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伤到哪了。。？"
"阁下不必在这看着我，随少主去就是了。"
"你们少主要我看着你，我不想与你多费唇舌；快说。"
"我。。。只是胸口被打到了一掌。"他躺着。我着手将他伏在胸口的手拿开，隔着衣服轻按他胸口。。。他疼得直抽气，却不叫喊。胸口的肋骨本该有的坚硬此时已经浮软，他的肋骨已经断裂了。。。
我解开他的外衣，他有些慌地看着我；我冷说：
"你们少主要你活下来，所以我得帮你把肋接上；不然碎骨伤及心肺。到时候，你想活也难。"
我脱解下他的上衣，拧成布团让他咬住。他胸口已然一片紫红，我将双手靠在他肋下一点点摸索寻找每根骨头的位置；每推动一根骨头。他整个人都会振颤，接骨是一件急不得的事；疼痛也是成倍增加。他满头豆大的汗珠，最后推完最后一根骨；再看他已昏过去了。我将他的外套披在他身上，
正巧此时，明凌从那扇门后回来。我问：
"一切还好么？"
明凌似在思索，道：
"还好，把他一起带出去吧；我们立刻就出去。"
出山洞时候，已经夜幕低垂。
乘着夜色，我们回到镇上；安顿好怜。明凌一脸阴郁的独自回房间，我跟着走进房间反手关上门后问：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明凌像是在喃喃自语："虽然没有陵龛是没有被打开过的样子，但是里面并没有玄冥卷。。。只有一个锦囊。"
"锦囊里是什么？"
明凌从怀中拿出一个锦囊，里面折放着一副画，画上有一头兽和一朵三瓣莲。我为之一震，我那玲珑佩上的纹样正是画上的兽。。。而我颈后的胎记又很似那朵三瓣莲。
"萧燎，你说你是被拾到的；当年拾到你的师傅可曾发现你身边有什么书卷？"明凌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悄声问我。
"我师傅从没与我提过，拾到我的时候有什么书。"
明凌有些泄气，叹道：
"那就没办法了，说不定玄冥卷已经不在这世上了；这样也好。"
我倒了一杯茶水：
"那个怜是怎么回事。。．＂
明凌拿起那杯茶就喝，喝完后还啧啧嘴；不紧不慢地回答：
"他们是明氏的陵卫，一般我们选教中的罪人之后；赦免死罪，让他们一生在陵祠中守卫陵寝和玄冥卷。"
"感觉你们很熟识。。。"
明凌点点头：
"我们小时候在一起玩，他比我小几个时辰，直到他爹叛教。。。他就成为陵卫，被送进陵祠里了。"
"你们明教还真是够狠，小孩子也不放过。"
明凌却不以为然："这是教规，任谁也没有办法。连我娘也是，她想跟别的男人跑；所以我父亲只好将她治罪了。而且我爹比我亲娘好。。。至少，他不会想要丢下我跟别人走。"
"你就这么恨你娘？"
明凌凝看我："不是恨，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听奶娘说她一次都没喂过我奶。估计她不喜欢我，她想用我报复我父亲；因为父亲只喜欢爹。所以她在我襁褓的时候就给我下了盅。。。"明凌突然发觉自己语失，赶忙顿住不再说。。。
"下了什么盅。。。？"明凌的反应倒是让我提起几分兴趣。
明凌讪笑："无非是蛇虫鼠蚁之类的东西，说了你们中原人也不会明白的。"
"你不说，倒是让人觉得可疑。"
他咬起下唇："萧燎，以后你就会慢慢知道的，反正生我的那个女人比任何人都狠毒就对了。反正我父亲知道这盅后，是这么形容她的。。。"
"你记得你父亲？"
明凌认真地点头道："当然记得！我爹是大英雄，所有苗人都崇敬我爹；再没有哪个男子能比上我爹，又俊美又厉害；我爹说男儿就应该像我爹那样才叫男人。"说到他父亲，明凌一脸陶醉；不时看我，"不过，我倒是觉得萧燎你有点像我爹。。。不管长相气质，还是说话语气。。。"说着说着，明凌也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所以，街上不少苗家的姑娘都会来问你娶亲了没有。。。"
我嗤笑：
"原来那几位姑娘是问我这个。。。"
明凌气鼓鼓地说：
"我是跟她们说我是你妻子才把她们赶开的。＂
＂那个帮我的女子是你假扮的？"
明凌微微点头。
我蹙眉："这么说，你会变音！？"
"恩。。。"明凌点头。
47章
明凌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那天，是你装成倾风戏弄我。。。"我恍然而悟。
"我那是，那不是有意。我只是想和你玩玩。"明凌想解释，又不得要领。
"原来，你喜欢这么玩。"
我压下稍许怒气，语气归回平淡。
明凌歪侧过头，看着我：
"萧燎。。。是不是生气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我失笑
