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呛几声,穆千驹缓缓抬起头,眼里的凄惶在月光下越发萧瑟分明。喉结梗了梗,才慢慢拉开胸前的破布,吊眼望去,顿时咬牙切齿,身体一颤猛地喷了口血雾。 只见赤裸的胸口那两点丹朱竟然结结实实钳了两颗星状暗器,蜿蜒而下的血丝在心窝处打了个转,晕上腹肌上刻著的一个‘丑’字。他不忍再看,吃力地仰起头颅,等一阵晕眩缓过去,才裂开嘴唇,露出皓齿,手指成爪狠狠在泥里乱抓。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教主!”一道令人熟悉的透著担忧的声音赶来时,他赶忙用手肘遮住胸膛,转过来狠狠朝声源扇了一耳光,只顾著焦急毫无防备的楚风吟被打了个正著。 “教主,你受伤了?”右护法还以为主子恼的是自己方才的独断专行,觉得受一掌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只是他不明白,容飞扬并没全力以赴,教主为何匍匐在地一副重伤的样子? 他又哪里晓得穆千驹是心理受了打击,也不知道这罪魁祸首正是他帮的倒忙暗中扔出的两枚飞镖给捅的篓子。而这麽丢脸的事情,穆千驹自然不愿告之,他硬是撑起浑身僵硬站了起来,狠狠推开那个白痴,吃力地爬上马背,一言不发,疯狂策马,甩开他独自离去。 □□□自□由□自□在□□□ 一回到总坛,教主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许任何人靠近。 他扯掉衣服,‘呸’地吐掉一路上嘴里咬出的血 腥味,一头栽在床上,心头已经愤怒得虚脱就是息不掉那种恨入骨髓的痛感。 胸口的刺痛让他提不上气胸口翻腾著一股股恶心的窒息,他翻了个身无力地仰躺在床单上,眼角的余光扫过伤处,那里似乎肿得厉害,手朝枕头底下摸去,紧紧拽住那把小巧的匕首。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把暗器从乳头里剔除的,那东西如此深陷在柔软里和血肉没有一点间隙,好几次他都恨不得把乳头割掉,那种锥心的痛和屈辱差点让他咬舌自尽。 昏黄的光晕里,男人用小刀在胸口割划著,身体如风中落叶般颤抖。 久久,一只雪白的手臂垂在床边,手心缓缓松开,带血的匕首掉在地上,‘砰’的一声在寂静里显得有些凄冷和狰狞。 穆千驹喘了一会才坐起来,往胸膛一圈一圈用力缠著绷带,被汗水湿透的青丝,粘稠地糊在前额,掩去了他几分男子气概,眼角懒懒蜷曲著的细小皱纹,让他看上去有些疲态的娇媚。苍白微启的嘴唇,犹如在微微地呻吟。在恨意中消沈的男人此时竟然有种刻骨铭心的美。 “影卫!”他突然睁开的眼睛,杀气逼人:“三天之内,查清楚那个姓容的,师出何处,以及他的朋友和亲人。” 窗外人影闪过,只留树影重重。穆千驹这才感到心里空缺的地方似乎有了著落,狭长的眼慢慢展圆,但里面的点点阴狠却狂乱地盘旋。 “容飞扬,老子不将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穆千驹放平了身子,准备浅眠一会,就听见外面有人来报:“教主,右护法回来了。” 男人陡然张大快闭成一条缝的眼睛,面容清冷地撅起唇:“叫他下去自领二十鞭。” “是。”听著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他脑海里不禁浮现出楚风吟无奈又酸涩的眼神。哼,要不是那人自作聪明,擅自发镖,会让容飞扬钻了空子把暗器遣回到他身上?明明知道敌人非等闲之辈,却还要把这下三滥当作出奇制胜的法宝,真是饭桶极了!