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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出有因——百折不回

时间:2016-04-04 18:48:47  作者:百折不回

  他记得曾经有个讲诊断的老师讲过一个故事,是呼吸内科的一个大夫,在诊断出一百多例肺结核的病患后,因为长期接触那样的环境,自己感染了肺结核。
  曾经有调查显示,各行各业死亡率最高的不是建筑工人,不是运输司机,而是医生。因为医生对于疾病的了解,他们通常不把小病当做疾病,这些小病包括发烧、咳嗽、胸痛、胃痛。而所有的疾病都是由小病发展过来的。
  所以等到那位大夫的肺部症状引起他的注意的时候,结核菌已经在肺部形成了封闭性空洞,也就是用系统结核药物治疗都无法杀灭的那个类型,因为药物无法进入空洞内部,那一部分结核菌便成为一个潜在感染源。
  那个大夫被送去传染病医院,终于在院方对病情束手无策、家人害怕被感染而远离他后,在一个春季的清晨跳楼自杀了。
  一个医生,他在成为一个医生前,一定做过一个患者。
  许多时候,在一些已知黑白的事件里,依旧是无能为力的时候多。
  他皱皱眉,关掉手机甩到一边,接下来的实验过程也不知怎么回事,他不是加错药品,就是药品剂量弄混。他小性子一上来,索性甩了白大褂气冲冲得回去了。一回去就在网上怒刷家属“不遵医嘱。”
  他对于这类事,无论如何无法无动于衷。他当然是偏袒院方的,没有哪个人会不偏袒自己人。他也承认自己不理智,但如果理智的下场是院方承担主要责任、赔偿并道歉,理智什么的还是靠边站吧。
  屏幕上“实验狗”这个ID一口气刷了几十遍“谁他妈让你私自敷中药?!”
  张白他们几个都在宿舍,都是背心裤衩的标配在暖气逆天的宿舍找风凉,偶尔会有人爆出事件的最新进展。
  晚上九点左右的时候,有三院值夜班的本校研究生在朋友圈里发了一条状态,是九宫格的照片群,照片明显可以看出是拍照人在奔跑过程中拍出来的,许多地方都是糊的,不过能清楚的看清楚照片上被踹翻的护士药物手推车,碎了一地的玻璃和液体,最后一张照片是医生临时办公室,许多医务人员聚在一起不知在议论什么。
  照片上方有一行文字:求助求转发!万能的朋友圈求投稿!有图有真相!
  路琢脱口骂道:“傻逼!”
  张白双手一摊:“你应该感谢他们的傻逼行径,至少院方现在处于制高点了。司法部门一介入,舆论起码不会一边倒了。”
  同一时间,在实验楼,杨子湄尽量把自己缩在三楼走廊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
  因为已经是夜里,走廊的灯只稀稀拉拉的打开了几盏,整个楼道显得特别昏暗,有些地方甚至就是浓浓的抹不开的黑。
  原来杨子湄在得到尚岚岚的个人信息后,并不是急着去纠缠,而是自己上了三楼。
  这栋有着历史意义的办公楼地下一层是解剖室,一楼是硕士博士实验室,二楼是几个教授办公室和几个小的基础实验室,三楼画风突变,是院长、辅导员、学院书记等办公室,是整个医大的行政中心。
  不过三楼在楼梯口有一扇门,与一二楼隔开,这扇门平时只在办公时间打开,其余时间钥匙都是在三楼管理员手里,需要出示相应证件才能拿到,时间长了,三楼的那些官儿们都是刷脸取钥匙。
  他从离开后就一直躲在三楼的洗手间,等到楼道传来楼门口上锁的声音后才出来。
  做贼的人一般在灯光下动作都会不自在,杨子湄就是这样。
  他心里清楚楼道里没有人,他几天观察下来,也并没有发现监控探头,但他还是惯性的贴着墙壁,借着昏暗的灯光一路摸到院长办公室。
  就看见他在每个办公室门前都站了一分钟左右,然后就躲回原来的地方去了。
  洗手间里极亮,光线在雪地上层层反射,把整个洗手间映得成一种惨白的颜色。他推开一个隔间的门,毫不介意的在马桶盖上坐下,掏出手机开始消磨时间。
  他心里吐槽,这楼的破旧程度从坐位式马桶就可见一斑。
  大概是刚建楼那会儿,坐位式马桶刚开始在这里流行,小日本赶时髦的只在三楼安了三个,现代人谁外出会使用这种。
  然后,他在晚间新闻的推送上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侧脸,背景是“护士站”三个字,照片里一大堆人,但那身影在最靠近摄像头的位置,一整条胳膊是一个运动的残影,侧脸却照的十分清楚。
  他越看越觉得这人像他小叔的司机老王。
  老王......去打砸抢?