"你不理我。。。"
我板下脸转过身，不看他。拿起桌上的茶杯自顾喝了一口。
"啊～你不能这样！"明凌耍赖一般拖长调子说着。
我看他一眼，舒叹一口气；依旧无所言喻：
"为何我不能这样。"
"我，我。。。"明凌咬着唇，想说什么；却又强忍住了后半句话。
看明凌眼底尽是愁楚，"我现在不能和你说，萧燎；你终究有一天会知道的。我怕你知道后就真的讨厌我了，你别问就是了。。。"
"为何你认定我知道了就会讨厌你？"我反倒是越来越好奇。
忽然一声闷哼从门外传来，而后是传报声：
"少主，怜求见。"
明凌干咳了一下，声音已经与刚才感觉完全不同：
"怜，进来吧。"
怜一进屋，就极不友善地瞪着我；连我自己也觉得他瞪得很莫名。更莫名的是，单单过了不到几个时辰，他竟然已经能下地走路了。
他进屋后，反而站定；看看我，不发一言。我迈步出屋，我回身才掩上屋门；但听２屋里传出声音，似是那怜的声音：
"少主，你为何这样不谨慎。"
从门缝里看见，明凌背过身对着他：
"谨慎于我有什么用。。？反正我只能这样了。"明凌声音中有一种我从没发现的沧桑。
"少主，您还可以等。。。"
明凌沉默，稍会后：
"我还要等多少年，十年还是二十年。"
"少主，只要属下找到那贱人；必定有十成把握找到解盅之方。"
明凌转过身，已经不似少年般活泼；更显老成：
"你能在十个月内找到方术解开这盅么？"
那怜语顿：
"少主，或者我去将那穆萧燎杀了；以绝后患。"
"你敢，你是少主还是我是！？"明凌有些气恼。
"属下不敢。"怜话语里带着颤音。
"也罢，盅这事莫要再提。明日我就要启程回去了，我没办法带你走；你回去一趟祖祠里，把其他人的尸首都安葬吧。处理好以后，你就可以离开祖祠了；放出消息就说玄冥卷被盗了。我赦你的罪，以后都不用为明氏守陵了。带着这些钱去做些生意讨生活吧。"说完，明凌把一个袋钱递给怜。
怜感激地跪在地上：
"谢少主。"我忽觉，在门外立了许久；笑着摇了摇头，轻步走开。深长的走廊里罩着几盏廊灯，夜蛾扑簌簌在青色的灯罩上飞打。不少人已经睡下了，两排的屋子静得走廊里也没什么声音，才走了两步。隐约听见身后的屋子传来：
"少主，那您腹中的胎儿；该如何处理。。。"
我顿时僵住脚步，胎儿。。。"少主，若是留下那胎；那盅虽能保胎，却会食尽您内脏。到时，怕是您性命也难保。。。"
我一把猛推开房门，两人皆是一脸惊异地看着我．
"你们刚才说什么胎儿？"我一字一顿地说
明凌勉强地笑笑：
"萧燎，你怎么在。。。"说着走上前，我推开明凌；逼向怜，抓提起他的衣襟质问道："说！什么胎儿。"
"怜，不准说！"明凌回转身沉下脸，瞪着怜吼道。
"少主，您这是何苦！"怜被我抓着，一脸为难地看着明凌。
"你要是还当我是少主，你就不准说！"明凌愤恨地看着怜也看着我。
看怜噤声的表情，我丢开怜；转身抓抱住明凌的双肩：
"你有孩子了！？"
明凌别开脸，不看我；
"谁的孩子！？"
"还能有谁的。。。近两个月来，我有接触过别人么。。。"明凌语气中带着决绝。
我终于知道什么叫五雷轰顶，脑中霎时一片空白。
"你不是男子么？为何会有孩子？"混乱之中我只能想起这个。
"少主从小被下的盅便是这个功效，只要少主与男子交合；那盅便会在宿主腹中成胎气，那盅能养胎，代价便是宿主的五脏。"怜扶着胸口，在一旁说。
"怜，你可以退下了。"明凌气急。
怜赶忙出门。
屋中只剩我与明凌两人。
"所以说，我娘不喜欢我；"明凌苦笑，"因为父亲不喜欢她，父亲爱的人是爹。她就这样来报复我父亲。"
"别说了。"我冷斥。
"所以，我会好好把他生下来；就算我会死。。。他会代我活着。"
"你说什么胡话！？不准你把这孩子生下来。"我打断他的话。
"为何，这是我们的孩子。。。"明凌声音不稳。
我转过身："我没办法和倾风交代。。。所以早些把这胎打了去。"
明凌不知是哭还是笑：
"又是倾风。。。倾风，倾风；你脑子里何时没有不想过他！？没人要你交代，我要你娶我了么！？没有吧。。。你就算现在说要娶我，我也不会答应！"
"那你的命呢！？你不要命了么！？"我也恨然吼道
"我的命，你管得着么。。。穆萧燎，我们是什么关系？"明凌扬起头，嘴边带着痛彻心扉的笑。
"我们确实没关系。。"我压住他的身体，扯开他衣襟；他惊恐地护住衣服：
"你要做什么！？"
我抱起明凌将他丢到床帐内，狠恶地说："三个月里；胎儿这样就能落。"
说罢，我俯身抓压住他双手。
明凌仰躺着蜷缩起身体，惊恐地看着我。。。
48章
明凌发了狠地挣脱我的手，想推开我又推不开。气急大吼：
"混蛋，你放开我！"
我复又压制住他的身躯：
"你不能生下这个孩子。"
"我的孩子，你管我！"明凌叫嚣。
