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他回家吧,叫老郑,不管用调虎离山也好,金蝉脱壳也罢,还是声东击西,把狗仔和那些粉丝统统引开,不能让人看到我和谁宵夜。”说着,苏妲绿对着陆叶子一指,只见陆叶子变成了一只小型的化妆箱。 辛甄筝应了一声,拎着化妆箱离开了。 苏妲绿宵夜的餐厅设在某家与聂昂的集团毫无关系的五星级饭店的顶层。这里平素往来用餐的都是外国人,所以,也不怕被认出来。 苏妲绿今夜打扮地相当朴素。他看了一眼对面这个纣王转世的男人,虽然千年之前在鹿台饮宴时那人的容貌他已经不怎么记得了,但唯一不变的是那眼神,过去用来看阿姨,现在看他。或许,全天下的色鬼的眼神都是一样的。苏妲绿有些厌恶地扭过头,望着窗外的近在咫尺的星空,绞着手指说到:“对不起,是我让欧阳絮把请帖换给您的。” 陆广辰原本正在贪婪地盯着苏妲绿看,听了这突如其来的话,吃了一惊。他很诧异自己为什么会接受欧阳絮的请帖,偷偷摸摸的来到这里,更诧异苏妲绿这话:“他的意思是,他特意想见我?那为什么不直接把印有狐狸标记的请柬发给我呢?” “因为……不想刚正不阿的陆书记无端背上利用职权的骂名,可……可是我却又是真的很想见你。”苏妲绿似乎猜到了陆广辰的心思,依然不看陆广辰地说,脸颊上多了一抹绯红,“直接去您的办公室又名不正言顺,不但会被人挡驾,还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所以……” 陆广辰更加吃惊地合不拢嘴,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他是说,这场独舞晚会,也是为了见我才特意办的吗?为了见我?” 陆广辰不知该问哪个问题好,因为他心中实在是疑问太多了,踌躇再三,最后他这样问:“你为什么想要见我呢?” “说起来,实在是羞耻,陆书记是正人君子,一定不会有这种下流的思想。我去找丁医生,是因为我有女装癖,因为这个毛病,我整天被人歧视,那些人看我的眼神,不是厌恶就是猎奇似的。但是,那天在丁医生的诊所,我看到了最纯粹的眼神,陆书记您看着我的眼神,没有一丝令我难堪的杂质,我很喜欢被你盯着瞧,您的眼神,比丁医生的治疗还有效,您让我正视了我自己。自从那以后,我就魂牵梦萦地想见您,我想,我是……喜欢上您了。”苏妲绿扭过头,看了一眼陆广辰,复又低下头,把事先编好的露骨说辞说了出来。他说得尽可能慢,一边好让陆广辰有足够的消化时间,一边也使自己不会被这恶心的话语给雷到。 陆广辰听了这些告白,手一滑,刀叉掉落在瓷盘子上。周围齐刷刷的目光看向他,陆广辰赶忙把头别向窗外,他只觉得自己的心突突地剧烈跳动,似乎有野兽在蠢蠢欲动。 “我的眼神纯粹吗?那时我的眼睛就像现在一样贪婪好色地捕捉着你美颜,我是以为你是女人才……”陆广辰想把真相说出来,可又怕苏妲绿会因此痛苦然后跑开,不知为什么他不希望是这个结果,“他真的喜欢我这个已过知天命年纪的老头子吗?虽说他不是女人,但尤其是穿上女装,又有哪点比不上女人呢?” 苏妲绿偷瞄了手软脚软的陆广辰,觉得他已经入套了,于是接着说:“我想见你,只是苦无门路,这时,严文和聂昂说,如果我肯演苏妲己,就让我见你。我是男人啊,我恨透了喜欢穿女装的自己,可是他们却要我把这种羞耻的姿态和外貌展路给所有人看,让我给全市甚至全国的人嘲笑,但是我为了见您,我可以忍的。可是……可是没想到,拍完戏,他们却反悔了,还想……还想占我便宜。” 苏妲绿违背良心说着这些话,羞愧地红了脸。 “你们两个,有办法拉垮这家伙的,对吧。”他安慰自己似地在心里说。 “什么?”陆广辰失声叫起来。