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崎鸟——nur

时间:2008-10-20 15:39:52  作者:nur

唐砚穿着看起来很暖和的羊毛休闲西服,里面随意衬着酱黄色的毛衣,头发剪得很合适,成熟但不古板,脸上没有胡渣子,鼻尖被冷风吹得微红,就像从男性杂志封面上撕下,漂亮,无可挑剔,然而却无法掩盖蓄意修饰的单薄。
“唐老师,还是夹克衫和摩托头盔更配你呢!”我转头对董秦说,“您说对不对?”
董秦笑了,弹掉了唐砚西服肩膀的白色灰尘,对我眨眨眼:“不会啊,我觉得唐老师这样很帅呢!”
唐砚也露出了淡薄的笑容,拍了拍我的肩膀:“里面暖,先进去。”

我们狼狈为奸,在董秦面前联手演绎太平盛世。
这个世界多么美好,人人相亲相爱。


第 20 章
屋里没有风,比起楼梯口当然好,尤其暖气开启就更温暖。董秦脱下外套挂上围裙急急忙忙进了厨房煮中饭。虽然年纪称得上大婶,董秦粘乎唐砚的劲头分毫不输于初陷情网的小姑娘。不过这次倒不让唐砚进厨房,说让我们好好聊聊。
董秦是想让我和他老公好好聊聊抵押的严重问题,但我和唐砚坐在沙发两头好比坐在迷宫进出两端,光要把话说到一起先要使用拓扑学寻找到最佳路径,其次也是最关键的,我根本没有乖乖走出迷宫,进行一次真挚谈话的诚意。

“德语学得怎样?”唐砚先开的口,声音很低沉,用来打破差不多十分钟的沉闷也不显得突兀。
“很好,非常好。”我正襟危坐,目视前方,神经兴奋,准备寻求一切漏洞借以寻衅滋事。
唐砚微微前倾身体,从茶几下取出烟:“你很久没有拉卡了,开销够么?”
我随手拿起那包中南海:“比起那个,保证金的数目才够骇人,唐老师你真的拿得出么?”
“这个不用你担心,”用他一贯平板的语气,然而今天听起来确实过于轻描淡写了,“只要需要就可以来找我。”

我想到了铁臂阿童木,只要我需要……跟钱有关系的一切东西,唐砚就要十万火急赶来救我。

“我需要的不是钱也不是一个装满外国佬的国家,”我发现自己的声音很稳定,就像惯犯作案的冷静,“我需要的东西不需要花钱买。”
大抵以为我意旨低级淫秽行为,唐砚不再与我混战:“你需要的是一颗清醒的大脑。”
他捞起打火机去阳台抽烟,我则一个人霸占全套沙发。

坦诚不需要花钱买,也是花钱买不来的。
就像这道理对唐砚不需要挑明,因为讲了也白讲。

董秦从厨房匆匆出来,看见只有我一人百无聊赖的翻报纸,轻声问我进展如何。这时我已经认真的从头版头条看到第十二版。
我做了个不顺的表情。
董秦笑了笑,没关系,晚上你们俩慢慢聊。
我点点头,但心里根本不信,唐砚要不乐意做,大象也未必驼得过来。然而情感上其实是有点犯贱的,转念又想,还是不来的好,要折腾,等我明晚打起精神,见神杀神,见鬼杀鬼。

董秦的手艺还是和以前一样,说差不差,说好就差得远,比起她老公简直前途渺茫,不过我这两年不是白混得,拍马屁也很技术,夸的她笑逐颜开,唐砚很配合,至少一言不发,没有讥讽我。
饭后一起看了冯小刚《天下无贼》的录影带,里头除了傻根,人人肚子里都有鬼,就和现在这一屋人一样,我和董秦毫无疑问都各怀鬼胎,绵羊有绵羊的小算盘,羊皮下的饿狼肚子里藏着第二天杀人不见血的阴谋诡计,我不知道唐砚的心里在想什么,但不管怎样,唐砚他绝对不是傻根。
和乐融融的诡异气氛维持到晚上,大家都回去房间睡觉,我洗洗就在书房支起弹簧床,正准备往棉被里一卷,意料之外的人来了。
唐砚没有敲门就直接进来,手里还提着一袋四瓶我预备明晚对付他的凶器。

