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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罗马----壹泛木棉——

时间:2008-10-21 09:18:55  作者:

心脏倏地一下收缩,远处的酒店从他们居住的房层冒出火舌黑烟,眼前一个无尽的漩涡吞没了他,握紧路旁的栏杆,他的肩膀颤抖抽搐。
他吁著气,发狂的撞开人堆,到达酒店的楼下,警察已经围成一圈,顶上的玻璃跟瓦砾不断掉落,摔在马路边。
除了最顶的层数烧了起来,最底下的大厅也陷入火炎中,消防队碍於入口被阻,忙著灌救起底层。
眼皮跳突,他狠狠的拽住一个警察。
「伤者呢?伤者都在哪里!」抖动的嗓音,凶悍的眼神令那员警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先生、请你冷静,我们会尽快拯救……」好不容易挤出的一句话,就迅即被赫尔顿打断。
「一个人都还没救出?烧成这样还没救出人来!」吼叫著用力甩开那个警察。
一切都显得如此碍眼,赫尔顿怒火中烧的冲进去,警察几个人没能成功拦截住他,眼睁睁的看著他没入火海。
顺著楼梯爬上层数,空气稀薄还有厚重的烟雾,他不时踩错梯级,膝盖撞得刺痛,皮肤被热气灼伤,他咬紧牙继续大步踏上楼梯。
酒店上层不时传出爆炸馀波,每一下都使赫尔顿心慌,吸入肺部的浓烟呛人,他捂著嘴咳嗽,脚步从没停下,地面满布的杂物成了障碍,每每仆倒地面的蒸气都灼痛他掌心。
直至爬上第六层,视野完全被挡,眼睛苦涩的闷出泪珠,他按著墙壁压紧肺腑咳的吐出口水。
没走上两步便踢上一个柔软物,从模糊的形状看──是一个人,他锁紧眉头,这里果然就是爆炸的主层呢……
动作快,要尽快找到他!
赫尔顿闭紧眼,双手探索著向前走去,烟雾夺走他的空气,每次张开口都吸进更多一氧化碳,身体无处不在抗议,疼痛使他经常顿下身子。
假天花内的管道咕咕的鼓噪著,身後一阵尖锐的鸣声,赫尔顿转过身,浓厚的烟层变得通红,循著狭窄的走道激开,炸起的花火就在眼前袭脸而来。
连举起手的动作也来不及,他紧紧合起双眼。
爆炸撞穿了末端的墙壁,窗户边的石块被全数打落,摔下六层,爆风连带倒下的人卷到廊末,人体烧焦的味道很是刺鼻。
数具尸块从高空被扫下地面,重物砸凹了道路,肢体扭成一堆,模糊看不清个原状。
走廊的地毯被烧光,顺著冲力弹到窗外,洒起一层焦黑的雪花。
