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不……”我从来不向人借钱。我想说。 看她的脸色,我却觉得我忽视了什么:“这卡不是你的?” 鄢冉怔了一下,也许倒不是奇怪我怎么知道,而是奇怪我那么快就想到。“对,是苏游叫我给你就说是我借你的。” “那不用了。” “遥遥,听我说,”她摆出长辈架势:“我大概也猜得出他说了什么你不高兴,你冷静点想,他帮你辞了那辛苦的工作,照顾你生病不让你去,也没有恶意对不对?别怪我直,你平时过得那么乱七八糟,他问你句你做不做MB也是……不说情有可原,至少不是太出格吧。他知道你缺钱,给你你不要,还特别跑来找半点不熟的我,要我以我的名义给你就是怕你不收,也是为了帮你对不对……” “好了好了,姐。给我吧。我拿。”我最烦听人给我讲道理,谁也不行。拿了怎样,爷动了一分是孙子。 “对嘛。”她卡丢给我。“遥遥,看样子人家是个好人,怎么钓上的?” “好人?”我笑骂,“好人能轻易被我钓上?”出来以后我刻意看了一下,苏游不在BAR里。路上也没有停他的车。 纪函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他在这个吧里碰到些不愉快的事,所以对老板娘也下意识反感?我故意开朗状搂他肩,却被小心地滑开了。 哎,说了我没有奶爸气质。 □□□¤□自¤由¤自¤在□¤□□□ 第二天我就找出那张名片,打电话给大叔。 “你好哪位?”苏游的声音还真有美男子气质。 “我是……林遥。” 那边静了一会。 “怎么,少爷不生我气了?”他开玩笑问。 “大金主,我哪里舍得生你的气啊?” 又静一会,的确这对话不好连续下去。 “想见我?” “呃……”这的确是我的初衷,可是为什么从他嘴里问出来,味道就不一样呢?“我是要见你。” “说吧,什么时候,哪。”他倒是爽快。 “现在吧,你到X大东门来,我在附近等你。” 挂了电话,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回荡。 的确,我找他是需要见他,注意,是需要!可是他问我想不想见他,怎么感觉就那么暧昧呢…… 并且,我好像,还真是挺想见他。 中年男人办事效率真是高,我们学校那么偏僻,他只花15分钟就到了。车在我跟前不偏不倚停下,摇下窗,苏游笑嘻嘻地说:“上车,顺便一起吃饭。” 我脸抽搐了一下,约本少爷约得那么霸道,有种。 不过好像我还不反感。 找了个餐厅二人桌坐下,我和对面那张精致的脸对视。他的确是跟我扯过关系的男人中最好看的……脾气最好的一个。 反正没有人会在半夜路边发现我,带我回家,照顾发烧的我,被我打了一下以后还愿意借我钱。 到这个时候,他说我卖时的刻薄倒被忘了。 “这个,你的吧?”我掏出那张牡丹卡晃晃。 “是啊,怕你又犟,叫她说是她的。”苏游笑笑,很爽快。 “其实……”我想了想,酝酿一下怎么遣词造句。妈的,怎么没见他时,想好的很酷的句子都说不出来? “你没告诉我密码,我怎么取钱?”结果我竟然来了这么一句,他噗哧一声喷出笑来。妈的,好笑啊?你以为电视剧那么酷啊,给张卡说随便刷,现代金融机构保全措施是很完善的好不好。 “这样你才会主动打电话给我啊。”苏游说,脸上带着狡黠的狐狸笑。 妈的…… 好像上次是我在那张漂亮脸上不轻不重打了一下吧……为什么你要先服软呢…… 酝酿半天,我很小声很小声地说:“对不起。” 苏游的嘴角翘起来。 “可是,”我又说,“我真的不喜欢无缘无故接受别人帮助,这样好像显得我很没种。我自己又不是不行。” “你还在读书,能挣多少钱?有时候你也可以偶尔不那么倔强。” “对我现在来说,挣得多少都不够。都是一天几十块的散工。”我苦笑一下。 “你要多了干什么?家里不给吗?”苏游翘起的嘴角慢慢放下来。 “我家里的事,没必要多说。”我给他来一个干笑,不能显得我很苦。 然后他也就没再问。 苏游送我一直送到合租的破房门口,要不是我拦着几乎还想进去。我手臂格住他胸,压低声音说:“我舍友对我的……性取向不太能接受,帮帮忙。”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说实话。 不过他没多问,笑笑走了。我发现我不想他问时就不问是他不错的优点。 “回来了?”余放不在,纪函从房间走出来,睡眼惺忪地叫我。 “显然。” 纪函走到窗边往下看,我似乎可以想象苏游正从楼道里出来,嘀嘀一声开锁,坐进他的小奥迪。“纪函……”我叫一声,欲言又止。 “遥遥,”他没回头,“那个叫苏游的,你认识?” 果然,我的想象力真写实。 “上次在吧里,他点你唱歌……”纪函自言自语一般,“他以前……搭讪过我……。” 我持续干笑。 “他……和杨翊骅是同事吧?” “嘎?”从他嘴里出来这个名字,我懵了。 第六章 虽然我有不好奇的好习惯,但是再次看到纪函固执地撇开脑袋不跟鄢冉对视时,我忍不住了。 “姐,你现在和那姓杨的还有来往不?” “哪个姓杨的?”鄢冉懒洋洋。 “杨翊骅。” “他?!怎么?!干什么?妈的你见到他了?我就知道妈的你老跟姓苏的搞在一起少不了再看到他,妈的这人见多了会得眼癌!”火药……我不慎给点燃了。 “我问一下……别激动。还有,我他妈没老和苏大叔搞在一起好不。”她提到苏游,我不太自在地吞了一大口啤酒。说真的,上次以后我倒是很久没见他了。 “那人不错的啊,怎么,我记得你不是很喜欢中年男人的么?” “他才32岁。”我不耐烦打断她,“说正经,杨翊骅……是不是GAY?” “唷,敢情是换目标了啊?”鄢冉挑起眉毛,姿势很像苏游。“那个也就看起来皮相不错,人是指定没有姓苏的好。怎么?” “操,我他妈对他没有性趣。他是不是啊?” “是,不是至少也玩,不然干吗在老娘店里出现。喂,你家的来了。”鄢冉抬起手软绵绵地一挥。 我回头看门,进来那个,可不是苏游么。挺久不见,看样子益发滋润了嘿。 “啤酒。老板娘。”苏游在我们旁边坐下,神清气爽地。 鄢冉狠狠瞥他:“老板姐姐!怎么着?这才想起你小情儿呢?人家可是惦记着你呢大叔。” 苏游冲我一笑:“你想我了?和上次分开没多久啊,才一个星期。看来你果然比你装的喜欢我。” “去你妈的。”我瞪他,喝酒不语。是啊,其实距离上次见他,的确才一个星期而已。 “抱歉了,跑一个项目去了趟S市,公司人资闹了点小矛盾,最近抽不开身。想我没?”他手攀上我的腰一搂,我打开他。 “你老几啊,轮得到你被我想?小爷我勾勾手指,陪我的人前仆后继。” “噢,”他手不屈不挠攀上来,还用力了,“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不得再跟别人乱搞。” “凭什么啊你?”我嘴硬,其实我真的没再和人搞过,不知道为什么。 “你们他妈肉麻不肉麻?!我这个女人都受不了了!操。”鄢冉的泼妇吼搅乱了我们之间有点尴尬的电波,我还挺感激她的。 “可怜的孩子,今晚跟我回去,别传出去说我苏游满足不了你。”他朝我眨眨眼睛,手放在我腰上搂稳了。 我还真不反感被这么做,可是我听了有点不舒服。
这时音箱里传出来的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力。熟悉的前奏旋律,许巍的执着。可是那声音那人有点出乎我意料。 是纪函,他虽然也常泡BAR,常唱K,但是我不记得他有像今天这样现。 实话说,他唱歌不错,虽然是流行歌曲的调调,但是嗓子比我好那么一点儿。他不喜欢摇滚,所以我们的乐队没参加,不然我其实应该是专职吉他。也是因为那时汤艾说:行了,反正大学生乐队对唱功的要求不高,差不多行了。 可是职业乐队的主唱像我这样,不太出众吧? 我们默了一阵,然后苏游问我:“这个是你的室友?” “你连这也知道。”我懒得装吃惊。 我看到苏游看了一眼鄢冉,不过鄢冉没在看他。 有问题。 晚了我跟余晓锋含糊说了一声,让他们先走。出门后直接上了苏游的车。别说,一个多星期没泄火,看到他我还按捺不太住。 第三次,三次的话,不超过我对自己混江湖的限制。 期间苏游让我先上车暖着,自己又跑回店里。我隔着两层茶色玻璃还是能很清楚看到,是纪函把他叫回去。纪函样子有点激动,两人你来我往几个回合,我看到我朋友的样子,现出颓丧。 “纪函找你什么事?”我尽量用“我只是随便问问”的口气问。 “没啥事。”他挂挡,倒车。 “纪函和鄢冉有什么事?” “不知道,没什么事吧。”他口气比我更随便。 “纪函和杨翊骅什么事?” 默了,苏游开始正视我。果然有戏。 “你怎么认识杨翊骅?” “其实我不认识。”