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民抿著嘴笑了:“我也会害怕呢,总觉得你不在意我。就拿去四川这件事来说吧,我一直没有找你的麻烦,不是吗?并不是我心里没有疙瘩。其实事先跟我说一声,不就挺好?” 我点头,跟个鸡啄米似的:“我知道我错了。不是已经跪了搓衣板了吗?” “跪搓衣板有用吗?那是什麽?”Kevin鬼魂一样从浴室冒了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问。 佑民黑了脸,摆摆手:“有用,有用,非常有用。罗逸,你们这些人,怎麽就这麽……算了。罗妈妈煮了水饺,你要不要吃一点?” Kevin眼睛一亮:“要,要!”旋即脸又耷拉下来:“吃不下。古佑民,你说说,有什麽办法能够搞定张群?” “搞定?”古佑民一边往餐厅里走,一边上上下下地打量著Kevin,恶意地说:“张群喜欢光头佬,还有啊,喜欢身上多弄些刺青,左青龙,右白虎。他喜欢瘦骨嶙峋的人,不喜欢肌肉男,尤其是那种看上去没有肌肉脱了衣服又有肌肉的。他喜欢黑珍珠,不喜欢白得跟白板猪似的。他喜欢个子矮的,不喜欢电线杆子……” 除了Kevin,我们都一脸的黑线。佑民这家夥,损人真损得厉害。 Kevin一边一口一个饺子,一边皱著眉头仔细地思考。我想笑,笑不出来。说起来我和Kevin都算精明的人,可偏偏就被佑民和张群摆布得傻拉吧唧的。 门铃又响了,佑民“噌”地一声从座位上蹦起来抢著去开门。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张群面无表情地跟著佑民进了餐厅。Kevin嘴里还含著一个饺子,傻在那里了。 月华非常识相地抱起了逸民,笑著说:“你们在这儿聊啊,干妈,我们出去散步去。” 我妈忙点头,跟著月华出门去了。 我看著佑民,见他一副看戏的样子,不由得笑了。他也总算报了一仇,可以看看Kevin出糗的样子。我心里算了一下,得,他看到了仲恺和砾群做爱,今天可以看到Kevin吃鳖,什麽时候再让他看看炳坤痛哭流涕的样子,佑民心里那邪火应该就消了吧。当然,罪魁祸首是我,我要赔罪,简单得很,什麽时候让仲恺再跟我弄两个玩具,我再低三下四地跟他说说好话,应该就可以了。只是甜言蜜语,我还得找谁去学学。 张群站在那儿看著Kevin,Kevin坐在那儿瞧著张群,这样你看我我看你,看了足有两三分锺。我打了一个哈欠,刚准备说话,就见佑民去了卧室,拿了一块板子出来,递给Kevin。我一瞧,嘿,搓衣板! Kevin拿著那块板子看了看,突然间恍然大悟,站起来,走到张群面前,将板子放在地上,有齿的一边朝上,慢慢地跪了下来,伸出双手,抱住了张群的腿。 张群傻了,看著憋不住要笑的我和佑民,又看看身前的Kevin,两只手要去摸Kevin的头发,突然愣住了,抓著他的头发揉了两下,扯了扯,问道:“你头发呢,长头发,怎麽这个样子了?” Kevin低低地说:“我一直想做女人,所以留了长头发。群,我已经决定抛弃过往,一心一意只想著你,所以,把头发绞了。” 张群“呸”了一声:“想做女人?剪了鸡巴就行了!要不要我帮你?” Kevin立刻放开张群的腿,两只手捂住下体:“不要!不要!那就变成人妖了,你就不要我了。” 张群蹲下身子,看著Kevin的脸说:“不管你是男人还是人妖,老子都不可能放过你。你可得拿定主意了,别跟我磨磨唧唧。不然,老子干得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Kevin拼命地点头:“我拿定主意了,你不要抛弃我!” 我和佑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38. 