  他起身出了隔间,从窗口探出半个身子,目测了下周围的环境以及窗口的高度,发现这里简直就是夜间盗窃的最佳地方。
  办公楼只有一楼才有防盗窗,二楼三楼都直接是玻璃面。
  楼后面是医大一整排低矮的实验动物饲养楼,楼前是一排树龄至多十年的松树,个个歪歪扭扭,长得十分有诗意。
  再往后,隔着一排格外鸡肋的铁栅栏,然后才是大街。与大街对面的企业办公楼群之间的距离大概有400米左右。
  十分凑巧的是,楼下正对窗户的地方停了一辆高运输车,应该是搬运工把四周平整的雪地踩出许多脚印,与别的地方截然不同。窗边缘就是后来新修建的走水管道,可以看到那管道的出水口还缀了一大坨冰碴子。
  于是他推开窗,踩着窗台把自己慢慢的往走水管道的方向移动,他手长腿长,十分轻易就把自己挂到了管道上,跟个猴子一样敏捷的控制着速度向下滑,落地时刻意蹦进了那些凌乱的脚步里,手掌不可避免的被擦出了几条小伤。
  他在小区门口下出租的时候,正好看见他小叔去公司坐的那辆车驶出来。
  夜里十点,王伯从家里离开。
  他觉得很奇怪。

  ☆、深度

  他小叔跟他并没有血缘上的关系。
  他还是个初中生的时候,这人找上门来,说是他父亲的朋友。
  而他的父亲,晕晕乎乎的被牵扯到一桩贪污案里,又和一桩命案挂钩,早在他十二岁的时候就被逮捕了。
  杨子湄的母亲在生下他的时候,作为一个妊娠高血压伴重度子痫的孕妇,在他甫一落地的瞬间,就因为心力衰竭、DIC死在手术台上。
  这小叔从爷爷奶奶那里把自己接走,要吃给吃,要穿给穿,他几乎被惯着长大。他隐约知道一点小叔的事情。
  小叔大名秦少敏,要比他父亲小四岁,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板,十分财大气粗。但幸福的人总有不幸的地方,秦小叔的妻子和儿子死于煤气中毒。
  杨子湄要是有心知道一件事,就一定会知道,但在他小叔的事情上,他不论怎样打听、猜测或是调查,都无法得知详细的来龙去脉。
  他唯一能确定的是,秦小叔原来是穷的连暖气费都交不起的人。
  月光还是亮堂堂的,天空却莫名其妙的飘起雪花。东北这块神奇的土地,什么样的自然风光都能出现,漂亮的雾凇,诡异的太阳雪,冒喷泉的下水道……这是一块孕育着万千气象和百态人生的土地。
  杨子湄打开门,在玄关口就咋呼开:“要冻死爹了!”
  他小叔正靠在沙发上泡脚,闻言反倒笑了:“要死去浴缸里。”
  杨子湄边脱鞋边装作不经意的问道:“我刚才在小区门口看见王伯的车了,王伯怎么这个时间点在家里?”
  秦小叔捏捏眉心:“明天是端己和他妈妈的祭日,明天我就不去公司了,叫你王伯把明天要处理的文件送家里。你明天学校有课吗?”