“谈谈?”唐砚说话的样子和以前一样居高临下,就算没有语气变化的句子都能被他演绎出趾高气扬的味道。
我从被子里钻出来摇着狗尾巴,对他点点头:“谈谈。”

开始并没有涉及任何实质性的东西,也许是酒喝得不够,如果真有酒后吐真言,就让酒精来得更凶猛些吧!
我自己没少喝,更是敬的他变本加厉,有许多虚伪的早就生造好准备明天灌他的说词都被我掏出来使,我现在有酒量比唐砚好的多的信心,多了一次弄倒他的机会,当然灌的不含糊。可是唐砚原不至于由得我胡来,现在却并不阻拦我为非作歹,甚至我想他明白我想灌醉他的意图,这意图太明显,我做的急功近利歇斯底里。

大约他心里也有预感——无所谓有否对我图谋造反的预感,这样面对面地喝酒聊天,如果不是最后一次,也不外乎是最后第二次。

“唐老师,你真的,那么想让我出国?”
我问他,在我和他都保有一些清醒的时候。
他看了我一会儿,眼睛有些直,白干毕竟不是黄啤,它有它的杀伤力。不过在我以为他要躲闪我的攻击,唐砚却带着嘲讽的语调反击:“打给我电话的是你吧,不是你想出国?”
我也看了他一会儿,唐砚没有回避他的视线,他总是冰冷的眼睛上覆盖着浅薄的醉意,但在薄纱般的混沌之后,隐藏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感情,我是不会看穿他的。再给卫琦一个高中时代,他也无法了解眼前这个坚硬的石头中间是否存在温软的玉,我只能感觉寒气,阻止我前进,任何逾越,都将被视为非法越境。

但即便我能忍耐,也可能没有时间让我等待。
“我可以走,”愚蠢而模棱两可的说辞,“也可以不走……那都不是重点。”
唐砚垂下眼睛,自斟,自酌。
“如果你说不希望我走,我就留下来。”我微笑着试探他。
其实没有太多期望,屡战屡败很消磨人,让我也变得胆怯,如果需要我笑着说再见,我就笑着说再见。

“走吧,既然是得之不易的机会。”
“哦,那我就走咯。”我看不见他的眼睛,只开着省电的吸顶灯,唐砚的皮肤显现着向黑暗过渡的中间色,连同他低垂的眼睛,混搅在不明晰的灰调中,叫我分辨不清。

唐砚去拿酒瓶,酒瓶在他手里滑了一下,我伸手扶住。
“我来,”我往他酒杯里倒酒,白酒在陶瓷酒杯里打了个旋,归于平静,“有很多出国的海归派只是镀金去了,面饼跑去国外炸成松垮垮的油条再回来的,现在也多的是。”
我放下酒瓶,用很认真地口吻对他说:“我不会拿着你的钱整根油条回来,我会成为杰出的计算机工程师,在国外立足,如果你希望我有一个正常的家庭,我就娶老婆生孩子,让他们过上富裕的生活,”我笑了笑,“我不是在胡说八道,只要是唐砚的希望,卫琦都可以做到。”

酒饮尽,我就帮他斟满。
“如果你要我离开你的生活,我就从你的生活里消失。”
酒瓶搁在小桌上发出轻微碰撞声。
沉默如同被复制,一段段连接起来,成了庞然巨兽。

我很想对醉的不清在上衣口袋翻找烟盒的唐砚大声吼:
‘我要走了,死老头,你一辈子也见不着我了!’
但显然不值得多此一举了。
散了吧,没有不散的宴席。

把酒瓶稍微整理一下,我去捡掉落到唐砚椅子下的瓶盖,喝得委实不少,踉跄了一下。

有双火热的手放在我脸上。
很用力很烫,痛得我几乎流泪。

唐砚的眼睛漆黑,黑暗之后却透出灼痛的温度。在厚厚岩层之下是否滚动着未见天日的地火?我不知道。他微皱着眉头,连带眼角的细纹,一起扭曲。
我抱住他的脖子,手指插入他的头发……那是本能的行为。

