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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天一色----第二薇[下]——

时间:2008-09-26 00:45:41  作者:
第九章
夜晚露气重,边关的露气带着伶仃的寒意。天幕上乌云弥补重重叠叠,算算日子,恐怕清明节也回不了家了吧。不知道父亲可好,母亲可好,如姨做的菊花莲子白荷汤还能否尝到最新鲜的。
今日大战激烈,就在自己快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德拉克率领了十万大军长驱直入,解了他一时燃眉之急。摸摸左肩上润血的伤口,绷带已经红透了半边,他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将军。"身后一个亲切的呼唤靠近,伴随着那人的脚步声,他向旁边坐了坐,示意对方坐在他身侧。天落微微一震,揽襟坐下。
两人沉默了片刻,车如意忽然说:"幸亏平野原离赫城不远,半日就可行到,如果今天不是你们,我怕是要死在边关了。对了,德拉克少帅那里让人时刻注意,如若不行立刻派兵支援!"
天落无声点了点头,目光在黑漆漆天幕下飘转。半晌,他盯着自己的双手,说道:"将军,您不过16岁,不要把‘死'这个字想的太过普通,听将军刚才的口吻似乎是不将死字放在心头。"
车如意挑了挑指尖,在黑暗的土层中寻了寻,拿起落在不远方的一根树枝,用另一端在土上涂涂写写。他写的很慢,一笔一划似乎都在思索,像是在回味。等他写完后,天落俯身看了一眼,却是个‘爱'字。
车如意看到他惊愕的目光,微微转眸,盯上乌云起伏的苍穹,听着四野无声,"我从一生下来、就注定了接受父亲的爵位,没有人问过我真正希望的是什么,也没有人教我除武功、兵法之外的其他东西。有时候我就在想,我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什么,为了受人约束,去接受一落地就必须接受的命运么?不是,可是又能怎样呢?到后来,我也只能服从在这样的制度下。不因为别的,只因我有个爱我的父亲和母亲,而我可以为他们忍受一切磨难,甚至是死亡。"
"将军自小志趣高远,非常人可比。身为人子,必定要心存孝心。"天落听了,微微点头,眼中赞赏之意更浓。
"我长大了,也知道肩上担负的责任,也知道我的爱不能再仅限于亲情友情爱情,我需要一个更加宽广的胸怀,为了百姓和皇帝的江山去搏命,这就是我们常说的忠义吧?"
"可惜自古,忠义难两全。"天落回道,脸上也带了萧瑟。一阵风过,边关的固执寒冷令他冻得瑟瑟发抖,身边的少年看了,脱下了大红披风为他罩在肩膀上。
"将军,您身上有伤!"
"不打紧,我身上的伤势轻重自己清楚,你小心别冻到了,否则风月非跟我拼命不可。"说完,他才像个孩子一般露出牙齿朝他笑了笑。
一时间天落又是默然,而心底的疼痛和酸楚忽然扩张,蔓延到四肢百胲------如意,我真的很想这样叫你,想告诉你一切,但是我也有我的自私,也有我想守护和在意的人,我是不是很过分?但是,我还是想请你原谅,我知道这场战斗对你的重要性,也知道它的胜负是百官对你初次领兵的实验和认可,而你、也把它视为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回尝试。
但是真的很抱歉,我们却怀着自私和黑暗的心,将你最最光芒和纯真的东西倒进石沙尽染的黄河,借助你的善良仁义继而再毁掉另一个纯真洁白的人。你会恨么?会憎恨么?
虽然如此,我能说的也只有这一千句一万句-----抱歉!
天空忽然开是落起小雨,离清明节越近,雨水也就越频繁,即使在边陲之地也是一样。车如意似乎很喜欢雨,他站了起来,举起双臂仰起头,感受着冰凉的雨水洒落在面上的凉爽,他忽然拉起身边的男子,奔跑起来。
边关的泥地上,突然印出了几个脚印,雨水斜斜的洒落,如同丝线一般打在他们四周。安静的大营外,脚步声越来越清脆,如同敲打在琴弦上的乐谱。
长长的军衫在风中飞舞,猎猎的布料轻响,响在耳侧却是庄严而剧烈无比。水花在两人的脚下打开,像一个个玻璃的花球破碎在地面,银色的雨帘轻轻柔柔----第一次感受到,广漠的边陲也会像江南那种烟草碧丝般的城市一样,下起连绵温柔的小雨。
两人围着大营跑了好多圈,终于熬不住了,天落弯下腰撑着双腿急急喘息,抬起头来却看到对方清亮的眼睛,车如意的睫毛上、头发上到处都是雨水,然而面容上却坠着深深的笑容----第一次,他从那个素日严于律己、睿智淡然的人脸上看出少年活泼的一面。
这才是真正的他吧?