赫尔顿在被爆炸刮到之前就先被人拉进边上一个房间,才幸免於难。
「……你、咳,没事……吧?」视线受阻,赫尔顿感到那人在扶起他,声音很是耳熟。
是他!
赫尔顿撑起身拥住他,熟悉的身体、轮廓,「……苏、你没事……」太好了,是那个人,他没事……
「赫、尔?」回拥抱著他,并没有像幻影般散开,苏瓦把头偎进他颈项,用力的把对方锁进自己胸口。
「我还以为,再见、不了你……」哭腔漏进耳轮,似是回应般,苏瓦用力给他一个拥抱。
「快离开这里!」赫尔顿抖擞精神,冲苏瓦伸出了手。
「嗯……」苏瓦撑起身,没搭过赫尔顿的手,摇晃的踏出房间。
「你没事……吧?」赫尔顿牵起他的手,後者像是抓到救生圈般,五指圈著他的手。
「嗯、快走吧……」像是催促他向前一样,手掌推著他。
赫尔顿抓著他快步跑过下楼梯,抵达下一层的时候,他们听见了求救声,苏瓦硬拉著赫尔顿要他去救人,说理由拗不过他,赫尔顿拖著他到了瓦砾堆,发现一个人被压在石块下,赫尔顿抄起铁枝,撬开石块,把那人拖了出来。
那人的腿被压伤动不了,赫尔顿背起了他,又要牵过苏瓦的手。
「你背好他吧……我可以、自己走。」即便到了下层,视线也清晰不来,赫尔顿没在意太多,又跑下楼梯。
爆炸似乎慢了下来,他们迅步走到三层宴会厅时,已经有消防队员上来了,赫尔顿放心的把那人卸下来交给他们。
回过身,看到苏瓦靠在墙边吁气,赫尔顿不疑有他的走近,只见他的紧皱眉头,手掌温柔的搭在他的肩上,抚摸著他的背。
「我来背你吧,不要硬撑著。」苏瓦有点迟缓的摇摇头,抵在墙身的手掌攥得泛白,赫尔顿紧张的拉过他,摸上他的额。
「你是哪里受伤了吗?」捂住耳朵推开了赫尔顿,苏瓦扶著墙壁退开好几步,脸色愈发苍白,看得人心底发寒。
「你不要吓我……」语音刚下,从苏瓦背後的电梯槽中发出了噪音,金属互相摩擦的锐响从头顶而至,赫尔顿心里暗叫不妙。
火花在紧闭的电梯门缝中一闪而逝,失坠的电梯从高空滑过,被扯断的电缆不断拍打狭小的空间,呼啸而过的响声扎痛了人的耳根,撩起了内心深处的恐怖。
冲上前拉过苏瓦,堕地後一瞬便撞毁了电梯底槽,产生强烈的爆炸,直冲上槽管的火焰,打脱了每层的活动门,三层的电梯门被冲撞得飞开,火舌从槽管放肆的吞吐著。
门板卡在窗框上,底下的楼层的门已经弹开跌落在酒店外的地上,整座酒店像不胜负荷般摇摇欲坠,槽管的火炎续渐退了下去。
「唔……」赫尔顿捂著背,门板飞脱时划过他的背,留下了不深不浅的血痕,他低头察看苏瓦,然而他早就昏迷不醒。

