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终于开口。 "那......你又是如何打算?要下山回京城去么?" "你肯放我走吗?" 双手负于背后,叹了口气。"按我的个性自是不会,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我可以放你走,不过有个条件!" 轻嗤一声:"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好心,只是大家为什么都喜欢讲个条件?" "很简单,"也不生气,"你若要了江山,从此朝廷与圣教井水不犯河水,各据一方,共分天下!" "你怎知我一定会选江山?" "很好!你若要了唐凌初而放弃江山,我们也就不再是敌人,这个条件就当我没说过!" 慢慢站起身:"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选凌初!"停顿了一下,"我可以走了吗?" 耸耸肩,伸手示意:"请便!" 垂下眼帘看墓碑,在心中与倪云裳告别,转身就走。 "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忘记我的条件的!"辛月明忽然在身后喊了一声。 只当没听见,脚步也未停,沿着那条潺潺的小溪顺流而下。 第卅四章 几天粒米未进,只是在溪中饮了些水。山中朝露很重,坐在坟前时,身上的衣服干了湿、湿了又干,早已冷彻心肺。情绪极度悲痛,身体刚刚恢复,已经疲惫不堪。硬撑着走出山谷,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只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冷汗如雨,眼前的景象开始摇晃。 远远似有一小队人马向这边奔来,于是手扶住身边的树干,稍事休息。 为首之人一身短靠,背系箭壶,浓眉朗目,眼神十分锐利,已经先于他人发现路边的王怜生。 不敢相信真的是他,连忙手搭凉棚仔细观瞧。确定之后,惊喜地向身后喊:"凌初,是他!是王怜生!" 未及跨下马站稳,唐凌初已经一跃下地,用最快的速度冲上前。只恨自己没有武功,若是从前,这段距离只须轻轻一纵...... 看见那个熟悉的白色衣影向自己奔来,下意识地张开双臂,只觉是在梦中...... 欣然投入他怀抱,温暖感觉一如从前...... 被他撞了个趔趄,想象不出这个柔弱的人儿一冲之下,力道竟然不小...... 揽紧他的腰身,还像从前那样结实,心跳也清晰可闻...... 埋首在他发间,馨香萦绕,久久不散...... "怜生!好担心你!"再抱紧些,鼻子酸酸的。 "凌初!我好想你!"只想永远这样拥着他,再也不要分开,再也不要。 "你还好吗?听说你受伤了,怎么会......"想挣开他看看他是否无恙。 固执地不肯松手,下颌放在他的肩上,终于有了依靠,可以放心地休息。 暗自嗔怪,却也舍不得推开他,只是轻轻叹息着:"你呀!" 不远处,风未已、王亦谦和几名随从纷纷下马,看着这两个人,脸上是欣慰的笑容。 肩上的分量忽然加重,唐凌初一下未撑住,重心向后倾斜,被王怜生压倒在地。感觉他不像是在开玩笑,连忙翻身抱住他,发现人已经昏厥。 "怜生!"呼唤之下没有回应,摸他的额头,火烫。 "凌初,先回浥阳吧!"风未已走过来。 "是啊!我那临时的府邸还在,可以请大夫来看。"王亦谦手搭住风未已的肩。 点点头,在风未已的帮助下将王怜生扶上自己的马背,缚于自己背上。 一行人掉转马头,沿大路直奔浥阳...... "他是因为高烧才昏倒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有些虚弱,静养一段时间就会康复。"