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显然苏游也是个中好手,他的技术很好,空床有一段时间的我昨晚得以痛快地释放了多次。他是那种在床上会把一切做到最好的人,经常吻我,吻技高超,我们都很享受。甚至导致第二天我离开那公寓坐上地铁千里迢迢返回学校附近,像往常过夜一样连个电话都没有记时,有点莫名惆怅。 想他,不是想念他。作为一夜情对象,此人不仅只有皮相漂亮,一切都堪称完美。 好久没有那么有感觉的吻了。我闭上眼,昨晚酒店露台上,他手臂搂上我那一瞬间,几乎全身酥掉。 不愧是“酥油”大叔……
砰的一声,显然一个庞然大物砸在20块钱一天散发着霉味的地下排练室小门板上。考虑到这门板据说值200块,我和余晓锋的穷人小心肝都不由自主地抖了三抖。 所幸门还是以正常方式被 吱吱呀呀推开,浑身散发着怨念和颓丧的纪函小伙子蹒跚进来。 “怎么了怎么了?操你小子又喝酒了?”余晓锋放下琴过去,纪函一屁股坐在小破椅上。 “他妈的,老子心情不爽。”纪函很少说粗话,看来的确是不爽。 余晓锋搔搔头,看看我们,汤艾放下贝司,说:“我去买包烟。” “哦,”我说,“我去买啤酒。” 纪函抬头朝我一笑:“还是遥遥懂事,今天跟爷喝个痛快。” “呃……”我这不是只是想找个借口出去么,余晓锋这个奶爸比较适合安慰人,我老人家不擅长这个。 “别喝。”奶爸严肃地制止我。 “那我去买瓶水。”于是说完我迅速闪人出去。 我一瓶水买了二十分钟才回去,踏着媲美水上飘的脚步走到小破门边,我屏气一听……好嘛,还在倾诉呢。 我叹口气,回头想走。奶爸你辛苦一下。 不巧里边飘出的一把声音像雷一样把我轰到。 “他妈的,他明明是喜欢男人的……为什么就说对我没感觉……” 雷了,雷了,纪函,也是同性恋? “大惊小怪。有同类的地方,同类容易集聚。”买烟归来的汤艾拍拍我,老江湖地说了一句。 晚上十一点我准时推开BULR的大门。老头子上个月又没有打钱,我银根现在紧张得紧。虽然鄢冉要求我来独唱的时间比较变态,可是为了钱,老子奋斗了。 洗手间里画个黑色眼线,抹上能显得我嘴唇更诱人——杀千刀的柜台小姐语——的透明唇彩,插电,调音,摆好POSE,我哀哀怨怨一低头,开始唱。 “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 唱出我们心肠的曲折 我想我很快乐 当有你的温热……” 苏打绿的歌是我比较擅长的,我的声线不够沙哑不够MAN,倒有点吴青峰的气质。并且他的歌挺合适吧里独唱。 唱完一曲,掌声响起。我微笑,酝酿,准备下一首。 这时侍应过来给我一张条子,我展开一看: 就算寂寞把整座城市绑票,我也不会奔跑。下工以后,请你喝咖啡。苏。 我猛地抬头,果然,对上不起眼角落桌子里一双炽热的眸子。我笑了。 “三更半夜的,打算去哪里喝咖啡?”时间一到,我几乎有点迫不及待地从台上蹿下来,把自己砸进他旁边一张沙发,闪烁着眼睛看着他。 “我家。”苏游露齿一笑。 “有很好的咖啡豆。你上次走得太急,不然就给你试试。”苏游说。 “哦?”我学他挑起眉毛:“上次真是遗憾啊。” “对,所以我不想留下遗憾。” 后来我就跟车到了他家。 苏游开一辆黑色奥迪,再进那个散发着苏游身上气息的几十平米地方,我还是只来得及瞥到高层公寓落地窗外的夜景,就被他一把拽进卧室,压在床上,嘴狠狠地堵了下来。然后三下五除二,一阵纺织物摩擦的声音,我就精赤条条双腿大张地躺在他的身下。 “你跟周星驰学过吗?”我嘴角抽动着看着他。 “啊?” “那个,是不是就是江湖上盛传的宇宙超级无敌速效扒裤手?”我用下巴指指他修长秀气的右手。然后他的眼睛很不良地眯了起来,轻柔地握住我下面所谓“最脆弱也最坚硬的部分”。 “这个,你不是要请我喝咖啡吗?” “那么有精神,还需要提神吗?”苏游一边套弄,一边反问我。 我仰头无语,任他继续上下其手。 苏游射的时候,从后面紧紧抱住我的身体。他的脸落在我脸颊旁边,温热的呼吸吐在我的耳廓边缘。下身传来阵阵颤栗的快感让我大脑不是很能认真思考,耳边的搔痒又让我情不自禁扭动身躯,听不清他高潮时的呢喃自语。 完事以后,他抚着我的脸,我抬起手攥住他的手指,问:“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本来以为他装傻一下,说“什么说了什么?”