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苏妲绿还没说完,蜂巢晃了晃,突然炸开,从里面飞出一团黑压压的“乌云”。 “虎头蜂!”朱光耳对大自然的生物比较了解。虎头蜂,属于胡蜂类,头大,性情凶猛,身上有老虎斑纹,尾部的尖刺会注射蜂毒,以及会造成过敏性休克的虎头蜂蛋白质,喜欢有芳香味的花卉。一只虎头蜂或许算不上什么,但被几百只蛰了,那是绝对会致命的,更何况这是妖精养的虎头蜂,谁知道还会使出什么妖蛾子来。现在这诺大的花园,只有那么香气扑鼻的三朵“花”,虎头蜂自然朝着苏妲绿他们扑过来,这才是栀子花开的真正目的。 “救命啊!”随着柳承南一声吼,三人发疯似地跑起来。朱光耳一身道袍,跑起来很不方便,一不小心就踩到了自己的道袍,绊了一跤。他正要爬起来,忽然那栀子花树的树枝越长越长,变成藤蔓一般,迅速缠住了他的一条腿,拖住了他,接着又缠住他的另外一条腿还有两双手,收紧,将他吊到了半空中。朱光耳祭起七彩宝珠,想要打那栀子花树的树干,使那树精吃痛,好放松藤蔓。哪知又一根藤蔓飞出,反而一把缠住七彩珠。蜂群似乎有智慧,一看藤蔓已经控制住朱光耳,立刻集结起来加速飞向他。 “救命!”朱光耳无法,只得呼救。苏妲绿听到呼救声,回转到朱光耳身边,脱下外套,在手中挥舞着然后扔了出去。蜂群暂时被吸引开了注意力,一拥而上扑向那充满香气的外套,也给朱光耳和苏妲绿争取了想对策的时间。 或许是急中生智,朱光耳阻止了正要用小刀去割藤蔓的苏妲绿说到:“快!取下我腰间的这只葫芦。它虽然能喷火,吐水,但从来是只出不入,没有吸过任何东西,祖师爷也没传下过吸东西的咒语。但是,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我且将咒语反过来念。”说着,他祭起葫芦,默念了几句,然后大喝一声:“收!” 也算是他们幸运,只见葫芦变大了一倍,发出万道金光,将又成群飞来的虎头蜂一只不剩都吸进了葫芦里。虎头蜂一死,藤蔓立刻也失去了生机,缠绕着朱光耳的那些枝条一下松脱了。朱光耳爬起来,脸色很快恢复如初,得意地寻找柳承南的踪影。 “别得意!不过是被你瞎猫碰着死耗子!”柳承南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不服气地说,接着又咕囔着:“这算哪门子下三烂阵,我打小最怕胡蜂了。”兀自朝下一个阵走去。朱光耳也不顾自己破烂的道袍,更忘了是苏妲绿为他争取了时间,连声“谢谢”都没有,就收了七彩宝珠和葫芦,趾高气扬地走向下一阵。 “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团结,真是的。”苏妲绿也只得无奈地摇摇头,向下一个阵走去。 第四阵:蝎公子 踏进第四个阵,遇见一片竹林,夜色里,浓雾中,传来日本琵琶和尺八合奏的曲子,使人感觉犹如走在古时日本雨后的潮湿街道上。片刻,一个嗓门粗犷的女声颤抖着吟唱起来,更添一丝诡异和胆战心惊。 “最恨小日本这像死了人的音乐。”柳承南骂了句。 “东洋音律盗自我国,偷盗之举,慌忙之中,必不周全,做出如此不伦不类之乐曲,实属咎由自取;而把这不完整之赃物自认为是特色的,更是可笑之至。”朱光耳摸着胡子煞有介事地说,他对乐理颇有研究,平时就喜欢弹个古筝,吹个笛子之类的,也算是修道的一部分。 “谁敢侮辱本国伟大清雅的音乐!”歌声骤停,刚才放歌的女声质问道。 “沧溟观朱光耳!”破了虎头蜂阵,朱光耳的底气也足了起来,“贫道所言乃是事实。” “哼!