大夫开了药,叮嘱过熬药的火候便离去了。 王亦谦将风未已也拖出房间,开始他还不情愿。王亦谦也不管有他人在场,捉住他扛着就走。 "喂!你放我下来!不然我要你好看!"又踢又打,被人扛着实在是丢脸啊! 照着他屁股拍了两巴掌:"你这么吵,人家怎么休息?趁早跟我回房,免得丢人现眼。" 突然明白王亦谦的用意,于是停止吵闹。在他肩上抬起头来向唐凌初挤出一个笑脸,示意他好好照顾王怜生,又挥手作别。 目送二人远去,下人们也都按王亦谦的吩咐退下了,才慢慢在床边坐下。 拉过他一只手合入掌中,注视他沉静的脸容:"总算没事了!还以为王悯生下的蛊毒已经发作,再也见不到你了。"目光落在王怜生腰间露出的红穗上,伸手将碧玉箫抽将出来,细细摩挲。"你是不是偷懒了啊?不敢面对我!还是我吹给你听吧!" 唇触上那清凉的箫嘴,纤指轻按,乐音飞扬。 回想从前,只有在独处的时候才会吹箫。欢喜悲伤都像这箫音一般,淡淡的,浅浅的,波澜不惊,如蜻蜓点水,似柳絮飘舞,湮没在岁月的洪荒之中。虽然技艺高超,旋律优美,却无人能懂,无人来和。自从与你相识,每次吹起箫的时候,想到会有一个人静静地凝望、倾听,便使出浑身解数,心境也超然起来。因为爱,如这箫声一样轻柔绵长,亘古不绝...... "你吹的是我的箫吧?"有人说话。 箫声戛然而止,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 "你什么时候醒的?"抚他的额,继而是脸。 待那柔软的手指滑到自己唇上的时候,突然吻了它一下。"人家想睡一会儿,你却拿这东西吵我!" 瘪了瘪嘴:"那我不吵你了,你只管休息吧!"起身要走。 "不行!"拉住他手腕,"你已经把我吵醒了,要负责!" "如何负责?"故意偏过头不理他。 "就是哄我再睡啊!"手上用力,将唐凌初拉倒在自己身上。 "喂!你放开!"瞪着他。 "你知不知道你生气的样子也很可爱?"眼神自他深邃的眼眸移向红润的唇。突然用另一只手揽住他的头,吻了上去。 "唔......"挣扎着想要反抗,却被越箍越紧,身子也被他扳倒在床上,陷入他火热的怀抱。那一刻,他还在想,这人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病着也拗他不过。 "乖乖地不要动,我很辛苦啊!"放开他,说了一句话,立刻又捉住那两片大口呼吸的唇瓣。感到怀中人还在扭动,于是抬起一条腿压住他。 慢慢放弃其实算不得挣扎的挣扎,被王怜生烈火般的热吻融化。 怀里的身体终于安静下来,并开始配合着反应对方的吻。他的唇甜甜软软,每一个角落都是让人迷恋的味道。他的耳垂小巧饱满,细细的绒毛带别样的触感。他幼滑的皮肤,独特的香味,柔韧的身体,压抑的娇喘......都让王怜生心旌激荡,爱惜不已。 "你还病着呢!"趁嘴巴未被封住,急切地说道。 "怎样?"正品尝他的锁骨,抽空问了一句。 "不会现在就想要吧?"按着他的头。 "我要你给不给?"用舌尖舔一下他可爱的粉红。 "等你身体恢复了,再......"再次被他用嘴堵住。 看他受惊地睁大眼睛,眸子里漾起微笑。 口不能言,只好用眼神狠狠剜他。 扬了扬眉毛,恳请他的许可。 黑眸忽闪了几下,认命地慢慢合拢。 手在他身上寻到衣绊,娴熟地解开,像剥落蛋壳一般将那具白皙完美的身体展露在自己面前。 "凌初......你好美!"每次都会发出同样的惊叹,他的身体也每次都像处子般羞涩又泛着诱人的光泽。 忽然发现他颈下的伤疤:"什么时候弄的?是在宫里吗?" "要办事就快点,真啰嗦!"找个借口搪塞他。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急?" 闭上眼不理他。 自嘲地撇撇嘴,继续办事。 被王怜生进入时,唐凌初还是皱紧了好看的眉。