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不承认与太子有私,卖身求荣?" "父皇,他官位虽小,但是却有风骨,知道我是太子,也依法办案......" "你做了什么好事,要被抓到县衙?" 眼光一转,移到尚墨处。 尚墨被尚宣一看,浑身打颤,畏畏缩缩道: "这个........." "殿下行为不端私入花街柳巷,微臣当日正好乔装前去查封,因殿下伤风败俗责打五十大板,微臣也违反律法入了青楼,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故而自责一百大板。微臣自问依法办案,并无差池。" "你倒是好胆色,知道是太子也照打不误。"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说得好,朕恕你无罪,你先退下吧。" 邢法退下后,尚宣冷哼一声,将腰间宝剑抽出扔在地上,睨视尚墨。"你出入青楼,若是传了出去,我皇家颜面无存,偏我只得你这一个孽子,你若是还想要江山大宝,自己看着办吧。" "本来就是我的错,他依法办案......" 尚宣鄙夷望邢法一眼,对尚墨喝道: "舍不得,你还没有继位呢,亡国的狐狸精已经找好了,要我亲自动手吗?那等姿色固然不差,可是只要有江山,何愁没有美人?" "容容不是狐狸精,我不会杀他的,你会杀莫轻寒吗?" "放肆。"尚宣重重一掌掴了过去。 尚墨嘴角淌血,却带着几分讥讽地笑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他能和莫轻寒相提并论,我的天下都是莫轻寒给的......" "只要我愿意,他就可以是我的莫轻寒,他人品能力不输莫轻寒,只要假以时日......" "你动了真心?" "我不知道。" "不知道, 你还这样护着他?" "我觉得他有趣。" "若不是生得那么好,只怕再有趣上百倍也没用。" "那是自然,莫轻寒难道生得不好,不要说如今你和他怎样,当初他若是不堪入目,你们可会开始?"尚墨也很坦白,男人就是好色的,内心藏得那么深,而好皮囊却那么清晰易见。 "你这孩子,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若是还没有深陷,还是放开那孩子吧,他不是个玩得起的人呢。" "这会倒怜香惜玉起来了。" "他生得那样好,又有那样风骨,自然让人对他有好感......" "你这老不羞,见了标志少年郎就动心了。我把这话告诉莫轻寒去。"尚墨可不依。 "莫轻寒若是信你,我也不必和他在一起这些年来。我真要见异思迁,还等这些年,我要什么人没有。你将来也是一样,我刚才不过试你一试,你要知道没有哪个父亲看见"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没有哪个儿子看见父亲在亲一个男人会开心?"他也不是没有看见过。 "那怎么同,你是戏弄人家吧,我对莫轻寒却是一片真心。" "我只是现在还不知道而已,反正我不想放开他。" "你说话怎么那么不负责任?" "责任,责任,你就只知道责任,我也就是你的责任而已,你又不疼我。"尚墨也怒了。 "我不疼你?" "是啊,你帮着尚书,不帮着自己儿子。如果不是你有意放他们两人私逃,怎么会一直找不到人?把我的莫莫还给我,要是他在,我哪里会去纠缠其他人?" "好啊,你翅膀硬了。"尚宣被他气得吐出一口血来。 第 5 章 尚宣果然病得不轻,由太子监国主政。 一下子政务繁忙,加上气得父皇吐血,尚墨心里十分愧疚,几个月都没空来纠缠邢法。 