"回答你刚才的问题!"少年忽然笑了,再度露出白白的牙齿:"作将军,以马匹裹尸还是我的荣幸,死固然可怕,却没有比在敌人面前惊慌失措来的更甚。父亲常跟我说,身为军人,在战场上化为灰烬是我们最终的命运,既然我已知道了以后的命运,何不好好的珍惜现在,努力成为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呢?"
"将军,到现在我才承认,你的确是个小孩子!"天落直起腰,笑话他。
"不准说我说我是孩子!"他忽然嘟起嘴故作生气,却不知道这样越发像个孩子了,"父亲没事总爱说,我还是个孩子啊,国家上的军事上的事都不是我该懂的,母亲也说我在他眼里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还说真想和当年一样天天抱着我,宠着我。唉,你不知道,当时听我娘那么讲,我浑身鸡皮疙瘩起成个什么样子。"他作势掳起袖子让他看。
天落撇了撇嘴,笑话他什么都敢讲。
"还有啊,还有我家那个如姨,每次都给做超级甜腻的东西吃,我都多大了,她非要说这些都是我小时候喜欢的,现在我仍然没有长大也应该会喜欢。就连皇上......都说我是个孩子,直到现在才给我封了官。"
"皇帝一直很器重你吧。我听说古来王朝,所有的将臣之子,都是从小官作起的,而你一来就直接封了大将军,还不该高兴么?"天落说道。
伸到上方接雨水的手忽然僵了僵,少年猛地一拍脑袋,神色有点紧张:"我总觉得皇上最近有些奇怪,临出发前还说了很多莫名其妙让我生气的话,被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他的帝位像被人架空了,而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可信任的人呢?话说回来,我也只是听父亲讲,皇上的哥哥是个很厉害的人物,虽然被软禁在凌波楼,朝廷的大部分势力却都是他的!"
天落目光一变,忽然低下了头。此刻天气阴沉,看不清楚什么,车如意也没在意他蓦然伤感的面孔,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唉,你说皇上忽然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该不会是......想和他哥哥......"聪明人就是这样,如果你忌惮他,就干脆什么话也不样说露,否则他的联想力那是特别的丰富!
"不清楚。"天落脸一沉,抬头看了看越下越大雨,提议道:"雨太大了,您的伤还没好,不如先回帐内吧。"
车如意眨了眨眼睛,忽然也感觉到了寒冷,只得接受了天落的意见,快速返回暖帐。天落一路跟着返回,为他抹了些防止发炎的药,然后又把他的湿衣服拿出去洗了,才回自己的帐内。
一夜无事,雨水停了,天空豁然晴朗,明亮的凡星挂在天空。
少年睡在榻上,淡淡笑道----父亲,你常说边关不是我能来的,您看,您的儿子是不是没让您失望,他不仅来到了边关作了大将军,还看到了比奉天更加美丽的星光。
还有母亲、如姨,如意很想你们,还有皇上......
※※※z※※y※※z※※z※※※
清晨雾气尚浓,怕也是刚刚过了五更天,昨天累了半死,此时车如意被吵闹声惊起,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房外噪声大起,人与马嘶吼声不断。
"什么事!"车如意立刻起身,披了衣物拿了剑就向外走,可是刚起身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痛得脸一阵痉挛,"昨天还不觉得,偏偏淋了雨更严重了。"
说着,人已经冲出了营帐。
如今德拉克作战未回,可想而知前线的战况如何激烈,而他身为大将军,此时却在睡梦之中。心下觉得过意不去,他加快了步伐。
快马而来的是德拉克随身护卫,一身重伤,鲜血淋淋滚倒马下,哭道:"不好了将军,平野原不知道怎么了,本来我军与庆花的军队实力平均,倒没有太多伤亡,可是忽然又来了些穿着北齐军队衣服的人,那些人将我军团团包围住,又是放箭又是浇火油,此时是漫天飞蝗。将军,快派兵去救少帅吧,他都伤了好几处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他一把揪起对方的领子,神色紧张:"怎么会有北齐的军队,一共多少人?"