身体上的疼痛在王怜生的温存下很快消失,可是心头有块巨石,压得他无时无刻不在痛...... 王亦谦特别能理解二人久别重逢的心情,也乐得有一方与风未已独处的空间,命令仆从们除了送饭送茶和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品以外,皆不准进入二人生活的东跨院。 王怜生烧退之后,身体很快康复,精力旺盛的他令唐凌初有些吃不消,但他仍是有求必应,没有半句怨言。 事后两人在木桶里泡澡,王怜生总是边轻柔地帮他洗净下体边说些情话。说着说着,就发现唐凌初已经靠在自己怀里睡过去了。喜欢看他毫无防备地把头枕在自己肩上,像个孩子似地嘟着嘴,蝶翼般的睫毛时而不安分地闪动几下。喜欢他若重若轻地拥着自己的身体,肌肤紧紧与他相贴。喜欢轻轻抱他出木桶,将湿透的人儿裹在被里小心地擦干。 不止一次地在他睡着的时候轻吻他的额头,心里重复着当初对他的誓言:江山可弃,却要与君共白头! 只是他过于沉醉在这耳鬓厮磨中,并没有发现唐凌初浅笑中的忧郁,也没有品尝出承欢时他流出的眼泪里多了深深的苦涩,更不知道每个夜里,他都会悄悄醒来,轻轻抚摸自己的脸,吻自己的唇,久久不肯再睡。 东跨院里上演着深情缱绻,西跨院里也是春光无限。 风未已可不像唐凌初那般温顺,整个就是一匹难驯的野马,弄不好被踢上两脚不说,还天天嚷着要反攻,搞得王亦谦满头包。 "喂!轻点儿!"不满意地喊。 "我不叫喂;,叫我谦;!"刚上来的兴致被他一句喊跑了一多半,只好重新培养。 "谦,你有没有觉得凌初有点儿不一样?"忽然又问。 "没有啊!"不想他在办正事的时候也这样心不在焉,于是加快手上的动作。 "可是我觉得自从他出了皇宫以后,就变得心事重重的样子,一定是皇上和他说了什么!"不再反抗,却对王亦谦的刺激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从他身上一跃下地,沉着脸穿衣服。 "你干嘛啊?"回过神儿来,用脚轻轻踢他。 "不想上一条死鱼!"郁郁地答。 "你说谁是死鱼?"从床上跳起来,拉住他的手,不让他继续穿衣。 "有没有你这样的,多好的情趣也被你搞砸了!" "说我没情趣?"轻咬了一下嘴唇,"好!就让你尝尝被死鱼压的滋味!"手上用力,将王亦谦拉倒床上,整个身子压上去。 "我现在已经被你练成了摔跤高手!"抱住他猛翻身,取回优势地位。"你还是乖乖地!" 不服输的个性被他激起,腰一挺,将他向后扑倒。 两个人在床上此起彼伏地玩起了摔跤,争得满面通红,大汗淋漓。可怜的床铺岂能经得住这样的折腾?早就"吱吱扭扭"地呻吟起来,随时都有可能塌掉。 一个没留神,两个人抱着从床上滚到地下,王亦谦的后背着地,摔了个结实。实在没力了,头昏眼花地求饶:"有没有这么难搞啊?我不行了!" 开始还紧张他会不会摔伤,大致看了下,弄清楚他只是装出来的,才顽皮地笑了。"你不行了吗?那今天轮到我喽!"说着伸手去抓他的分身。 "还有一点点力气啦!"立刻从地上弹起来,把骑在自己身上的人扔到床上,再扑上去双手压住他双腕。 看着王亦谦头发乱蓬蓬,脸蛋红彤彤,眼睛雾濛濛的样子,忍不住大笑起来。 "笑什么?你这个......坏家伙!"搜肠刮肚只找出这个自认为最严重的词汇。 "笑你......"正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眼泪都流出来的时候,突然被王亦谦把空气夺走! 几乎窒息的风未已两腿被他死死压住,动弹不得,只能用手捶着他的肩。王亦谦却死也不放开他的唇,疯狂地吮吸着只属于他的味道。 已经分不清是一种被征服带来的安全感,还是被他的疯狂与执着打动。被人爱着的感觉竟是如此奇妙。于是不再想别的事,专心享受王亦谦带给他的激情与爱,即使很痛,也可以发自内心地微笑...... 