叫完发觉自己气愤严文和聂昂侵犯了苏妲绿比惊讶他们俩竟是有那种癖好更多一些。他脑中浮现出苏妲绿在严文、聂昂身下梨花带雨、惹人恋爱的模样,真是让人有想要当英雄解救他的冲动。此时他已完全信服了苏妲绿的话,心里一时迷惘,不知该怎么答复苏妲绿的“爱”。他是喜欢女人的,可是面前这可人儿,着实让人春心荡漾,光是听他那糯糯的嗓音、看他的粉脸就已经心猿意马,还不知那衣服下的玉体是怎样的,丢弃了实在是可惜。可是一想起要和男人做那事,又实在是有些兴致索然,平板一样的身体,什么都没有,会有什么乐趣呢?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亲身见到您,把我的心意告诉您,这样我也就舒坦了,我没有任何不切实际的苛求的。只是想见您,仅此而已……”苏妲绿仿佛再次猜透陆广辰的心似地说,“既然我现在愿望达成,那么,我也该走了,对不起,说了这么多令您困扰的话。”说着,苏妲绿似是有些哀怨,又有些解脱似地笑了笑,站起来,转身要离开。 “等等!”陆广辰的身体行动快于他的脑子,他伸手一把抓住了苏妲绿的手腕,然后才反应过来,惊讶于自己的行为,像触电一般弹了开来。之后心中又惊叹:“好细腻柔软的手腕!” “陆书记……”苏妲绿抚着自己的手腕,直视陆广辰。 “这个……这个……”陆广辰突然没了往日在政府工作会议上对属下发言时的伶牙俐齿,更加没有了平素对美女时的花言巧语,“我……你……” “呵……”苏妲绿善解人意地一笑,“我会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说着,他继续转身,却再次被陆广辰拉住。 “当然,当然是什么事都没发生啊!”陆广辰一手拉着苏妲绿,不敢正视他,像是下定了大决心似的说,“这个……幸运观众不是可以实现一个愿望吗?那……是不是要发生些什么呢……” “这样啊……”苏妲绿略作迟疑状,接着便莞尔,与陆广辰携手而去。 不远处的一张桌子,坐着一个金发的女人,似乎一直在观察着苏妲绿和陆广辰,见他俩离去,她伸手喊来了侍者:“买单。” 39洞悉·打击I 梅蠡度大酒店十四层零九号房间门口,陆窦冰用房卡划开房门,正要进去,只见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里进去一个金发女郎。陆窦冰看了两眼那个金发女郎,心想:“都已经半老徐娘了,还染黄毛,涂大红唇。”陆窦冰摇头笑了笑,走进房去。 入到房间,陆窦冰拔拉下遮挡住眉眼的假发,脱掉风衣,将望远镜架起来,放在窗口,瞄准了正对面那家酒店的一间客房。 “时常被狗仔盯梢偷窥,没想到,今天自己却做起狗仔来了。”陆窦冰自嘲地说,却瞄见那金发女郎所进入的房间的窗户里也闪出点点亮光。 “难道那也是狗仔,这是来盯谁呢?但决计不是来盯我的了。”陆窦冰今天乔装改扮去看了苏妲绿的独舞专场,坐在诺大的剧场中那么久,也没有一个人认出他来。之后,当他失望地发现他没有那么幸运拿到有标记的入场券,就决定跟踪苏妲绿,看是否能赶在他前面拦住那个幸运观众,跟他换票,却没想到意外地发现那名幸运观众竟然是他自己的父亲。又见苏妲绿和陆广辰相谈甚欢,陆窦冰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滋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钻他的心,突然有股冲动,他恨不得冲上前去,掐断陆广辰的脖子来发泄。待冷静下来,他又觉得奇怪自己怎么会有要杀自己父亲的冲动,虽然他从小就不喜欢这个官僚又老套的老爸,长大后每与他相遇,也都是火药味十足,可也没有到深仇大恨的地步,难道就为了苏妲绿?