我侧躺在床上,佑民在耐心地啃著我的後脖子。真的,感觉跟啃个鸭脖子一样,牙齿轻轻地噬咬著,偶尔会用力,疼得我一哆嗦,然後舌头立刻舔了上来,又弄得我酥酥麻麻的,好像被过了电一样,身子酸软。 张群和Kevin一走,我就知道,恐怕今天晚上会要受著了。佑民其实一直都在犹豫,那两个人的事情,他到底该怎麽办,他应该有什麽样的立场,是帮张群搞定Kevin,还是劝张群全身而退。佑民和张群有共同之处,也有不同的地方,最大的不同,佑民已经有了儿子了,而张群,如果跟Kevin在一起,基本上就会绝後了。 当然,张群的出现表明,佑民还是决定了做一个识相的朋友。只是不甘心,绝对的不甘心。我能够理解他。所以我早早地洗完了澡,乖乖地躺在床上,准备用我的身体让他的心情舒畅。 佑民确实很温柔,并没有把做爱当作发泄。前戏做足了,体位也在不停地变化著,在让他自己爽的同时,也没有忽略我的感受。 完事後,我满足地趴在他的身上,玩弄著他的耳朵。从激情中慢慢地平静下来,佑民果然提到了那两只:“我实在无法确定,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Kevin有什麽好?就是漂亮一点,有钱一点,值得张群这麽费心费力吗?说老实话,刚才,那两个人,好像演戏一样,酸的要死。“ 我做了一个鬼脸。为什麽总是要问这样的傻问题呢?为什麽爱我?除了身体和钱以外,你还爱我什麽?Kevin问这样的问题情有可原。他不过是在逃避,逃避除了比尔之外的人,所以拿这个做挡箭牌。佑民问这个问题,就有点儿……弱智了。 Kevin那麽漂亮,漂亮到炫目,美丽的人和物,自然容易得到宠爱。你瞧那些个美人,追求的自然比一般的人要多得多,得到的偏爱和宠溺也要多得多,这没有什麽好不服气的。有钱,当然也给一个人的魅力加了码。张群之所以会上套,这两个原因首当其冲。 会沈迷,会爱上,会义无反顾地出柜,大概因为Kevin的个性吧。这家夥很漂亮,很强,很有钱,骨子里却很自卑,很缺乏安全感。 我轻笑:“张群那个人,很喜欢看武侠小说吧?” “嗯。”佑民摸著我的裸背,哼哼著:“我和张群老早就看完了金庸,梁羽生,古龙。後来他又看温瑞安,我倒没看了。金庸的,似乎已经到了武侠的顶点,其他的作家,我就没有什麽兴趣了。不过他一直都在看七七八八的武侠小说。说来也好笑,这家夥,不喜欢读书,可是捧著武侠小说,真的可以废寝忘食。不过,男人,基本上都很喜欢武打的书和电影吧。” 这家夥,没有抓到重点。所以,我比较喜欢跟仲凯谈话。 “我的意思是,张群似乎有很重的大侠情结。所以那家夥只是个小混混,成不了大流氓。他比较同情弱者。当初对我那麽客气,恐怕也是因为在他的眼中,我就是只小羊羔吧。” 一提到过去,佑民就有点儿恼火,下手就重了些,掐我的腰,疼得我哼了起来,他才松了手:“我们两个都算是洞庭湖的老麻雀,却栽在你的手上了。” 我忙讨好地吻他:“是我不好,对不起啊……我的意思是,张群那家夥碰巧看到了Kevin脆弱的样子,是真正的脆弱,而不是假装的那种娘娘腔……那家夥常常装女人,也确实越来越像人妖了……” “於是,他就想拯救Kevin了?” “可不是?男人心中从小就有的梦想,英雄救美……把美人从困苦中拯救出来──别说你没有过这样的梦想。” 佑民哼哼了两声。 说起来,张群很难有实现这种梦想的机会,在一般的女孩眼里,他就是一个粗人,市井小民,美女不大会把救美的机会给他。半夜三更守在街道上准备救助被打劫的美女,张群才懒得去做。他确实有这种情结,可是,并没有蠢到这种地步。好,现在有一个美人,看上去那麽古怪,那麽嚣张,实际上却如此的脆弱,现成一个有钱的美人等著他搭救,那可不救白不救。 虽然这很有可能是事实,却不能直白地告诉佑民。那家夥,护短得很。 