见我不为所动，明凌咬牙道：
"穆萧燎，你别逼我。"说罢，我身下一阵疼；他抬脚正好踢在我下身，我疼得只得放开手。明凌慌忙爬起身，敛上衣服，跑到门口；转身看着我。支吾道：
"穆萧燎，你不用护送我回去了；我能回去。"说着他掏出一个香囊就往桌子上一丢，"我爹看见这个就知道我还很平安，你。。。你回去带你的倾风走吧。但愿，我到家时看不到你们。"说完，明凌头也不回地出门而去。第二日，清早葵篱收拾行李还问起那明凌怎么没了。
"他自己回去，不与我们同行。"我淡答。看我脸色不佳，葵篱也没敢追问。接下来的路程变得很快，每日只是赶路；偶尔葵篱会絮叨一些事，全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事。连她在落脚的集市上买了一块丝绢，她都能讲上许久。每每讲完，葵篱都不求我会有什么反应。看我不说话，她就继续下一个话题；多半旁人看来像是她在自言自语。
走了快有七八日到了长安边上的一个小城－－兆京，车夫一直是绕着大城走。这个季节，长安开始有夜市。连兆京夜里也比别的地方热闹。葵篱恰巧喜欢这样的热闹，变着法地要我和她一起去集市。许多要去长安上元灯节的艺人们正好也路经这兆京，所以特别要演上三日。
这兆京，虽然比不上长安城宏伟；倒也算这段日子里到的最大的一个城了。城中的空地上入夜后灯火通明，小贩的叫卖声；歌舞丝竹之声，熙攘的人声。葵篱拿着钱袋不一会便兴奋地跑得没了影子。我站在人少的路边，看着远远的人群。
人群里，不少人一看样子便像是那些侍卫一般在人群里找着什么；怕是有什么大人物来了集市里。才想到这里，一声低低的惨叫从我背后传来；我转身，正接住一个人扑进我怀里。
一个衣着素雅的小女子，个子很小，比葵篱还要小些；让我差点以为是个孩子扑上来。她嘴里叫着：
"三哥，我可找到你了。"待她抬头看清我样子，脸倏地红成一片；用她那细软的声音结结巴巴地说："啊，认错人了。"
"姑娘，你在找人么。"我扶起她的身体，正色问道。
那小姑娘点点头："三哥答应带我出来的，结果天黑后；人一多就把我们冲散了。"
"是那些人么。"我指指人群中那些侍卫模样身着便衣的人。
不待我有什么反应，她激动地对着那些人挥手大叫：
"我在这儿！"
我没料到她就这么直接把那些人唤过来，忙侧身躲到一旁的树后低声对那女子道：
"姑娘，既然你寻到人了；我就告辞了。"说罢我要走，衣服却被牢牢拽住。
"恩人哥哥，你不能走；我三哥一定会重谢你的！"说罢就不顾三七二十一地把我往街上拖。
要是男子，我一定一掌将他击晕。可是此刻，周围都是路人。
那些侍卫第一时间赶到，见到那女子；统统跪下。身后传来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盈儿，你跑哪去了；我们找了你这么久。就差封城了。。"
跪下的侍卫齐声："三皇子，义安公主千岁。"
边上的百姓见状也齐齐下跪，我也乘机跪下。
拽着我的姑娘对着那些跪着的百姓和侍卫摆摆手："免礼。"
景浩皱皱眉走上前责怪道："盈儿，身为公主；你太随意了。"
"有什么关系，三哥你说在外面可以随意的。"小公主嘟起嘴。
景浩，就在我身后不到一步的距离；而我此刻俯首跪地，怕他也认不出来。
"现在，我必须带你回宫了。"景浩瞥都未瞥一眼跪在地上的人。
义安公主这回却来了兴致："皇兄，难得你才征战回来，我还没玩尽兴；况且你看这位恩人方才帮了我。没有他，估计我要都走丢了！"
若可以，我真想一掌打死这公主直接走人；女子善言，也没有这样善的。
此时，我听到不远处伏着的葵篱对我敲着石砖地；朝我使劲挤眉弄眼。我看着她摇摇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谁知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瓶依着地面滚给我，我压住那小瓶；葵篱使劲我手中的小药瓶，又指指嘴。
这药瓶，不是倾风那会带着的易容用的药么；看来现在只好先这样了。我倒了几粒药吞服下，抓了一把地上的土偷偷抹在脸上。
"兄台，兄台。。。？"头顶传来景浩的声音。
边上的义安公主也猛拽我衣服，悄悄："恩人，我皇兄叫你呢！"
我慢慢抬起头。
景浩还是那样，只是形容有些疲惫的样子；愣愣地看着我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倒是义安公主歪过头看着我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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