28

经过简单的包扎,赫尔顿便离开自己病房,陪伴在苏瓦身边。
医生说他双眼被爆炸的火花溅伤,脑部受创,所以才会出现暂时性的失聪,详细情况也要等他醒来才知道有没有其他後遗症,赫尔顿抓过他的手,希望苏瓦醒来时也能感觉到他。
原来早在那个时候,他已经看不见,赫尔顿悔恨的搥打大腿,自己没能保护他,让他陷入危险,还在说甚麽大话……
双手缠上苍白的手,握紧他冰凉的指尖,喃喃自语的在他耳边细诉,手掌不时摩挲他的指。
「快点醒过来吧,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带过他的手轻抚著自己脸颊,不断、不断地用脸颊的微温暖著他的手。
冷气机槽在寂静运转著,昏睡中沈稳的呼吸跟心跳声悄悄从指间漏过来,这成了赫尔顿的催眠曲,今天夜里他睡得并不熟──因为失去了枕边人的温度。
护士清脆的敲了两下门,赫尔顿便悠然醒了过来,他看看窗边已经亮起,床上的人依旧没有醒来,转头询问有甚麽事。
「我来帮你换一下绷带吧,你朋友也得让医生检查。」护士让开一条路,赫尔顿慢慢放下他的手,指间不舍的滑过他浏海,在他耳边留下“我很快便回来”,就出去了。
背上缝合的伤口被消毒药水扎得刺刺痛,护士在他身上覆上绵花纱布,熟练的操起绷带,缠在他的背上。
向她道了谢,转头又要往苏瓦的病房去,只见护士在他走时塞了一个面包给他。
「那是免费的,记得要吃早餐。」
他很感激她的心意,可是在苏瓦醒来前,他没胃口吃,想谢绝的时候,护士踮起脚拍拍他肩膀。
「要是你饿坏了,你朋友也会伤心的。」
他轻轻浅笑起来,要是那个人的话,一定会紧张一番,然後塞他吃一大堆食物。
抓著那个面包,才在走廊上,已经听到病房中传来声响。
身体浮沈在黑暗之间,看不通,摸不透,四肢无法活动自如,像随波逐流的叶子,让水刷过、打穿,泡至柔软失去弹性。
以往发生过的零星片段,渐渐修补,回放在漆黑之中。
年少时,母亲总会欢笑著,他就是她的开心果,她对他而言是个必须让她快乐的存在。
跟她在一起时候,他尽量努力让她不被人小瞧,母亲天生畏缩的心,总是用羽翼遮掩著他,被得罪了却点点头哈哈笑,在巷弄中,传颂著她是一个胆小鬼的童谣,他尝试著替她取得的幸福,被她无情的践踏著。
最後她的胆怯、懦弱,为他病了、死了……
他发觉自己开始不懂去笑,随随便便的拉起嘴角,敷衍似的跟人打哈哈。
到自己捡到个缺陷的婴儿,犹如母亲爱自己一样去爱他,他希望会用自己的一生去填补孩子消失了的家庭。
孩子慢慢长大,自己敷衍的笑容也少了,面对那个把他当作敌人的儿子,他的心总会凉飕飕,试著哄他开心,却被他当作小丑般嘲笑,孩子一点也不像自己般体贴母亲。
他的冷酷、无情,在他怨毒的眼神下,自己总会像个被剥光扔在大街让人侧目的歹角一样……
自己像个盲人般付出被人当作空气垃圾,他渐渐丧失自我,像个机械般每天做著相同的工作。
苏瓦猛的打起冷颤,这是甚麽?不幸的记忆变得不堪,他想堵著耳朵不去听,意识空间里并没有身体可言,记忆继续放大……
接下来是,跟赫尔顿的记忆?脑袋一阵酥麻,不可以!不可以听!那个人是他的……
苏瓦眨了眨眼,四周一遍黑暗,他急著摸索著坐起身,不管有没有睁开眼,世界仍旧墨黑。
眼睛传出刺痛,脑袋也很沈重,他大力按紧太阳穴,痛苦并没有消失。
他抓了抓眼睛,纱布覆在上面,率先反应过来,他张开口问,“赫尔顿、在哪?”
“……”
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惊惶失措的在床边乱抓一通,把摸到的东西摔出去,却听不见硬物落地的声音。
他抱起头,用力搥打自己的脑袋,发生甚麽事了?
混乱的记忆令他头脑炸裂开来,他记得这天多处地方发生爆炸,自己跟赫尔顿住的酒店也是,爆炸擦出的火花令他眼睛看不见,快到出口的时候,脑袋疼痛,开始听不见声音……
被撞击的伤处隐隐作痛,他摸著後脑,大声大叫,甚麽也听不到、看不见。
赫尔顿,你在哪里?
双手探出床缘扑了个空,他慌忙的抓紧床稳住身子,伸出脚掌踮在地上,他试著站起来,脚边却踩到甚麽尖锐的东西,温热流了出来。
他颓然的坐在床上,手指开始撕扯著扎紧的绷带,他不要这样,让他看,那个人在哪?
双腕传来热度,捉住他拉开绷带的手,他恐惧挣扎著想要甩开,然而有甚麽人坐到身後交叉他双手,他莫名的讨厌这个动作,他扯著嗓子大叫,尽管自己甚麽也听不见。
那个人把他圈在怀中,夹紧他双臂,咬上他的肩膀,苏瓦吃痛的缩起身,那个人摊开他的右掌,用手指慢慢拉出一个个字。
「赫、尔、顿?」
“对,是我。”
扑过身後的人,搂抱嗅著他的颈项、发丝,是属於赫尔顿的味道……
眼前扎紧的纱布渗著泪,他还在,陪伴著自己……

