海中闪现出来:既然那个律师接了他的案子,也许我能从他身上找到些线索来.就算警察不管,我也要凭借我的力量把他从那个隐蔽的巢穴里给揪出来.只要我有耐心,我就一定会发现他.到时我要审问他,我要让他讲出杀害我父亲的真相,然后再在亲手干掉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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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我并没有真的被关押上24小时,由于对方撤销了控诉,所以第二天一早我就被放了出来.可我并没有急着回医院上班,只是打了个电话谎称身体不适,就请了一天的假.因为现在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做.
要找到凌伟文似乎并不困难,由于他最近时常见诸报端,而他所在的那家律师事务所也早已是被宣传的街知巷闻了,所以只是稍作打听,我便顺利地来到了这里.
可要见到他就比我想象的难多了.才到前台就被一位小姐给拦住了"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见凌伟文."我直截了当地说出来意.
"那您事先有预约吗?"
"没有."不知道是自己落伍了,还是这世道变化快.现在连见个律师居然也要预约,他还真拿自己当那么回事.
"那对不起,我不能让你进去."小姐听我说完立刻摆出一副冷面孔.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他谈,麻烦你通融一下."
"凌律师很忙的,这个忙我恐怕帮不了你."
就这样我在门口和她软磨硬泡了十分钟,这位小姐仍是说得滴水不漏,反正就是一句话,不让我进去就对了.
我的耐心全被她耗光了,向来不对女人发火的我,也不禁拍着桌子对她大嚷起来:"凌伟文他爸出了车祸,现在正躺在医院里,你不让我去见他,到时耽误了这个责任你负得起吗?"
小姐那原本镇定自若的脸上这时出现了一丝慌乱,她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内线号码,简单地交代了几句就挂上了.然后抬起头,一脸歉意地对我说道:"先生,对不起耽误您的时间了,凌律师请您现在就进去."
既然目的已经达成,我也懒得再和她计较了,于是三步并作两步地朝里间的办公室走去.
才一进门我就瞧见凌伟文正在办公桌前看文件,我走过去敲了敲他的桌子提醒他我的存在.可他并没有抬头,依旧盯着眼前的文件说道:"先生,或许你不知道我的父亲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因病过世了,若你想找什么借口,我奉劝你下次找个别那么容易就被人拆穿的."说完这番话后,他总算是肯抬起头正视我的眼睛了.
可他那凌厉的目光令我浑身不舒服,我甩了甩头,也同样理直气壮地回道:"若不是你的秘书不让我进来,我还懒得和她说那些废话呢."
"我现在不想追究这些,我的时间很宝贵的.说罢,见我到底有什么事?"
没想到凌伟文竟会这么直接,既然如此我也就没必要兜圈子了"我想知道你和昨天在警局里的那个人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雇主,我是他的律师.不知我这么讲你是否满意?"
"他......他不像是可以请得起你的人."听他这么讲令我心中疑窦顿生,于是便继续追问道:"是不是中间还有别人?"
"先生,您的问题已经超出我所能回答的范围了."
换句话说,就是不愿意告诉我了.我万分气恼地向门口走去,当我的手触及到门把手的时候我又突然转过头来,说道:"你知道吗,他是个杀人犯!"
凌伟文还是维持着先前的那种淡然的姿态,缓缓说道:"是又怎样?"
"你这是助纣为虐!"我愤怒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房间.
"可是不是凶手并不你说了算的,那是要看法官的裁决."
在知道事实后,他居然还可以面不改色地在我面前谈论这件事.看来他和报纸上所报道的还是相去甚远.
"你真是律师里的败类!"我恨恨地吐出这句话.
本以为听我这么说,他会立刻火冒三丈地将我赶出去,可他却平静地说道:"我应该告诉你,像这样评价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你......"看来他已经成功的练就了一身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硬本领了,反正你说什么他也不在乎,那我还有什么好讲的.