一会便让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一个穿着印有粉色、金色、银色樱花的大红色女式和服,化着浓妆的男人,从浓雾中走来,倒也有几分妖冶扭捏之姿。 “哈,居然还请来了外援。”柳承南开玩笑说。 “蝎公子?”苏妲绿突然冒出一句。 “讨厌,是蝎姑娘了啦!”那男人很兴奋地跳过来,拉住苏妲绿的手说,“蜈蚣说你失忆了,可没想到你却还记得我!我就知道,狐哥哥是最重情意了!” “呵呵……”苏妲绿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不是他重情意,而是刚才闻了自己的屁,他的记忆似乎有些恢复了。 “就凭这,我也要好好地和你叙叙旧。你等着,我解决了这两个家伙就来。”蝎公子说着,用它钳子般有力的大手拉过苏妲绿,迷人地一笑,噘起嘴给了他的面颊一个香吻,然后一把将他甩进了自己浓雾中的窝里。紧接着,蝎公子拿出他的琵琶,开始弹奏起来。朱柳二人没有听到一个音符,可是头却痛了起来。他们俩强忍着,拿出符来揉成团塞在耳朵里,这才稍微好些。朱光耳看看周围的竹子,灵机一动,砍下一根来,三下五除二变做一支笛子。他盘腿坐下,开始吹笛,与蝎公子对抗。 十分钟过后,蝎公子还是优雅地弹着,可是朱光耳的嘴唇却越来越青紫,像是中毒了一般。蝎公子见他这个模样,冷笑数声,开口唱起歌来。朱光耳脸色也开始发青起来,额上沁出了汗珠。 “这样可不行啊,来点高科技道术吧。”柳承南想了想,从背包里拿出他的掌上电脑,开启了一个程序,编辑了一下。 “蝎子,听听我这首《晨曲》。”说着,他一摁播放键,“喔喔喔……”电脑扬声器里传出不断的雄鸡叫声。 柳承南不断来回播放着雄鸡叫,不同频率的声波在空气中摩擦碰撞,这下,轮到蝎公子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终于,只听“嘭”得一声,蝎公子的琵琶裂开来,炸了个粉碎。那琵琶是他的蝎子尾炼成了,没有了它,蝎公子就同龙虾没两样,再也没有什么威胁了。蝎公子口吐鲜血瘫软在地,呻吟着,呼唤着:“狐哥哥……”却被柳承南一枪打死了。 “咱又平手了呢。”柳承南搀起服下丹药恢复了元气的朱光耳说到。 “那就看最后一阵决胜负好了!”朱光耳撇开他的手,昂头走在前面。 两人来到苏妲绿面前,越发怀疑地看了眼与蝎子精有旧交情的苏妲绿。苏妲绿只好装作没看见,揉了揉刚才被甩进蝎子窝是撞疼的肩膀,走向卓华所在的主阵:百目金光。 30五毒金光阵(下) 百目金光阵内暗如炼狱,隐约只觉被恐怖的气场所包围。点上火折,只见四周爬满了各式毒虫,令人作呕。因为蜈蚣精的关系,卓华一丝不挂的身体已经改变了许多,毫无女性特征不说,还浑身红如赤枣,肌肉突起,骨节青筋毕现,坐在一只形状似鳖的三只脚巨兽身上,双手做钩子状,倒影在身后墙上的影子也不是人形,而是一只挥舞着巨大腭牙的蜈蚣。显然,卓华的魂魄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和蜈蚣同存在体内了。现在这个身体,不过是一个寄居着一条蜈蚣的空壳。再瞧左边,陆窦冰浑身被一条碗口粗的蟒蛇缠住,昏迷不醒。 “苏妲绿,你的狗屎运真是好啊,居然能过得了前面四阵来到我这里。”蜈蚣精冷笑地说。 “这是……”苏妲绿没有理他,反是注意起蜈蚣精胯下那只巨兽,“蜮!” 蜮,传说中的怪兽,俗称水弩,口中生有一条横肉形状呈弓弩形,生活在南方水中,听到有人在岸上或水上经过,就口含沙粒射人的影子,被射中的就要生疮,不及时治疗,就要死亡。 “含沙射影!”朱光耳和柳承南一起惊呼起来,“真的有这种异兽!” “哼哼,这正是蜮,而且是九头蜮,已有五百年的道行。还记得吗?