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起身下床，飞他突然拉住我的手。
「飞！？你干嘛？」
「为什麽要见他？难道你真的…」
我轻敲他的头，说：
「你别担心，我只是去送他一程。」
「那、那我跟你一起…」
「不，飞……让我跟玲好好告别吧！」
「可是…」
「别可是了，那这样吧，我要回医院时，你来接我。」
「…嗯…」
【第一次，我从飞脸上，看见如此不安的表情。】
「就在这了，我把他跟林智祺放在一块，对了，因为规定的关系，所以你只能在这里看。」
「嗯…我知道了，谢谢。」
一见著玲的尸体，还有那老头的……我…那浓浓的罪恶感又浮现……
「喂，玲，你到底是为什麽要这样帮我？其实你大可以把我当空气，反正那老头又不是第一次带玩具回家……你何必费心帮我？如果你视而不见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和那老头也会一直以既爱又恨的关系活著，有什麽不好？为什麽你突然想要破坏这层关系？我真的不懂……你到底在想些什麽？」
倚著玻璃，我的眼泪又不自持地流了下来……
「你知道吗？那一天，我们三个人吃蛋糕的样子，让我有家人的感觉呐……
我那时不禁幻想著，要是我们不是这样的相遇，要是我们只是普普通通的小家庭，那老头是爸爸，你、我是兄弟……那该有多好？……可惜，这只是幻想……」
「你叫我千万别回头，但是实际做起来，好难好难……你知道吗？」
【喂，你听的见吗？】
「我走了，你也跟那老头一起上路吧，抓牢他阿…别让他老是追著言雪雁了……
反正言雪雁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都不会是他的……」
【我要丢下你，投奔我的光。】
「说完了？」
「嗯…谢谢。」
「我送你回去吧。」
「不了，我答应飞会叫他来接我。」
「那就好。」
拿出手机，拨完电话……唉，这手机也不能留著了。
【飞，我说过你是我的光。】
「为了让你还是原来的你……」我浅浅笑著。章二十八 「阿雁──等很久吗？」
「没…我们慢慢散步回医院好吗？我好久没呼吸外面的空气了。」
「当然好阿～～要走多久都行！我会陪著你的…所以你不准再消失了。」
「……嗯……」
「看著我！！跟我说你绝对不会再离开了！」
对上他的眼眸，我知道我不能说谎，可是，我没办法保证我们的幸福。
「你为什麽不说话？雁？」
【就算是短暂的美梦也无妨，我祈求这美丽的时光停止。】
我伸手环上飞的颈肩，吻住他的唇，飞他先是楞了一会，接著便回应我的吻，并加深了它。我们的舌、口腔的温度、发、睫毛、鼻、心，在那一刻似乎全纠结在一起……
我们汲取著彼此的温度，舍不得放开另一方……
【我想，这就是爱。】
「呼…咳…要断气了阿──你想杀了我是不是阿──卫止飞！」
「哈哈哈哈───谁叫你吻起来超棒的～～呐，我们再吻一次～～」
「去你的什麽再吻一次！？我得回医院！」
「小气～～呐、呐～～真的不行？」飞他睁大漂亮的瞳眸，定睛睛看我。
「卫、止、飞───！！」少用那种无辜眼神看我，我是不会上当的。
「好嘛、好嘛～～就再一次吧！」飞还是不死心的拉著我的手摇晃。
「你－唔──」我还没说完，飞的唇就已经贴上来了。
【真受不了这家伙！】
「嘿嘿～～」
靠！看见飞他那诡计得逞的笑脸，我突然有股冲动想揍他一拳。
「飞，送到这就行了，你就回家睡觉吧，明天还要上课吧？」
「喂、喂～～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我可是跷课王子呐～～」
「噗───」什麽跷课王子！？白痴阿！
「靠！言制雁你很不给面子耶！」
「我现在精神状态很稳定，用不著担心我～不过，要是我回学校去，结果有人毕不了业不是很好笑吗？」
「呃……」我看见飞脸上冒出一滴滴冷汗，不禁在心里窃笑了一下。
「怎样！？你回不回去？」
「好啦好啦～～我明天下课再过来！」
「嗯…再见。」
「接下来，就等警察先生的消息了……」
【言雪雁，你是我的债，所以我非找到你不可。】 章二十九 走到病房门前，我赫然发现里面有人……是谁？飞刚已经走了，阿董跟阿捷今天也不会来……警察先生…也不可能……该不会───！？
【心中的警报器正嗡嗡作响著。】