29

失去两重感觉著实是个大麻烦,赫尔顿却有耐心的在他手掌上写下一个个字,时间就会在这个时候默默的流去。
即使在寂静无声的世界中,从手掌传来的触感能确定自己还活著,就算将来真的痊愈不了,他也不感到徬徨无助,那个人答应他,会挽著他的手跟他走到老死为止。
感觉不可思议,这一切都是让人绝望的处境,他却觉得会有永远。
可以的话,他想快点听他的声音,看著他的脸,每次他离开的时候,手悬空的感觉让他的心不踏实,就算在触碰得到的距离,也察觉不到他,得靠触觉去确定他的存在。
医生说过他的脑部创伤并不严重,如无意外,听觉会很快恢复。
快点、快点……想要听他的声音。
枕边压了一下,苏瓦撑了起身,赫尔顿执起他的手,划下一排文字,无微不至的动作总是令人会心微笑。
「早餐是甚麽?」跟他对话时,赫尔顿都会很快的回应他,手指的搔痒,每次都令他咯咯大笑。
“长面包。”
「那女护士给你的麽?」手臂好像溅到甚麽,赫尔顿急忙用衣袖替他擦去了。
“怎麽可能。”似乎有点惩罚的意味,赫尔顿用姆指指甲在他掌心掐了一下。
“她长得很丑。”摩挲著那处指痕,弯月形的浅纹退了下去。
与他的话语里少了以往的轻挑,赫尔顿在他受伤後,说话谨慎了,不再跟他开玩笑。
所以,他才想快点恢复,隔著几重屏障的话语好像传达不了他的心,那个人想必也在内疚吧。
「对了……」那个人迅速的执起他的手,手指在上面写著,苏瓦静下来专心想像那些文字。
“我出去一下……”
脸色难掩不安,赫尔顿见此,抬手才写了几个字符就停了下来。
手掌转以抚摸他的头发,轻揉著,滑下来摸过他的颊,姆指擦过他苍白的唇。
苏瓦不解他的动作,才要捉起摸著自己脸颊的手,赫尔顿便抽了回去,信步走至门边,他悄悄回过头。
「再见了,苏。」阖起门,摸著门把的指尖逗留了一会,便快速的收了回去。
独自一人的时间特别难熬,不知时间流去几多,空间像一下子消失了几个小时,还是数十秒,都被触感搞混淆,苏瓦不知赫尔顿离开了多久。
漆黑一片的世界忽地陌生起来,脚底无边的黑暗覆盖而来,把他压缩在黑色的一点。
脸颊滑过汗水,他抬手背擦过,发根已经浸湿一片,他执起衣袖一一抹过,惴惴不安的心情令他恐惧起来,垂首掰著盖在身上的被子,数著一秒一秒不下几千下,苏瓦要是相信自己的感觉的话,赫尔顿已经走了一个小时多。
冷感飙过脑海,昨天的频繁袭击,爆炸一波又一波的从没停下,烟雾火花,还有人的哀鸣惨叫,焦黑的尸骸……手臂冒出疙瘩,他真的太天真,一切都还没完,只要赫尔顿还……
心脏漏跳一拍,手指曲紧,抠著皱巴巴的被子。
突然有甚麽踢到床边,苏瓦警戒的扭过头,来人轻轻执著他的手。
“我来帮你换绷带的。”护士吗?苏瓦紧缩的背舒坦开来,眼睛的绷带绕了开来,像是检查般抬起他的脸,按压他的眼部周围。
重新缠上新的绷布,护士的手离开了他的脸,苏瓦紧张的抓过女性纤细的手臂。
「你有见过我的朋友吗?」护士的手轻轻颤起来……在笑吗?
她轻轻的坐下,摊开他的手,有别赫尔顿的指尖的触感,护士敲下一行字。
“他离开医院大约一个小时,你感到寂寞的话,我可以陪陪你。”
「他有没说过要到哪?」真的已经一个小时了吗?他究竟到哪了?
“没有。”苏瓦心头揪住,没心情搭理护士,随便的敷衍几下,她便离开了。
对於昨天的事心里仍犹有馀悸,想到赫尔顿的离去,心中更是胆颤栗起来。
脑中窜过好几个可怖的念头,手掌心的沁著冷汗,背上贴著的衣服黏黏稠稠的,使他的更是胆战。
空气湿湿冷冷的,吸进鼻腔的冷空气,从肺部透出凉意延及全身,双手交叠摩擦起来,暖意始终被寒冷浸泡,驱不走的不安缠绕著他心神。
就算想出去,现在的自己无法行动,莫说要去寻人。
把指甲掐入掌心,疼痛的灼热没能使身体冷静下来,还是要去,去找他。
倏忽一阵风扑脸而至,有人开门!是谁?
「赫尔……?」

30

乘坐巴士到达了郊区,鲜少在罗马看到的茂密树林,热风卷起叶子,砸在他的肩上,执起那树叶,手指夹著根部旋转,徐徐步入那片林子,金发摇曳,树影婆娑,透落的光影像一块块鳞片,镶嵌在飘扬的发丝中。
地上乾枯的叶踩得沙沙作响,运动鞋印下坑坑洞洞,赫尔顿轻快的踏过,拐过几个弯角,来到一个林子隐没的深处。
树木围抱著这个空间,光线流泻而下,绿油油的叶片像在发出焰火般美豔,中央的两块圆石立起,分别摆放著两束花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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