那人被勒得胀红了脸,仍然咳嗽地回答:"咳咳,大概有十万人!"
"十万?"车如意一脸茫然,又似乎想到什么,蓦地惊起,"什么,十万!"
匆匆扔下那人,他立刻朝天落和林风月的帐中跑去,必须尽快招集兵力去解救德拉克,否则他如何向皇帝交代?如何向连朝帝国交代?如果德拉克有个三长两短,他会悔恨一生,恐怕北齐与连朝帝国的梁子也会就此结大了!
可是一路跑下来,却没见到半个兵卒的影子,他微微一讶站在了原地。
风吹过耳畔,宛如鬼魂的哭吼,霜冻着人的灵魂,再一点一点剥除掉。天落的帐旁冷冷并立着三个人,一人着白,两人着青,清澈的如同江南的疏云淡柳。
"天落,我们快调集兵力去救德拉克!他被围攻了,肯定是庆花那帮人设的圈套!"他说着向前走了几步,可是在近三人身侧十米时,忽然隔空飞来一刀,生生扎入了他脚下的泥土。
"天落!?"他不可思意地抬头,看到的却是天落失落欲哭的表情,和隐隐的自责不忍。这是怎么回事?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你就是北齐的车如意将军么?比我想象的还要年幼啊......"那个穿着月白色长衫的男子走上前,屈尊降贵地帮他拔去地上插入的长刀,淡淡道:"年轻有为,天资不凡......只可惜,少时不知愁滋味。"
"你是谁?"车如意眉宇一凛,目光如刀般射了过来,锋芒乍盛。
"眼神不错。"白衣人点了点头,顺着手中刀刃轻轻地抚,"只可惜变成了只任我宰割的小鹿。"
"别卖关子,回答我你是谁!"
"我叫轻灵。‘肯爱千金轻一笑'的‘轻',‘深山远岭访灵叶'的‘灵'"他抬起眸子,慵懒的笑意瞬间逼上眉角,"却也是让你叫天天不灵的‘灵'哦。"
"你是庆花的左将军?你到这里来干嘛!哈,你居然不怕死,孤身一人闯我北齐大营?"车如意忽然冷笑,向后退了一步,"不想死就让开,我要去救人!"
"救人?哧----"轻灵也跟着笑起来,却是嘲笑,"你以为你还能去救人么?你身边连一兵一卒都没有,难道你要单枪匹马入重围么?实话告诉你也无妨,你的皇上要对付的根本不是庆花王朝,他的真正目的在于减弱连朝帝国的实力!所以,他利用了闻播•德拉克,也......利用了你!"
车如意何其聪明,把这几天发生的事联合起来一想,加之临行前皇上说的那番话-----他忽然顿悟!少年的脸色一刹那苍白下来,可仍然抱着一点希望在身上搜寻着,想找到调集军队的虎符,可是素来不离手的军队最高象征居然不见了!
他颤了颤,又将求救的目光移向不远处的天落和林风月。
天落愣了愣,看着他悲伤焦急的目光刺来,忽然一震,立刻避了开去。倒是一边的林风月更加冷静,拿出手上的虎符一摇,不用说已告之了一切。
想起昨天夜里和天落聊得太晚,衣服被雨水溅湿了,而天落拿了他的衣服去洗、去......少年猛地向后一退,全身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德拉克,德拉克,我该怎么办,我手上已无兵权,我单独一个人又该如何救你?我要去哪里,向谁请示啊?
轻灵目光一紧,忽然上前,一把揽紧少年的腰枝,笑着凑近他耳边警告道:"告诉你,你不过是我们手中的一颗棋子,最好给我乖乖的,我就不杀你,还让释云生保留你的将军位置。若你不知好歹,非要去救人......你便必死无疑!"他色手扶上少年的下颔,轻柔的磨搓,最后猛地一抬,像是警告!