他越想越生气,便没了睡觉的心情,而白天发生的事情又再度纷乱在心底,便打了床边的铃,现在的他急需一个发泄的途径。 没一会,门轻轻‘吱’了一声,一个穿著火红纱衣的男子像风儿般吹进来,跪倒在穆千驹床前。 “秋儿向教主请安……”软软的声音,就像刚煮的糯米,又香又纯,想让人含在嘴里细细温润。 而穆千驹的转身,偏偏好像美酒的滋味,那一刹的风情任何人见了都会微醺轻醉,何况是对他爱慕已久却又不敢溢於言表地位低下的男宠们。秋儿的脸颊一下就开出两朵红梅,修长的身子就像急於攀上情涡的水蛇,纱衣下若隐若现的密处竟然湿出一抹唇印,似乎在邀人一亲芳泽。 “淫 荡的小东西。”见到自己最宠爱的美人,教主先前的不快一扫而空,心里生出一丝暖暖的暧昧。他一把抓住那人如同芊芊碧藕的洁白小手,狠狠一拽,天雷勾动地火,春色炸开,绣出一抹销魂糜烂。 楚风吟虽然昨晚被打得皮开肉绽,今早伤口发炎痛得他一阵接著一阵昏眩,也不敢耽误给教主请安报备的时间,昨日的惩罚算轻的了,固然莫名其妙,哪有以前玄乎其玄。但话说回来,教主的冷酷纵然下属耳濡目染,却没有一个人学得来,如此凶神恶煞,也不见谁拍拍屁股走人,教成一盘散沙,可以说他敬佩的正是穆千驹心思慎密作风严谨大将之风的雷厉风行。 他刚走到教主的寝宫,就听到里面劈里啪啦的响声络绎不绝,几个婢女战战兢兢,缩在门外低著头怕怕地屏息,“这是怎麽回事?”不禁想知道个究竟,便从旁打听。 女婢抬起头来,看见楚风吟,怯怯的眼珠转出一抹惊喜:“大人,教主他……” 话还没说完,大门就被撞开,一个裸体男子跌了出来,右护法上前一步,举手之劳地将人接住,低下头对上一双如同小鹿怯懦的眼,里面闪烁著晶莹泪光,煞是可怜,便放柔了声音:“这不是秋儿吗,教主他怎麽了,咋早上就发这麽大的火?” 楚风吟觉得甚是奇怪,秋儿是教主的解语花,开心果,向来是最得宠的一个,被教主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赶出来,还是第一次。 秋儿虽然对来人的关心十分感激,但想到教主正怒火中烧,怕引来那人的猜忌节外生枝便狠狠挣脱楚风吟的怀抱跌开了去。右护法眼底闪过一丝落寞,脱下衣服给他披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害怕,你先回去,我进去看看再说。” 他几步跨进去,便见满屋碎瓶破罐,一片狼藉,穆千驹正靠在墙上,血红了眼睛大口喘气。 “是什麽事情,让教主如此大动肝火?你的伤还没有好……” 穆千驹抬起头狠狠瞪了他一眼,让他的念碎唠叨梗在了喉咙里,那人恨恨地吐了口气,操著粗口把这来龙去脉骂了个清楚:“好你个容飞扬,辱了我不说,他娘的还废了我影卫的武功,还骂我是娘娘腔,怪不得派来的人比女人还不如……” 右护法听闻有些惊愕:“教主,影卫是用来守护我教安危的,你怎能假公济私,叫他们去完成那种任务?” 而穆千驹现在只想找个人和他一个鼻孔出气,哪知道这家夥死脑筋竟然和自己唱起对台戏,他就不能见机行事别这麽傻乎乎的刚正不阿通点人情? 楚风吟见教主脸色阴沈,就知道他又在任性,虽然说察言观色阿谀奉承他并非做不得,但那是要看情由,要分场合的,而平常教主并不苛刻他不爱讨好人不愚忠的本性,也算是开明豁达,对事不对人赏罚分明,只是偶尔会钻出一点怪脾气,拿他寻开心。可如今却为了一个和雷霆教没有根本利益冲突的人死死较劲,虐 待下属凶於奴婢伤害男宠还跟自己过不去,确实没有什麽说服力。 “教主,容飞扬固然对你无礼,但这事端也不是由他兴起,略施小惩就是,实在用不著这麽兴师劳众,薄弱我教底子。想当年,正道集结各路势力来袭,你也不是羽扇纶巾,谈笑间灰飞烟灭,事後也未追究过余?教主你向来目光远大,考虑长远布置周全,而姓容的与你之间,顶多只算私事而已,万不能惊了众弟子,我教发扬光大时间并不久,需要妥善稳固才是。” 