张群和佑民一样,都很喜欢玩。不同的是,佑民玩起来有节制,属於那种懂事的孩子,有原则,做好自己的事情再拼命地玩;张群呢,玩起来更放肆一些,更加没有顾忌。如果不是考虑到他老妈,他恐怕能飞到天上去。 Kevin多好玩啊。那家夥花头很多,又喜欢招摇,唯恐别人不知道他,不被他吸引。当初他在美国的时候,就因为行为太过出格害得老板得了胃溃疡。工作能力和效果是没得挑的,工作以外的时间,他就像人妖,像小丑。为了勾搭上直男,无所不用其极;为了甩脱上钩的鱼,他不惜拼命地贬低自己以恶心别人。演戏,这家夥比我上瘾多了。如果说我算个演技派的话,他就是个偶像派兼喜剧派的,可以夸张到让人晕倒的地步。 我喜欢看他正经的样子,真的,放在欧洲,很有贵族的做派。他一旦演上了小丑,我就恨不得要劈了他,那样子,太招人恨了。 可是今天,张群似乎乐在其中。所以啊,张群碰到Kevin,可算找到好玩的了。 只是不知道,这样子玩,能够玩多久。 而Kevin,也从来没有见过张群这样执著的、没脸没皮的人。这两个家夥,在联手演一出言情剧呢。 Right time, right man。对於爱情这回事,两者缺一不可。Kevin爱上胡里奥,是在错的时间遇上了错误的人;Kevin爱上比尔,是在对的时间遇上了错误的人。至於碰到张群,差不多可以算是在正确的时间遇上了正确的人。Kevin已经成熟,比尔不在了。张群呢,很擅长胡搅蛮缠,而Kevin,对这样的人特别没辙。这家夥,明摆著是要甩了别人,偏偏还不肯让人恨他,讨厌他倒没有关系。 哎呀,这两个人总算是搞定了。我容易吗我?家里一摊子事,外头的所谓朋友,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困死了,临睡前,就听到佑民喃喃自语:“这两个家夥,回去後不知道会是什麽样子?” 我把腿撂在他的腰上,迷迷糊糊地说:“关上门,还不就是这档子事?你要真想知道,我去问问Kevin。” “他会告诉你?” “看情况。他要是没有疑惑,就不会跟我说。如果有什麽麻烦,或者还有什麽花头,他一定会来找我说的。” PS: 上一章中,“发宝气”是长沙方言,意思是气急了做蠢事。84是一种消毒液,医院里常用的。家用,可消毒。洗茶渍最好了。 难道番外之Kevin和张群(1) 一走出罗逸家的门,张群就奔电梯去了,按了往下的键,脸上的表情牛皮哼哼的。Kevin倒是礼数周全地谢过了罗逸和古佑民,见电梯来了,三步并作两步,在电梯门关了之前挤了进去。 Kevin低著头,一直没有做声。张群斜著眼睛看著他,见他头发虽然修剪过了,总觉得没有原来的长发看著顺眼,齐肩的头发披散著,看上去好像电影里面的满清人被绞了辫子的模样。脸上有点儿红斑,估计是被太阳晒的。平时Kevin很注意保养皮肤,不过在四川这些日子,大概没有什麽心思搽防晒霜了。上身穿著一件紫色的T恤。张群知道这件衣服是古佑民的老妈给他买的便宜货,古佑民都不大穿呢,只是不好意思扔了,今天被他拿了出来给Kevin穿,明摆著是要寒碜他。 张群偏著头想了想,以前从未见过他穿白色以外的衣服,今天穿了这件,说不出的不协调。 还有裤子,是休闲短裤,露出两条白生生的腿,很刺眼。脚上穿著人字拖。 最搞怪的是他手中抱著那个搓衣板,这玩意儿是古佑民硬要送给他的,说是他用得著,还要他别客气。张群知道,这是古佑民帮他找面子,所以故意为难Kevin。罗逸那家夥,笑容满面,雪上加霜,说在长沙,不听话的男人,就得过这一关。Kevin看上去彬彬有礼,笑容却有点儿僵,真当得上楚楚可怜四个字,害得张群在心里骂罗逸重色轻友,为了讨好古佑民,居然连朋友的脸面都不顾了。 