如此这般,我把鄢冉和杨翊骅的关系稍微透露了一下。 于是苏游想了一下,说:“你那朋友对翊骅有意思吧。” “什么叫‘有意思吧’。”我对这回答不甚满意。 “……因为他搭讪过翊骅,也搭讪过我,可是他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哦,的确不像。当初纪函第一次见到我和凯子接吻,脸上表情像见到屎一样。 “那你猜得到刚才他跟我说什么吗?”苏游一副好笑的表情:“他问我他唱歌怎么样,有没有做艺人的潜质。” ……的确有点好笑。 “那他有没有?” “我决定不了这个。”他巧妙地转移话题,“所以我给他另一个公司的MAY姐的电话,叫他以后去找她。” 我笑了,其实我早该明白,纪函也很想做歌手。 我笑了,大学生的所谓梦想在一个可以为他们打开一扇门的人面前,廉价得不值一哂。 也许他更希望纪函问他,先生今晚有没有空,介不介意我请你一杯啤酒。 洗完澡,温柔地把我压在身下时,苏游轻吻着我的锁骨,突然笑了。 “那时你那室友问我介不介意请我喝一杯,我告诉他,如果是你后面吧台上背琴的男孩,我就乐意。” 我一阵莫名高兴,却急忙把他的头往下按不让他看到我上扬的嘴角。 第二天我趴着把脸按进软软的蓝色格子被褥里姿势很不雅地赖床。 “喂,你该起床了。”矮床一沉,一只手推了推我卷成的被球。 “不急啊……”我闷闷地挤出声音。 “会迟到!晚了塞车,起来。”手百折不挠地推。 “迟就迟,迟了不上。”我继续闷,这种没营养的对话我怎么也露出白痴笑? “不行,得上课。”还在推,用力了,声音严厉了。 “妈的翘两节课死得了啊!” 嗖一声,背后一凉,我被力带得翻过来,眼前一片阳光灿烂,一时睁不开眼睛。“妈的你不会好好叫啊!老子迟到关你鸟事!昨天晚上那么激烈妈的你好意思那么粗鲁地叫老子啊!”我大字赖在床上冲他吼。 苏游看我,眯眼,打量:“你决不能不上课,还想不想毕业啊?看你说话的样子,我觉得昨晚再激烈一倍你也受的了。” “操!你是我导师啊!”我咕哝着爬起来,慢悠悠穿衣服,一看那一位已是西装革履。 “我上班,先走了。还有……”他的脸凑过来,“以后不准说脏话。” “关你鸟……”嘴被堵住了,大叔的舌头还有牙膏的清香。 “早安吻,拜。”苏游放开手,笑一下,转身潇洒关门。 我坐在床上,半晌才懂得动。 冲进洗手间,发现我竟然……脸红了…… 走在阳光益发灿烂的大街上,嘴里还有苏游用的那种牙膏的味道。 这感觉,不错。 或许不愿意承认,也许是他给我的错觉,可是良心上我不能否认,对这一个,我似乎越界了。 第七章 日子过得出奇地平静。 既然纪函假装不知道我知道他和苏游,我也假装不知道他知道我知道。 反正因为乐队常要排练的关系,我和余晓锋出双入对的比较多。想起来,好像比起来自小纪函就更经常是独来独往。 更何况我觉得现在看到他都有点尴尬。
今天是感恩节,鄢冉吧里请我们唱午夜,双倍工钱。人人振奋。 唱了几首GREEN DAY的暖场,气氛比较HIGH了,我才拿话筒吼:“我们是PROOF!” “嗷!”下面人跟着吼。 “听了一晚上老歌,你们想不想听PROOF自己的?” “想!”真配合。 “下面这首歌是我们的吉他手写的,我们自己的,NATRUL BORN!” “PROOF!PROOF!PROOF!”剩下的都是些妖孽,跟着节奏很给面子地甩头。 歌词很简单,是我填的: “如果你说你碰上我 在那不起眼的小角落 你说我的眼睛点亮我 那是我天生的不自由 如果我能选做什么 我选择不告诉你为什么 不要问我在想些什么 你天生不是我的对手 我想爱就爱 想走就走 我要的自由不过是种借口 相爱不能 想走不动 我要的爱情其实是过期货……” 其实我自己觉得写得挺傻逼,毕竟刚开始尝试写歌,我不期望我们能一鸣惊人。不过看现场表现,我们三人都挺有满足感。 唱到汤艾写的一首《西行》,比较暴烈的旋律和高滑音,场子里妖孽们都疯了,像跳DISCO一样跳起来。余晓锋丢了拨片用指甲,所有的衬衣纽扣都扯开,汤艾用贝司直戳面前的几个凯子。我则抡起麦架,跟着节奏蹦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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