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珑你错了。第一,我和舒靖宣的关系很简单。第二,」祁胤顿了顿,撇开脸继续,「不是舒靖宣有恩于我,而是我有恩于他。」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同情我?」凌珑冷笑。 「我先前就说了吧?是志同道合。我对现在朝廷里惟恐天下不乱的人也极度不满呢。」浅笑着正视凌珑,「不是帮你。我有情报,而你能杀人。将损失减至最小而达到目的,同时也成全了你。互余互利,何乐而不为?」 凌珑沉下脸,「好。」 「我还有一个条件。」祁胤眼中满是笑意,「你是急需知道剑祈的事的吧?可我只需动动手指就能毁了剑祈,并不一定需要你哦......」 「什么条件?」 祁胤坏笑道,「从现在开始,我们要一起行动。不算过分吧?」 「......没关系,就当作一个家丁跟在身边好了。」凌珑嘟囔道。这是什么烂条件...... 「广州盐价突然大跌想必你也有怀疑吧?那是剑祈帮朝廷卖私盐引起的。这批盐的原址是曹帮。要抓到剑祈的把柄,这个就是好机会。曹帮总会在临安。你,打算去一趟吧?」 「当然。不入虎穴,怎得虎子?」 「嘻,那准备动身的时候来天香楼找我。」说完,转身飞上屋顶。 「祁胤。」凌珑略略迟疑,既而开口,「你......有恩于剑祈?」 祁胤停下脚步,倔强的背影带着落寞,「这和你无关吧?」转眼不见了踪影。 指甲嵌进手心,烙下深深的印记。凌珑嘲弄地看着断弦。是呀,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他的事。我们不过合作而已,各持所需。他不过把你当作工具,凌珑,你何必作践自己! 祁胤跃下残照门,轻轻勾起嘴角。如果只能用这种方法才能在你身边,那我宁愿就这样让你一直厌恶下去。如果不能保护你,那只能伤你。伤不至深,痛不至切,才能记得吧......这样,就好。 原来,我也有这样丢脸的时候,呵...... 「虹陌......我恨你......哈--」辰落耷拉着脑袋打着哈欠,「还没到起床时间诶。」 「其他人都起了,就你没起。我有重要的事要说。」虹陌神色凝重,「早上去市集的时候,看到上官韵芸也在那。霹雳门门主夫人逛早市?太奇怪了吧。而让我不安的是,」虹陌看向紫霜,「她身边跟着一个女子,朱砂衣,羽巾蒙面,项上有七星铜锁。不出意外的话,是南洋宫的人。」 「上官韵芸为什么会和南洋宫的人在一起?为了霹雳门?」 「霹雳门想做武林盟主的话,南洋宫可是最大的威胁。再怎么说也不会联手啊。」辰落否定。 「落落这样说也有道理。」虹陌难得同意辰落的想法,「萧何雄霸之心众所周知,即使要联手,也不会找南洋宫。那就等于养虎为患了。」 「但若是上官韵芸自己呢?」凌珑起身踱步,「自上官韵芸嫁入霹雳门,霹雳门发展势头颇猛。不知这算不算萧何的失败了,霹雳门这位响当当的门主夫人可比正门主更令人心畏呢。有南洋宫做帮手,霹雳门很多事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达成。」 「珑儿的说法也很有道理。」紫霜点头称道,「之前青龙堂的事还记得么?用大胆点的假设,上官韵芸是南洋宫的人,那青龙堂主卧室找到的七星令就变得容易解释了。」 「霜儿姐姐的意思是,她们在找麒麟印?那霜儿姐姐说的井玑和张玹也是为这个事来的?」 「不会的。」紫霜冲虹陌微笑,「南洋宫办同一件事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插手。『南洋七星』中唯一蒙面的只有轸瑶,若刚才的推测是正确的话,上官韵芸极有可能是柳玦,麒麟印的事交给她们即可放心。而井玑和张玹的实力远在那两人之上,要办的事应该更棘手一点。现在啊,眼前比较重要的,还是凌珑去临安的事哦。」 「哎呀,对哦。好象是和祁胤一起去的噢?」虹陌朝辰落挤眉弄眼,却见辰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落落,出什么事了么?」 