那年你在南越水泽差点被它射中影子,是我将它降服,救了你性命,从此它就成了我的坐骑。说起来,你还欠我一个人情。”蜈蚣精冷冷地说,“所以说,不论你们刚才是怎么过那些阵,到我这可就没那么简单了!苏妲绿,你记性不好,我就再提醒你一次,你贸贸然杀了我,可是会把卓华也杀掉的。如果躯体死亡,就算你们放出她的三魂七魄,也没有用。”说着,蜈蚣精一指右手边供台上一个贴着符纸的小瓷瓶子。卓华的魂魄就装在那里面。瓶子上方还悬着一把剑,剑上贴着一张符纸,剑的灿灿青光笼罩着瓷瓶,不是青乌剑却又是何! “青乌剑!”朱光耳和柳承南兴奋地叫起来,显然一时不记得要拿到这剑还不是那么容易的。 苏妲绿暗暗地想:“聂昂那家伙,还真是给他瞎猫碰着死耗子。”再打量那青乌剑,苏妲绿隐隐地对它有一种奇妙熟悉感,但一时之间却又说不出来为什么。 “不错,这正是青乌剑!苏妲绿,你可记得这剑的来历吗?”蜈蚣精皮笑肉不笑地说。 苏妲绿摇摇头,他的记忆还是没有完全恢复,还需要一点时间。 “这剑本是你的,老实告诉你,我垂涎于它很久了!你下山时没有带着,本来我好心带下来给你取用,没想到你却一丁点法术都不记得了,真是天助我也!只要我杀了你,宝剑就归我,我再去完成娘娘交代的任务,修成正果!哈哈哈……”蜈蚣精打起如意算盘,高兴地手舞足蹈。 “我不知道那老女人是怎么逼你,让你这样死心塌地为她卖命。若不是你侵入卓华身体,我也不会与你为敌,现在你又捉了陆窦冰,扯进了更多无辜的人,早就触犯天条,你觉得那女人会饶了你?待你事成,她一定会像当年对付我姨一样对付你!你快醒悟吧!只要你放了卓华他们,其他都好商量,青乌剑你也可以拿去。”苏妲绿虽然心中恼怒,但还是忍住了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哈,这苏妲绿果然也不是好东西,绝不能让他们中任何一个得到青乌剑!废话少讲,先杀蜈蚣,再杀苏妲绿,今天誓要把青乌剑弄到手!”朱柳二人心中不约而同地想到,于是各自抽出了兵器。朱光耳从腰带里抽出一把剑身上雕有花纹的软剑。宝剑熠熠生辉,与那七彩宝珠是一对,也是从祖师爷丹炉里炼出来的,光是发出的剑气,就能杀死方圆百里之内所有蛇虫鼠蚁。柳承南也戴上墨镜和手套,拿出了他的改装. 50口径M500转轮手枪,镇定地一颗颗装上子弹。每一粒子弹都是特制的,有着雕有镇妖符的合金外壳,液体水银内胆,混有各种辟邪药物,一进入妖孽体内,就会化作一股热流,四处流窜,最终进入妖怪命门,杀死妖怪。朱柳二人显然没把卓华或是陆窦冰的死活当回事,他们一心想的,就只是杀妖,夺青乌剑! 朱柳二人对视一眼:“看着吧,青乌剑是我的!”然后使出轻功,一个出剑,一个出枪,直攻蜈蚣精。 蜈蚣精见状,哪里还听苏妲绿唠叨,两手变成两把金刀,驾着蜮,迎面扑向朱柳二人。 “嘡嘡”两声,蜈蚣精一刀挡去朱光耳如虹的剑气,又一刀挡去了柳承南的致命子弹。剑气照亮了整个阵,杀死毒虫一大片,而子弹也转了弯,射进墙壁里,熔化了的液体迅速蔓延开来,又一大片沾染到它的毒虫死了。蜈蚣精的金刀一点损伤都没有,连个缺口都没裂开,朱光耳却因为后座力而倒退了好几步。还没完全站定,那只蜮突然又变出一个头来,瞄准了朱柳二人的影子,两张嘴一张一合,“噗……”地喷出毒沙柱。 柳承南情急,一枪射向蜮的那只对准他的脑袋。柳承南他练过射击,枪法很准。那颗头右眼中弹,立刻炸了。蜮吃痛,发起狠来,不仅变出一只新头来向柳承南喷沙柱,原来那只完好的也转头开始攻击他。柳承南又“啪啪”两枪打掉了那两只头,哪知,又有新的头出来。 而另一方面,朱光耳见有柳承南拖住那只蜮,他便继续与蜈蚣精对打起来。两人你一刀我一剑,大战了数十个回合,未分胜负,忽听那边柳承南大叫一声:“遭糕!