我轻声地推开门，果然……难道我永远逃不过你手掌心？你都已经卖掉我了你还想怎样？
「妈？你怎麽会来？」
「雪雁？你怎麽叫我妈？你应该叫我姊姊才对阿……」
【姊姊！？不会吧？我是言雪雁跟姊姊乱伦生下的孩子！？怎麽可能……】
「雪雁，过来我身边阿～我告诉你，我把那女人为你生的小孩卖给林智祺那老狐狸呐～～谁叫那女人随随便便就帮你生儿子～真是有够碍眼的……」
【开玩笑的吧？那我期盼了十几年的关心是什麽？】
「不过那死小鬼好像把那老头跟他情人给杀了阿──果然是什麽女人生什麽种！」
【你在说什麽！？我怎麽一点也不懂？】
「但是你别担心，我会找人把那贱种给做掉的！绝对不会让那种废物脏了你的血！」
【你要杀我！？你就这麽恨我吗？那干嘛养我？
而且，你知道你现在就对著那个贱种说话吗？】
「你怎麽都不出声？我在跟你说话阿～雪雁？」
「你想杀我？为什麽？」
「你在说什麽阿？我怎麽可能杀你？雪雁？」
「我是你刚刚说的那个贱种。」你要杀我？哈哈……
「你───！？你居然整容成雪雁的样子！！给我去死────！！」
「哈哈──？整容？这张脸你之前不是还爱得很？怎麽现在又不喜欢了？」
「去死────！！」
我万万没想到，人偶主人居然在皮包里藏刀，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刀已经插在我身上了───
「哈哈哈哈───你跟那女人都该死───！！谁叫你们想抢我的雪雁！！」
【这下子我全懂了，原来，言雪雁压根就不可能爱你。】
「唔呃────」在我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我恍惚看见飞的脸。
【阿…难道我要死了？】
【原来我期待了这麽多年的东西，都只是个笑话。】
【人偶主人…其实就只是个单纯的疯子而已。】
「飞……看来我可能会食言了……」眼角滑下了一滴泪，也许，这是我人生最後的眼泪。 章三十 「飞，你别这样，谁知道会突然发生这种事……」
「我就是没办法原谅自己阿……就因为我的疏忽，害他被…他差点就被杀了……」
「飞、呈！阿雁醒了───！！」
睁开眼，阿捷高兴得都飙泪了……飞和阿董则是快速地冲进病房来……
我则是在心里自嘲著，天阿──我命还真硬……
「我去叫医生──！」
「我跟你一起去吧，阿呈！」
「喔！」
「飞……？哈哈…你干嘛哭阿？我又没死……」我抬起手抚摸著他的头。
「你还敢说……我都快被你吓死了───半夜──通知──，你被刺一刀送急诊……
我吓得整夜没办法阖眼……我还以为…还以为我要失去你了……」
飞紧紧握住我的手不肯放开。
【这麽脆弱的飞，真是前所未见。】
「好了好了，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吗？你去上课吧！」
「不行──我昨天就是因为听你的话才会让这种事发生，你别想我会离开你半步！」
「唉……你可真爱操心……」
「飞，医生来了！」
「你们都出去吧，我现在要替病人检查。」
「喔、好…」
简单地测量我的心跳、血压、瞳孔及体温，结束时医生对我说：
「你的情况非常稳定…伤口恢复情形也不错...刀伤并没有很深，我想应该过几天就可以出 院了...对了，警察先生说等会要问你一些问题…你可以吗？」
「嗯…没问题。」
「那好，我去请他过来。」
「麻烦你了，医生。」
「呃…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什麽？」医生问我问题？
「有人常说你跟某人很像吗？」
「啥！？」…很像！？难道是！？
「不…那果然是我记错了…」
「等等！你说的是不是言雪雁？」
「原来你果真认识阿…」
「医生你认识他吗？可不可以告诉我他人在哪里？」
「你不知道？他就在这附近的精神病院里阿……他是我学长的病人……」
「……」精神病院！？是那家──！？病人？
「好啦，我去叫警察。」
「谢谢。」
【我找到了言雪雁，但是我却突然感到害怕。】
「唷！你这小鬼真是多灾多难阿……」
「别挖苦我了，警察先生。」
「唉唉…那我问你，是谁动的手？」
「言晓晞。」
「？你不喊她人偶主人了？」
「因为她是我最应该恨的人！她从头到尾都是个凶手！」
「…什麽意思？」