「你们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吗?虹陌你通知碧尘了吗?」 「碧尘不是说要出去几天办点事么?我有飞鸽通知他。看来是手头的事还没干完,赶不回来吧。」 凌珑皱眉略略沉思,「不对。的确有不妥之处。碧尘大哥两日未归,杳无音信。以他平常的做法,决不会一声不吭,毫无消息的。」 「碧尘的事交给我们。凌珑你不可分心。临安一行,是凶是吉都还未知。」紫霜一脸严肃。 凌珑默默地看着紫霜,自己情同手足的这三人,坚定的眼神,「恩。陌儿,落落负责寻找碧尘大哥,残照门就交给姐姐了。我办完事就回来。」 天香楼内谈笑风声者甚多,祁胤靠在桌上拨弄酒杯。忽然楼内声音骤然变小,多为窃窃私语。祁胤疑惑地抬眼,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出现在视线里,「你很闲么?」凌珑扬了扬眉。 「是呀,你不来找我,日子还真无聊呢。」 「我讨厌油嘴滑舌的人。」 「我有油嘴滑舌?而且我也没要你喜欢。」祁胤低声道。 「你!」凌珑无由来地冒火。 「好了,不气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祁胤换上笑脸。 「现在。」 「......现在?」祁胤望向即将西下的落日,「这么急?」 「我决定现在就走,跟不跟来随便你。」说着欲转身离去。 「等一下!」祁胤苦笑,「真是败给你了。我上楼拿下包袱。」纵身跃上楼。 「他们准备走了么?」凌珑和祁胤都未发觉,另一边厢房,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恩,出了天香楼了。」张玹放下帷帘,转头对井玑点点头。 温柔地抚着手中白鸽的羽毛,「能让胤儿这样重视的人,原来是这样绝美的少年呢。不知鬼鸠姐姐会怎么想呢。」 展开桌上的一张信纸,「况且还遇到这样有趣的事。嘻嘻,越来越喜欢这次任务了呦。」白净的信纸左下清爽利索的署名:虹陌。手指移到白鸽脖颈处,稍稍用力,娇小的身子坠在桌上,悄无声息。 「我们这样款待他们的人,是不是应该去要点什么呢。唔......」井玑敲着脑袋若有所思,又侧过脸微笑道,「你觉得残照门能给我些什么呢?四使之一的--碧尘。」 眼所及处,瘦削坚毅的脸被垂落的发丝所盖,手腕脚踝处被龙绳捆绑似乎因剧烈的摩擦起了深深红印,赤裸的身体上深浅不一的伤痕触目惊心。 「真的是,很强呢。就算知道被人跟踪了,也无法找到你呢。嘻,要不是飞鸽传书,还不能知道你的藏身之处呢。」井玑咯咯地笑出声来。 张玹端来清水,浸湿了毛巾,掬手绞干。 「因为是碧尘,所以才有资格被小玹亲自服务哦。我如此待客之道,碧尘似乎不太喜欢呐......这样......我很为难呢。」井玑微微厥起嘴,似乎真的是如此。 张玹转身将绞干的毛巾敷上碧尘的胸口。 「别碰我。」碧尘低吼。 张玹抬眼,直直地看进碧尘蕴藏愠怒的眼,又低下头轻拭手下紧实的皮肤。 「咦。和小玹的身体纠缠了两天,还是不习惯他的触碰么?还是说......更加讨厌了呢?呀,是讨厌?难道小玹做得不够好么......井玑可是会很难过的呢。」疑惑地睁大眼,又难过地低下头,井玑的脸还是一如既往的多变。 「你没有自己的思想吗?你不会自己思考?那个女人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只是她的傀儡!」碧尘并不理一旁叽喳的井玑,只对身前的张玹大吼。 「啪」,快而猛的一巴掌打得碧尘左脸火辣辣地疼,张玹静得如一往死水的双眸无波无折地看着碧尘,右手上的毛巾落在水里溅出少数水滴。他什么时候出手的! 「她是我姐姐。姐姐只会让我做正确的事。还有,我不是傀儡。」张玹平静的语调丝毫感觉不到任何感情的波折。 「哎呀呀。挑拨姐弟关系,可是要受到惩罚的呦。小玹,那就拜托你啦。」井玑笑得暧昧,「那我......也去做自己的事。」将桌上的一团铁链样的东西用锦布包好,「好武器。刺魂锁果真是『逍遥四使』用的东西。」然又回身审视着碧尘,「紫霜在知道我们到广州以后,有劝阻你继续调查我们的吧?