邢法夜审案件,有宗室子弟犯下杀人恶行,义愤填膺,恳请尚墨当夜下旨。 尚墨不知为何正在独自饮酒,已经有了几分酒意,但是还是立刻见他。在他禀明来意之后,张口就问。"你不怕他家报复?" "我秉公执法,有什么好怕的,若是有人找我麻烦,那是本朝的悲哀。" "你就是牛脾气,明知我是太子也打得下手,何况一个藩王之子。"尚墨笑了。 "多谢殿下。"邢法听他口气已是应允,急忙递上折子,要他亲笔朱批。 尚墨批完,邢法就急着要走,尚墨却拉住他,"慢着,你听得见百姓的声音,今夜,也来听听我心里的声音,如何?" 尚墨将他带至昔日的课堂,室内显得很昏暗,课桌上都蒙上了灰。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射进来,将尚墨笼罩在光晕,看来与平日的无赖痞子样大大不同。 邢法默默注视着他略显孤单的背影,若有所思。 "一晃都几年了,以前我和莫莫在这里念书的时候,可热闹了。"尚墨环视着此刻屋内黯淡的陈设,很是伤感。"我们当时就坐在那儿...我就挨着莫莫,可是讨厌的尚书总要挤到莫莫身边来......" 尚墨想起了莫离,语气又变得明快起来,向前走了几步,"是这儿!来,容容,你陪我在这坐会儿......" 邢法依言走到座位旁,刚一坐下,又被尚书拉了起来,"谁许你坐在这里的,这是莫莫的位置。" "请恕下官驽钝,不能令殿下满意,下官告退了。"邢法才真是莫名其妙呢,你要我坐下我就坐下,我哪知道那是谁的位置,既然那么难伺候,爷不伺候了。 "生气了,你的脾气可真差,我的莫莫总是笑吟吟的。"尚墨可不想放人,一把拉住邢法的手。 "我天性如此,殿下不必自讨没趣。" "容容真无情,刚才需要我的时候,就来找我,现在用完了,就把我一脚踢掉,枉费我刚才还尽力表现让你满意的,难道是你还没有满足吗?" "殿下请自重。"为什么好好的事情,被他说得那么邪恶,邢法因为他凑近,闻到一股酒味,很是厌恶,实在是想甩开他的手,但是奈何力气没人大。 "我不要自重,我要你听我说话。"这人喝了酒,越发没皮没脸。 "殿下把手放开,我就听你好好说。" "可是容容的手握着好舒服,软软的,滑滑的......" "你去死吧。"邢法忍无可忍,用力甩开他的手,他干吗要陪着一个醉鬼发酒疯。 "好了,我不逗你了,我跟你说说我和莫莫的事情,莫莫啊......"说到莫离,这样轻佻的人,也有动真情的时候。 "我的莫莫,除了不肯做官,什么都会做的。我小时候有一次要天上的月亮,大家都没有办法,莫莫用银盆盛了水给我,月亮果然就近在咫尺了,我好好开心地冲过去用手捞,可是一碰就碎了......是不是那时候冥冥之中就已经注定,莫莫对我而言就是那水中的月亮,明明小心翼翼地掬在手中,怎么却成了空?"可是那些最美丽的时候,都存在心头,经过光阴的发酵,酿成了酒味似情愁。 "我只恨我晚生了几年,莫莫就让那该死的小子抢走了。" 邢法听他说得惆怅,只好无奈安慰,"天涯何处无芳草。" "你真没有情趣,你不认为不如怜取眼前人会更合适些吗?"尚墨苦笑,"可是难得你对我这样温柔。对我这样温柔,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他突然吻住了邢法,将他按倒在书桌上。 法刚才听尚墨说了半日话,心中滋味难以辨别,谁料这色狼竟趁虚而入。他呆了一下,惊叫一声,开始挣扎。 "再叫大声一点,惊动了侍卫宫女,让他们齐齐都来看好戏。"尚墨紧紧压住他。 邢法大怒,却也放低了声音喝道,"卑鄙无耻,放开我!" "我不介意你给我取小名,但是你给我取得也太难听,不如叫死鬼啊,或者叫相公,官人,老爷不是更有趣一点吗?" 