少年垂下眼睛,闪亮而倔强的目光中虽有隐约泪光,却是他从未见过的明亮,那光芒带着皎洁和清澈,如一鸿透明的清泉,流入毫无防备的男人心底。
轻灵微微一怔,知道自己居然在一个16岁孩子面前失了态,整个人散发着冰冷的寒气,目光每每一闪,就如同刀锋翻转。
"放开我,放开我!"少年沉寂了片刻,忽然大力挣扎起来,轻灵没有抓稳,确切地说他没想到这个少年会反抗,车如意已经从他手中逃脱。
"天落,林风月!你们好狠,跟着他们一起来骗我和德拉克!昨天还跟我说了这么多话,为什么不干脆一刀杀了我,岂不是更容易么?哈哈哈~~~"他吼完,忽然仰头大笑起来,笑着笑着,泪水就从腮旁滚滚而落:"亏我那么相信你们,把心底的话都说给你们听,换来的却是背叛和阴谋。哈哈哈,你们真是好,真好!"
一边说着,车如意一边后退,直到退出了敌人的包围圈,他才蓦然转身朝马圈奔去。
天落远远望着他的身影,喃喃道:"昨天你跟我说你已经十六岁了,再不是小孩子。可你又真正明白孩子和大人的区别么-----不仅仅是年龄的差距,还有心性!真正的大人,是经过了无数险恶无数背叛和欺骗换来的,你以为作大人好么,要时刻权衡、权衡利益的得失,要在人性的爱意与冰冷的国家荣辱间作选择......你以为我愿意作大人么?呵呵......只有你啊,你这个傻孩子才一心要当个大人......可是你看清了么,看清了么?哈哈哈~~~这就是你作为大人要付出的代价!"说到最后几句话时,天落蓦地咆哮起来。
林风月清晰地看到那个影子顿了一下,又更飞快的狂奔起来。
"轻灵大人,我去追他回来!"林风月施展轻功就要去追,却被轻灵单手拦了下来。
白衫人英俊的脸上没有表情,目光却是冷漠的笑意:"不必了。他逃不出本将军的掌心!呵......车如意。"

深春时节,正午已经非常炎热,战场上到处都是死尸以及鲜血的腥臭,重重叠叠的刀剑,冰冷的嘶吼与咆哮声-----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摧枯拉朽的现实以及腥风血雨的疆场吧。
黑云压城城不催,甲光向日金鳞开。
德拉克一刀劈开一个人,马蹄声清脆,刀下的庆花兵卒宛如草跺一般连着倒落。广漠的杀气充斥于云霄,照着地面那个杀红了眼的年轻元帅身上。他的脸上混合着汗水和鲜血,金色的头发在混乱的疆场上宛如明确的旗帜。
"闪开!"他一边吼着,一边在敌军内穿梭如星。可是为什么,敌人并没有减少反而愈来愈多,更另他奇怪的是,山颠围困着的军队居然穿着北齐的装束,再看设备和军事分布居然都是北齐----
如果说是庆花王朝为了挑拨联军关系,那也不为过,但是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可能让他们的装束、装备、分布弄的和北齐一样?
那只有一个可能......北齐自一开始就是和庆花王朝一伙,而他,成为了诱饵,拉着自己的十万大军来送死!
心下一阵刺痛,挥刀的手微微一顿,背上瞬间挨了一刀。
疼痛让他再度一颤,直从马背上摔了下来,鲜血流淌在脸上,地上,伤口一直蔓延到胸口,让他痛得几乎痉挛。
蓦地,一刀已经凌空劈下,庆花的一人十分聪明,看到他因为伤重而没有立刻起身,转而放弃了与连朝军队对战,而突如其来的补他一刀。
"挡我者死!"金发少帅大吼一声,握住掉落在身旁的刀,抵挡上去。然而那刀来的太过迅猛,根本避无可避。他一怔,有种绝望的情绪在体内穿行,他好想仰天大笑一声-----就要死了么,父亲死了后他第一次带兵,而这个第一次却也成为了最后一次。最后一次留恋这个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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