然而你选择尊重自己的想法。其实,是为了紫霜,是么?可惜碧尘你太傻。当一个人已经有了刻骨铭心的人以后,再也容不下别人了。」井玑的表情隐藏在暗处让人无法辨认。 张玹注视着房门关上,依旧一动不动。那儿没有人了。他提醒自己。随后转身面对碧尘,默默解开衣襟。 朱砂衣自光洁的肌肤滑落,纤细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还未适应温度的差别,微凉的空气使得细腻的毛孔收缩,因习武而使尚且紧凑的肌肤愈发富有弹性。轻颤的身子贴上碧尘。随即而来的熟悉的感觉不可遏止地冲击大脑。「张玹你给我停下!」 张玹琥珀色的眼睛闪过不经意的色彩,支着下巴,「为什么?」 听了问句碧尘差点厥过去,「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唔......」眨巴着眼看着碧尘,思索片刻,点头道,「知道。」说罢已攀到碧尘身上,准备继续先前被打断的事。 「等、等一下!你、你做事讲究点原则啊。你也是男的!」 「是男的也可以啊。」张玹平静如水,流离的眼停留在碧尘的眸上,那露着不解惊疑且怒且羞的眼神的眸,真是......简单的人。重新在身前立直,「姐姐说,南洋宫做事,向来不会无缘无故。若不讲清楚原因,你也不会罢休。姐姐用在你身上的七星令淬了药,只对内功有作用的药。一定时间会急速增加体内的气,若不及时排除,就会气血攻心,经脉俱裂。就是这样。」 在救我?碧尘稍愣,未待开口,只觉下身湿热不由得分身膨胀,深喉的黏膜刺激着前端,不禁一阵痉挛。「唔......张玹。」 「因为......我们在对喜欢的人上,是同命相怜啊......」幽幽的眼,说不尽的无奈。谁说人可以是没有感情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鲜为人知的细腻。逐渐升温的身体呈现粉嫩的颜色是如此诱惑,跨坐在碧尘身上,缓缓送入自己体内。 窄穴包裹着自己,莫名的刺激激烈在心底如同猛兽冲破防堤。碧尘不可抑制得低吼出声。当觉得硕大冲击在体内的时候,张玹不觉想起来井玑,这个他爱着的女人,注定不能在一起。 「只有一间空房?你让我们两个大男人住一间房?」匆匆赶到码头,船班到是赶上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居然被告之只剩一间可供休息的房,祁胤不禁大叹背运。本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然转头看身旁人的脸,从天香楼出来就一脸的冷漠,未曾与祁胤讲一次话,活象自己上辈子欠他似的。 「看吧,偏要现在来,只有一间房了,不能怪我。」祁胤冲凌珑耸耸肩。 难道怪我?凌珑不爽地皱了眉,「还不知道是谁一路上磨蹭怠慢的呢!是谁死赖着一定要来的呢!」 「死赖?别忘了是为了谁来的。凌珑,」祁胤叹了口气,咬咬牙,「这是我们的交易......」 随即便是一阵沉默。 不过是交易,凌珑你在奢望什么呢...... 「怎么样?魉,是他们么?」自他们上船后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不远处歇息的人,黑衣蒙面,亦是留意了许久。 「不是,南洋七星,都有明确的标志,或许只是纨绔子弟而已。」 「教主吩咐过不得暴露身份,我们也进去吧。北冥的冥神刀落在南洋手里的事,不可让外人知道。」 夜里隔岸星火,一只不知名的小船跟在大船后。云遮月明,从小船中窜出几人跃上大船,隐在黑幕当中。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凌珑抱着被子虎视耽耽地对着床上的人。冷静......凭什么要我让他! 「唔,凌珑。你确定要睡在地上?这张床其实足够两个人睡了。」祁胤偷笑。 青筋在额上突跳。先前进门大摇大摆坐在床边,人畜无害地拍拍身边的位置,「凌珑,一起睡吧。」开玩笑,和他睡宁愿去地上!可是......为什么一定要我让!