「没什麽，反正昨天动手的人是她。」
「我知道了……呃，还有关於你之前问的事…我──」
「警察先生真是谢谢你，不过我已经不需要了。」
「阿？…喔……那就好…那你休息吧。」
「…嗯…谢谢。」 章三十一（上） 我在飞进来病房之前，从抽屉拿出手机……然後，将它丢到窗外。
「飞，让你爱上我，我真的只能说抱歉……我得走了。」
「雁？你还好吗？要不要吃点东西？还是要看什麽书或是杂志…我去帮你买！」
「飞……那好，我刚好肚子饿，你去帮我买个便当回来！」
「没问题～～我会记得不要买太油腻的！！」
在病房门关上的同时，我对著飞小小声地说了句：
「我爱你，若你愿意等我…我会很高兴……但若你离开我，我也会勇敢面对。
再见了，卫止飞。」
【被光而驰，我知道这违反常理，但我仍须这麽做。】
「哈罗～我们又见面了，美丽的白色笼子。」
拿著医生给我的名片，我缓步走入这如梦似幻的白色城堡。
「小姐，不好意思，我想见曹医生。」
「言先生！？你……！？你终於看的见其他人了？真是太好了──黄姐！黄姐！！你快来阿───」
「呃…小姐，我不是言雪雁，我是他儿子……这是我身份证，我是言制雁……」
「阿！？言先生有儿子！？这…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你等等，我帮你问一下曹医生。」
「谢谢。」为了不让飞找到我，我买了假发跟鸭舌帽，还改变穿著风格……
希望不要让人觉得我很诡异就好……
「喂，曹医生，这边有一位自称是言先生家属的男生要找您，请问您现在方便见他吗？」
「雪雁的？没关系，让他来我办公室见我吧。」
「了解。」
「曹医生请您到6楼105室等他。」
「谢谢，呃…护士小姐，如果有人问是否有人到这找言雪雁，可不可以请你说没有……」
「咦！？好吧…我知道了…。」
「谢谢。」
不知道为什麽，我有种预感，我很快就可以见到言雪雁。
「曹医生你好，我是言制雁。」拿掉假发跟帽子，这张脸让眼前的医生深深倒抽一口气──「呃…你们与其说是父子…还不说是孪生兄弟来的贴切些……」
「常有人这麽说。」
「你找我是因为你想见言雪雁是吧？」
「是的。」
「但我恐怕不能让你这麽草率就见他，毕竟，这几年我为了隐藏他的行踪，可是煞费苦心阿…。」
「医生，要等多久我都没关系，只要能让我见上他一面。」 章三十一（下） 「即使他早就看不见任何人？」
「看不见？」
「我说的是他将自己封闭在自己的空间里，就算身体机能完全正常，他依然排斥这整个世界。」
「……就算是这样，我还是要见他。」言雪雁！你别想逃！！
「…你…在这之前都在哪？为什麽现在才想见雪雁？」
「我被言晓晞抚养。」
「什麽！？这不行，我绝不能让你见他！！」
「医生，你放心，没有人知道我来这里，包括她……况且她很快就会进监狱了…」
「你说什麽？为什麽？」
「因为她昨天刺伤了我……」我掀起上衣，让他看那道伤口。
「你…！？这伤口……你擅自出院！？」
「因为我有非见他不可的理由……医生，经过这麽多年，你仍然对他的病情束手无策对吧？那…不如让我试试看……？」
「这…要是让他……我不能这样贸然行动！」
「医生，你刚不是说他看不见任何人吗？你怎能断定他一定看得见我？」
「可是…我……」
「让我见他吧。」
「我再想想…」
「我想跟他说说话…我想知道他到底是怎样的人……」
「雪雁他…要是知道他跟诗琦的孩子还活著…不知道会有什麽反应…」
「我只知道，若你不让我见他，他永远也不会醒。」
「哈哈──我说血缘可真是奇妙的东西……你跟诗琦的个性好像…...
总是能在一次又一次的挫败中得到鼓励……」
「这你可能误会我了，我恐怕不是你所说的那样…但是，对於想见言雪雁的心情，我可是不会改变。」
「你跟我来吧，我替你换药……你先暂时住我家，等我决定让你见他的时候，我会带你去的。」
「谢谢你，医生……在这之前，你能跟我说说他的事吗？」
「嗯……我会把我所认识的雪雁告诉你的。」
【别人眼中的言雪雁，究竟是怎样的人呢？然而，别人眼中的我，又是如何？】
我突然想透过别人的视角来重新认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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