邢法用手推也推不开他,只能勉强地抬脚踹他:"滚开。" "容容,你真热情,自己就把腿抬起来了。" 邢法更挣扎得厉害了。 尚墨抱着他,便躲不开他的拳脚,可是声音却还是温柔的,只是哄道,"好容容,你就从了我吧。" 邢法踢打了一阵,终于渐渐没了力气,静了下来,一边喘气,一边恶狠狠盯着尚墨:"你说过你不会用强的。" "我改变主意了。"尚墨低头去亲他,却被他猛的别开脸,没亲到那好看的薄唇,只落到脸颊上。尚墨索性沿着脸颊一路亲上去,含住邢法的耳垂,在他耳边低语:"怪你太过诱人,我等不住了。" 邢法哪里尝过这些,立刻惊喘咬牙,一掌掴过眼前之人。 "性子真烈,可是你大概不知道越是这样越是可爱得让人想要狠狠折磨!"他这一掌竭尽全力,尚墨脸上立刻出现红色手印,他的火气也上来了:"邢法,你是非要我点你穴道是不是?可是,这种事光一个人痛快实在没啥意思......" "有意思,你去找你的莫莫,也点穴去。"邢法从齿缝中迸出话来,他知道这人要的根本不是他,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这人非要缠着他不放,"我是邢法。" 闻言,尚墨的眼中分明闪过恼恨,两人交缠的视线带着危险的紧绷, 然而邢法根本不怕,直直盯着他看。 "那又怎么样?"尚墨蛮横地扯开他的衣服,坚挺的亢奋嵌入他双腿间。"我知道你不是,我的莫莫,比你有趣百倍,可是我现在就是要你。"身下的人不是莫离,他再清楚也不过,用不着他提醒,可是他就是霸道地不想放开。 撕裂般的痛楚,邢法倒吸一口冷气,却倔强的不愿喊出,只是拚命咬着下唇。 "真傻,你恼我,干吗要弄伤自己?你既然不肯让人听见你的声音,就咬我好了。"尚墨看见他把自己的嘴唇咬出血来,就把手伸过去让他咬着。 心中只感叹,这死心眼的拗脾气只怕一辈子也改不过来了吧。今后若是要他,还不知要受多少皮肉之苦。 邢法心里恨他,自然毫不客气地在他手臂上狠狠咬下,血立刻流了出来,尚墨却仿佛浑然不知,一次一次地在他体内驰骋。两人相缠的身体随着有力律动而起伏。邢法不知这漫长的子夜是如何经过,只知在他极度的占有下,他最后昏了过去。
第 6 章 风雪大得连纸伞挡不了,尚墨索性在雪地里空手而行,心里却想着,这邢法,住在什么鬼地方,离宫城那么远,叫他一通好找,改天一定要赐他离宫城最近的府邸,不,干脆要他搬进宫来,不过以那人性子,这事恐怕难办。 忽然看见街旁一间食肆还没关上,角落的火盆橘光暖暖,百姓围在桌前说笑,尚墨一眼就看到邢法身影。 一身月白袄子,虽然穿得不少,体态却不显臃肿,他正对着一盆菜吃得开心。那菜尚墨也叫不上名来,只觉得烤肉色彩娇艳,宛如玫瑰,再加上不知名的什么配菜色泽翠绿,香气扑鼻,真正相映成趣。 "张家阿哥,你做的苔菜小方烤肉质可口软糯,苔菜却松脆鲜酥,这道菜真是味道酥糯并济,咸甜与共,色香味俱佳。"邢法也是赞不绝口,尝了之后就眉开眼笑。 "阿法,不就是寻常家乡菜,你想家了吧。" "是啊,当然想家了,能不忆江南,不过就要回去了。" "阿法,回去探亲啊?" "不是的,辞官回老家了,以后就不用在这里受这鬼天气的折腾了,还天天有家乡菜可以吃了。"邢法笑了,很是开心,真正是生生燕语明如剪,呖呖莺声溜的圆。 尚墨静静聆听他的笑声,心弦微微震动,他似乎从来没见过邢法真心实意对他展露笑颜,不由喃喃道,"容容。" 邢法讶异转身。 尚墨见他脸色一暗,显然不高兴见到自己,可是碍于礼节只得过来行礼,他冷哼一声,快步走了出去。 