——沙漠中行走的旅行者追逐着海市蜃楼,嘴唇干裂,但眼前抖动的画面里出现了梦中的绿洲,如此真实。旅行者在沙漠中央对虚幻的画面发出欢呼,因那绿洲并没有那么快的消失。

唐砚低下头吻了我。
我蹲在地上,膝盖和身体都在发抖,然而毫无疑问,那是世界上最快乐的姿势,舌尖可以品到酒味,在黑暗中放出醉人的甜美气息……

很长的沉默,先开口的是唐砚。

“……知道你父亲去西部的原因么?履历上的污点找不到工作,他要养活两个孩子,而从西部回来的人都会受到良好待遇。”
“我不在乎你现在的感情……或者我自己的,”唐砚的声音很沙哑,透露出类似做爱后满足的疲惫,但是异常冷酷,冷酷的坚定,“我要你过和你父亲截然不同的生活,在阳光下过活,受到所有人的羡慕。”

我没有撕声力竭作驳斥,因为没再期待,因而感觉释然。
如果他要我平静地走,我就平静地对他说再见。

“唐老师,透露一件事,”我在他离开前说,“明天下午,吴绪会带着你以前的学生约你去ktv过小年夜,他们按照我的授意会不停灌你酒,我准备了磨成粉的安眠药,把你弄醉声称送你回来。”
“接着半路找个小旅馆之类可以野合的地方,”我心平气和的等着唐砚来揍我。
他如果打我左脸,我就把右脸也呈上。

我最后忠告他:“明天要小心,别中了我的暗算。”

唐砚出了房间,带上门。
看来他确实醉了。


第 21 章
睡得不太好,长久存在在记忆深处的梦凑热闹一般的过来惹是生非。
十五岁的出走少年阿琦,穿着带着所谓母亲家乡味道和汗臭的白色汗衫,走过林苑路的林荫道,因被门缝间食物的馨香之气所诱惑,摁响了撒旦接触不良的门铃。
和过去的现实重合,唐砚打开了门。
但桌子和记忆中空无一人只盛放着美味食物的模样大相径庭,桌子边坐着董秦还有我没见过的他们的儿子,饭菜已经告罄。
原来,不是每一次,唐砚都会等待我说出那句蹩脚对白,让我混饭吃。

头痛欲裂,我起床刷牙。在客厅看见了董秦,顺口问起那个我没见过面的小鬼。
“在外婆那里呢,”董秦谈起她儿子,表情就很灿烂,“快去吃饭吧,唐老师早上出去帮你买了肉包子。”
“……太客气了,还记得我喜欢吃肉。”我呐呐。
“那件事,”我叫住正要走开的董秦,“董老师你放心。”