或者“高潮时说的话有意义吗?”可是他说:“你化妆真难看。”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工作需要。” “工作有需要你勾引男人吗?” “如果这也是工作的话,我不介意。”不知道为什么被他这么问我胸中隐隐有点怒气。我虽然没节操,喜欢到处跟男人上床,抠门,不放过任何可以赚钱的机会,但是我有底线,我坚决不卖。 我知道我要是肯,自己的身体值一个好价钱。可是我无法接受。就算酒吧里大叔趁我放下餐盘捏我的屁股,即使在我裤子里塞上一张红色人民币,我也会当场黑脸。 即使是一夜情对象,不对眼的,聊几句不合的,我也会谢绝。 可是为什么,我又说了倔强的反话? 果然他有点不高兴了,“哦?是吗?你这个工作赚得多少钱?” “多少都是钱,大爷,我便宜你两次了。” “以后,”他突然捏住我的下巴,“不许跟别人乱搞。” “你凭什么管我啊……” 话没说完,被狠狠吻住。 不可否认被那么说我有点心动。 第二天苏游给我了一张他的名片,很简单写了个星光娱乐公司,第二策划部,然后一个手机号一个msn号。 我笑纳。他是个聪明人,我跟他没有必要扭扭捏捏问:“你怎么知道去BLUR找我啊”或者“你有事尽管打我电话”之类,我们不过多了可以找到对方的方式,是吧。 甚至那时我还在把我们的关系定义为比较和谐的床伴的。 第四章 我站在自动取款机前,看着上面的数字发愣。 好吧,我知道我成年了,我知道你恨我,可是…… 连续三个月家里没有给钱,单靠唱唱歌贩贩碟我真的有点力不从心。 看来还得再找工作。期中考试刚过,现在功课还不是特紧张,我可以从课堂上挤出来的空余时间还比较多。
又叹一口气,我发觉我现在不是经常叹气就是经常无奈。 后来汤艾给我介绍了一份好工,在一家日本人开的日本料理店,刷盘子。 那老板比较变态,像一些商界传说中一样,要求我们每个盘子手刷七遍。七遍,手一直泡在掺了洗涤剂的水里,时近深秋,我的天呐。大和民族资本家啊。 报酬不错,我奋斗了。 “林……遥?”刹车声,好听的嗓音,我疲惫地睁开眼睛。 “苏大叔?”我吃力地问。 “你怎么在这里?今天降温了,还穿这么少?不回学校?”苏游连珠炮地问了我一串。 “打工到太晚,没有班车回去了。”我笑笑说。每次厨房帮工的都最晚下班,该死的资本家制度。说实话,在长椅上过夜不是第一次了,滋味的确不好受。 “走吧,去我家。”苏游不由分说打开车门。 “谢谢。”我竟然感到一丝暖意。 事实证明,苦惯了的穷人体质连被疼的资格都不太有。也许是天气太冷,我穿太少,突然被拉上车暖着,拉回家拉上床抱着冷热刺激;也许是手在水里泡太久,总之,我感冒了,并且开始发烧。 “38度6……不算太高。”苏游从我嘴里拔出温度计,松了一口气一般。 “小意思。”我笑笑。“不过今天这课我就不想去了。” “那就别去了。”苏游说。“在我这休息吧。我去上班,冰箱里有吃的。” 拿药来叮嘱我吃下,大叔就急急穿上西装壳子奔走。 关门声一响,我就努力一个鲤鱼打挺从被子里起来,旋即一阵眩晕。妈的,男人也没用,病的时候还真是麻烦。不过我今天还有答应帮碟店的小张去发货。这也是林氏特色服务之一,一栋一栋学生宿舍转下来,私下了解明白你们要什么碟,多邪门的都有,然后帮你们去要货,当然都是D9的盘,价钱要贵一点,呵呵学生仔,我赚你们一点钱不容易,呵呵小张,我帮你整出那么多货不容易。这点差价,三百张盘就是三百块,好歹够我节省一点喂自己一段时间。 做学生工作,重要的就是信誉。我七手八脚穿上衣服,三步两步蹿进电梯,顺手抱了一整袋吐司面包狼吞虎咽。先辛苦一阵,等到衣食无忧了,我老人家再清闲闲唱唱歌。 一个上午下来我明白一个硬道理,病来如山倒,勉强不得。 下午正好到市区一家老相好店里出货,看看表三点半,到晚上打工还早,我决定再到苏大叔家睡个回笼觉。还好我出门时把他信箱下的备用钥匙抽了来,这些白领藏钥匙的地方还真没创意。 一片漆黑。 他狠狠打我耳光,毫不留情面,左一个,右一个,左一个,右一个。我脸都肿了。 “我没有错!喜欢男人又怎么样!”一身铁链皮环的初二学生尖叫着跑出去。 刮大风,下大雨。 刺耳的刹车,刺耳的尖叫。 她满脸血被从车下面拖出来。 “不用看了,其实她不想见你。”