  “小叔在撒谎”,他想,他小叔捏眉心通常是心里有事。
  杨子湄把大衣挂在衣柜里,霸气道:“翘了它!您以前不都不带我么,明天初次去见小端己和小姨,我当然不能缺席。”
  秦小叔:“说的好像你明天去的不是陵园。你最近又去哪儿野去了?这么晚回来。”
  杨子湄:“我找了个店铺当学徒去了,我们学系大三清闲啊,一星期就可怜巴巴那么几节课。”
  时钟拨到第二天早上。杨子湄发现他最近与“早起”特别有缘分,天刚破晓,这对儿叔侄就在客厅集合了。
  路灯还在工作,路面投下长长的两道影子,延伸到不知何处的远方。
  医学院这边的课程讲的大部分都快结课了,虽然结课后还有半个月的复习时间,依然有许多同学都提前进入期末复习阶段了。
  路琢难得的在周一的早上随大部队,踩着八点的钟声跨进了教室。由于114寝向来七点五十才起床,要脸不要命的路琢选择无视早饭,把十分钟中七分钟用来刷牙洗漱,三分钟用来狂奔。张白他们则十分钟用来边走边吃。
  他在亢进的肠鸣音中听教室里的同学们各种议论的声音,最强的声音特别符合路琢式时变态时扭曲的三观,所以他心满意足的在课间休息的时候脚底抹油——溜了。
  有时候,正是因为有了共同的敌人,人民内部才显得愈加和谐,那时候他们的矛头一致对外;而敌人消失的时候,他们的矛头就容易冲向自己人。
  当杨子湄打卡一样出现在实验室时,路琢眉毛不受控制的几乎要飞了!
  杨子湄一进门就边喊“热死爹了”边脱掉外面的羽绒服。
  ……这爹最近总是各种死里逃生。
  路琢一脸“how old are you”的表情,看在药的面子上略带嫌弃的问候:“周一你学校没课吗?”
  他发现杨子湄今天穿的特别端正,黑色过膝的羽绒服拉链敞开,是一身正黑色的修身西装,还人模狗样的打了条十分素的烟灰色的领带,不过没几分钟就被这逼玩意儿拆下来团到口袋里了。
  他的肩膀并不是成年人那种十分宽阔的类型,腰虽细,整个人看上去也并不是倒三角形,看上去少了几分成熟,却意外的特别顺眼。
  杨子湄从包里拎出两份早餐,递给他一份,笑道:“翘了啊,学业没老婆重要,革命尚未成功啊,暂时还不能离开组织。”
  他在羽绒服里掏了一阵,摸出一盒德芙:“我未来的对象喜欢吃巧克力吗?”
  路琢肚子适时的叫了一声,悻悻的接过早餐:“你试试呗。”
  他别扭但又良心的交代他:“人家作为三年连获医学院国家级奖学金的人,怎么可能翘课。不过她一般会在周六、周日的时候才来解剖室。那些东西不多次实践,忘得特别快。”
  然后一边在心里吐槽:最近这是怎么了,特么和一个陌生人认识还没有一周,就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人家的早餐了,真是贱的……不过有人给送饭的感觉真爽。
  有的人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叫别人对他冷不起来。尽管路琢坚定不移的相信日久见人心,但事实就是如此的不能用常理推测。杨子湄好像轻而易举的就把“时间”这个变量给缩短了。
  鸡蛋灌饼的味道混着现磨豆浆的香味儿很快弥漫整个实验室。
  杨子湄把豆浆吸管戳嘴里:“她将来打算做外科大夫吧?”
  路琢站起身,十分放松的在一旁的实验台面上坐下,一条腿晃来晃去:“我有功夫管她?本外星人很忙好吗?哎你这哪儿买的?味道不错。”
  杨子湄灵光一闪:“对啊,我还有个方法叫我未来对象尽快喜欢我啊。”
  路琢:“什么?”