邢法只得随他走出店外,"殿下......" "阿法,叫得真亲热。" "阿是吴语,我们南方人喜欢用阿字,好比你们说兄弟排行是老大、老二,我们就叫阿大、阿二,乡亲之间叫叫也没有什么。" "哼......你挺开心的嘛,与民同乐吗?" "不过是吃个饭随意说笑罢了,倒是殿下千金之体,怎能轻易离宫,而且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我要跟你说几句体己话,难道也要阿猫阿狗跟着?反正长安治安不差,最坏不过是叫刑青天再捉了去,你若捉我倒好了,现在你避我还来不及呢,为什么要递出辞呈?"尚墨低语。 "不过莼鲈之思罢了,我住不惯长安。"其实真正原因他们两人自然心知肚明。 "容容......"尚墨开口叫他一声,要说些什么,却又开不了口。 邢法也不做声,雪下得很大,两人这样僵持了一会,身上都是积雪,尚墨是习武之人外加披着狐裘浑然不觉,只着袄子的邢法却冷得咯咯发抖。 "看你冻得,快点进去吧,你的饭还没吃完呢,等吃完了再说。"尚墨看着他的模样怪心疼的,解下狐裘披在他肩上。 "下官不敢,殿下请回吧,没什么好说的,我胃口已倒,也不必吃了,下官告退了。"邢法推开尚墨,漂亮的眼睛睨一眼他,固执地离开。 "容容,我扶着你走吧......"积雪已深,邢法行走不易,每一步都十分艰难,却没有出口求助, "不敢有劳殿下。"他才刚说完,就在雪地上结结实实摔了一跤,努力想撑起身子来,但是一碰到周围的雪,周围的雪化得化,散得散,不好借力。 尚墨冲上前去,一把抱起他,先拍掉身上的雪,赶紧用狐裘把人裹起来,"大冷天路又滑,你以为摔一跤好玩啊,要是伤筋动骨的,得在床上躺一百天,我看你怎么回江南,我送你到家就走,保准不多说一句。" 太子都这么说了,邢法也只能由着他,两人一路沉默。 到了邢法的屋子,邢法的书童灵风听见脚步声就迎了出来,"少爷,可回来了,今天不是递了辞呈吗,还忙得那么晚?我早就把暖炉烧好了,咦,少爷,你怎么了?" "没事,摔了一跤,放我下来。" "若不是你性子拗,本来哪用吃这苦头?"真想多抱一会,但是不敢再惹他生气,只好乖乖放手。 "您是?"灵风见了生人很是奇怪,照理说少爷的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不说奉承拍马,同僚之间也该有些应酬来往才是,可是少爷在长安好几个月了,除了爱去那家小菜馆,和周围街坊说笑,就没往家里带过人。 "吃了饭没事干的闲人。" "我是你家少爷的上司。" "你也是刑部的吗,我家少爷不太懂得人情世故,还望大人多多照顾。"灵风却是个机灵的,少爷这样当面得罪上司可是大大不妙。 "我不是他直属上司,不过刑部的人见了我......" "灵风,你话很多嘛,我冻坏了,赶紧给我打盆热水来。"这句话显然另有他意,尚墨也不敢再多嘴,只讪讪道,"你不知道,刚经了雪,直接用热水反而不好的,先用雪擦擦手就暖和了。" "我这就盛些雪来。"灵风赶紧溜了,邢法这才看着尚墨,"殿下请回吧。" "容容真无情啊,我一身湿透,你总要让我换身衣衫吧,啊嚏,好冷啊。"尚墨赶紧打了个喷嚏,做出瑟瑟发抖的可怜样子。 "我此刻手头并无新衣,只有洗净的半旧衣服,殿下不怕腌臜吗?" "不怕。"相反妙得很,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但是这等心思却不敢让邢法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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