冷冰冰的中年男人。 第一次和男人上床,好痛。我眼泪控制不住流出来。 “长得像个骚货,他妈的装什么处!” 爸爸,不要打我…… 我猛抽一下惊醒,坐起来,一身大汗。 “醒了?发汗了,哎,退烧了,还好。”一张俊秀的脸猛地凑近,温暖的手覆上我的额头,摸了一手湿湿粘粘的汗。 “罗嗦啊。”我摆开他的手,抓过自己的手机,扫一眼,没有新来电。很好。再扫一眼…… “八……八八八八点半了?!”我尖叫起来,蹦起来就一步跨下床,“迟到了迟到了嗷啊啊啊啊啊啊啊!” “别急别急,”苏游箍住我,“不迟到,我帮你去说了。” “啊?说什么?” “你……就在那天见到你后街那个日本料理店打工吧,我去找老板说,你病了,要请假。” “他答应?”日本资本家那个老狐狸。 苏游沉默一下。 “说实话,遥遥,我回来看到你在睡觉,就去那里说你是因为感冒请假,老板就说……感冒容易传染,你又是负责清洁工作的,假不用请了,以后也不用去上班了。” 我眼珠差点瞪出来。 “工钱他开了给你,在这里。”苏游拿过几张钞票。 “他妈的你他妈给我做了什么好事!”我吼起来,“你他妈的知不知道那洗个碗一天60块有多难得!你他妈知不知道老子现在吃饭都成问题!你他妈没事给我装什么好人!你他妈……你他妈自己有钱不要不把别人财路当回事!” 吼完我自己都累。苏游一阵沉默。 “你很缺钱?”他冷冷地说。 “是!” “要多少?我给你。就当你陪了我两个晚上的小费。”他开始掏钱夹。 “一千,够不够?你值那么多吗?”他嘴角的笑很不屑。 不等他说完,我干脆利落地甩了他一个耳光,摔门就走。还不忘捎上我应得的刷碗钱。 走出那公寓,我脚步还是有点虚。貌似一天没吃饭了。我点点手上几张钞票,苦笑,虽然大和民族资本家是抠门,是假正经,但是资本家还是有点职业精神,该给的一分没少。 我抬头,看上面灯光,数不清他在哪一层。又怎样,反正,他不会靠在窗口看着我。 我朝天比个中指,扭头很潇洒地步行离去。 只顾着肚子饿,就忘了他刚才说“你值那么多吗”时胃里一阵绞痛吧。 第五章 坚持一段时间,不买碟不买酒不买烟,天天在食堂吃管够饱的饭,撑过这一阵子,连下个月房租都要留够,才能稍微放自己一下假。 毕竟是,的确,我缺钱。
今晚有鄢冉BAR里的工作。她算是出手比较大方的,两小时两百一十块。十块钱是为了让我们三人好分加的零头……站到小台上,打下灯光,我回头和晓锋汤艾对望,数,一、二、三、GO。 一把扯开黑色皮衣衣襟,里面是赤裸的胸膛。下面很多是熟客了,很给面子地跟着尖叫,扭动。 这种情况下我比较容易high,很多高音也只有这个时候才唱得出来。虽然一个人唱和一个乐队唱得钱总共是一样,我还是喜欢和晓锋他们一块。 很快,大家都出汗了。照惯例,最后一刻钟都是比较柔和的曲子。我也在高脚凳上斜坐下。这时侍应塞给我一张条子。 “今晚最后一首点歌。”我摇摇纸条对着场子笑,“看看是什么。” 小情歌。 纸条上只有三个字,那字迹却很熟悉。 他以为我会怎样?说谢谢,对不起,没关系?这表示什么?服软?我不出声地冷笑一下,示意阿放他们停,把吉他抱上膝盖开始唱,懒洋洋地。 然后再也没有朝场子看一眼。 散场才发现纪函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要的扎啤,没精打采。不过看到我们还是牵出笑容说了声:“今晚不错。” 我们一行朝门外走,我在中间,肩膀冷不防被拍了一下,鄢冉说:“小子过来,说点事。” “你们先走。”我跟纪函说。 “你们门口等他一下就好,很快。”鄢冉说,一副女老板的口气。 其实我清楚地看到纪函脸上不耐的表情,可没开口。凭直觉我觉得他上次醉跟这个BAR有关,但是既然余放都叫我不要多问不要多想,我就假装我没有想。 “什么事?” 鄢冉还先不说,拉我到吧台后比较隐秘的角落:“你最近是不是缺钱?” “呃,是。比较紧张。余放跟你说的?” “先拿着吧。”鄢冉把一张卡放在我手上。“别紧张,姐没别的意思,我不说就当是借了,这肯定是借,你要是实在周转不来,就用。还行,你也可以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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