穆千驹这才稍稍冷静,但声音依然寒冷刺骨:“风吟,你不知道,这家夥实在伤透了我的心。他狂我欣赏他狠我也看好,只是太过目中无人。”说著调子变得悲切哀恳,他知道右护法卫护自己又不肯放纵私心,於是转换策略,攻心为上。“能屈能伸本座说不上,忍辱负重也不是我喜欢的调调,但顾全大局我向来做得比谁都好。可这一次,实在是忍无可忍孰不可忍,”说著缓缓解开衣裳,露出伤痕累累的胸膛,摆出一副很是委屈有些怨妇的巧妙模样。 楚风吟皮厚心粗,但哪里受得了这个?就算他对穆千驹的爱恋隐藏得再好,而在这个时候也不禁浮於面上。虽然此刻他的表情没有太明显的变化,但那双被刺痛得胡乱眨动的眼睛是敷衍不了穆千驹的试探的。对於外人他爱主动出击,而对自己的左臂右膀守株待兔就行。 右护法果然中招:“那教主是什麽意思?属下愿意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穆千驹刻意忽略他眼底那抹自责和伤心,用宽容大量的语气寥寥几句:“其实也没什麽,姓容的罪不至死,只怪我疏忽大意,张扬闹事,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退出去吧让我静静就好。”这分明是欲擒故纵,我们可怜的右护法却鬼迷心窍,看不清识不明,这也不能怪他,古往今来英雄难过美人关,又何况他一小小近侍? 楚风吟一下来就去见了他最不想见的人,他明白对什麽人可以软硬兼并,对什麽人可以胡作非为,如果与容飞扬硬来,只会打草惊蛇,自取其辱而已。 去找当今武林盟主,诱其同流合污,是不得已而为之。 “哎呀,是什麽风,把雷霆教的右护法给吹到我这来拉,真让寒舍蓬荜生辉呀。” 很难让人想像,武林盟主竟然会用这种登徒子的语气给魔教来使打招呼。 楚风吟一听见这把声音就想打道回府。但为了自己的教主他不得不陪那家夥唱戏串角,他走过去,对上方云顷色得极含蓄的眼睛猥亵得超高明的表情:“盟主别来无恙,整天花天酒地,也不怕伤了身体。” 快被两个美人的鼓鼓胸脯挤扁了的色胚,忙整理好自己乱做一团的衣襟,脸上露出个挺不好意思的局促表情,艰难地甩掉缠在脖子上的雪白手臂,站起来提了提松垮垮的裤子,热情笑道:“哎,瞧我这个东道主怎麽当的,实在是失敬失敬。”嘴里责骂著自己,手却极不安分,在美人脸上掐了个五指印,拍了拍另一个红颜知己的屁股,半调戏半嬉戏地将一干桃色目送离去。 盯著几位佳丽丰姿缭绕就像彩云飘荡的背影,男人滴了会口水,才转过来和楚风吟寒暄亲密。 右护法一掌拍开他搭过来的禄山色爪,对他衣服上的胭脂香气厌恶地扭了扭鼻子,上前几步毫不客气地坐上主人的位置,大声唤人上茶。 对於右护法的喧宾夺主,那人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脸笑成一枚烂透了的西红柿。“亲爱的,至从那日和你分手,我就没一天过上好日子。无时无刻脑里都闪现著你美得没心没肝的笑容,简直让我寝食难安,不得舒坦,而晚上一上床就做与你一起纵情快活的春梦,害我每天早晨褥裤都湿透……” “哎呀,有话好好说,用不著拳打脚踢吧……”男人侧过头躲过某人的拳头,幸免於难後又觉得机会难得,便又将那人的拳头捉回来放在脸上,鼻子在上面吸来吸去,半闭著眼表情颇为痴迷,可把楚风吟恶心死了。 方云顷看著对方‘噌’地一下抽回手後退一步一副避如蛇蝎的表情,他也跟著後退一步貌似受了刺激,双目低垂还掏出根手绢绞啊绞摆出伤心至极神色黯然的样子。 “你就这麽讨厌我?”一个大男人在那里上演大摧心肝哀求负心汉回心转意的独角戏也不害躁,还挺陶醉地呜来咽去,搞得右护法一只手撑在墙上,吐尽了胆汁,那人才把身体挺直面无表情好似刚才发疯的人跟自己没有关系:“你找我有什麽事,有屁快放,我日理万机……” “你到底是变幻莫测还是神志不清?”