假若真的是如此,不,是肯定是因为苏妲绿,那么,这莫名的爱来得也太快了,连陆窦冰自己也奇怪,之前两人一起拍了那么久的戏,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苏妲绿,怎么仅是从昏迷到苏醒的那一刹那所见,就深深打上烙印,从此之后,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谈吐,都增添一分爱意。 “或许,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敢爱敢恨的人吧” 陆窦冰想,就像他之前爱上卓华,也仅仅就是凭着在风中相见的那一个刹那,那过程也是比那磁悬浮列车还快,没有一丝犹豫,不管对方是谁,认定了目标就绝不放弃。 当见到陆广辰和苏妲绿携手进了客房,陆窦冰隐隐地感觉到苏妲绿和陆广辰在房中会做些什么事,但是却还是不大愿意相信。因此,他虽然不想看,可还是忍不住好奇前去跟踪,于是他立刻订了对面酒店的客房,拿望远镜来监视。 “他们是两个男人啊,怎么可能做那种事。”那个念头一冒上来,陆窦冰就不停地对自己这样。 望远镜里,只见苏妲绿被陆广辰搂着腰,他的双手搭在陆广辰的肩上,两人互相看着。陆广辰望望窗帘,动了动嘴,似乎是示意拉窗帘。苏妲绿转头朝着窗外陆窦冰这方向一看,眯眼一笑,从望远镜里看,他的眼神好像发现了陆窦冰。然后苏妲绿也好像说了些什么,紧接着,陆广辰也会心地一笑,一把抱紧了苏妲绿,然后…… “他们这是要……”陆窦冰猛地退后,坐到床上,他实在是不敢再看下去了。可虽然没看见,那唇齿相触的情景还是清晰的浮现在眼前,陆窦冰只觉得心扑扑直跳,横冲直撞着他的胸腔。许久,这令人窒息的猛烈跳动才渐渐地缓和下来,只是,心口仍是有些火烧火燎得痛,还有些透不过气来。陆窦冰慢慢地站起身,一寸一寸地移向望远镜,猫下腰,慢慢靠近望远镜。当眼睛里镜筒还有一厘米的时候,陆窦冰闭上眼睛,直到眼眶摁住了镜筒,他又踌躇了两三秒,这才缓缓睁开了眼,只见…… “为什么!”陆窦冰一阵心痛欲绝,捂着胸口,坐倒在椅子扶手上,失去了重心,向后翻了过去,倒在了地上,脚前后猛踢了两下,人昏了过去。 隔壁房间的金发女郎原来是乔装改扮的贾欣诗。自从开始怀疑苏妲绿是绑架叶羽萱儿子的祸首,连日来她便开始客串起了狗仔队,跟踪苏妲绿。幸好有正牌狗仔们的掩护,郑振坤和辛甄筝忙于应付他们,贾欣诗才没有被发现。但是跟踪了这些天,却都不见婴孩的踪迹。跟去苏妲绿大得夸张的家,也从没听到过从里面传出过任何婴儿的哭叫声。除非他没有绑架婴孩,否则,这婴孩恐怕已经凶多吉少,身遭不测了。 刚才在饭店监视苏妲绿和陆广辰的时候,贾欣诗看着自己的手机上七八个老公刑飞虎发来的短信,还坚定地心想:“对不起,老公,要不是我这条线没有什么确凿的依据,我也不会一个人来查。我这不也是怕万一谎报了军情,浪费你们警力不说,还会使你出丑、耽误了真正的刑侦工作嘛。一旦找到一些可靠的线索,我会立刻按照规定,把案子交给你们办的。我一定会有重大发现的!” 然而此时,贾欣诗却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了,因为刚才透过望远镜看到的苏妲绿和陆广辰干的事,让她面红心跳,她发现的不是一条线索,而是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一个憋在心里难受却决不能向任何人一吐为快的秘密。如果她真的是娱乐杂志的狗仔,那么还却好办了,因为这是一条多么劲爆的消息啊,绝对可以使杂志的销量向那钱塘江的潮水一样猛增,但问题是,她可是公安部门的记者啊,这种曝光人隐私的事可不能做。