  杨子湄得意道:“我是深度吃货啊。我可以带她吃遍大街小巷!”
  路琢:“……这也算优点?!”
  杨子湄表情开始神秘莫测起来:“这你就不懂了吧。有许多旅客出门旅游的时候,都是奔着着名景点、国家5A风景区、古建筑等一些在网上一搜就有的地点,不论是跟团走的,还是自驾游的,他们绝大部分都是去逛那些‘网上有名’的景点。而且旅行社要收景区的回扣嘛,他们组织路线的时候也都只选择那些景点。但真正能够体现地方特色的恰恰是一些隐藏在胡同里的店铺和街道啊。”
  路琢插嘴道:“原谅我丝毫没发现这和吃货有几毛钱关系。”
  杨子湄:“听我接着说。我的意思是,我能挖掘出特别有风味儿的地方菜啊,都是深度胡同。有种旅游叫做深度胡同旅游,我这叫深度胡同吃。你能举出C市特别有名的饭馆儿吗?”
  路琢被“饭馆儿”的叫法戳到笑点,莫名的想起猪圈外面的食槽。
  他一口气吸完豆浆,毫不讲究的咬着吸管开始列举:“湘75度、川天椒那家川菜馆、食客他们家的牛排……”
  杨子湄嫌弃道:“毫无新意。南京路胡同里有个‘石器时代’,是个小酒吧,你去过吗?”
  路琢:“不去,我嫌乱。”
  杨子湄啧啧道:“酒吧前有个食品摊,炸臭豆腐的,那是我吃过的最香的了。吃完臭豆腐再去逛酒吧,人生啊!”
  “你手上这杯豆浆,是我们家门口一个修鞋铺子的老板做的,他只有心情不好时才给做,不过他一般情况下心情不会不好。但我通常有办法叫他心情不好。”
  路琢:“……”什么鬼!
  杨子湄笑眯眯道:“石器时代是我朋友开的,我经常去玩,环境很不错的,强烈推荐。我带你去的话,我的脸可以刷八折。”
  路琢几口结果了鸡蛋灌饼,一想到这也有可能是某个修鞋的老板,或者哪个修马桶的师傅心情不好时做的,顿时小洁癖发作,决定以后一定要先问清楚食物来源在决定要不要吃白食。
  蹭饭也不能没有节操。

  ☆、噩耗

  路琢经常不上课,几乎每本书都只在扉页上写了名字和电话号,新的什么似的,导致一到期末复习的时候就忙的鸡飞狗跳。他打算再做出一轮实验数据,就先停了实验室这边的工作,用考前多半个月好好准备期末。
  他每个期末几乎都是这样过的。因为他发现医学院的老师讲课,不论讲的多么好,都与书上的东西丁点儿不差,而且考试的难点不在于深度,而在于广度。
  将近100万字的书本,真正出到卷子上的只有不到百分之一,为了这不到百分之一的考点,学生们要完全消化整本书。而在老师讲课阶段,往往记住的内容在讲新东西时就会忘记,通常是讲了新的转脸就忘了旧的。
  所以,懒到没边的路琢的复习策略就是把所有的知识挤在一个限定的时间段内,趁还没忘掉旧的以前就把新的变成旧的。
  理解也很重要,但考试时命题人经常出一些动辄七八点的知识,而那些七八点都能理解,奈何就是记不住。
  幸好路琢实验室这边最后一轮实验数据已经做了一半。所以在到达复习临界点前的这几天,路琢还是十分风流潇洒的,吃了饭就在实验室里晃。
  至于自习室,那是什么东西!
  杨子湄也蹬鼻子上脸似的天天来。
  路琢很苦恼,因为他真的已经把他所知道的尚大小姐卖了个底掉。
  杨子湄再三来拜访的理由却总是特别充分,比如他想知道尚大小姐经常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借以判断她喜欢什么颜色。尚大小姐和班里的哪类型的男生走得近,用来分析她喜欢什么样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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