第卅五章 一个月如白驹过隙,倏忽不见。 这一个月里,两对爱侣天天粘在一起,也不过问外面的事,尽情陶醉在难得的幸福时光里。 这天晚饭时,王亦谦叫下人去东跨院请王怜生和唐凌初。四人在桌上碰面,看着彼此分外明亮的眼睛,心照不宣地笑。 "真没想到有一天大家可以这样聚在一起吃饭!"唐凌初终于先开口,却是感慨之言。 "你要是喜欢,以后我随时请大家聚,再邀上亦云,不醉不归!"王怜生的本意是要安慰一下这个显得有些多愁善感的人,却无意触痛他最敏感的神经。 唐凌初不再说话,只是很淡地笑,继续喝酒。 风未已看出他的郁郁寡欢,向王亦谦使个眼色。 王亦谦一下子没理会他的意思,举杯敬酒。 气他的迟钝,在桌子下狠狠踢了他一脚。 腿上剧痛,酒杯差点儿脱手,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被他盛怒的眼神吓到,才想起自己的"使命"。 王怜生看看这两个打哑谜的人:"大家已经是过命的交情了,有什么事尽管说吧!" 王亦谦笑了笑:"你带出来的将士已经由副帅率部回京,你这大元帅什么时候回去复命啊?" 目光在其余人脸上扫过,最后停在唐凌初眼中。"当初答应父皇出来剿灭魔教一半是因为他将凌初扣为人质,另一半是因为我身为东王,责无旁贷。事情发展到今天,不知我是功大于过,还是过大于功,父皇又是否满意?所以......" "出征在外,凌初一个人在宫里,你可放心?"风未已问。 "怎能放心?"看着半醉的人,满眼柔情。"只想尽快结束战争,回去接他出来。" "皇上对我很好,你看,现在我不是还可以出来接你吗?"头有些重,用一手支住。"说句心里话,出来这么久了,还真有些怀念宫里的生活。" "凌......凌初?"王怜生以为自己听错了。 王亦谦和风未已也意外地投来质疑的目光。 "怎么了?为什么都这样看着我?"目光迷离,吐字略略不清,好像醉了。 "你喝醉了!"王怜生伸手过来扶他。 "没有!我清醒得很!"推开他,两手托腮,"你说很快就回来,结果去那么久!一个人在皇宫里好寂寞啊!只有一个老皇帝!你们一定不知道皇上还真猛哎,怜生不愧是皇上的儿子!一个晚上来上三四次,第二天照样上早朝!" 三个人完全傻掉,呆呆地看唐凌初说着醉话。王怜生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扳住他的双肩用力摇:"凌初,你醒醒,说什么呢?" 被他摇得更加神志不清,指着几个人:"不信吗?不信可以问怜生!"笑得有几分淫荡。"怜生......你有没有觉得我现在的床上功夫......比以前好多了?皇上的花样还真多!我都是从他那里学来的......" "住口!"忍不住向他喊了一句。今天的唐凌初与往日判若两人,难道是酒精作崇?不!他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风未已也坐不住走过来轻拍他的脸,替他打着圆场。"凌初,不能喝就别逞强啊!喝多了就乱讲话,你酒品还真差哎!" 猛用力推开他,忽又笑了:"未已,你现在可比以前帅多了!早知道你这么好,就不把你......" 风未已连忙用手把那张惹祸的嘴捂住,谁知唐凌初边挣扎边往他身上蹭,嘴里还"唔唔唔"不知说些什么。 王怜生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拳头捏得直响。看着唐凌初半睁半闭写满情色的眼睛,扭捏的姿态,痛苦得快要疯掉。 突然上前将唐凌初横抱起来,快步冲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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