独自调查这么多年,虽然发现的秘密也不少,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奇怪的桃色事件。 “真是令人震惊的发现……”贾欣诗点上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让自己心情平复下来,一边自言自语地说,“这时代是怎么了,到处都流行搞断背山。虽说苏妲绿魅力无穷,但是,若非他原本就有那倾向,恐怕也不会上钩吧。他怎么对得起严学姐和窦舫!天哪,真是人不可貌相!” 这时,手机再次响起。又是刑飞虎打来的。贾欣诗想了想:“看来我的调查也到头了。”于是她接了电话。 那头立刻传来刑飞虎责怪她的声音:“你到底去哪里了?也不给爸妈留个信。我这正为一些无头悬案搞得焦头烂额,还要为你的行踪担心,这……这不是添乱嘛!还有,发你短信为什么不回?你不是又去搞什么危险的调查吧,我告诉你,你可别胡来,把案子搞复杂了也就算了,万一要是摊上什么危险,那你叫我可怎么好。我告诉你,这几件案子可没你想得这么简单,不是你在外面胡乱跑跑就找得到线索的!” 刑飞虎扯着嗓子数落个不停,贾欣诗都能背出他骂些什么,因为,这不是她第一次离家调查了,每次刑飞虎都是说那么几句,虽然她没有次次都把事情搞砸,但是每次为此惹了刑飞虎生气,看着丈夫担心的表情,她也确实觉得自己有些胡来,可是,看着那些自己调查出来的成果,她就又不由得沾沾自喜起来,把危险什么的全都抛诸脑后,刑飞虎的忠告也忠言逆耳起来。唉,谁叫她是个事业型的女人呢,这跑新闻又不像做主持,是最难被广大普通市民看到她的成绩的。贾欣诗把手机拿得离耳朵十几厘米,使刑飞虎那超高分贝的嗓音显得弱些,眼睛自然地望向窗外,只见透过斜对面的窗户没拉好的窗帘,一个男人撞翻了椅子,倒地不起。 “那扇窗,好像是是09号房的。”贾欣诗连忙站起来,走到窗前,将望远镜移过去,对准了那个窗户,却惊讶地发现了架在窗边的望远镜和那个男人的身份。 “是陆窦冰!”贾欣诗大骇之余,又回头对着手机吼了一声:“回来我再向你解释!”然后匆忙摁掉刑飞虎的电话,接着拨打了110的电话,又冲下楼去,找来了酒店经理,打开了陆窦冰所在客房的房门。 (偶注:无引号部分为陆窦冰心理/幻觉。) “喂,陆窦冰,陆窦冰,你醒醒……” 金发,大红唇……她怎么会在这?是谁?好烦,别烦我…… “你听得见我们说话吗?你叫什么名字?年龄?对什么有过敏吗?” 陆窦冰……二十岁……青霉素……我在哪……这是,地狱,还是,天堂?白衣……天使?小鬼? “病人意识丧失,大动脉脉搏微弱……呼吸停止!” “开气道,注射1毫克肾上腺素。” 爸爸?你怎么在这里?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和小绿…… 这关你什么事?我只不过是一时兴趣。 一时兴趣?难道你不是真心对小绿…… 怎样?……你不责怪我你对不起你妈妈,却质问我这些……哦……我明白了。哈哈哈哈,你这臭小子,要钱没钱,要才没才,简直是一无是处,居然还想和我抢?你省省吧!小绿怎么可能看上你?哈哈哈……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啊…… “病人心跳停博。” “准备电击。200伏,第一次,准备……” 就凭你?你如此软弱,你能让他有安全感吗? 啊,不要揍我,爸…… 哈哈哈,就凭你?你能让他觉得有保障吗? 不要揍我……我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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