没子弹了!”柳承南急忙拿出子弹来reload,眼见九头蜮顶着它仅剩的四个头,趁这空档,一齐准备向柳承南的影子喷射沙子。 “嗖”沙柱喷来,柳承南慌忙之间射出一枪。子弹与沙柱在半空相遇、冲击……沙粒像水花一样四溅,子弹熔化开来,化作无数滴银灰色发亮的液滴,包住了沙粒,落到地上,凝结成了一粒粒的金属珠子。柳承南不敢懈怠,紧接着连开四枪,但是,M500虽然威力巨大,也经过改装,但是发射仍是较慢,此刻九头蜮已经有了防备,加快了转头和喷射的速度,四发子弹没有一个正中目标,全部用来挡了沙子。 柳承南已经浑身汗湿了,手忙脚乱地掏出子弹来装,但九头蜮哪里还等他,一昂头,又喷出了沙子。柳承南一见,心一横,掏出一个手榴弹,朝着九头蜮扔去!蜈蚣精见不明物体飞来,跳起来脱离了九头蜮。“轰隆!”无数金色粉末夹杂着沙粒还有九头蜮的尸块向四面飞散…… 柳承南坐在地上,松开捂着头的手,四周一望,九头蜮不见了。“总算被我的黄金手雷给干掉了……”他正要松口气,一低头,却看见也不知是何时,自己的影子上多了一堆九头蜮射来的沙子!柳承南大惊,下意识地站起来,让影子离开那堆沙子,可是,已经太晚了。他立刻浑身长出了和癞蛤蟆一样的脓包,一个个发着红光,一突一突地拱着,似乎有什么要从里面出来。柳承南又怕又疼,眼睛睁得老大,张嘴惊恐地大叫,疯癫似地跳来跳去。 苏妲绿一直在一旁,一会看看朱光耳,一会看看柳承南,紧张地满头大汗,却没有办法。这时见柳承南这样,他突然似是有了什么灵感似的,跑过去抓起柳承南的枪,对着他就是一枪!听到枪声,朱光耳撇头一看,见是苏妲绿开的,吃了一惊,分了心,手臂上立刻被蜈蚣精的金刀划了一下,渗出了黑血。柳承南浑身抽搐着,双眼不可思议地盯着苏妲绿,不一会就全身僵硬,半跪在地,一命呜呼了。他身上的脓包蛹动的速度减小了,但还在垂死挣扎。苏妲绿丢开枪,呼吸急促,也无法相信自己居然杀了柳承南。 “你果然……”朱光耳掏出解毒丹来吞了,一手捂着伤口,对苏妲绿愤怒地嚷道,可后半句还没说完,却见柳承南身上的脓包一个个爆破,从里面探出许多小蜮的头来。那些小蜮使劲伸了伸头,都石化不动了。 “原来苏妲绿这是救了我,否则这么多蜮出来,那我怎样都是死路一条。”朱光耳自知理亏,不再言语,见自己伤势暂时无碍,又拾起剑,朝蜈蚣精杀去。而蜈蚣精见苏妲绿此举,以为他记忆已经完全恢复了,大骇,决定使出法宝! “哼哼,苏妲绿你看!”蜈蚣精手臂一晃,只见金刀一闪,变成了两面眼睛形状的镜子。朱光耳一愣,不知这其中又有什么把戏,赶紧扯来一朵祥云护体。 镜子中发出金光,越来越亮,透过金光,苏妲绿隐约看见两个人影:严文和聂昂!原来他俩醒来,见不到苏妲绿,一时焦急,便去瓦房找苏妲绿,可却像是遇到了鬼打墙般,来来回回,兜来兜去,都是在原地,其实是被蜈蚣精禁锢到了镜子里。 “你又把不相干的人扯进来!”苏妲绿又急又气,脸胀得通红,握着拳头,怒火噌地从心底窜到心尖。 “哈哈哈……小心哦,不要轻举妄动哦……打碎了镜子可不得了,啊哈哈哈……”蜈蚣精得意地笑起来。 金光越来越盛,朱光耳渐渐感到了压力,在云下念起了咒语以自保,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嘴角淌下鲜血,身体也开始摇晃起来。苏妲绿死死地盯着镜子中的严文和聂昂,恍恍惚惚间,眼前像放幻灯片一样,飞速出现一个个画面,他之前解离的记忆正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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