只是在离开前,我又半是威胁地说道:"等我找到他的犯罪证据,你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我将门用力地甩上,离开了这个令我厌恶的地方.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生活开始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白天要去医院上班,下了班还要去蹲守凌伟文,不出一个星期我就有点吃不消了,可线索却一点也没找到.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求助于私家侦探.
在跟踪了两周后,私家侦探来向我汇报情况"叶先生,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并没有发现凌伟文和您所形容的那个男人有过联系."
"你都看清楚了?"我有点不太相信,立刻又追问了一句.
"是的."他的回答也十分的肯定."不过这段时间他倒和另外一个人接触甚密,我已经把照片给拍下来了."
接过他手中的照片,看着和凌伟文一起坐在车里的年轻男人,总觉得有些眼熟,可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于是我将目光投向身旁的侦探"他是谁啊?"
"他就是前驻法领事的儿子--易家扬,他目前的身份是新辉娱乐公司的幕后老板."他将打探得来的情况慢慢地解释给我听.
原来是"新辉"的老板,怪不得我看他那么眼熟呢,那还不是因为隔三岔五他的花边新闻就会出现在各种娱乐杂志上.不是我夸张,他在媒体上的曝光率一点也不亚于当红的明星.
"知道他们都谈了什么吗?"
"他们每次见面都不是在公共场合,不是在办公室就是在车里,所以我无法监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
想不到他们的警惕性还挺高.
付清了尾款,将侦探打发走了之后,我开始细细地琢磨起易家扬这个人来.他与凌伟文的频繁接触,会面方式的隐蔽,这一切都让我对他产生了深深的怀疑.既然现在从凌伟文的嘴了问不出什么来,倒不如先从易家扬下手.
打定主意后,我开始考虑如何接近他.他是公司的大老板,而我只是名普通的医生,这两种毫无交集的职业要如才能制造出见面的机会呢?
正在我苦无对策之际,我突然想到他是开娱乐公司的,既然如此就一定会拍戏,不如我先去他那里当个临时演员,先从侧面打听一下消息,也好再制定下一步的计划.
3,
到了周末,我来到"新辉"娱乐的摄影棚.负责接待我的是一个略微发福的中年男子,当我向他表明来意时,他将我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后说道:"先生,你的条件还不错,难道不考虑一下做个全职演员,那一定会比这样更有发展前途的."
我从未想过当什么演员,也从不想要什么众人瞩目的名气,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查清真相.于是我随便找了借口推托掉他的好意.自此也就名正言顺地成了他们公司里的一名临时演员.
由于我还有医院的工作,所以只能在周末来摄影棚.我通常会利用拍戏的空闲就和其他的一些群众演员或是工作人员套套近乎,也顺便打听打听消息.然而从他们口中得来的无非是那些易家扬和女明星的八卦新闻,至于在其它方面则是一无所获.
就在我以为是找错了方向将要放弃的时候,事情却突然出现了转机.
星期五,我提前下班来到这里,我这次前来本是想辞去这份工作的,可就在我经过大堂时,我突然看到了那个人,而且就在电梯关闭的那一刹那,我还清楚地看到了他脸上的那道疤痕.我站在电梯前看着那红色的数字不断地变化,然后停在了顶层的位置.这让我更加确信他和易家扬之间绝对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或许这些还和我父亲的死有关.
我躲在大堂的角落里等待他再次出现,这回我一定不会再轻易的让他跑了的.可现实却再度让我失望了,因为我一直等到保安来通知我大厦要关闭了,我也不曾见到他或是易家扬出现过,难不成他们都真空蒸发了,一团团的疑云不禁在心中升起.
"你们公司的总经理走了吗?"我向那个保安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经理早在几个小时前就已经离开了."
"什么?走了!"
也许我表现得太过激动了,那个保安的眼中流露出不解的神情.
我并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等在这里的目的,于是我急忙压下焦躁的心绪,掩饰地说道:"我只是找他有点事,可我并没见他出来过呀?"
"我们这里的电梯直通地下停车场,经理是从哪里离开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听到这里我真是懊恼万分,没想到当时瞅见他的兴奋,却让我忽略了另一个重要的出口.既然现在人都已经走了,我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于是我便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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