楚风吟抬起头来很礼貌地询问盟主脑袋是否有毛病,那双眼睛既冷漠又清明,方云顷瞪著对方略带嘲讽却摆得一点都不过的笑容,痴成了一块木头。右护法本以为自己的夹枪带棒那人就是不怒也会不悦的,哪知那家夥板得有模有样的脸下一秒就绞做一团,点头哈腰像只狗样连连讨好,差点把他吓喷出来。 “宝贝,从我们认识以来,你还是第一次那麽专注地看著我……”说著打开的双臂像张蜘蛛网网了过来,楚风吟没来得及逃掉,被罩住被迫接受某人的狼吻。 下次我一定要带张面具。右护法一边用手死命拨开他的嘴,一边在心里深谋远虑。 空旷的庭院里,坐著的男子从最开始的推揉打太极渐渐发展为激斗八爪鱼,酒被打翻,香味落入月光里,醉了他一脸无奈以及另外一人赖皮的笑意。 他也忘了什麽时候失控了剧情。还记得与男人第一次邂逅的时候,他还不知这个在自己面前满腹经纶才华横溢的家夥就是武林盟主方云顷。那时候他苦恋教主无果正失意,便携了酒在後山枫林独饮。在他最脆弱无助的时候那人突然钻出来和他把酒言欢逗他开心,本来他已习惯独自伤心遇到有人开解排难觉得也挺不赖,於是就没有拒绝。结果没想到这家夥对自己每每示好频频脱线,慢慢夸张到告白加誓言。後来他知道他是武林盟主,想到他不但有解闷的作用还有利用的价值时,也就和他继续虚伪斡旋。无疑,方云顷的出现刺激了他的阴险,同时也让他对他的陈词滥调以及有趣又可爱的嘴脸产生了一点带著厌烦的眷恋,使他的内心矛盾又纠结起来,最後还是无法正儿八经与他诀别。 其实楚风吟也觉得奇怪,自己长相粗糙,个性一般,不知哪个地方把人家吸引得团团转。所以对方云顷一网情深得恨不得朝夕相伴的感情半信半疑,并提防得随可能打响一场肉搏战。但就算他再排斥再厌恶那人也听之任之花样百出地哄他高兴,这让他感到十分不安而内心隐隐有些纷乱。 “今天我来有一事相求。” 趴在楚风吟身上的男人顿了一下,抬起头笑著侃他:“什麽事?不会是叫我起来吧?” 不知道为什麽,粘在身上呈王八状的家夥,总让他火不起来,就是真正恼怒的时候也是强弩之末。 方云顷见楚风吟重新挑起下巴,不置可否,便嘻嘻一笑,伸长脖子用虎牙将那尖尖叼住。 右护法为两人之间数不清的暧昧皱了皱眉,男人下体抵著他的硬梆梆的东西蠢蠢欲动就是不敢越矩,不过这危险的触感足以让他浑身发颤,虽然很想挣掉这烫手山芋,但他知道,现在还不可以。 “我晓得,盟主你爱广交朋友,就是门下食客也足足三千有余。所谓英雄所见略同,我们教主也有集广思益的贤德。”忍住将男人摸上胸口的那只手挥开的冲动,继续绕著舌头,“最近主上极度崇拜一个人,但那个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来去无踪,主上想结交却苦於无门,你也知道江山易得知己难求……嗯……” 眼看就要溜到正题思维却全被捏住自己乳头的那两根指头给中断了,楚风吟翻了翻眼皮抿著嘴,死死克制著想将男人一拳打爆的冲动。 方云顷得寸进尺,不满足隔这一层布料戏那龙珠,便一脸奸笑地扯了那人的衣服,手指巴结上去既柔又猛地蹍动。 “哦,不知是哪位侠女让那只冷面狐狸欲嗅芳踪,我也挺好奇,不过更让我感兴趣的是,宝贝在我深情的爱抚下是否能继续说得下去,揭开这个该死的谜底?” 楚风吟痛苦地梗了梗脖子,下面的锁骨也跟著紧了紧,这个无意识的动作让盟主狠狠吞了口口水,差点被自己的唾液给咽死。摆在面前的满汉全席让他兴奋得翻倒抽筋,放著绿光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意淫。
2/16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