下午,吴绪的电话如约而至,我坐在客厅看电脑报合订本,唐砚握着话筒在边上爽口答应。

这一定是天底下进行最顺利的阴谋诡计。

找了借口,晚饭后先出了门,反正我也搭不了顺风车,就晃到了目的地。
Ktv是今年新开的,整体涂着很俗气的蓝色。外面实在冷,我一头就钻了进去。里面倒还算不错,订的是最小号的包间,一伙人挤在里面没显得局促,一进门,几年没见的小白给了我拥抱,我看见吴绪在小白背后朝我咬牙切齿,开车早到的唐砚带着含义不明应酬式的虚伪微笑,董秦依偎着他对我摆手,几个初中时共同爱好惹是生非的哥们儿朝我晃酒杯使眼色,对我的恶作剧跃跃欲试……这墙纸艳俗的房间装着我的大半过去。
一坐下就开始闹,抬杠唱歌划拳,几杯酒下肚,吴绪拉着小白对唱情歌,肉麻兮兮,但凡吴绪断气般的破音出来,我就带头起哄,大声叫好。吴绪怒了,嘲讽我只要一亮歌喉几公里内的畜牲都被扑杀,死活不给我话筒,话筒就给其他小子抢去了。
周杰伦正当红,包厢里于是坐了一堆周杰伦,先是东方破,然后半岛铁盒,接着双节棍爷爷泡的茶,唱完了周杰伦又来了一遍陶喆s.h.e,吴绪这家伙简直成了分派员,最后把话筒塞给唐砚也不给我,唐砚笑着摇头把话筒给了他老婆。
董秦唱了苏芮的成名曲,她的声音很好听,就像爽滑丝柔的巧克力,唱一段落我和哥们儿都在摇铃吹口哨打响指,盖过了音箱,董秦微笑着说了“谢谢”接着往下唱,在“因为牵了手的手,来生还要一起走”的歌词里,她很大方的牵了唐砚的手,很煽情,小白很羡慕,吴绪就拉起她的手。
我使劲打响指,直到手指痛起来。

房间里除了董秦,都不是唱歌的料,过完瘾,吴绪酸哩吧唧和小白就占领了整套音响系统,醉生梦死,爱得死去活来,大家不理他们互相拼酒,当然,很快,这群年纪长心智不见长的家伙理所当然把矛头对准初中时代给了他们最多不及格的数学老师。我冷眼旁观,看唐砚突然之间由恶魔净化成为爱与宽容的加百列,来者不拒,一连被灌下了几杯啤酒。
吴绪见我们热闹也过来敬酒,大概是为了在女朋友面前显露豪气干云,用啤酒杯装了两大杯红酒过来,祝酒辞是些小学生教师节贺卡上的蹩脚屁话。但原本顺利的敬酒过程出了点状况,这差错就是董秦,董秦怕我们这群小子灌醉她宝贝老公,出面阻止,这是计算失误,根据原计划董秦该在家里带孩子,原计划她可不会在这里。
大伙儿正闹得情绪高昂,怎肯放过,嘻嘻哈哈和董秦打起太极,董秦以一敌众,舌战群赖,渐显不支。我悠然的点了歌,斜躺在沙发上和他们一样没心没肺的咧开嘴,看几条胳膊群蛇乱舞,瞅着胳膊堆缝隙里零碎的唐砚。
不知何时起,唐砚在热闹到聒噪的气氛里安静的回望我,诡异的灯光下,他的存在变的奇特,仿佛已从这个闹哄哄的空间剥离,回到了昨天晚上的小书房。

小书房即便仍在,昨天也不复存在。

被算计者伸手去接酒杯,我不给他机会成为陷害自己的同谋犯,冰镇的红酒在雕花玻璃里晃荡,有些洒在了我的手上,冰冷之后,泛起热度。
“算了,董老师都生气了,”我说。
吴绪朝我瞪眼睛,暗地估计狠劲骂我“兵变”。
“不如我敬你,”我冲他耳朵贼兮兮的说话,音量保证是大功率环绕声:“再一年半就大专毕业了吧,你小子什么时候办事啊?”
吴绪愣了一下,听懂了,怒目慢慢溢出贱贱的精光,他快速的瞄了一眼小白,小白有些责怪的作势踹我,不过没有反驳,有人推搡着吴绪调侃,吴绪初还装着,没几句就被捧得发出得意忘形的傻笑。
有人在我身后拉我,我谁也不要听,碰了吴绪的酒杯,在哄笑声里把酒倒入喉咙。

晚上的形势就此逆转,大杯子喝酒很江湖,哥们儿于是学着我和吴绪的样子拼酒,不过大多都是搭着我的肩膀在我耳朵边骂我背信弃义,然后幸灾乐祸罚我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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