不甘心! 耸眉抿嘴,微微鼓着腮帮子。天知道凌珑的表情有多可爱。原来,他也是可以这样有喜有怒的,究竟是为什么......要这样掩饰自己...... 往一旁挪了挪,「都是男的,也就没有授受不清了。莫非......」炯炯双眸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到凌珑身前,立马箍住面前人的手按在墙上,「是担心这样......强迫你?」 好、好快,这就是祁胤?然,被这样压着,很不舒服呐......猛地一脚向跨下扫去,「放手!」 虽然并没有使很大的尽,但毕竟是重要部位,那话儿被这样踢到......祁胤捂着下摆,堪比惨叫,「凌珑你......我什么都没有做啊......」满脸委屈。 看着祁胤额上竟冒出些许冷汗,内疚感油然而升。糟糕,好象出手太重了呐......想俯下身察看,却又觉得别扭,进退两难。 哀怨的目光停留许久,竟发现始作俑者担心而又为难的表情。灵动的眼微热的脸,一张红唇在皓齿下留下一排牙印,祁胤不禁有咬下去的冲动,心无端地扑通直跳,这种感觉......是什么呢。 「喂......还好吧?」小心翼翼伸出手指碰碰一直蹲在地上的人。凌珑被他瞧得不自在。 「要不你也来试试?呐,」按奈心中的躁动,举起手,「扶我过去。」 掌脉清晰的手举在面前,凌珑犹豫地将手放在上面,细长清秀的手指握着平滑宽大的手,传递着彼此手心的温度。娘也总是这样裹着我的手逛街呢......除了娘,这是第一次和其他人拉着手。 「扑哧。」祁胤笑出声来,「原来凌珑的手那么小呀。」 「祁胤你就不会吃一亏长一智吗!」 「哈哈,凌珑脸红了。」 「你给我滚回地上去!」凌珑气急败坏地吼,上扬的嘴角连自己都未发觉,那样甜蜜。 夜半过去,天开始阴霾,逐渐大起的风预示着暴风雨的接近。船身开始摇晃,恰在这时内舱传来骚动。 隔壁传来的......是刀剑声?凌珑睁开眼,渐渐熟悉黑暗。身边是均匀的呼吸声,他还在睡?凌珑不觉浮起微笑。悄悄起身,正欲跨过祁胤,下床探个究竟。 忽然胳膊被大力地往下拉,整个人扑倒在祁胤怀里。「嘘。」祁胤及时封住欲恼的凌珑,「这条船上也有其他人,他们也应该快被吵醒了。」 「从刚才起就有声音了,你不觉得奇怪么?那么久,其他人为什么还没动静。」凌珑压低了声音,发现自己还躺在祁胤怀里,挣扎着起来,「我去看看。」 下了床还真不发出一丁点声音走向门口,轻捻手指,在窗上开了个小洞。外头的景象着实让凌珑吃惊。刀光剑影中,黄衫黑衣大打出手,周围东倒西歪地躺着一些人。似乎是用了迷药。这么说,只是对方的武林纷争?他们还未发现我们这里醒着......凌珑边想边退,却不想将一盆锣撞倒在地--「哐当」-- 「谁在那?」黄衫黑衣同时转向凌珑他们的房间。 「笨蛋。」祁胤敲在凌珑头上,「走。」说着,两人默契地夺门而出。 已有淅沥的雨洋洋洒洒,偶尔夹杂着闪电雷鸣。倒霉的天气遇到倒霉的事。人要一倒霉起来,还真是全触了酶了。船身颠簸摇摆便不如从前健步如飞。跑至甲板船椽,滔滔江面,哪有半个鬼影,前无去路后有恶虎,正当懊恼之余,追尾的人已将两人团团围住。 「不过是两虎之争,我们并不知道各位来路身份。今天的事也完全可当作不知道,众位何必紧随而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还不如正面对付,凌珑狠狠心,冲后面的人扬起脸。 黄衫黑衣两组人并不答话,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两人。身后祁胤同样如此沉默。平时叽里呱啦,现在倒是挺安静了!凌珑气急败坏,「在下并未听得任何关于你们的事,且让我们过去吧。」 「魍,你怎么说?」身形偏矮小的黑衣蒙面男子开口,脸仍面对着凌珑二人。 「我想他们即使听到了什么,也没这个胆子传出去。进屋和其他被迷倒的人一起呆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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