上了车,Kevin还是一言不发,乖乖地坐在副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呆呆地看著前面的路,那样子,还真是……在罗逸那儿表现得肉麻得要死,两个人单独在一起了,却摆起样子来。 张群把车停下,上了楼,打开门,直接进了浴室。 Kevin一看著房子,好嘛,乱成了一团糟。张群并不是个居家好男人,家务是不做的,平日里都有锺点工来搞卫生。自己不在这十来天,锺点工应该照常上门啊,怎麽会弄得这麽乱?到处都是酒瓶,烟灰缸里都是烟头,垃圾桶,都是些熟食和方便面的包装袋。他们两个,都不大会做饭,不是在外头吃,就是叫外卖。看这垃圾,并没有饭盒,要不张群顿顿在外头吃,要不在家里吃,要不……就根本没有好好吃过。 Kevin叹了口气,把房间随便归整了一下。这房子是租的,简装修,不大,两居室。突然想起走之前还跟张群商量买房子的事情,这一走,张群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再操心这件事,不由得坐在沙发上,发起呆来。 张群洗完澡,赤裸著身子就出来了,看到房间里整齐了一些,哼了一声,对Kevin说:“你去洗澡。” Kevin拿了衣服,进去洗澡了。 张群光屁股坐在沙发上,看著浴室的门,头痛起来。 张群人并不蠢,只是不喜欢动脑子。跟古佑民做了这麽长时间的朋友,不仅因为相处的时间长,都喜欢玩,最关键的还在於他对於古佑民的混乱猎豔行为很包容,甚至是纵容;而古佑民呢,从来不劝他去做什麽该做的事情。考不上大学也好,乱玩也好,混日子也好,那家夥都不会语重心长地说些什麽冠冕堂皇的话,只说开心就好,只说“车到山前必有路。” 这件事情也不例外。古佑民没有跟他说和男人在一起没有前途,或者要他为他的父母著想,或者以後会没有孩子,或者什麽什麽,只是在行动和言语上关心他,关照他。张群知道,罗逸肯定因为他的事情受过古佑民的样子。当然,古佑民不会打人骂人,可是他不高兴,罗逸肯定看得出来的。 张群也不明白自己为什麽就会对Kevin这样的人著迷。他是很讨厌装腔作势的人的,可偏偏Kevin就是喜欢装模作样。装女人,虽然他很漂亮,可是装起来还是很恶心。张群不知道,那家夥是不是真的想变成女人。如果真的话,变性,并不是不可能的。那样,可真就成人妖了。如果Kevin变成了人妖,自己是不是还这麽迷恋他? 张群打了个寒颤。那个样子,肯定很恐怖。 浴室里,Kevin也很头痛。他看著镜子里自己的裸体,想象著呆会儿出去会受到的待遇,不寒而栗。如果那人发起宝气来,像上次那样强暴他,他该怎麽办? 不能忍受。他知道自己不能忍受。上一次,已经是底线了。因为知道自己太过分,所以无法原谅的事情,居然也原谅了。 固然因为自己对他的好感和喜爱异乎寻常,也因为他之後的表现。Kevin还记得那天他讲的话,每一字,每一句。 “这是你逼我的,老子被你干了这麽多次,也得找回来一次。” “老子就是要干死你,就是要你血流成河,不然,你不知道老子心里的滋味。” “老子发神经,喜欢你,你就得陪著老子一起发神经,你就得也喜欢我。” “不喜欢是吧?不喜欢也得喜欢。谁要你招惹老子的!” “你他妈的不说话?不说话老子就继续干你,干到你说话为止。”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那麽追你,那麽忍你,你跟老子玩虚的。” “你哭?你他妈的敢哭?你还是不是男人?出了这麽一点血就哭?老子这心口,已经被你扎得血淋淋的了,老子都没哭!” “你撂句话吧,你到底要怎麽样?别哭了!哭得老子心里更加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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